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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严诩轻轻吸了一口气,立时朝越千秋看了过去,见怀中徒弟也朝他看了过来,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后,同时生出了无与伦比的好奇。
相比之下,越老太爷和东阳长公主跑余府来干什么,那全都变成次要的了!
见严诩撒腿就往回跑,越千秋一面享受着这急速的乐趣,一面乐不可支地笑道:“师父,你说会不会咱们会错意了,这和……没关系?”
他省略了一个爹字,可严诩却想都不想地说:“没关系我就把头割下来当球踢!你是不知道他多坏,如今不坑自己人改去坑别人,那火候肯定更加炉火纯青!我记得江陵余氏第一高手,是青城出身的浮云子杜白楼,就不知道人是不是跟着余大老爷出来了。总而言之,赶紧占好位子看好戏!”
越千秋恨不得举双手赞同。这种吃瓜看好戏的事情,对他来说太难得啦!
每次下场,哪怕只是当配角又或者当龙套,也挺累的,怎能比观众更自在?





公子千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拉开帷幕的好戏
第一时间出了二门,严诩看到外院里那些仆役虽说都有些紧张,但井然有序,并不慌乱,他不禁暗自点头。而东张西望的越千秋却发现了徐浩,连忙招手叫了声徐老师。
徐浩刚刚听说越老太爷等人来了,立时缩头乌龟似的猫在了屋子里,此时听到外间北燕人堵门邀战,有意观战的他方才出去了一趟,可压根没想到越千秋不好好呆在里头做客,居然跟着严诩来看热闹了,此时不禁暗自哀叹。他磨磨蹭蹭上了前,却暗自打定了主意。
如果严诩挑唆他去试探人家的本领,他打死也不去!
“徐老师,外头来了多少人?出口邀战的是谁?你瞧着他武艺怎么样??”
听出越千秋这明显的看热闹语气,徐浩方才如蒙大赦,见那些余府中人顾不得他们,他连忙低声说道:“来了二十多号人,听说正使和副使全都来了。开口邀战的,是此番北燕使团第一剑手必答思,据我所知,在北燕,此人也可排在前十。我刚刚看过,他剑不出鞘却剑意十足,而且刚刚三十出头,精气神正在巅峰,和这种人打,只怕不是决胜负,而是决生死。”
越千秋却注意到的是第一句,他不由得和严诩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越小四果然来了!
“徐老师,师父说要让我见识见识高手风范,咱们一块选个好地方观战吧!”
只要无需自己出手去和人拼死拼活,徐浩当然乐意当个观战的陪客。他生怕越千秋改主意,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还一口供出了自己之前去偷窥敌方虚实的那棵大树。
于是,这三个人完全没有做客自觉,压根没理会余家眼下强装平静的慌乱,直接从外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翻墙出去了。等到严诩跟着徐浩,背了越千秋噌噌噌爬上那棵树,越千秋发现视野绝佳,立时冲着徐浩竖起了大拇指。
“徐老师真棒,这真是天然的贵宾席!”
见严诩挑了一条坚实的树杈让越千秋坐了,小家伙也完全不恐高,兴致勃勃扶着树干在那瞟来瞟去,严诩则若有所思瞅着那边北燕使团正副使的方向,徐浩终于舒了一口大气,却情不自禁地往下找了个距离这对师徒稍远一点的地方,心里思量着余府会不会应战。
别看上三门中六门看似不像下九门那样有动辄除名之祸,可朝廷这些年对各大门派的辖制越来越厉害,这却是不争的事实。也正因为如此。上三门和中六门不但积极出人,于刑部总捕司和各地分司做事,更是派出高手在世家和三品官家中做供奉,唯有在军中却表现中庸。
所以,那位浮云子杜白楼就算武艺比他更强不止一筹,归根结底,仍是打手而已。
“余家只要仍在乎名声,只要余大老爷还想竞争一下刑部尚书,就不得不派人应战。”
听到严诩这话,越千秋不禁大为赞同。紧跟着,他就看到站没站相的便宜老爹突然抬起头,正好朝他们这边看来。当发现这家伙咧嘴一笑,还眨了眨眼睛,他不禁回了个鬼脸。
大名叫作越宗棠,却一直被亲近人叫做越小四的某人,此时此刻收回视线,笑眯眯地站在北燕使团正使仁鲁身后,纯粹像是看热闹旁观者似的,瞅着那个必答思如同一尊佛像似的矗立在余府门前。
他昨日“酒醒”之后,就去见了仁鲁出谋划策,结果这条挑衅的好计自然得到了上下一片赞同。
被两个百花街的行首药倒了,还是多亏武德司的人护送方才得以平安回到国信所,一群自诩勇武的北燕勇士,想找回脸面都想疯了。
因此仁鲁带头,越小四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一群人就去见了北燕宣武皇帝特意放在使团之中的必答思,撺掇了对方出面挑战金陵各大高手。
此时,眼尖的越小四察觉到门内一阵骚动,立时叫道:“来了来了!快,呐喊助威!”
不得不说,越小四要是说别的话,众人未必乐意听,可给必答思鼓劲,谁都愿意出力。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北燕助威之语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汉语。而看到仁鲁也同样是高声叫嚷,始作俑者本人却退后两步躲到阴影之中看热闹去了。
大步出来的浮云子杜白楼面沉如水。尤其是当看见那个大剌剌抱剑而立的北燕剑手时,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更是寒光毕露。他一身灰色道袍,黑亮的发髻用桃木簪绾起,没有一根白发,显然养身有术,脚下则是一双黑面白底的步履,乍一眼看去似乎显得很朴素。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在余府养尊处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单单这一身行头便是低调的奢华,那桃木簪也是用百年雷击桃心木制成,更不要说手中这柄削金断玉的宝剑。
四十有八的他,珍惜声名,更珍惜生命,平日在余家深居简出,不可能出面去应付那些想要一夕成名的挑战者,自有徒弟应付。
可此时此刻,他不可能让任何一个弟子出手,哪怕是那三个素来很得自己看重的徒弟。因为远远和必答思一照面,他就知道派多少都是上去填人命的,到时候平白让人积累气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说废话,直截了当地喝道:“既然你想找死,那道爷就成全你!”
“好没新意!这人还没那个北燕的家伙有高手风范!”
越千秋撇撇嘴抱怨了一句,而严诩则笑着耸了耸肩道:“这杜白楼想当初是脾气火爆著称的,之所以叫浮云子,不是他道号叫这个,而是他从前的口头禅是,修身养性就是那浮云,于是,他年轻时四处挑战,逮谁谁就是倒霉,一把青钢剑,几乎没遇到过敌手。”
“师父你说几乎?”越千秋顿时眼睛亮闪闪的,“莫非你赢过他?”
严诩倒是想说赢过,然后享受一下徒弟的崇拜,可他脸皮终究没那么厚,当下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出师的时候,他都已经隐退到余家享福去了。不过我当年听师父说,想当初他曾经输过一次很惨的,也就是因为这缘故,他就不再四处飘荡,而是去做了余府的供奉……”
他突然一顿,呼吸也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别说话,已经动手了!”




公子千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幕后谁导演?
已经动手了……
越千秋瞪大了眼睛,屏气吸声,就只见先出手的赫然不是堵门挑战的北燕剑手必答思,而是浮云子杜白楼。青钢剑一横,犹如一泓秋水一般的剑身顿时暴起一团金光,闪得越千秋都不得不眯起眼睛,等现那是反射日光,他已经现两个人剑来剑去,打成了一团。
眼光不够好的他现自己只能看热闹,只能弱弱地对严诩说道:“师父,我只能看到乒乒乓乓打来打去的,瞧不懂,你能解说一下吗?”
换成别的师父,这会儿轻则训斥,重则劈头盖脸喝骂回来,可严诩哪是那种严师?他眼睛盯着战场,脸上一片凝重,嘴里却说个不停:“乖徒儿,浮云子刚刚连名宿的脸面都不要了,竟是一上手就用出了拿剑身反射阳光吸引人注意力,然后抢攻的招数来。”
“可那个北燕的家伙也不是好相与的,第一时间识破了这一招,他闭上眼睛硬接了杜白楼四式剑法……这已经不是听风辨位了,其中第三招是杜白楼赖以成名的无影无形,他当初凭着这一招赢了好几个当年的武林名宿……他娘的,不是越小四连这个也告诉必答思了吧?”
听到严诩这最后一句嘀咕,越千秋情不自禁地把目光从此刻状似难解难分的两个人身上移开,而是去看自己的便宜老爹。就只见越小四抱着双手没事人似的混在一群北燕人当中,不时还附和别人的喝彩声叫上两句,可脸上不见狂热,而是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漠然。
此时此刻,他情不自禁地张口问道:“师父,你和我爹当年既是交情莫逆,你是玄刀堂掌门弟子,那他的师父呢?”
“他?他当然是跟你影叔学的呗!”
越千秋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情却很复杂。原来,在他打影叔的主意之前,他那个便宜老爹早就已经用过同样的伎俩了。怪不得他那时候在爷爷面前提出要影叔教他的时候,爷爷笑得那么古怪!他没好气地撇撇嘴,见场中还没打出个结果来,少不得又问了一句。
“那他学了影叔几成本事?还有,爹要是管影叔叫师父,我岂不是平白无故又矮了一辈?”
严诩虽说挺关心场中已经被压制的杜白楼到底能不能扳回劣势,可听到越千秋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越小四那会儿倒是想拜你影叔为师,可你影叔还不肯收呢!借口说自己宗门弃徒,不能为人师,又说你爷爷对他有恩什么的,可说到底还是看不上越小四!”
师父你这幸灾乐祸真是藏都藏不住!
越千秋嘿然一声,而严诩听到了这笑声,自然有些尴尬,当下就咳嗽道:“不过越小四天分还算不错,就是比我差点儿……你影叔的本事,他学了七八成吧。”
尽管严诩竭力说得轻描淡写,但越千秋却货真价实有些惊骇。以严诩的性格,说七八成,说不定能有**成,那是什么概念?
以徐浩当初受余建龙余泽云父子延请为供奉的本事,在越影手底下却只有被虐的份,而严诩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脚踩碎地砖,他是亲眼见证过的,可他一问能否打过越影,立时表现得心虚无比。
而且,严诩毕竟是不曾游荡天下,可越小四却不同,人在北燕身兼大寇和驸马双重身份,那个大寇的名声可明显是打出来的!
他当然不会问,师父你和我爹谁武艺高强这种愚蠢的问题,可他还是忍不住心想,难不成那个差点被他扔了满脸面粉的便宜老爹,也曾脚踢三山,拳打五岳?
“哎呀,快分出胜负了!”
正走神的越千秋听到这话,方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可他凝神去看,就只见剑光阵阵,瑞气千条……两条人影兔起鹘落,时而交击,时而分开,以至于他只恨这现场直播没有个慢回放的大屏幕,就算是占了地利最好的贵宾席,也架不住他的眼力跟不上形势。
就在他打算催促严诩讲解的时候,他只听到耳畔传来了师父的声音:“杜白楼要败,你算算两人打了多久?这是真正武者的比拼,不是两个人互相喂招过家家,所以就我们说话这会儿,他们已经互相交换了几十招,彼此之间负担都很大,但杜白楼年纪大了,体力略逊一筹。最重要的是,他在余家只有养,只有练,没有打,昔日生死之间的敏感到底不再……”
严诩的声音突然一个停顿,随即变得急促了起来:“胜负快分了!”
越千秋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场中,这一次,他良好的动态视力总算大致捕捉到了那两个因为彼此缠斗时间太长,因而动作放慢的人影。就只见杜白楼素来连贯的动作出现了一个不应该有的小小停顿,而就在这一个小小的停顿时,一直都只用右手剑迎敌的必答思竟是突然剑交左手,一时左剑右掌,度一下子陡增三分。
此消彼长之间,就只见杜白楼勉为其难接过了三掌两剑,等面对再次袭来的一掌时,却是好似再也没力气招架,整个人木木地朝着那当胸一掌迎了过去。可就在越千秋几乎不忍再看的时候,耳边却偏偏传来了严诩一声看清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看去。
别说他不会因为余家父子的事,以及之前那位找茬的赵公子,就因此衔恨江陵余氏,就是他真的看不惯江陵余氏,在这种两国交锋的场合,他当然不希望杜白楼败北!
几乎在严诩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越千秋清清楚楚地看到,杜白楼仿佛完全违逆了物理规律似的,脚不离地,整个人神乎其神地与大地保持六十度夹角,躲过那当胸一掌的同时,脚下亦是有一个他看不清楚的小动作,紧跟着,整个人就出现在了必答思的身后。
随着一声冷笑,杜白楼一剑斜劈,竟将必答思披散的头断了一半!
越千秋如释重负,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不相干的事。
必答思……必打死,那个北燕剑客绝对是名字起得不好,所以才输了!
当此时,早就蜂拥出来看热闹的人们轰然叫好,而叫声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英王李易铭。小胖子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气喘吁吁半路就跑不动,在那跳脚咒骂越千秋不给面子时,却正好撞上越老太爷和东阳长公主联袂而来,那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姿态,只顾着扭来扭去泄心头的欣喜若狂了!
赢了一招的杜白楼仗剑挺立,居高临下地叫道:“还敢再来否?”
必答思死死盯着杜白楼,足足好一会方才嗓音沙哑地说道:“你技高一筹,我今日不如,但下次必来挑战!”
说完这话,他竟是二话不说抄起宝剑往头上挥去。正当越千秋几乎以为人是气不过自残的时候,却只见此人左手迅把剩下的头撩起,宝剑挥起挥落,倏忽间就露出了一个只剩下寸许长头的脑袋。直到此时,他方才冷冷说道:“今日断之辱,我记下了!”
眼见必答思大步离去,越小四若有所思瞧了一眼余大老爷背后的越老太爷和长公主,暗道一声两个老狐狸!
居然把手伸到国信所,让人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给我传递江陵余氏供奉杜白楼到了金陵的消息,让我撺掇今天这么一件事。
我还以为你们打算让杜白楼败北,然后让影哥出手,顺便压过江陵余氏一头,结果竟是这么个结局。
黑心黑肺的老狐狸,算计人之后还装好人!
话说回来,刚刚最后关头竟然相当于两个打一个!不知道杜白楼这会儿是什么心情?
他一面这么想,一面却撇下正使仁鲁和一大堆使团中人,转身嚷嚷了一声必大师,等等我,一溜烟追上必答思去了。
他这一走,其他北燕使团的人方才如梦初醒,除了仁鲁还用北燕语嚷嚷了几句场面话,其他人走得飞快。
余大老爷眼见杜白楼提剑转身回来,刚想说几句客气慰劳的话,他却现杜白楼倏然转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他还以为另有居心叵测的人窥伺,正提起警惕时,却只听杜白楼没好气地喝道:“树上是谁人看我杜白楼热闹?”
随着这个声音,其他人就只见先是一个人影倏然落下,紧跟着就是第二个人,至于杜白楼说的第三个人,则是正被第二个人抱着,落地的时候还非常自然地冲众人挥了挥手。
越老太爷情不自禁地笑骂了一声:“这小兔崽子倒知道凑热闹,直接跑树上去了!”
意识到树上的人是谁,杜白楼心头一松,目光紧跟着就落在了越老太爷身上。没等余大老爷说话,他就淡淡地说:“东翁不用说什么恭喜的话,今日我胜之不武!”
他转身就往里走,可当他走到越老太爷和东阳长公主面前时,却突然硬生生刹住脚步,从嘴里迸出旁人很难听清的两个字:“谢谢!”




公子千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诱之以利?当头一棒!
视力不错,眼光不行。
越千秋再次深刻反省到自己的不足。然而,他却现,自己别的人看不懂,看懂自己的师父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严诩爱理不理地敷衍着主动缠人的英小胖,最终成功把人轰去了老爷子和东阳长公主那边,随即就开始呆。
“师父,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严诩这会儿和越千秋仍是吊在最后。他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东张西望了一眼,这才习惯性地把越千秋抱了起来。毕竟,低头对越千秋说话,不比在人耳边嘀咕来得安全。他鬼鬼祟祟地探头望了望前头越老太爷身后的越影,立刻压低了声音。
“刚刚杜白楼打完之后,莫名其妙对着老太爷和我娘的方向说了声谢谢,正好被我听到。”
越千秋本来就不是寻常小孩,此时立刻八卦了起来。眼见杜白楼早已不见,他连忙贴在严诩耳边问道:“师父,难道刚刚那一场打得有猫腻?”
“没错。怪不得我觉着最后一招杜白楼反败为胜有些侥幸,要诱敌深入也不用到那样的地步,可他毕竟赢了。现在有这一声谢谢,再加上那个……谁也跟来了,你想想,是不是很像那个……谁的风格?”
越千秋知道,严诩前后用了两次那个谁,明显指代的是不同的人。前者说的是他的便宜老爹越小四,后者说的则肯定是越老太爷。他轻轻咂了咂舌,心有余悸地说:“师父的意思是,就差那么一丁点,那个浮云子就真的输了?”
严诩点了点头,同样有些咂舌。他为那位曾经享誉江湖的高手默哀了一下,同时深深警惕到,所谓的富贵摧折人意志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浮云子的招式中看似有些炉火纯青的味道,但圆润有余,进取不足……不,应该说是拼命不足!如果不是最后一招被越影提醒,因而死中求活,只怕不但一世英名尽丧,还会赔上性命。但有了现在的教训,只怕杜白楼应该做出了选择。
是继续在余家做安稳富贵的供奉,还是出来做点别的?
尽管之前下帖子邀约了一大群小孩到家里来,但如今更要紧的客人登门,又有北燕剑手必答思登门挑战,不论余大老爷之前打的是什么主意,眼下都不可能再去招待小孩子。
于是,越千秋只见之前那位海陵夫人悄然退下,余大老爷则把他们带进了书房。而他自己则因为严诩的缘故,赖在了这一群成年人中。
越老太爷从前在鹤鸣轩和游鱼斋,什么事都不避小孙子,而东阳长公主也知道严诩从来宠徒弟,再加上之前越千秋借生日宴从刘方圆和戴展宁那儿把证据给弄到手,两个老狐狸也相当满意,此时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同样赖着不走的还有一个棘手人物。
那就是英小胖李易铭!
尽管那是自家皇帝兄长的独子,但东阳长公主深知李易铭素来暴虐,却又极善于伪装,某些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阴险,再加上东宫储君之位从前就有很多变数,更不要说现在。因此,不等余大老爷有什么话,她就沉下脸冲李易铭说:“这儿有事商量,你先出去逛吧!”
李易铭顿时老大不高兴,但他好歹记得,冯贵妃给他列出的最不好惹名单之中,东阳长公主高居席,越老太爷也位列次席,在这第一第二惹不起的人面前,他怎么也不敢拿出皇子的派头来,只能可怜巴巴地说:“姑姑,我保证不捣乱行吗?我在这余府就孤零零一个……”
余大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明明是你自己不请自来跑我家的,现在居然还敢说孤单?他一时冷着脸不说话,只想看看越老太爷和东阳长公主为了打这个讨人嫌的皇子,会不会把越千秋弄过去看孩子,由此他就能瞧出之前听到越老太爷已经下注储位之争是否属实。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越老太爷面对李易铭的恳求,只是挑了挑眉头,事不关己似的没做声。而严诩把越千秋放在越老太爷面前之后,也背对着那小胖子,嘀嘀咕咕地对着那对爷孙说什么有的没的,竟是只有东阳长公主一个人顶在小胖子面前。
“不请自来,是为恶客!”东阳长公主丝毫不为李易铭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所动,冷冷说道,“你之前跑到我那里去,也是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可我好歹是你姑姑,容了你也就算了,可你今天竟随随便便跑到别人家来,那明天你岂不是能随便跑到满朝文武家里串门?”
说到这里,她就不容置疑地吩咐道:“来人,把英王护送回宫去!我是没办法管教他,让皇兄好好教导他,什么叫做内外有别。”
李易铭面色大变,可当他求救似的去看越千秋时,就只见越老太爷正在那板着脸数落越千秋什么,那个在他看来厉害程度不比自己差的小孩儿正低着头乖乖听训,而严诩忙着劝解都还来不及,根本顾及不了他这一头,他顿时心头暗恨。
当桑紫应声而入时,他很好地掩藏了心中的怨恨,低着头委委屈屈说道:“我知错了,以后听姑姑的就是了……”
现小胖子临走时,还面面俱到地向每个人告辞,越千秋在心里把李易铭的危险程度评级又提高了一分。小胖子要一直蛮横暴虐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屈能伸,在眼下斗不过惹不起的人面前能跪能哭。他理解老太爷刚刚故意训斥自己是为了什么,一时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论能有多少效果,老太爷至少帮自己找了个不插手长公主教训小胖子的借口……
随着桑紫带着李易铭离去,书房中的闲杂人等没了,刚刚一本正经训孙的越老太爷这才撇下严诩和越千秋师徒,转过身来看着余大老爷。
两个人年龄相差将近二十岁,但一个出身世家,一个却是泥腿子,当官的资历也是天差地别。
余大老爷自忖家中老太爷若是当年能够好好当官,说不定还能与人抗衡,他的几个弟弟若是在,他也不怕这老暴户,可如今自己只得一人,越老太爷却与素来不和的东阳长公主近些日子沆瀣一气,他自然有些弱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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