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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裴招弟想到传闻中越千秋睚眦必报,而这位白莲宗宗主则一直听说是厚道人,所以才会在武英馆中备受尊敬爱戴,心中只觉得越千秋必定是在算计什么,而这位周宗主则是被瞒着,完全不知情。接下来,她便一面感激涕零地表示各种谢意,一面小心翼翼地套话,只想知道越千秋这么好心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终,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她终于得到了一个让她极端意外的答案。
“越九公子是想给裴宝儿捎话……裴宝儿她居然看上了越九公子一位长辈?”
周霁月叹了口气后就正色说道:“总之你回家之后,有机会就劝劝她,事情还没到需要她私奔那么严重。她父亲是前宰相,她总得想着点父亲的名声吧?”
仿佛是想到裴招弟自身难保,她又郑重其事地说:“至于你自己,你不用担心,我今天会亲自见一见你家里人。虽说我在裴家这样的名门世家眼中,不过是个山野草民,但我还是能代长公主传句话的。有长公主在背后撑着,裴家总不至于胆敢拿你如何。”
裴招弟对周霁月的后一番话自然是相信的,也知道周霁月代表东阳长公主出面,如此一来裴家也许会冷待她,却不敢加害她,可前面那番话,却让她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能让越千秋出面把她保下来,也要给裴宝儿捎话的,那样的长辈越千秋能有几个?
传闻那位九公子连嫡亲的三个伯父也不过看得很平常,真正放在心里的男性长辈,越老太爷算一个,严诩算一个,,他就不信陈五两真的会隔岸观火,那个最会算计的肯定派了得力人盯着,甭管是他这里,还是武英馆那些少年们动手的各处,绝对不会少了人。
陈五两是主动给武英馆的少年们历练机会,同时故布疑阵。就算捅出篓子也会有人弥补。
既然如此,他在办事的同时就再顺带干一下私活。他唯一不确定的是,安人青能不能成功把萧敬先带到那预设的见面地点?





公子千秋 第六百一十二章 墙头扔下的麻袋
事实证明,安人青的段位,对付一下寻常男人自然手到擒来,但对付晋王萧敬先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妖孽,还是有些力有未逮。
她在金陵好歹是厮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原本又是浑身消息一点就动的类型,因此虽说跑到晋王府去扑了个空,可萧敬先在金陵城如今也算是个名人,又最爱四下里闲逛,久而久之就有不少人认得了那张脸。所以她一路打听,没费太大功夫,最终就堵到了这位晋王。
可堵是堵到了,接下来的进展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样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她是孤身一人,萧敬先竟也不知道把随从给甩哪去了。她甚至来不及道明来意,那一把折扇就已经挑到她下巴上来了。而那对凤眼盯着她看了老半晌,分明是审视挑剔的眼神,可她却觉得整个人有些发毛,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摁到墙壁上去,然后做某些漆黑小巷中常常发生的事!
安人青固然一向自视很高,可从来不觉得从北到南看惯美人的萧敬先会瞧得上她,所以才会爽快接下传话的任务。而且,即便萧敬先并不是没事会到越家串门的类型,可要说真的不认识她才有鬼!她早就听说,这位晋王殿下能在街头叫出某个七品京官的名字。
此时此刻,她就忍不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早就该一口拒绝这个倒霉任务的!
用这些理由安慰着自己,她终于能完整顺溜地说话了:“晋王殿下,九公子说……”
“我见犹怜,那个不谙风情的小子居然舍得把你当老妈子使唤?也实在是暴殄天物。”萧敬先慢悠悠地打断了安人青的话,随即才手往回一抽,右手的扇子依旧没有打开,而是轻轻在左手上敲了敲,似笑非笑地说,“他让你来找我,就不怕羊入虎口吗?”
安人青忍不住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唾沫,心里着实是七上八下。萧敬先在北燕就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到了金陵之后更是闲云野鹤一般,哪怕也曾经在青楼楚馆中春风一度,可这等风流韵事根本不足为奇,毕竟偌大的晋王府,别说女主人,连个女眷也没有。
可此时萧敬先这赤裸裸调戏良家妇女的口气算怎么回事?如果是当年的她,想到王府富贵,这会儿早就欲拒还迎主动送上去了,可现在……见多世面的她打死也不敢沾染这个越千秋都要称之为妖孽,常常咬牙切齿的家伙!更何况,她今天的任务本来就是关于女人的!
于是,她竭力压住心下的惊疑,屈了屈膝后就低着头说:“晋王殿下莫要开这等玩笑。九公子说,答应您的事情,大约就应在今朝,您若是可以,劳烦日落时去珍珠桥,与那位姑娘会一会……”
这一次,安人青仍然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眼前倏然一闪,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的脑袋距离萧敬先的胸口那距离道,“什么落魄书生,根本就是乔装打扮!那是晋王,他说和越九公子有约……再者,我和阿涛根本就打不过他,当然只能放人过去!”
晋王?两个武德司的干将彼此交换了一个表情,同时感到大为头疼。这抓捕北燕秋狩司暗谍的当口,这位来自北燕的国舅爷突然掺和进来,到底是什么名堂?别说人可能里通北燕,就算人并没有那个意思,可仍然是大大的添乱啊!
韩都知前脚刚见过亲自过来的陈公公,越九公子后脚就托付了那位周宗主过来要裴招弟。紧跟着,人竟然不去正主儿家,带上裴招弟就去拜访隔壁的裴家别院,这会儿里头动静越来越大,简直让他们怀疑那些武英馆的小姑娘们是不是和裴家人打起来了。
为了这个,亲自赶过来坐镇的韩都知瞧着已经够头疼了,现在这位晋王还说和越九公子有约,硬是要挤进去,一会儿指不定出什么大事!得了,赶紧的给里头那几层布防的送消息,免得人家措手不及!
说到越九公子……那位惹是生非的祖宗好像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
别人纠结,在暗巷中打人闷棍之后表明身份的萧敬先却根本没有自己在惹事的自觉。他闲庭信步似的接近裴家别院,隔着老远还看不到正门口,他就听到了内中那几乎沸反盈天的大动静,某些吵嚷的字句甚至随风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因为有安人青代越千秋来给他送信,他不用想都知道越千秋肯定在裴家搞什么幺蛾子,当下略一思忖就有了主意。
他没有贸贸然从大路靠近,又找了几条暗巷一钻,最终出来时,已经是能看到别院大门了。他随便找了个能够观察到裴家别院门口的墙角,将那边望风的一个武德司校尉给打了闷棍,随即把人放到一边靠墙坐了,他雀占鸠巢,背一靠手一揣,眯着眼睛远望那已然紧闭的别院大门。
可别说,他心里着实很好奇,越千秋到底打算怎么把裴宝儿带出来和他见面——难不成真的是打出来?可没过多久,裴家别院大门口倒是动静全无,裴府隔壁的墙头却是鬼鬼祟祟探出来一个人影。只见那人四下扫了一眼,随后就又溜了下去。
尽管只是一眼,可隔着老远的萧敬先哪里会认不出,那不是越千秋是谁?
这小子居然想到通过裴家隔壁邻居来作案?这算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么?可是,如果只是简简单单为了他那点“儿女私情”的小事,那些武德司的家伙在附近转悠算怎么回事?
正当萧敬先在那琢磨越千秋和武德司在搞什么名堂,他冷不丁瞅见,刚刚越千秋出现过的墙头,此时赫然多了一个麻袋。他才刚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那麻袋也不知道是重心不稳还是被人一推,竟是就这样径直重重摔落下来。
知道自己就算这时候紧赶着上去接,也制止不了麻袋和地面重重碰撞的命运,他到底还是沉住了气,可就在还剩最后一丁点距离就要落地的时候,那麻袋却突然顿住了,以非常微小的幅度上下窜动了两下,停住之后一小会儿,这才徐徐落地。显然,袋口上头拴了绳子。
眼瞅着袋子最终稳稳落地,越千秋那条人影如同一缕青烟似的从墙头窜了下来,随即利落地扛起那麻袋,就朝裴府别院门口空着的那辆马车摸去,打开门之后就径直把麻袋往车厢里一扔,萧敬先终于忍不住暗自嘬牙,索性也不去管身上的伪装,大步走上前去。
趁着裴家现在一团乱,要抓的人又已经到手,越千秋此时哪里高兴在此多留。他的如意算盘是,先用马车把人转移走,如果碰到武德司又或者总捕司的人那就最好,因为可以立时把麻袋移交过去,如此一来,自己就能驾车返回,继续在这安安生生当车夫做接应。
然而,他才刚把麻袋丢上车,就只见一个人健步如飞地往自己冲了过来,他立时心里咯噔一下。徐浩刚刚帮着他乔装打扮引开人,此时正在那位前中书舍人家里做最后一幕的准备工作,自然不在这里,可徐浩说之前发现有疑似武德司的人在四周围望风,此时怎么会放了人过来?看这个来人的打扮,不像是武德司的啊!
穿得俨然像是个车夫的越千秋砰的一声关上了马车车门,跳上车夫的座位之后,立刻提起了马鞭。对于赶车的这项技能,他虽说没能点到满值,但这些年在学习各项技能的时候也学到了一点,此时他就毫不迟疑地赶了车朝着来人迎了上去。
别看他手中马鞭看似寻常,只要稍稍运劲,就是一杆非常好用,软硬兼备的武器。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来人看到马车过来,侧身避过马头,仿佛并不是冲着他过来的,可随即竟是在快要和马车擦身而过时,突然伸手在车辕上轻轻一按,整个人腾身而起,继而轻轻松松地落在了他的身侧。他还来不及动手又或者动口,就听到了一声嗤笑。
“怎么,你这是打算用麻袋装了人去珍珠桥和我相会?”
人没认出来,越千秋至少能认得出声音。他一下子把即将出手的鞭子收了回去,随即哭笑不得地说:“我说晋王殿下,你好歹有点儿架子好不好?我让安人青给你带话,你就耐心点儿在珍珠桥等不行吗?居然直接找到这儿来凑热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爱凑热闹的人。”萧敬先笑眯眯地耸了耸肩,却是二话不说伸手去拨身后的车门。还没等他得逞,旁边就闪电似的伸出一只手来,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见状瞥了一眼额头青筋毕露的越千秋,随即放下手坐回了原位:“我就说么,就算你再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个又没有得罪过你的女人,你还不至于套了她麻袋带过来见我。说吧,车里是谁?”
越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说:“那当然不是要送去见你的人,那是我拿来向人交差的。至于你那一位,霁月和其他姑娘们已经进了裴府别院,一会儿就能有结果。”
萧敬先漫不经心地一笑,却没有讽刺揶揄。等到马车拐进一条小街,韩昱和几个精干校尉如临大敌地等候在那儿,他毫不在意地跳下车让开,眼看越千秋亦是下车,从车厢里拎下那个分量分明很不轻的麻袋,移交给了韩昱,后者开袋验看后立刻微微颔首交给随从,打了个手势后就领着人匆匆离开,从始至终都没和他打招呼,他直到人没了影子,这才开了口。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还没那么多空闲,果然,我那事情你只是顺带的。不过无所谓,我不管刚刚你送走的那麻袋里装的是谁,我只是很好奇,你想怎么从裴家拐人出来?”
正事办完,越千秋重新赶了马车回去,等看到裴家别院门口依旧是大门紧闭,内中争执吵嚷依旧不断,他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还不简单?当然是趁乱行事啊!隔壁一乱,祸及邻居,本来现在就已经乱成一团的裴家还落得着好吗?”




公子千秋 第六百一十三章 讥刺和闯关
简单粗暴不怕事大,这就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的越九公子从小到大在明面上的行事宗旨。
而白莲宗周宗主一贯给人的印象却是爽朗大气仗义,嗯,也不失小心谨慎,这才能够把一度除名的白莲宗成功带上正轨,以弱冠之龄便成为一方领袖,年轻一代中隐为第一。
可今天的周霁月,那却是犹如越千秋附体。在护送裴招弟进了裴家家门之后,一贯对人谦和讲理的她竟和裴家人针锋相对,哪怕是面对裴旭这个前宰相亦是丝毫不肯退让。
裴旭只是表明不肯接收裴招弟,说是裴家没有这样女儿。周霁月的怒吼就开始了。
“堂堂名门世家,难道就只会出了事情归罪于一个晚辈?裴姑娘身边的侍女确实做出了行刺长公主的逆举,但她身边的侍女是哪来的?难道是她自己从路上捡回来的孤女,又或者是天上掉下来一个人在她身边伺候了多年?难道人不是长辈给她挑的,难道人不是先踏进了裴家大门,然后才到她身边的?”
“长公主身为遭人行刺的苦主,尚且知道明辨是非,宽仁为怀,没有因为一个婢仆就归罪于裴姑娘,让我们几个从武德司接了裴姑娘出来,护送了她回家,没想到裴家竟然把她一个女孩子拒之于门外,还说什么裴家没这样的女儿。这是怕事想要撇清,还是做贼心虚?”
“怪不得现如今街头都在传唱裴家家教败坏,得势的时候鸡犬升天,失势的时候就抛出一个是一个,还倒打一耙说人家墙倒众人推。什么百年世家,不过是一群蝇营狗苟的自私自利之辈而已!”
眼看周霁月以寡敌众,根本不接那些引经据典的言辞,一句句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的言语朝对方扎了过去,一旁宋蒹葭满脸敬仰,峨眉三姝中最小的紫葭亦是摇旗呐喊,七嘴八舌帮腔,只有令祝儿护着萧京京,两个在红月宫时就亲若姊妹的姑娘都只是在那看热闹。
至于作为争端中心的裴招弟,此时此刻被众女护在身后,见裴旭简直快要被气得倒仰了,她顿时又是庆幸,又是屈辱。
庆幸的是如若今天来送自己的不是这些出身武门的姑娘,而是东阳长公主随便挑的男性护卫,那么必定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行刺长公主的嫌疑人,怒怼曾经的宰相,名门裴氏的家主;屈辱的则是伯父好歹曾经是这天下我没见过人心险恶,之前刘国锋那儿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到裴家又见识过一次,真是开了眼界!”
“这算什么,你还没见过为了自己飞黄腾达,把门中弟子长老扔在金陵的掌门呢!”令祝儿哂然一笑,随口说起了当初几乎害惨了庆丰年等人的徐厚聪,见萧京京那张脸顿时黑了,她登时想起红月宫主萧卿卿同样是把大批手下都丢下,自己只身潜逃,不禁大悔失言。
然而,她终究不那么相信萧卿卿会如此凉薄,再说萧京京自己也不似最初那样失魂落魄,她就亲昵地揽着小丫头的肩膀,朝着前头的裴招弟努了努嘴。
“别去想那些烦心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看看裴招弟,她的经历比你好不到哪去,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可你看看她?说跪就跪,说起私奔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躲我身后的时候看上去那么怯弱,骂起伯父来却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种见风使舵的两面派适应性太强了,相比之下,你得改改那死心眼!唉,如果海叔已经被放出来就好了,有他暗中接应,那就万无一失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妾身未明,万一人家起坏心,你就很危险?我才不信你不是宫主的女儿这种蠢话呢,宫主肯定是为了保全你,这才那么说的!”
萧京京哪里不知道令祝儿是为了安慰自己,却没有答话,只是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比自己高一头的令祝儿胳膊上,心里早已经没有最初乍闻惊讯时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被越千秋耍花招弄得“死”过一次,她早就没有什么寻死觅活的冲动了。
正如裴招弟预料的那样,在整个后院乱成一团的时候,裴宝儿和两个庶妹合住的小院显得格外寂静。如果不是大门紧闭,恐怕还会让人错认为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纷乱。伸手去推门却发现纹丝不动,裴招弟就低声说道:“大概是从里头下了门闩……”
“我过去看看!”
周霁月还来不及阻止,就只见宋蒹葭已经第一个翻过了围墙,峨眉那位小师妹紧随其后。眼见得大门须臾就被两个丫头笑眯眯地拉开,周霁月顿时哭笑不得。
你们还真的不把自己当客人啊?里头的人听到动静该吓坏了吧?
而裴招弟眼神一闪,这才终于松开了刚刚死死拽着周霁月的手,快步冲到了小楼前扬声叫道:“宝儿妹妹,素儿妹妹,欣儿妹妹,是我!隔壁罗家人闯到后院来了,但我带了武英馆的周宗主她们几位过来,你们不用怕!”
随着她这叫嚷声,原本一片寂静的二层小楼终于有些动静。不多时,一楼原本紧闭的大门就被人拉开,一个尚在总角的少女便提着裙子匆匆出来。她却根本不理会裴招弟,直奔身材高挑的周霁月,上下一打量,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就开口问道:“我是裴素素,你就是白莲宗周宗主?”
周霁月见来人天真烂漫,得知并不是自己要找的裴宝儿,她不知怎的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当即笑道:“是我,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
她那个怪字尚未说出口,就只见裴素素盯着她腰间宝剑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喜笑颜开,转身大声叫道:“宝儿,欣儿,快来看,是活的周宗主!就算真有恶人到我们这来也不用怕了!”
听到活的周宗主这五个字,萧京京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其他人亦是忍俊不禁,周霁月大为无奈。下一刻,就只见屋子里又出来两个少女,前头的那个娇艳得如同一朵鲜花,漂亮得让同为女孩子的众人也有些移不开目光,以至于后面那位清丽可人的少女便显得黯淡了许多。
等到她们一前一后到了众人面前,前头那位娇美如花的便笑着说道:“之前就听人说前头周宗主送姐姐回来了,我和素素欣儿都只恨不能去前头见一面,没想到总算还是如愿以偿。只可惜是家里一团乱的时候,没法招待各位贵客。我是裴宝儿,先谢谢各位因为姐姐的话便到这儿来保护我们姊妹三个。”
瞥见裴招弟登时面色一变,周霁月不想拐弯抹角,当即直截了当地说:“宝儿姑娘,如果不介意,我有几句话单独对你说。”
裴宝儿顿时愣住了。她瞅了一眼面色微妙的裴招弟,又见素素和欣儿两姊妹眼神闪烁,她虽说心下大为不安,可人家一路硬闯到这里,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见她,那她再躲无疑毫无意义。只是片刻犹疑,她就当机立断地说:“好,请周宗主随我来。”




公子千秋 第六百一十四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和裴招弟的虚情假意不同,周霁月素来是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跟着裴宝儿来到她的闺阁,眼见其将两个侍女都遣退了之后,她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曾经单独见过晋王?”
这样单刀直入的问题,登时让第一次见这位周宗主的裴宝儿面色一白。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牙齿也不禁轻轻咬住了嘴唇。如果不是对面站着的这位实在是给了她非常不小的压力,她甚至能把嘴唇咬出血来。足足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没错。”知道此时此刻虚词敷衍搪塞,只会让人看不起,她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自从懂事之后就恨不得离开这个家,稍大之后,更是希望立刻找个还能看得过去的人嫁了。我知道,裴家养了我这么多年,嫁出去的女儿,还要赔一份嫁妆,总希望能收获一份好处,可现如今家里沦落到这个样子,甚至连那些老头子都因为利益成了联姻人选,我实在不能忍!”
“那你就觉得,在北燕便已经是:“周宗主你既来见我,又说了那样的话,足可见晋王至少记得我这样一个人,否则你何必特意来告诫我?至少还能怜悯我一些的晋王,和一个嫁女儿只为一时利益,然后就翻脸无情的家族,我还用得着选择吗?”
“再说我私奔之后,他们还能怎样,掘了我母亲的坟吗?”
裴宝儿哂然一笑,下巴竟是比之前扬得更高,“娘生前就说过,死后愿挫骨扬灰,做个孤魂野鬼,也不想再和裴家,和大名府冯氏沾上半点关系。所以,她的骨灰我早就在一次祭扫之后悄悄挖出来洒了。至于什么宗谱除名,口诛笔伐,我还怕这个?”
周霁月终于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必说了。她没有再徒劳地劝阻,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么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珍珠桥,见他一面你再做决定不迟。”
她停下脚步,不用看也知道背后的人大概是什么表情:“千秋本来是想让你见一见晋王,两边把话说清楚,我却不希望你一步走错,步步走错,但既然你下定决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裴宝儿只觉得整个人瞬间活了下来,立时盈盈行礼道:“多谢周姐姐,你之前那番话的好意,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知道以色侍人不能持久,但我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论如何,为晋王殿下料理家务总是能做好的,劝他多向着我大吴总是能做到的。”
周霁月背后是越千秋,越千秋背后是当朝首相,而当朝首相背后显而易见便是天子!只要她能够替大吴皇帝看住萧敬先,那么下场再差也不会比裴家把她随便嫁个老头差!哪怕不能做正室,那也已经比现在的处境强太多了!
周霁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等出了门之后,见宋蒹葭正如同门神似的堵在门口,她就上前去低声问道:“可有人来过?”
宋蒹葭笑吟吟地一扬眉,得意洋洋地说:“我们把院门关上了,裴姑娘又把她那两个姊妹都劝住了,外头刚刚有人来问过,她那两个姊妹就搪塞了过去。恐怕他们根本没想到我们到了这儿来!”
听到这里,周霁月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就拍了拍这位回春观小师妹的肩膀。她到底没有直说裴宝儿已经打算私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她答应跟我们走。”
宋蒹葭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兴奋地问道:“怎么走?打出去?还是再放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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