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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尚南山
大海商
作者:尚南山

才子赴京化身幕僚,权力巅峰游刃有余,天子倚重,内有百年皇家隐情。荡倭寇,平海盗,开一代海上丝绸之路,功德无量,令世人敬仰,却有万般艰险,生死两茫茫。





大海商 第一章 新皇登基
公元1566年12月,北京紫禁城奉天殿内,举行了新皇登基仪式,裕王即位,改年号为隆庆,1566年为隆庆元年。
登基仪式过后,群臣陆续退朝,到了外廷,人们才开始三三两两说话。
此时有不少人都在注视一个年轻的不像话的朝臣。
此人大约二十岁上下,身穿五品锦衣卫飞鱼服,神色间略有些不自在,这些人能看出来,这位年轻的朝臣应该是第一次上朝觐见。
“这人是谁啊,好面生。”
“是啊,锦衣卫的官儿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觐见了?”
“你们不知道吧,这人是张太岳的幕僚,还是御医,听说是为了给大行皇帝治病,特地从南京接来的,可惜来晚了。”
“哦,就是他啊。”
这些朝臣们都明白了,先前大行皇帝即嘉靖帝病危时,的确传旨要从南京接来一位神医为大行皇帝续命,后来却没消息了,小道消息说这位神医在路上迭遭攻袭,险些命丧途中,所以来到京城时,大行皇帝已经驾崩了。
对于此事,许多人都知道,却都不敢公然宣之于口,用他们的话来说,这里的水太深,能淹死龙。
况且站在众多朝臣中,神色是有些紧张,却不东张西望,他在等张居正出来后一起回去。
既然做了人家的幕僚,当然要跟张居正步调一致。
摸着自己的一身行头,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夜间成了锦衣卫的人员,这可是明朝很传奇也被后世所厌恶的一支队伍。
但其实他并不是锦衣卫的正式人员,只是寄禄其中。
寄禄是明朝的一个特有关目,就是因为编制有限,不好安排正式职务的人就安排进锦衣卫,因为锦衣卫属于皇帝私人卫队,没有编制限制,俸禄在锦衣卫中支取。最便利的地方是安排人员进锦衣卫,可以不通过吏部,就不用担心谏官的弹劾。
明中期以后的谏官是有事大弹,没事小弹,闲得慌了也得弹一弹,有事没事的都得刷刷存在感。
明永乐以后的锦衣卫已经权限不大,经常作恶的一般是东厂、西厂还有锦衣卫镇抚司,就是由皇上自己管辖的诏狱,这三者并称为明朝三害。
锦衣卫虽然权势不如往日,可是这套飞鱼服却最漂亮,比文武大臣的补服漂亮多了,前年礼部尚书、大学士高拱就被赐予飞鱼服。
内廷得势的宦官们也喜欢着飞鱼服,更高级些的就是坐蟒服,跟龙袍都有些相似,一般只有十二监的太监才能被皇上赐予。国公、侯爵一般都有坐蟒服。
况且虽然品级不高,这套飞鱼服却很显眼。这套行头穿着漂亮体面啊,况且穿上尤其显得阳刚帅气,所以才有那么多朝臣注意他,不然一个五品的官员在朝会里就是垫底的,跟一般的御史差不多。
况且这是第一次参加朝会,对这氛围也有些不适应,他不明白皇上为何给他参加朝会、正式觐见的权利,在他而言,这显然没有必要。
他现在腰间挂着两个牌子,一个是证明他身份的锦衣卫的牌子,一个是通籍宫中的牌子,也就是说他随时可以进入内廷,这可是外廷大臣们没有的特权。
他现在已经被列为皇上的御医,可惜到现在没见到皇上本人,皇上也没找他把过脉。所以他还是以张居正的幕僚自居。
“你是况允明吧?”忽然一个年老的从一品大员走过来笑着问道。
况且认得,此人正是首辅徐阶。
“况允明见过大人。”况且急忙拱手道。
他来到北京后,张居正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他的字,开始以字称呼他,随后大家都开始称呼他的字,而不是名字。
这是正常情况,一般来说称呼的都是一个人的字,只有在正式场合比如上下级之间,或者正式公文里,才称呼名。
况且来到北京,想以一个新面目出现,就亮出了自己的字,允明。可惜他还不能恢复自己的姓,就是祝允明。
“你的事我可是听说不少啊,你还是我弟子的学生哪。”徐阶笑道。
况且恭谨地点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他的确是练达宁的弟子,练达宁又是徐阶的得意门生,所以徐阶是他的师祖。
“徐大人,你这可是倚老卖老了,允明可是跟我的弟子称兄道弟的。”
从旁边又走过来一伙人,领先一人四十多岁,气宇轩昂,脸上更带着一股飞扬的气势,身后簇拥的人更是比徐阶这里多很多。
这人正是新朝第一权贵人物内阁大学士高拱。
“高大人。”况且又拱手见礼。
“允明啊,不必多礼,咱们都不是外人。我的弟子韦皋可是一向对你都是赞誉有加的。走吧,太岳就在后面,出去等他。”
高拱说完,拉着况且就走,根本不理依然还是首辅的徐阶。
徐阶也不动怒,只是神色间有些落寞。
周围的人都看着首辅大人,心里为他感觉悲哀,一朝天子一朝臣,首辅在位的日子看来不多了,不然高拱不至于如此嚣张。
徐阶神色坦然,丝毫不以为忤,也向外迈着方步走去。
“已经过气的人物,不用理他,除了倚老卖老还会什么。”高拱拉着况且一边走,一边说。
况且苦笑,这话他可不敢搭腔。
他对徐阶还是很尊重的,不单是因为师承关系,嘉靖帝的遗诏和新皇的登基诏书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尤其是新皇登基诏书,革除嘉靖年间的积弊,那真叫稳准狠,可见徐阶对嘉靖时期的积弊还是一清二楚的。
这倒也不能说明嘉靖时期有多么不好,一个朝代久了,必然就会有种种积弊,这是没法避免的,就像一个房子住久了,总会有各种垃圾,许多不显眼的地方也会有灰尘甚至蛛网,一个王朝产生积弊的地方就太多了。
登基诏书一出,天下称颂,隆庆元年必定是万象更新的开始,是否预示着盛世的来临,现在还不敢确定。
况且被高拱拉着,愈发有些不自在,现在高拱和张居正的关系有些紧张,他可是张居正的幕僚,跟高拱走的过近,张居正那里会不会多心?
此时忽然人群耸动,高拱这才放下况且的手,回头看去,却见一人迈着大步走出来,神色却特别严肃。
况且看后,心里有些激动,这位引起朝臣耸动的人物就是海瑞。
嘉靖帝病危时期,海瑞一直被关押在刑部死牢,徐阶等人始终在找机会援救他,不过嘉靖帝的驾崩倒是真的救了他。
据说嘉靖帝驾崩的那一天,一个狱卒带着酒肉来到海瑞的囚牢,给他恭喜。
海瑞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处死了,因为当时的惯例是对死囚犯都要恭喜,而且发给最后一顿丰盛的断头饭。
他大口把酒喝完,把牛肉也都吃下,准备慷慨就义了,狱卒却笑着对他说,皇上驾崩了,大人很快就能自由了。
海瑞听说先皇驾崩,如雷轰是寸土寸金,只要舍得花钱,还是能买到好房子的,他恰好是不缺钱的主,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一套三进的四合院。
只是家里的人就太少了,只有他跟周鼎成、萧妮儿三个人,只好又买了两个丫环、几个仆人,一辆马车,还有车夫,南京那里虽然闲着的丫环仆人都能组建一支军队了,可是他总觉得形势还不够明朗,不想让家里的人过来。
“多谢大人关心,还想请大人给犬子起名哪。”况且笑道。
“起名?要论学术,我不如慕沙兄,论文采我还不如你哪,这种事我就不献丑了。”张居正说着,跟况且一起上了马车,回住处去了。




大海商 第二章 车中密语
“允明,我跟肃卿(高拱字)公之间有些误会,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你跟他的正常来往,他很喜欢你,你就大大方方跟他交往,不用顾虑我。如果连这点涵养都没有,那就不是我了。”
在车里,张居正对况且正色道。
况且默然,他知道高拱和张居正发生冲突的缘由。
嘉靖帝病殁后,由首辅大人徐阶负责起草遗诏和新皇即位诏书,他没有找高拱,而是找来张居正跟他一起起草。
向来就自觉比张居正高一头的高拱自然大为恼火,只是碍于跟张居正多年的交情,没有口出恶语,这在高拱已经很难得了。
此事按说张居正应该找高拱好好解释一下,问题并非出自他的身上,这点芥蒂杯酒可释,可是张居正同样是傲娇负气之人,坚决不解释,实则是不肯放低身段,两人之间多年的友谊由此开始出现裂痕。
况且还是来到北京后才知道,张居正竟然是徐阶的门生,只不过是座师跟学生的关系,不是授业恩师,打个比方,张居正和徐阶,就像他跟练达宁的关系,而练达宁和徐阶就像他跟陈慕沙的关系。座师和授业恩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是面子,一个是走心。
在官场上,座师可能更有力量,因为一般的座师都是主持科举的大儒,身份地位通常比授业恩师要高出许多。
“大人多虑了吧,大人跟肃卿公多年来共患难,一点小事过去就过去了。”况且笑道。
“你岂不闻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吗?”张居正笑道。
况且不敢再多言,这两人间的事连皇上据说都感到头痛,没法为他们弥补裂痕。他一介白衣书生,人微言轻,说了还不如不说。
他看得出来,张居正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不然就不会采取不和解的态度,他们之间这种裂痕或许早就埋下了,不过是被这件事激发出来而已,隐情自然不得而知。
轿车在御道上行驶,前后都是退朝后去往各大衙门的官员,两人坐在车里一时都没说话。
“你说肃卿可比古之何人?”张居正忽然问道。
况且想了想,笑道:“这个不好比,毕竟没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若是勉强比较的话,我倒是觉得肃卿公可比宋之寇准。”
“寇准?你未免高抬他了,寇准可是促使了澶渊之盟,建立社稷功勋。”张居正略微一惊道。
“当然两人不完全相似,我说了,历史上就没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只是勉强比较罢了。”况且道。
“好,你接着说。”张居正显然对这位年轻的才子很有兴趣,待他也很宽容。
“想当初寇准才气风发,锋芒毕露,善读书又不守章句,治事精敏强干,精力过人,经常觉得天下事不足为也,可是他却缺少含蓄,甚至有时忘记君臣上下的礼仪,他一次在殿上因宋太宗不同意他的意见,就拉着宋太宗的袖子,不让宋太宗回到内宫,连宋太宗最后对他也感觉无法容忍。肃卿公各方面都跟寇准相仿佛,将来或许难免恃功凌主之祸。”
况且这是想到后来高拱不把神宗母子放在眼里,说出最后一句话。其实现在许多时候高拱已是独断专行,就是隆庆帝也经常不得不屈己从之。
“嗯,你这样一说倒是真有些像了。那么我跟古时那位古人相像哪?可别用虚话恭维我,我可不依的。”张居正哈哈大笑起来,一部美髯在颌下飘拂。
张居正也有美髯公的美称。
“大人像哪个古人倒是不好说,不过我倒是有个期望,就是大人能做王旦。”况且微笑道。
“王旦?真宗皇帝的名相,你太高看我了。不敢当,不敢当啊。”张居正又哈哈大笑起来。
“王旦跟寇准是进士同年,两人同殿为臣数十载,王旦主相府,寇准主枢密院,共同辅佐真宗,铸成一代盛世。大人跟肃卿公共同辅佐今上多年,现在虽没有相府、枢密院的区别,可是在今上的心目中,估计一为首辅,一位次辅,徐相虽说还在首辅位上,但是真正的首辅次辅为谁,相信皇上心里明白,众多大臣心里也是明白的。”
“你这就言之过早了。”张居正叹道。
“大人请恕我胡言之过。”况且拱手道。
“这有什么,咱们是私下说话,又不是在朝会上。不过对肃卿的评价你说的很对,可是对我却估计过高了,王旦当年深得真宗崇信,帝眷甚隆,比寇准得君更深,要是用这个衡量的话,肃卿倒是王旦了。”
“肃卿公未必不能做王旦,只是缺少了为相的雅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肃卿公缺少的就是这个。”况且道。
“嗯,若说雅量涵养我决不缺,也好,就当你的话是勉励之词,看我日后能不能做得今日之王旦。”张居正掀髯笑道。
两人接下来就是聊一些琐事,张居正主要是想要了解陈慕沙的情况,连带着问了些况且的个人家事,快到张府时,张居正忽然又道:“允明,我退朝时出来晚了一会儿,是里面的一位大人留住我,让我转告你,说皇上近些日子实在是太忙,过些日子一定会单独召见你。让你不要有被冷落的感觉。”
况且心中莫名地有些小感动,皇上居然还没忘了他。
在朝会上,他排在最后几排的人群里,只是远远地看到了皇上,不过他发现,皇上目光看向他时,一个宦官在皇上耳边低语了几句,可能就是向皇上介绍他吧。
张居正口中的大人自然就是内廷的太监,皇帝的贴身红人。
告别张居正,况且步行回家,未进家门却见车骑如云,好生热闹。
看见这架势,他就知道是小王爷师兄来了。
这次皇上登基大典,各地的文武大吏还有公侯勋戚也都来京朝拜,各国使节自然也是一个不落,可谓盛况如云。
魏国公因镇守江南,奉旨不得进京朝拜,只好委派小王爷来参加大典,这是向新皇表示忠心。
“况公子,该叫您况大人了。”小王爷的护卫首领上前笑道。
“什么大人小人的,都是扯淡。”况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还是以前的表情和姿态。
这些护卫跟他都很熟,有不少人还跟着他奔袭过凤阳,此时都过来贺喜,其实就是借机讨要赏钱。
况且一一回应,答应马上每人分发二百两赏银做喜钱,这些护卫恨不得三呼万岁,把况且举起来抬进府里。
“喂,喂,你们这是干嘛,绑架我师弟啊。”小王爷看着被众护卫抬进来的况且,假装表情严峻,却绷不住乐开花的笑脸。
护卫们见萧妮儿在这里,赶紧放下况且嘻嘻几声出去了。
“师兄,你哪天到的,怎么没给我个动静,我出城接你去啊。”况且整整衣服笑道。
“昨晚才赶到,差一点进不了城门。本来想直接到你这儿来,可是同行的还有一些圈里的人,就没过来,要不你一晚上别想消停。”
小王爷说的圈里人自然就是跟他们地位相近的公侯子弟,按理说况且也是这圈子里的人,只是他向来不靠近这个圈子,慢慢的就没人把他当作这圈里的人了。
“哈哈,妹子,你看看他这身飞鱼服好不好看,我跟你说,许多公侯子弟都拼命地想进锦衣卫,为的就是弄这身衣服穿,不是锦衣卫的人,哪怕你是二品大员,没有皇上赏赐,穿不了这身衣服。”小王爷看着况且穿着飞鱼服的样子,大笑起来。
“哈哈,还别说,真有点朝廷新贵的样子啊。”周鼎成也笑道。
况且叹了一口气,什么新贵,他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中哪,来北京的一路上,他遭遇了多次攻击和刺杀,到现在也不明白都是那拨人干的。
虽说到了京城,在天子脚下,安全系数高一些,可是那些人若是来头太大,就是天子脚下怕也震不住他们。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会是皇上单独召见你了吧?”小王爷问道。
“哪里,是张大人拉我到他的车上,说了会闲话。”
况且换了家常服,然后坐下陪小王爷喝茶说话。
“张太岳啊,你跟他最好保持点距离,他现在跟高拱关系很微妙,陈以勤跟高拱已经实质上闹崩了,当年的裕王府三杰,现在快成对头了。”小王爷提醒道。
“我知道,我是何许人,根本不在人家眼里。对他们这些大人物来说,我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况且喝了口茶道。
“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说皇上今天本来要在朝会后单独接见你的,可惜让高拱拦住了。”小王爷道。
“什么,皇上要单独召见我?”况且有些吃惊。
“高拱是谁啊,他怎么这么坏啊?”萧妮儿不满道。
“高拱不是坏,主要是因为这次召见是徐阶促成的,不是他提出的,当然要拦阻。”小王爷道。
况且对皇上召见不召见并不在意,他此时倒是想到张居正对他说的话,看来皇上也是有些无奈,只好给他通个话,可能是怕他知道实情后冷了心。
可是他却糊涂了,他有什么重要的,皇上为何要这么快召见他?




大海商 第三章 把酒话旧
况且有些头疼了,他最怕的就是被搅在徐阶、高拱和张居正几个人紧张的关系中。说紧张都是轻的,尤其是高拱和徐阶,现在关系近似水火,偏偏他跟徐阶有师承关系。
“跟徐阶、高拱、张居正这些人都远一些,千万别让自己陷进去。”小王爷赶忙提醒道。
“我知道。”况且面无表情。
“按说皇上对你真不错,你一来就给你一个五品锦衣卫的官做,若是单独让你做御医,那身份就差多了。”小王爷道。
况且也很迷糊,本来按他自己的想法,来了只是当张居正的幕僚,仅此而已。
他到北京后,开始时的确如此,张居正见到他就把他至于自己的卵翼之下,以保护人自居。徐阶、高拱那里都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却没能去拜访,张居正对他说新旧更迭之际,还是离这些要人们远一些好,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不料过了些日子,内廷有太监来传旨,任命他为御医,五品锦衣卫指挥使,给了他两个腰牌。
他问过张居正,张居正说这是皇上自己的意思,属于圣裁,没有跟他们商量过。
君命难违,自然只好遵命。
不过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吃空饷的,既没有衙门可以去办公,手底下更是没有一兵一卒,不然他还真想组建个血滴子队伍过过瘾。
他曾想过这是不是当年嘉靖帝曾经要直接赐他进士及第,被他拒绝了,隆庆帝也许是轸念先皇遗志,给了他这个待遇吧,可是想想他来北京途中的遭遇,又打消了这想法。
虽说是朝廷闲散人员,待遇却不低,飞鱼服、家常服、正式礼服等等各赐了一套,因为没有衙门,当然就没有给他配置轿子,只是给了车马费等等,看来锦衣卫还是比一般的朝臣待遇要高很多。
他去了吏部一趟,把一些文件都填好,吏部的人看着他就像看个怪物,不知这主是哪来的又是来干嘛的,一进京就弄了个美差,私下都以为他是公侯家子弟,花钱买的差使。
登基大典前,他没想到有机会参加朝会,结果还是朝会前三天,太监传旨,让他准备参加朝会,还给他讲了不少参加朝会的规矩,免得他到时候犯规被御史揪住了出糗。
这次连张居正都不淡定了,坐着想了半天,没弄明白皇上究竟什么意思,以前皇上所有决定,几乎都是跟高拱、他还有陈以勤商量过后才决定的,现在也是无论大小事还是先征询他们的意见,只有况且的事,皇上从来没跟他们商量过一句。
“皇上应该是看在慕沙兄的情分上,格外看重你吧。”张居正最后只能这样解释,毕竟陈慕沙跟嘉靖帝父子都有很深的情谊。
这次况且虽然应诏赴京违背了隆庆帝的意愿,但还有君命难违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况当时前司礼太监黄锦亲自带队去接况且,况且就算想逃也很难。况且可以说是自己赴京,却更像是被押解进京。
皇上也许是用这个恩典来说明他并不计较况且以前的行为,而且还非常重视他的才学,以后会大用吧。
说了会话,此时仆人开始摆上酒席。
小王爷吹胡子瞪眼道:“我说师弟,你这房子倒是不错,可是里面却是空的,简直就像被盗贼偷光了似的。你又不缺钱,干嘛不多置办些仆人,我们来还得自己带着厨师、仆役,还得自带酒肉的,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况且笑道:“我就是有厨师、仆役,你同样要用自己的人,干嘛多此一举。”
小王爷还是当年的派头,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全班人马,厨师是必须带着的,喜欢的美食都由他们自己采购,根本不相信别人。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况且虽然买了几个丫环仆人的,要在家里待客的确远远不够,他请张居正的幕僚吃过几顿酒席,都是在外面的酒楼吃的。
“况大人,恭喜啊。”厨师上来道喜。
“同喜,同喜,银子一会就给大家。”
况且非常明白事,这些家伙就是没事愿意敲诈他,谁让他给人家一个人傻钱多的印象呢。
“哥,朝会是什么样子啊,你紧张了没有?”萧妮儿当然没见过正式朝会的情形,想象一下还觉得有些激动,更是感觉紧张,要是她在那种场合,估计就得吓得躲墙角阴影里了。
“就是一堆大人物聚在一起,给皇上叩头。”况且想想笑道。
“可别小瞧这朝会啊,大行皇帝可是二十多年不上朝,每举行一次朝会都是国家大典。所以能参加这种朝会都是一种殊荣。”小王爷道。
“大行皇帝的确二十多年没正式上朝,可是权柄从未下移,今上看样子会是励精图治的皇帝,可是权柄现在已经下移了。”况且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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