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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山黛
出了这样的事,那新来的锦衣卫暗道晦气,偏是自己来当值的时候,只恨不得就这么遮掩过去,哪里肯去报告上官。而且,也只是个姨娘嘛。
孙瑶琴呆呆的看着林夫人,若不是昨天晚上她亲眼看到林夫人状如恶鬼,亲手谋杀了何姨娘,她是如何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个哭得眼睛通红的人是杀害何姨娘的凶手。“竟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要真三分”她不无讽刺的想着。就算是现在说出林氏是凶手,只怕也没人相信这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老妇人昨夜是怎么凶狠了。
大概是她盯的时间长了,林氏心有所感,抬眼向她看来。孙瑶琴心里咯噔一下,忙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弯腰去把钱知慧扶了起来。
只叫了一声“织慧”眼眶也不由自主红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昨夜还嫉妒钱织慧得到何姨娘的看重,分享了那么重要的秘密。今天却有点庆幸,不知道钱织慧昨夜因为什么耽搁了,否则这地上的尸体怕是要两个人的。她想到这儿,不由的打了寒颤,把钱织慧抱在怀里,一只手在后背一下一下的完抚她。
孙瑶琴现在是一眼也不敢看向林夫人了,何姨娘必竟是她相公的亲nǎinǎi,虽然平时两人也不见得有太深的感情,但比起林夫人,何姨娘这人可以说得上是天真烂漫了。
她已下定决心,昨天晚上的事就让她烂在自己肚子里,永远不会再跟第二个人提起。她甚至有点佩服林夫人了,锦衣卫封府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有两个蒙面黑衣人帮助。此时方知这林夫人的手段,当真是深不可测。又有点同情何姨娘识人不明,就这么明火执仗的跟林夫人斗了这么多年。林夫人也真是好心机c好手段,忍了这么久才等到机会。
文秀跟着众人一起退出了紫藤苑,向着自己的住所慢慢走回去。她有些心焦,梅秋淼自昨天不小心误推李氏入湖之后,今天就一直脸色苍白不言不语,就是她去搭话,秋淼也只是怔怔的,想是被吓到了。而白芷又和一群下人被关在另外的偏房不得见面,只上头的几个夫人还留了几个婆子。现在又出了何姨娘这事,这院子怕是出不去了。
正低头怔忡间,听到一声不确定的:“文秀?卫文秀?是你吗?”
文秀抬头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剑眉深目的锦衣卫,有点不确定是否在叫自己,只见那人眼中似发出一道亮光。
“真的是你,文秀,是我,我是戚丛峥!”见文秀有点茫然,戚丛峥心中只觉得又酸又涩,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多年不见,他当年也曾苦苦寻过,想不到在这梅家,在这正大祸临头的梅家看到了文秀。
想到第一次见文秀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经常跟着卫神医去山上采药,一张脸天天红扑扑的。戚丛峥只觉得她好像有无穷的jīng力,跟爷爷学到医术时眼睛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一笑起来,娇憨可人。
可现在文秀已是妇人装束,头发也挽了上去,眉眼之间虽然更显秀丽,但却是瘦的细骨伶仃。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半旧绸衫,袖口绣着的竹叶已隐隐有些磨损,身量到还算是合适。下身穿藕荷色罗裙,却并未有挂有禁步香囊这些年轻少女少妇们都爱的装饰。但是她的仪态还是很好,腰背又直又挺拔,像一株经霜之竹。
文秀怔了半响,方才想起来:“戚大哥?”
戚丛峥见她想起了自己,忙喜不自禁道:“你想起我了,是我。当年当年我曾经找过卫神医,想去谢谢他给我娘治好了病。不过去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不在那儿住了”
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说不出话。
文秀微笑道:“后来我跟爷爷搬家啦。”却不想再多说下去,又打量了戚丛峥身上的飞鱼服并绣春刀,“戚大哥如今做官了,我还没恭喜你呢。”
戚丛峥腼腆一笑:“多谢。”正想多问文秀几句,却见文秀已弯腰施了个礼,打算告辞了。他只得拱了拱手,内心怅然。
照花院
“你说什么?卫氏跟陌生男人在一起说话?”徐氏觉得很愤怒,尽管她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地位,人又笨拙木讷。可她对文秀却从不假以颜色,逞尽了当婆婆的威风,她嘴chún哆嗦着。
“不守妇道!不守妇道!”翻来覆去只两句话,想了想,又向林妈妈说道,“是不是看着林家如今被问罪了,就眼里没我这个婆婆,也没林家了。这般时候就想着给自己找后路了,哼,真是山野村妇,不知羞耻!我就说她不是个好的,都怪老太爷”
激动中,徐氏竟然昏了过去。吓得林妈妈慌了手脚,忙去叫秋淼与文秀。





落难良缘 第二十五章 软禁照花院
话说文秀与秋淼都被锁在听雨轩中,徐氏自前日犯了头晕病起,也一直不曾有起色。文秀忙将徐氏扶到自己的床上,将自己的棉被都给她盖了,徐氏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清醒时嘴里也只是哼哼唧唧的说些胡话。
秋淼见自己的娘病成这样,自然心急如焚。扯着文秀道:“娘病成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说着眼里就掉下泪来。
文秀忙取出帕子给她拭泪,说:“你先别着急。如今我们在这里,也出不去。我药箱儿里的药是不全的,眼下也没法开方子给婆婆吃。我想着先给她弄些吃的,等元气足一些,我找那银针出来给她针灸上几回,兴许能好些。你觉得怎么样?”
秋淼心里正没个主意,听文秀这么说了,连忙点头称是。
见秋淼破涕为笑,文秀才去听雨轩的小厨房里清点白芷领回来的东西。厨房的大缸里,倒还有半缸清水,吃水烹茶倒不是问题。肉类只有些bàng骨之类,本应该有的jī鸭之类,一应俱无。想给徐氏炖一些补汤之类也是无法了。
其余是一筐菜蔬,大半都不新鲜了。那些叶菜都已经发黄枯萎了。还有些胡瓜,茄子,葫芦,冬瓜之类的倒是还可以吃得的。还有白芷领回来的一盒小米,一盒大米,居然都是去年的陈米。
文秀忙将自己平日里用的米盒子敞开,那些米还是之前她叫白芷上街买的,里面约莫只有一捧之数了,倒是jīng光洁白的新米。杂粮盒子里,倒还有一些绿豆,黄豆之类。
秋淼跟着文秀来了,瞧见文秀厨房里的光景。说:“嫂子,这就是白芷领回来的东西?这帮下人,居然明目张胆的欺负起你这做主子的来了!若要叫我瞧见他们,我要剥了他们的皮!”
文秀道:“此刻也不要说这个了。也不知道要在这院子里被关到什么时候。我们眼下就随遇而安吧。”
说着就将那些新米取出来,拿清水泡了。又去将bàng骨上的肉刮下来,剁成肉糜,一会儿掺在米粥里好做肉粥给徐氏滋补。
秋淼道:“嫂子,我帮你做点什么呢?”
说着就要伸手拿刀去削那冬瓜的皮。她是世家小姐,从小哪里下过厨房?说话间秋淼“唉哟”一声,果然菜刀割到了手上,鲜红的血珠儿立刻沁了出来。文秀忙扔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瞧秋淼。
秋淼又是生气,又是懊丧,将菜刀丢在案上。叫骂道:“可真是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如今一块破铁片子也欺负我!”
文秀忙说:“疼不疼,快随我来,给你上些药粉。这些烧菜做饭的活计哪是一天里就能学会的呢。”
说着将秋淼牵到堂屋里坐下,取了药箱出来给她包扎。
她瞧秋淼还在怄气,于是道:“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婆婆还病着,病床跟前离不了人,你就去守着她给她端茶倒水吧。”
秋淼方才说好,进屋照顾徐氏去了。
文秀这才回到厨房,一边做饭,一遍还惦记着徐氏的病。徐氏这病是先从生气而起,后来又受了惊吓,如今竟然昏沉不起。
是要早日服食一些安神定惊的药物才好。可是自己药箱里并没有这样的药,现在也无法出去买,该如何是好呢?
文秀将bàng骨上的肉刮下来,拿小砂锅熬了白粥,又放了一些能暖身的姜片,胡椒进去。然后将肉糜放进去搅了搅。,等肉糜都变色熟透,放盐尝了尝咸淡,觉得口味合适了,就再把预先写好的胡瓜丁放进去。又在粥面上滴了一滴胡麻油。
剩下的bàng骨,文秀就索性放上葱姜装在一个大锅里直接煮了。水开后撇去浮沫,就在灶上用大火烧着。
文秀身手麻利,一会儿添柴加火,一会儿起身烹调。大骨汤炖好后,文秀就将冬瓜削掉外皮,去掉种子跟白瓤。切成大块后,取一些bàng骨汤一起炖煮,不多时后,冬瓜由白色变作透明。
文秀就将这些盛在大汤碗里,连同三碗肉粥,一起放在木托盘里,端去堂屋寻秋淼吃饭了。
秋淼出来,瞧见文秀不多时候已经做好了饭。不由喜笑颜开,忙坐在桌前,端着一碗粥吃了起来。
边吃边道:“嫂子可真是好手艺,这等粗劣食材都能做的如此好吃。”
文秀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本事。眼下没什么食材,不过胡乱填饱肚子罢了。”
于是也端起一碗来吃,将留给徐氏那一碗用一个大碗盖住保温。文秀吃了几口粥。道:“婆婆好些了么?”
秋淼道:“还是老样子,时醒时睡的。”
文秀道:“婆婆是吃了惊吓,若不吃些安神定惊的药,怕是难以好转。”
秋淼放下碗,急的又要哭,道:“这会子上哪里去找安神定惊的药去!”
文秀瞧她耳边的珍珠耳环随着她的行动,叮当晃动。忽然想起来,珍珠粉就是一味安神定惊的好药呢!
文秀道:“秋淼,你把珍珠耳环给我吧,我想到法子救治婆婆了。”
秋淼奇道:“你有什么法子?”
文秀微笑:“你先把珍珠耳环给我,倒不用两只,一只就好了。”
秋淼依言摘下耳环交给文秀。文秀就去房里找捣药的铜臼子跟铜杵出来。一杵下去,珍珠碎成几瓣。
秋淼在一旁心疼道:“嫂子,你要做什么?我这对珍珠耳环,在市面上五百两银子也买不着。”
文秀道:“我知道你这珠儿是宝贝,可如今为了救婆婆,也只得这样做了。”
说着又一杵一杵得捣下去。珍珠渐渐的碎了,到最后,碎的跟面粉一样,文秀方才满意收手。说:“如此便使得了。”
文秀用小银勺子,将铜臼子里的珍珠末刮出来,倒在一只小盅里。又去烧了一小壶水,倒在小碗里凉成温的。
文秀秋淼两人,端着东西到卧房里,秋淼将徐氏扶起来,文秀用小勺子将珍珠末送到徐氏口中,又用温水给送下去。
待徐氏喝下之后。文秀将自己的银针取来,在徐氏的“百会”,“风池”,“四神聪”等xué位上各下了一针。又将烧红的炭搁进暖手笼子里,放在徐氏手脚边给她暖着手脚。
一柱香过后,文秀轻轻将银针取了下来。徐氏虽然未曾醒转,呼吸跟脉搏倒是明显平稳了许多,秋淼也很高兴,在徐氏床前守着。文秀去收拾了碗碟,洗擦干净之后。又去炉子上烧热水,徐氏昏迷许久,醒来必然口渴,若是等她醒来再烧水,滚烫的也喝不下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徐氏悠悠醒转,睁开眼睛问秋淼:“我此刻却在哪里?这不是我的屋子。”
秋淼高兴叫道:“嫂子,娘醒啦!”又忙对徐氏说:“娘,这是嫂子的卧房,多亏了嫂子,又是给你扎针,又是给你喂药,方才把你救醒了。”
文秀闻言端着粥碗和温水过来,徐氏先喝了些温水。她经过这一番病倒又醒来,知道文秀给自己施针治疗,又床前屋后的照顾,不禁看文秀的眼神也柔软了些,但是心里还总是有几分不舒服,想起文秀那日同那陌生男人说话时表情似乎是颇亲厚。秋淼拿着小勺将粥一点点服侍徐氏喝了。徐氏虽然苏醒,身体仍然羸弱,心里又藏着心事。于是喝完粥后,借口在在床上闭目养神。秋淼跟文秀便去堂屋,两人坐在桌前,各怀心事,瞧着门外屋檐上露出的一小片天空,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从这小小的听雨轩里放出去。




落难良缘 第二十六章三夫人为情低头求文秀
徐氏心底虽对文秀那日同陌生男人说话的事耿耿于怀,但今时毕竟不同与往日。一来徐氏往日里还是有不少下人婆子在跟前伺候,内宅妇人们说是伺候,往往却不只是衣食起居。
老爷们除了上朝之外,或是偶尔教导少爷们,或是忙于官场应酬,除了刚成亲那时候因着颜色新鲜还倒有几分热度,到这个年纪也甚少跟内宅有交流。
后宅除了看看景,做做手里的针线活,实在是无事可做,也没有期盼。是以这些近身伺候的下人婆子们,最大的作用还是闲言碎语陪着说话。
因为身份的原因,下人们倒反而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了解府里各色人等的动向。要是在往日里,少不得编排点文秀的过失——不这么做的话,怎么能显得她们有用又受礼,最是得用的人了!
然而现在,除了一些做粗活的下人,便只准留一个丫头在身边伺候。这留下来的人也是同样心里没底,毕竟她们接下来要被发卖,卖到哪里去可就身不由己了。
且不说有没有几个人真注意到了这些,即使注意到了,哪个还有心思替徐氏cào心这些有的没的!至于表功,那就更不用提了,这树倒不倒的还不好说,猢狲们只是暂时被压在这里,要不然,早就该散了!
如此又惶惶过了几日。徐氏一直在病中,过的浑浑噩噩,早已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因着梅笑桐一直没有音讯,这日,锦衣卫又例行召集所有女眷,想要从她们的口中得出一鳞半爪的线索。
虽然因为避嫌和王公公之前的嘱咐,并不能按照惯例分开审问或是动刑。但为了能尽快审问,还是将女眷分成了几人一组,分别问话,事无巨细的bī问梅笑桐可能的去处。
因为是至亲,文秀和徐氏并没有一同被问话,而是与毛氏及钱织慧一同去了一间征用府里平日里管事说话用的偏房。
负责问讯的自然也是两个人,一个面生,另一个却赫然是那位戚百户,估计是早做了安排。
文秀见是他在,心下稍安。其实按着一般的规矩,府里的女眷也不应当和梅笑桐有什么来往。除了杨仪春和叶暮,因他们的相公都是是梅笑桐一个父亲的兄弟,问讯时间和细节更为严苛外,其余人不过是走走过场。
本来若是李氏跟何氏还在,倒是可以好好细问一二,毕竟是梅笑桐的母亲和亲祖母,但好巧不好,李氏和何氏居然前后脚的都死了。
要从这帮一问三不知的后宅妇人中问到梅笑桐平日里喜欢的去处和交好的朋友,别说现在不能动粗,就算真的可以严刑伺候,八成问出来的也是胡话,因为她们是真的不知道
戚百户并未开口,另一个校尉例行问了几句梅笑桐平日里的喜好同交好的玩伴,并未得到有用的讯息之后。又提了一遍禁止私自出府的话,便请她们自行回去。
戚百户似有话同文秀说,正待开口,文秀想起那日里徐氏的话,望向戚百户,眼含阻止之意。戚百户会意,便没有再说话。
但刚才坐着问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此时站了起来,看文秀衣裙宽大,加上她身姿高挑,看着愈发觉得衣服非常不合身,显然是又比前几日见到的清减了几分,更不用说比起当年结实娇憨的少女文秀,现在的文秀和当年,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变的不仅是身形样貌,连jīng气神也大不如前。戚百户自然知道但凡这达官贵人的后宅,大多是消磨人的锦绣牢笼,但不知文秀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又碍了夫人太太们的眼,这个关口还要处处针对她。
戚百户便知道虽说锦衣卫们没有对她们刻意刁难,但这几日她过的比从前更加不好。心里寻思着找个没别人的机会,问问文秀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又见看文秀穿着单薄,正想着是不是要送点衣物御寒,那边却又有下属来报,说是今日清点人数准备问讯时,发现少了一个人。
对着名单仔细差点,原是三房的六少nǎinǎi汤晓丹不见了,正着人去搜查。戚百户身为领队自然也要做安排,于是便随着两个下属一同走了,留下文秀和钱织慧,以及三夫人毛氏。
何氏新丧,钱织慧自然是魂不守舍,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厢的互动。但这一来一往的眼神,自然是被毛氏看在眼里。
毛氏掌家多年,看人也是极准的,这戚百户虽说对旁人不假辞色,对卫氏却是异乎寻常的友好。加上那日他同卫氏说的话,毛氏也听旁的人提起过,当时没在意以为只是寻常问话,今日看来这俩人怕是真的有交情!
三人往内院各自回去,钱织慧自是回自己房间不提。毛氏却跟着文秀,一向挂着高贵体面表情的脸如今颇有几分忐忑。
按照往常的经验,作为掌家夫人的毛氏,吩咐卫氏做点什么,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如今,文秀看起来和那百户真有交情的话,要打听三老爷的事,少不得要拉下脸来求着文秀,真是万分纠结。
“文秀,前几日的事是三婶失了考虑,如今家里生了事,以往的事,三婶给你陪不是了。等晓丹回来,我也带她来跟你认错。”毛氏先是说起了前几日的事,把话说得冠冕些。
“三婶,说的哪里的话,前几日的事是我冲动了,私自开伙的事是我不兑。”文秀道:“只是秋淼的事,如今家里已是这样,还请三婶对她网开一面吧。”
毛氏心道如今都这时候了,还能lún得到我对不对她网开一面么?我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顾上去不去惩罚别人。不过这个请求倒是答应了也好,就是个顺水人情。只要能平安度过此间的事,别说一个李氏,就是大房二房那边全折进去,只要咱们这边能脱了罪就好。
“文秀啊”毛氏上前抓住文秀的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求你帮我打听你三叔他们现在怎样了吧!”
“三婶你”
文秀望着毛氏短短几天像老了十岁的脸。发黄的脸色和眼里的血丝说明她这几日没有好好睡过觉,发髻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下,胡乱chā了一根鎏金珍珠簪,耳上最常带着的那副浅绿猫儿眼的耳坠子少了一只,只剩一只在她憔悴的脸侧空荡荡的晃悠,仿佛一只滴溜溜转着的不怀好意的眼珠。
文秀想起毛氏平日里是最爱打扮的雍容华贵,因为掌家的缘故,除了老太太,毛氏的衣料一定是最新最贵的,同一件衣服从不穿第四次。头面一定要成套的,首饰和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要搭配了才肯见人。如今惶恐之下什么形象也顾不上拾掇,不禁心有戚戚。
文秀无法向毛氏解释自己和戚百户的关系,当然似乎也并不是十分必要解释。而且文秀自己,也有心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便没有抽出手来。
又正色同毛氏说:“三婶,我与那戚百户只是儿时的旧识,打听的事待我寻机会同他说,但到底能不能打听到,那就难说了,还请三婶体谅。”
毛氏得了这个保证,便也不再多做纠缠。
如今多事之秋,各人房里都有一堆事,下人又大多是分开圈禁,许多事只得亲力亲为。于是两个各自散了,这边文秀暗自惆怅这事到底是难办,即使是旧识,如何能再次搭上话又要打听消息,心里实在没底。




落难良缘 第二十七章 照花院得知真相
然而两方都怀着要凑一起说话的念头,那一定就能说上话。
次日,因着查访汤晓丹下落的事,前几日和汤晓丹有过冲突的几人被重点问话,文秀也在其中。
例行问话后戚百户便找了个机会同文秀说话,问起文秀这些年在梅家的境况。文秀不愿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便问起了朝堂上梅老爷和三老爷的事。
“三老爷已经在殿上撞死了!这件事说来话长,此时不便与你多说,只能说梅家现在是一定会倒,过几日应该就会有旨意下来。你若是在这家里还有处的好的,也要叫她们早做打算!”
戚百户说完,怕文秀觉得是敷衍,又压低声音,一根手指微微指向天:“上面,想给前头那位加封,梅家是来打前阵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但后头那位刚去不久,两下一撕扯,三老爷不死,梅家会更倒霉!”
文秀虽在内宅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到底是从外面进来不久,消息还不曾断绝太长时间。古今中外的京城都是一样,但凡皇室秘辛八卦,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能有所牵扯的高官显贵家自然是禁止谈论的,但这种既非军机也牵涉不到钱粮的八卦,本身就是长了腿的,京城民间的大爷大娘们倒是没少谈论过影射的戏文传说。
文秀想了想,向戚百户行了个礼:“戚大哥,如此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没少麻烦你,今日的话我不会告知第三人。”
戚百户见她虽是不卑不亢,神色镇定,但一日比一日清减,便想再问是否需要其他帮忙。
此时院子外却忽然喧闹起来,原是其他问讯的番子驱赶院里的妇人们回各自的院子,戚百户只得看着文秀那淡青色的裙角消失在院门的转弯处。
西斜的阳光默默的照着院里的花木,其时已是秋去冬来,草木凋零,连阳光都要变的有气无力。本应凌霜开放的各色菊花,因为盆花无人照料的缘故,这几日已因为缺水看起来蔫蔫的。
是了,生长在土地里的菊花自然可以不畏寒霜,但栽在盆里的菊花,看起来鲜嫩可爱,离了人的照料,就会很快枯萎。这些后宅的妇人,不管之前是什么性格和人生,之前养在盆里娇贵的观赏花,如今都要去野地里自生自灭了,却不知道有几人能经得住这风霜?
太阳落山,明日还会再升起;秋收冬藏,是为了来年春生夏长。但是梅家,扯进了皇室的官司,虽是为皇帝做先锋军,可照如今的情势,还会再有起复的一天吗?
文秀这厢回到院里,徐氏与秋淼也正是刚到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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