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皇刘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牛道人
或许有人问,骂几句娘怎么啦,算得什么稀奇事,至于念念不忘要寻仇么?难道花二这么多人的命,还抵不过几句骂人的话?错了,汉代不是后世,动不动就把三字经挂在口上大家见怪不怪。汉代,是一个崇尚美德高行、把名声清节看得格外重要的年代。
汉代,尤其是东汉年间,士大夫所推崇的风尚有久丧,让爵,推财,避聘,报仇,借交报仇,报恩,清节等等。久丧是孝行,在西汉时还未有三年之丧,到了东汉,基本上对父丧、母丧,甚至是举主都是服三年丧,还有些伤心过度的人更是加倍服之。袁绍现在就在家里蹲着服丧,蹲了六年才出山。
让爵是兄弟之间友悌,父有高爵,长子或嫡子应袭,逃避不受,让给下面的弟弟。推财也是差不多的,兄弟分家的时候,推多取少,自己拿少的,让兄弟拿多的。跟孔融让梨性质一样。只是孔融名气大,这个小故事就传到了后世,其实这种行为在东汉非常普及。
避聘,州郡征辟,避聘不就,让给亲属。比如现在的太尉刘矩,当时因为叔父叔辽没有出仕,他就坚辞州郡之命,太尉朱宠和太傅桓焉嘉其志,便征辟了他的叔父,拜为议郎。而后刘矩才被举为孝廉出仕,到现在都是三公之位了。其他诸如之类的避聘数不胜数,后来还有西晋李密写《陈情表》来避聘,流传千古。
报恩就是故吏对举主,弟子对恩师,移孝作忠。公孙瓒护送刘太守到京师,再随之到日南这便是一种让时人称赞的报恩之义举。为自己的恩主鞍前马后,甚至不惜性命的人不胜枚举。
清节,东汉重廉吏,社会也非常看重廉节。就算现在的天子爱财物,但观史之所载,闹得天下郡县纷乱的大多也是宦官,那种大贪巨贪的官员几乎是没有。后来天子贩卖官职,大名士崔烈花钱买了个司徒做。结果名望衰退,崔烈心不自安,问儿子崔钧,崔钧就说老爸你现在有铜臭味。可见一时之风气。
最后就是报仇了,报仇一是家庭有仇怨,奋身图报;崔瑗、魏朗的兄长皆为人所害,都是亲自报仇,魏朗更牛,他是白日操刀,杀人于县中。还有个苏不韦,父苏谦被害,他把母亲藏在山中,改姓换名,散尽家财招剑客去报仇,当时仇人乃是高官,找不到机会,便挖地道到仇人家,没找到正主便把他小妾和儿子都杀了。又挖了仇人的祖坟尸骨来报复。还有一种就是替朋友报仇,朋友有仇怨,许身代报。这种事,史载很多,何容、郅恽等等。《礼记》都默许这种报仇,不过它做了一条规定,就是:”父母存,不许友以死。“就是说父母还活着,不能把命不要去替朋友报仇。父母不在了你自己随便。盖因孝在友先也。
这种报仇的风气,在秦汉间非常流行。当初花二轻挑的呼刘备为刘皇孙、花二所率徒众言出不逊污言秽语时,他们的命运便已经决定了。
花二一干市井之徒,目光短浅之辈,自然不知道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对祖先,对自家名望是有多么的看重。刘恭一心要杀之而后快那是再正常不过,要是刘恭能一直忍得住,让花二逍遥下去,那刘备才奇怪呢。
张飞神情怏怏的带着刘备在庭院中四处转。刘备对付小孩子还是有些经验的。便找了些话题来谈。果然张飞便迅速把刚才的不快忘之于脑后,兴奋的和刘备聊了起来:”刘家哥哥,你还随卢太守去了江南,那里好不好玩?“
”好玩,江南景色与北地大有不同。我还见到了大江,比黄河还要宽广壮阔。“
”大江有多大,有涞水那么大嘛?“涞水就是后世的拒马河,算是涿郡境内的一条大河了。
好,没出过涿县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我原谅你:”大郎,大江比很多个涞水还要大,还要宽,大江里还有怪鱼,有这么大。“刘备随手比划了下,从这到那十数米,形容得有些夸张了。
果然张飞被镇住了,瞪着大眼睛,张着嘴巴愣头愣脑。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大的鱼是什么概念,那养这么大鱼的大江,该有多大啊。将来一定要去南方看看,去看大江,还有大鱼。张飞想道。却不知道以后,他跟着刘备尽在南方折腾了。
刘备又聊了许多趣事,逗得张飞乐呵呵的笑声不断。最后等刘备说完他空手下油锅的壮举,张飞却有些不开心了。刘备便问道:“大郎,怎么啦?是不是累了?”
张飞摇摇头,道:“五郎哥哥,我不累。我只是想,当初若是我也能拜在卢先生门下,便可以亲眼目睹五郎哥哥的趣事了。”
原来张飞一直待在城外庄园中读书,当初卢植来涿,他也求了父祖,结果因为他年纪太小,被无情的父亲给拒绝了。张博自己不好读书,却又如当初他爹张太公对他一样来对自己的儿子张飞,聘请名师西席来**张飞。张太公看儿子不顺眼,对孙子却是喜爱得紧,压根就舍不得张飞离开片刻。张飞虽得祖父宠爱,可偌大的庄园中只他一个,他又别无兄弟姐妹,奴仆之子也不敢与他亲近玩耍,着实是孤单无趣得紧。今日见了刘备,方知这世界如此之大,如此之有趣,一颗小心脏不禁也扑通扑通的跳得急剧起来。暗想,若是能跟着刘家哥哥,以后还不知道能见识多少风土人物呢,那该多好玩?
刘备见张飞怏怏不乐,便笑道:“来,大郎,我带你去做个有趣的游戏。”便让张飞去打了一盆水,取了数个鸡蛋。
然后对张飞道:“大郎,把鸡蛋放入水中。”张飞依言一一放了。鸡蛋入水便沉入盆底。
刘备道:“大郎,鸡蛋为什么会沉入水底呀?”
张飞讶道:“五郎哥哥,鸡蛋难道不应该沉入水底吗?”
刘备笑道:“五郎哥哥有办法让鸡蛋浮在水面上,想不想看?”
张飞忙把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般:“想看!想看!”
刘备又使唤未来的万人敌张飞却取盐。张飞抱了个盐罐过来后,刘备就一勺勺的把盐加入水中。不久之后,鸡蛋便悄无声息的慢慢浮了起来。
张飞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在跟前,不由对刘备佩服极了,觉得这个五郎哥哥好厉害好神奇。缠着刘备一个劲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刘备便耐心的向他解释,并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再带他做其他好玩的小实验。瞬间,刘备就收获了一个死忠脑残粉。
汉皇刘备 第十九章 青州之行
路上,刘恭带着刘备缓缓而行。天色暗淡,乌云重重。路上行人除了刘家叔侄,一个也无。
刘恭看着身边的侄儿,笑道:“张飞那小子似乎很讨你喜欢?”刘备少年老成,性格稳重,在楼桑刘家也只是和刘恪偶尔玩闹,刘恭已经许久未曾见刘备和一个小孩子待这么久了。
刘备不好意思的笑笑,叔父的眼光向来是这么敏锐:“嗯,张大郎挺活泼的,叔父与宽夫叔父谈话,我闲来无事,逗逗他也不错。”
刘恭心中便一叹,想起刘备小时候也是极活泼的,整天跑来跑去的闹腾,典型的顽童一个。可惜自家哥哥过去世后,便很少见刘备笑了,更多的是沉默。刘恭忽然感到有些伤感,他觉得有些别扭,便转移话题,道:“五郎,可知今日带你见张宽夫是为何事?”
见刘备欲言又止,刘恭豪声道:“你猜得不错!花二那一伙人,便是我杀的!我与你张叔父各带了一队人马,抢货杀人。此事极为隐秘,楼桑之中,除了你元起叔父,|到这里,刘恭便笑着看了刘备一眼,满是慈爱:“想不到却被你这小家伙看破!”
刘恭双手倒负,大步而行:“昔年我弃文从武,待学有所成,便游历燕、代,结交豪杰,磨砺自身艺业。当时于雁门相遇张宽夫,打了一场,未分胜负。后来他知我乃纵横幽燕的游侠,我亦晓得他是涿郡地面的绿林大豪。我等两人心有默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若不是为了花二,我也不至于上门请他出手。”
“五郎,你可知我为何弃文从武?那是你叔祖的安排!我楼桑刘氏一脉传到如今,已是越见衰落。族中资源,不能重复浪费,有你父亲读书出仕便已足够,而我和你其他族叔,便奉命习武,守护家族的同时也干些没本钱的买卖。”
“非如此,不能保证家族的延续。刘氏族人,老幼孤寡,皆须奉养。而楼桑外姓,多是昔年祖上之僮仆故吏,倘有急难,也不能抛却不管。这些年来,你叔祖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勉力维持到如今。已经是心力交瘁,衰老得不行。”
“五郎,我观尔之同辈,大多鲁钝,只有你少年早慧,英姿绝群。将来振兴家族,光耀门楣一事,只怕也要落在你的肩上。我今日之言,你要牢牢记住。如今这个世道,逐渐衰败,盗匪、灾害、蛮族,此起彼落。而朝堂诸公,不喜实务,专好清议。与外戚、宦官争权夺利,不顾我等小民的死活。我看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这点基业,也差不多到气数了。”
“五郎,这个艰难的世道,小人当道,而海内俊杰却郁郁不得志。我与你张叔父,若是得遇明主时,如何肯荒废一身艺业,待在草莽之中,做些见不得人之事?千万要记住,个人的力量再大、智慧再深,也没有一个家族的力量大。只有团结族人,齐心一致,方可在这世道生存下去。否则一个人的话,就算如霸王那般的伟丈夫,也只是如无根之浮萍罢了。。。。。。”
“。。。。。。你道张宽夫世代豪绅,为何他也干些绿林买卖?最近十数年,不是涝便是旱,夹有螟蝗之灾。他就是万亩良田,也抵不过天地之力。更何况他家大业大,不多想些法子,如何维持他家的脸面?不习得一身艺业,不多蓄养些游侠剑客,如何打消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对他家财的觊觎。。。。。。”
“。。。。。。像那陈蕃、窦武、张俭等一般人物,好作大言,又喜虚名。负天下之厚望,居三公之名爵,却除不了几个阉宦。若是我大权在握,早就率了卫士把那些阉人除得干干净净,保证一个不留。什么三君八顾,什么一世之所宗,通通都是扯蛋。此等人只能做个清议之客,却偏偏又不自知,到最后,不是身死族灭,就是亡命四海。五郎,你将来若是出仕,万万不可学他等行径。跟你老师卢植一样埋头做事既可,不要参与政争。否则一个不慎,便会引来灭门之祸。切记切记!”
一路之上,刘恭说了许多。刘备听得也是惊讶连连。一些之前深埋心底的疑问也渐渐解开。比如刘恭经常神出鬼没,隔三差五的便不在家。又比如他和刘恪在涿县打完架回来,刘恭知道后,族中却无一丝反应。当时刘备还有些失望呢。毕竟小孩子在外被欺负了,大人出头都是很正常的。何况楼桑刘家人多势众的。原来叔父一直憋着口气在静待时机。至于叔父与张博干些绿林买卖,刘备毫不奇怪。幽州地处边地,民风彪悍,纵然罢了郡国兵,此地游侠儿也是多得惊人。光武帝罢天下郡国兵,相对来说就是绝了一大部份武者的进身之阶。这些人又不甘心待在家里种田,那么打家劫舍实在是太正常了。
而且边郡蛮族常常入侵,边郡子民向来都是拿起武器杀贼,放下武器种田。对刘家和张家半耕半匪,刘备是见怪不怪。黑暗是永远都存在的,这附近大族,哪家不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只要不太伤天害理,残害无辜,就算是万幸了。
刘备知道叔父把如此多的隐密说给自己听,心中只怕是极看重自己的。也把自己当作成年一般看待了。心中欣喜的同时,不由又感觉到一丝丝压力。家族啊,自己的父祖先人为了家族的生存,一直在不懈努力,到如今,也是该自己贡献一份力量了。
熹平五年正月二十,年刚过完,朝堂又开始吵架了。事起去岁五官郎中冯光和沛相上计掾陈晃,他俩上奏说:“历元不正,故妖民叛寇益州,盗贼相续为害。历当用甲寅为元而用庚申,图纬无以庚申为元者。近秦所用代周之元。太史治治历郎中郭香、刘固意造妄说,乞本庚申元经纬明文,受虚欺重诛。”
这是什么意思呢,大概就是说历法用错了,所以天灾人祸不断,历法都是以甲寅年为元开始的,从来没有听说用庚申为元开始的。治历郎中郭香、刘固说了假话,让他们把经纬图谶拿出来证明,不然就是蒙骗天下,要重诛之。
先秦用《颛顼历》,汉承秦制,也是先用这个。到了汉武帝,觉得这个历法有点不准了。就命司马迁等史官、星官重新制订历法,这就是用了一百八十余年,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太初历》,后来到了东汉章帝,觉得一百多年过去,太初历又渐渐不准了,于是又用《四分历》一直用到如今。冯光、陈晃这俩人一上疏,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制度历法的可不光是太史台的星官,还有朝野各路精通天文历法的高手。你这样一指责《四分历》,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从去年一直吵,吵到今年都没结束。
皇帝也没辙,他也不懂这个啊。两帮人吵来吵去,他也烦,就让懂历法的群臣去司徒府议论,出了最后结果通知他一声就行。
然后就有人无数人出来骂冯光、陈晃了,包括名士蔡邕。因为历法用元,太多了。《颛顼历》用元乙卯;《太初历》用元丁丑;《四分历》用元庚申,所以说历法只能用甲寅年做为开始,其他年都不行这个观点根本就是错的。甲寅年做为开始的历法乃是殷历。当初汉武帝刚开始启用《太初历》的时候,用元丁丑,改十月岁首为正月岁首,采用二十四节气,当时也是满朝堂的争来吵去。于是就用《太初历》来效验,结果实践果然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太初历》无一漏失,于是颁布施行。现在你拿这个庚申元来说事,岂不是说之前的《太初历》也错了?
太史令,议郎,尚书,谏议大夫,一个个的你方唱罢我登场,据理力争。太史台的一帮人,又硬又倔。技术官员向来是没有一个人有好脾气,虽然官低禄少,但你一旦开始怀疑他的专业性,他便恨不得和你拼了老命。太史台的一帮星官就是如此,每次吵架都是脸红脖子粗,他们又不善言辞,有些时候激动得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吵就是一年多,现在又开始吵,将来还会接着吵下去。不过这一切,与刘备无关。
他和刘恪,马上就要南下青州,去东莱郡拜入师伯郑康成的门下学习了。兄弟俩大包小包的背着,正在村口和亲人道别。
还是上次送别时的那些人,不过比起上次,伤感的情怀减轻了许多。刘母和刘王氏一一叮嘱自己的儿子,然后目送他们驰马而去。
东莱,就是后世的胶东半岛,威海、青岛、烟台、蓬莱等城市都在其境内,如今的东莱郡,三面环海,西邻北海。那里有名将太史慈,那里有大儒郑玄,那里还有名士孔融。。。。。。
ps:我国现在所用农历,农村里喜欢喊殷历夏历,其实就是汉时的《太初历》。
ps:为书友130722104741518加更此章。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努力的。大家晚安。
汉皇刘备 第二十章 东莱故事
东莱阳丘山,此山不高,却有奇景。奇石清泉,妙竹幽谷,从山脚到山腰,青翠树木间,茅屋点点,星罗棋布。围绕阳丘山,大片土地被开垦出来。一代宗师郑玄在此做了个隐士,带着数百学徒躬耕于此。
此时山脚下,一处广阔的平地上,前方五十步和百步处,各放了几个草垛,后面一排排的学生,正身着利落的短褐,弯弓射箭,旁边则是围观者,正在为相熟的同窗呼号加油。左侧一处高台,郑玄正轻扶短须,笑眯眯的看着热闹。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学子们的春季射艺比赛也便开始了。
这个年代的书生,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之徒。君子六艺也不是口头说着玩玩的。他们大多身体强壮,会击剑,会射术,会骑马,他们热情如火,渴望着建功立业,他们对国朝有着天然的使命感,出将入相是他们孜孜以求的梦想。而这个时代,因为文武官职还远远不是后世那么泾渭分明。无数的我们眼中的文臣会带兵,无数的武将会出任文职。比如大名士孔融就担{任过中军侯和虎贲中郎将的职位,而在军队混迹了一辈子的大坏蛋董卓也差点当了少府令,去替皇帝理财。
数轮之后,轮到刘备出场了,他紧了紧腰带,便调整气息,缓步上前,把箭囊中的箭插于地上,完全不理周围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等气息平稳后,才取箭弯弓,瞄准之后便放,不一会,十枝箭便全射了出去。
等前方报靶的把大大的全中旗帜一挥舞,场上的欢呼声更炽热了。人堆里就有人不平衡了,不满道:“看把他得意的,凭什么啊!”
便有人不屑道:“凭什么?凭他刘五郎提出了格物致知且身体力行之,凭他提出了我等儒者当为天地立心,凭他校正完善了句读(标点符号),凭他的学识文采。你写得出《桐叶封弟辨》、《管仲论》?”
众人皆哑口无言,莫能以对了。此时的刘备,已经向四周同学团团行了一礼,退场休息了。同门数百,全中的不仅是他一个,还有许多。当然不仅是射艺,还有经学上的,文学上的,他都遭到了打击。郑玄门下,能人实在是太多,不太好混啊。
他刚拜入郑玄门下时,便引起众多同门嫉妒,因为他是数百弟子中,少数能得郑玄亲自指点开小灶的。人多了,便有江湖。刘备甫一入门,便享此待遇。其他郑玄门下自然不干,你有何能耐啊,不如让我们来称称你的斤两?于是纷纷鼓噪着要和刘备较量较量。
自古文人相轻,更何况这些自信自大的热血少年。郑玄也自然不会去干涉,真金不怕火炼。再说了,他的门下,哪月哪日不在辩论中度过?
眼见似乎犯了众怒,刘备也是很无奈,只能准备露两手了。结果差点就老马失蹄了,用尽了全身解数,才维持了个不胜不败。这一番比试,让无数学子心折,就算还有不服的,也只能在腹内牢骚几句,不敢多言。也让刘备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这个穿越众也不是万能的,自己太渺小了,天下之能人异士无数,比他强的不知凡几,他若想有所成就,就必须要保持谦虚谨慎,虚怀若谷的态度。
刘备的名声是竖立起来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烦恼。郑玄门下的学生,太喜欢辨论了。有时候一日甚至有好几场辨难。刘备不参与还不行。因为这种风气就是郑玄引导的,他就喜欢提出问题,然后让弟子们去切磋琢磨,然后来问难、启发。就是在这种良好的学习气氛中,他的门徒中才会不断涌现出闻名于世的人才。
可是刘备不喜欢参与这种辩论啊。因为在经学上,两世为人的他加起来也不是一些师兄的对手。能甩他好几条街的厉害人物太多了。这种学术,重在积累,在知识的深度上,他自然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师兄们的对手。幸好他还能因为超前的眼光和不同的角度,每每阐发新论,让大家耳目一新。
勉力坚持没多久,刘备就开始动歪脑筋了。他首先把他精心准备好的标点符号给拿了出来。标点符号其实在先秦便已经开始使用,在汉时,标点符号被称为句读,读字同逗音,就是句号和逗号。很多经书在印刷和手抄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标记句读,那么为了不产生误解,歧义,读书人就会自行的去增加句读,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士子家中有藏书无数,还要去游学遍访名师的原因。为什么许多名儒学生很多?为什么卢植、郑玄等人都要去拜马融为师?一是为了交流,让自己的学术更上一层楼,二就是去看看,自己的书有没有读错,断句是不是正确。
这时的句读就一个句号一个逗号,而且还很不美观,诸子身上的书籍断句,都是抓了大笔随便点一个墨点。让刘备看得甚是难受。他之前在卢植门下时就有这个想法,但一直没来得及实行。现在在郑玄门下,拿出来就更好了,因为学徒更多,影响才能更大嘛。
刘备也没有弄太多符号出来。就那么几个,可是也足够让一干同门佩服了,“。”句号,意章句之结束;“,”逗号,意尤未尽也;“?”问号,表示疑问;“!”感叹号,表示语之诧异叹赏也。就这么几个符号改善一使用,再读书时,便觉得赏心悦目许多。因为此时读书,都是用的吟诵,大家便发觉这几个符号和语调之高低,情感之变化特别契合。不由纷纷夸赞。郑玄也决定在他以后的著作中,采用刘备所完善的句读符号。
然后刘备又在辩论的时候,根据主题,写了几篇文章。当然,文章是后世唐宋八大家的,他堂堂中文系出身的,自然会记得名家之作。说实话,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愿意做文抄公。只是师兄们给的压力太大了,他怀有目的而来,自然不能“泯然于众人”,只能借一借后世诸大家的名作了。
在一次讨论商、周施政得失的辨论会上,他“写”出了《桐叶封弟辨》;在一次讨论古之名臣将相的辩论会上,他“写”出了《管仲论》,之后又连续抛出《贾谊论》、《晁错论》和《六国论》。这些文章,论证周密,驳难犀利,纵横开合的同时又立论新颖,雄辨折人。最关键的是能够借古寓今,话里话外,似乎都在劝说当今天子治国要以道,要能纳贤用人。。。。。。这正骚到诸学子的痒处。从来文人似乎都是怀才不遇的,皇帝似乎都是信用奸佞的。热血青年们大抵都爱议论政治,一个个的还自诩才高八斗,觉得国朝现在如此这般,都是没有启用自己的结果。君不见,诸葛亮隐居的时候不也自比管(仲)、乐(乐毅)吗?当然,他那是有真本事,但没本事也自比管乐的人也不计其数。
刘备就这样声名鹊起了,然则他却闭门不出,让刘恪告诉来拜访他的人,说他自知学问不足,还要继续深造,还在他住的茅屋外竖了两块木牌,一边书:“书山有路勤为径”,一边书“学海无涯苦作舟”。这高冷的逼格一树,大家反而更喜欢他了。因为这是典型的两汉名士的行为风格啊。
却不知道茅屋里的刘备,打定主意以后在郑玄这里就专心带领大家去搞格物,什么经学章句啊之类的不去碰了,他实在不是搞学问的料。当然,这得要耐心等待。
就这样,二三个月后,刘备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并有着一定的声望。不过,他混迹了好几个月,没见到孔融,也没见到太史慈。只记得《三国演义》和部分《三国志》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四岁能让梨,十岁独自造访李膺家让众名士称赞,十六岁便做主收留逃难的张俭的大神童大名士孔融如今正在洛阳为官。他也不知道太史慈乃是东莱黄县人,这个时候才几岁,估计还在田地里玩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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