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与卿

“大娘我也想开城门，但是上头不让，我们没办法。”
“为啥不让呢？”
“听说有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丢了。”
“什么？下人丢了你们报官啊，拦着我们干嘛，快点开门！”
“开门！开门！”
……
群情激奋的百姓很快就淹没了可怜的士兵，在有心人的推到之下，开门之声越喊越大，百姓的情绪也被挑拨起来，差点就爆发出冲突，士兵们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人群里一位农妇和几个大汉相视一眼，慢慢向后退去。不远处一位侍女模样的女子抱着包裹望着紧闭的城门面色苍白，片刻后低着头转身离开向东城的方向快步走去。
“前面怎么回事？”杨黎探出脑袋望着闹成一团的百姓好奇的询问身边的车夫。
“不知道，好像封城了，我去看看。”车夫跳下马车跑到车队前方看戏。
杨黎摇了摇头钻回车内，小心翼翼的把毛皮毯子盖在柳夕和小萝莉的身上，小萝莉睡在柳夕的怀里吧唧吧唧着嘴巴，柳夕温柔的摸着她的小脑袋。杨黎抱着小奶狗在一边傻傻的看着她们俩，此刻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至于小花，昨天莫名其妙发疯害得杨黎损失惨重，现在被某人用皮套子套住嘴拴在马车车顶上思过呢。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举人们等得不耐烦了，他们身份高贵可是要上京赶考的，现在被人堵在这里耽误了恩科时间怎么办？于是集体向领头的小兵施压，其他有身份的人见状也跟着一起施压，领头小兵欲哭无泪，只好一边拖着一边向派人向上面求救。
南城墙上，县令小心翼翼跟着一位娘里娘气的年轻男子身后，一脸赔笑的说道：“公公，下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封锁了所有的城门，不知那位走丢的下人犯了何错，有劳公公如此兴师动众？”
贵公公盯着县令似笑非笑的说道：“牛大人，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可活不长，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瞎操那份闲心很危险，杂家说的对吗？”
“对对对，公公说的对，多谢公公提醒，下官鲁莽了。”牛县令闻言感到后背发凉，一股冷气直冲上了，不消片刻后襟全部湿透。
此刻一个小兵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朝着县令大人急切的说道：“大人，大事不好啦！北城聚集了一批上京赶考的举人，他们说我们这样是耽误他们赶考的时间是大不敬，要上报朝廷。加上百姓们的情绪也不稳定，现在那边差点要爆发冲突，这可怎么办啊？”
县令听得满头大汗，这种丢失下人就封城的事情要是闹到皇城他的乌纱帽铁定不保，甚至小命能不能保住那也够呛，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眼前这位公公，县令大人敢怒不敢言。
你说丢个下人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嘛，公主丢了还差不多。这下好了，非得被这个该死的公公给坑死，这官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牛县令在心里偷偷腹诽。
恰巧此时有位侍卫统领快速走到贵公公的面前小声说道：“东城发现了她的踪迹，属下已派人暗中前去抓捕。”
贵公公扭头看向东城的方向寒声说道：“要活的。”
“是。”武统领应声后快步离去。
侍卫走后，贵公公看了眼牛县令笑呵呵的说道：“有劳牛大人的帮忙，杂家感激不尽，牛大人有机会来皇城杂家定会好好招待一番，告辞了。”他心里却是冷笑，倘若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牛县令你也跑不掉。
“不敢当，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公公客气，公公慢走。”牛县令低着头客气的说道，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尊敬，其实心里在一个劲的催促这瘟神赶紧走。
贵公公走了，身边的小兵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那，那北城门咋办？”
“咋办咋办，还不快去开城门，百姓造反了你负责啊。还不快去！”牛县令气呼呼的说道，朝着小兵猛踹一脚，似乎想将刚才受得气全部发泄出来。
小兵敢怒不敢言，只得连滚带爬的跑下城墙。
牛县令回头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轻声自语：“起风了。”此刻神情庄重的样子和刚才贵公公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判若两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城门大开，杨黎的马车随着车队慢悠悠的走出城，高大的城墙在小花的眼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晨光中马车驶向远方，前方等待它的将是一片新的天地。
中午在路边树荫下休息用餐之后，车队启程不到一刻钟又被人给堵了。一天堵两次，尤其是这大中午天气正热的时候，饶是杨黎这种脾气还算好的人也怒了，看着自家娘子和小萝莉微微流汗的样子，某人心里将堵车之人祖上十八代全部亲切的问候一遍。
“又怎么了？”杨黎伸出头看着停在一边的车队询问车夫。
“前方好像是叶小姐的车队，这路有点窄，领头的打算让她的车队先走。居然有幸碰见叶小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一提起叶小姐车夫满脸喜悦之情，看的杨黎鸡皮疙瘩起一身。
“叶小姐？谁啊？这么拽。”杨黎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一个破小姐居然能让那些趾高气昂的举人们让路，来头不小啊。
“什么？你竟然不知道叶小姐？”车夫一脸震惊的看着杨黎，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你是从那个旮旯里蹦出来的乡巴佬。





夫子与卿 第四十五章 我来了，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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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黎被车夫不屑的眼神深深的伤害了，从前她的眼里只有萧娘子和还有那些个熊孩子，很少关心其他的事情，除了和友人畅谈国家大事外，对于其他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奇女子之类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用她的话说就是，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所以在某些方面显得很白痴是可以理解的。
“我和你讲啊，这叶小姐啊……”车夫刚准备和杨黎解释这位传奇女子的来历，结果前方有车队向他们这么驶过来，只好小声的继续说着。
一辆接着一辆马车从身边路过，杨黎和车夫的眼神落在那些看起来非常值钱的货物上同时咽了口口水。
柳夕搂着小萝莉靠在车里，掀开窗帘向外望去，恰巧此时一辆精致的马车从车边路过。一缕清风吹过，对面的马车窗帘被吹开了一角，不过因为窗纱和亮度的问题无法看清楚马车里女子的容颜，只是那份气质和仪态就给柳夕留下了深刻影响。
车内女子好像察觉到什么，侧过头望向窗外，清澈明亮的眼睛和柳夕的目光碰触，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三息后，女子带着笑意朝着柳夕点头礼待，马车从旁边驶过，留下车里有些出神的她。
“娘子，你怎么了？”
杨黎钻进车门内看见柳夕掀开窗帘在发呆，感觉有些好奇便看口询问。
“我没事，你也累了吧，快过来一起休息。”
柳夕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窗帘，招呼杨黎过来一起休息，小夫妻二人搂在一起靠在榻床上相视而笑。柳夕把头轻轻靠在杨黎的怀里，慢慢闭上眼，小萝莉则躺在她的怀里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出神的看着车顶，杨黎想起刚才在车外的惊鸿一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此次皇城之行可能会有些不太顺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从车夫口中得知，那位叶小姐乃是皇城人士，十三岁时博古通今文采斐然，以一介女流之身压的皇城无数才华横溢的男子抬不起头来。十五岁时女扮男装混进四国文宴，一首《淮安赋》震惊全场，宴会上无论诗词画作皆乃旷世之作，在场四国才子无一人能与之匹敌，从此名扬天下。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何，这位鼎鼎有名的叶小姐突然消失了三年，听说是与朋友一起游历天下，北秦、大冥、南晋皆留下她的身影，一首首名流千古的诗句留着那些鲜为人知的风景之地，甚至传闻她和朋友曾去过金发碧眼人生活的遥远冰冻之地。
两年前她突然独身一人返回皇城，开始接手叶家的生意，用三个月的时间让原本面临破财的叶家起死回生，半年后恢复巅峰，现在叶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就连其他三国都有叶家的分店，影响之力非常强。叶家从一个落魄的商贾之家成了大夏豪门权贵只用了两年。
最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成了九王爷的干儿女，独受两位老夫妻的宠爱。
杨黎一直以为自己也算够厉害的，虽然没啥钱，但是在柳城也算是颇有名气的读书人，以女子之身做到这样非常不容易了，可是和人家一比那简直就是渣渣，那女人变态的有些过分。
能以弱女子的身份四处游历还能安然无恙，这个叶小姐很不简单。而且还能和皇家搭上线，以皇家为背景可毫无顾忌的发展叶家，手段当真了得。
怪不得连个车夫都认识她，果真算是一位传奇女子，杨黎很佩服她，若不是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受到限制，她将来的成就无人敢想象，但如非必要最好还是离这种人远点。
长得逆天也就算了，本事也逆天，真的很可怕。
杨黎搂着自家的娘子，笑着看小萝莉和小奶狗趴在车门口闹腾，心里并没有想太多。这世界上姓叶的多了是，不能见到一个人姓叶就认为她是老爹口中的那个叶家，况且，老爹说的那个叶家好像是卖布还是卖菜的来着？忘记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叶家绝对不会是刚才看见的那个叶家，除非他们家祖坟冒烟。
马车在一家三口的甜蜜中向前走远，两个半月后车队一路上有惊无险终于抵达皇城。
与中邱城不同，皇城的城墙虽然也高大厚重，但是那古朴气息、数代皇朝沉淀的韵味是其他城墙无法匹及的。一块块青红色城砖诉说着一代代风雨历程，古朴大气的“淮安城”三个字在阳光散发出勃勃生机。
旧人不见，老城依在。
杨黎抬头看着面这座宏伟庄重的城市，第一次在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第一次重新认识这个建国不足百年的新朝，第一次想要融入到这个国家的历史里，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这是我们大夏，这是每一个人的依靠。
马车在城门口不远处停下接受检查，所有人员不论身份高贵与否必须全部下车步行进入。杨黎抱着小奶狗溜着小花，柳夕牵着小萝莉紧跟其后，小夫妻带着敬畏与憧憬随着人群慢慢走进皇城。
第一次进入如此繁华的大城，杨黎和柳夕被各种各样的人群吸引，目光流连在奇装异服的外国旅者和从没见过的新鲜事物上，一刻都不舍得浪费。小萝莉乖巧的拉着柳夕的手，舔着一根新买的糖金鱼，她的世界除了糖没有其他。
可能因为人太多了，小奶狗吓得缩在杨黎怀里瑟瑟发抖，害怕的模样引来小花的十分不满。小花趾高气昂的走在最前面，脚上绑着一根细绳子，细绳的另一端被身后某个混蛋拽的死死，它的目光在形形（色）色的狗类中徘徊，看着那些被人拖得四处跑的小狗，很是瞧不起的咕咕几下。
一群没用的东西，只会被人溜，看看爷爷，爷爷我可是在溜人。想着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杨黎手中的细绳差点被拽脱手。
随着车队在城西一家普通的客栈住下，杨黎和柳夕将行李全部搬进房间后，看着时间还算早，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去内城最繁华的街道开眼界，至于小花则强行被留在客栈里看门和照顾小奶狗。
“哇塞～娘子你看，那人的头发是红色的，好厉害！”
“爹娘快看，那个小女孩的眼睛是天蓝色的，殊殊也想要。”
“天哪，这里个个都是有钱人，居然连一个乞丐都没有，真是不可思议。”
“娘，那个糖人好好看，我也要。”
“要什么要，刚才进城不是买过了嘛，我不同意，娘子别听这小屁孩的话。”
“哇塞，娘子那个好看，我们买那个。”
“不要，糖人才好看呢，娘～”
……
杨黎和小萝莉李殊两人看见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大呼小叫，不顾其他行人送来的白眼，凡是两人喜欢的都要死皮赖脸用手摸上一番，至于摊主不满的黑脸自动忽略，柳夕笑着跟在她们后面无可奈何。
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家三口沉浸在发现新事物的喜悦中。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好像有一股蛮力将人群快速分开，百姓们纷纷向街道的两边挤过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死于非命一样。
“小霸王又来啦，大家快点让开，小心出人命啊。”
一位好心的大姐扯着嗓子提醒后面还没反应的人群，后方人群闻言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连滚带爬的向两边散去，此前拥挤的街道在一瞬间清理出一条三人宽的通道。杨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很利索的将柳夕和李殊拉倒街道一边，用身体护住她们。
不消片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几匹骏马出现在百姓们的视野里。前面带头的是个衣着富贵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后面跟着几个年纪稍大的少年，这几个混账东西在繁华的街道策马奔腾，沿路的摊位货物被撞飞了一地。
看着狼狈的人群和散落的货物，小屁孩哈哈大笑，挥舞马鞭加快速度。杨黎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此前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变得一团糟，肇事者在百姓们有些喜悦有些愤怒的目光里潇洒离去。
“哪家熊孩子这么皮？必须抓起来吊打一顿才行。”杨黎检查下柳夕和小萝莉李殊没有发现受伤后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旁边一位大娘瞅了眼杨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不在意的说道：“牛老将军的独孙，你敢抓？”
“呃……”某人无言以对。
慌乱过后，人群再次恢复成往昔，小摊主们轻车熟路的收拾东西清点损失，回头可以去老将军家报销。生意不好的人个个盼望着小霸王下次来临，好将家里那里卖不出去的货物摆出来供小霸王抢砸，然后再去将军府找老管家报销即可，比卖东西划算多了。
东市小霸王，皇城一奇葩，人人又爱又恨他。
城门外，两位穿着紫黑色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城下排队等待进城，其中一位脸蛋圆圆特别可爱的姑娘抬头望着城墙上“淮安城”三个大字轻皱眉头，转头看着身边另一位低头看书的女子担忧的说道：“总感觉这里好像不是中邱城呢，上面三个字不像啊，苏苏，你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看书的女子闻言闭合，将书放回怀内抬头看向城墙。
“六六，这里是淮安城。”
“啊～啊～啊～淮安城？苏苏你又带错路了，这是第几次？第几次？你说！我说我要去南边看海，你把我带到北地看冰雪；我又说要去西方大冥，结果你把我带到东方的大夏；既然到了大夏那我想去著名的中邱城走一趟，结果你把我带到淮安城来了，苏苏，你当真不是路痴？”六六看着依旧淡定的苏苏抓狂欲疯，早知道当年就该好好读书，否则也不至于不认识字被这么个坑人的路痴带着游历天下。
“既来之则安之。”苏苏神情淡漠，目光从城墙上向下移，越过拥挤的人群望向陌生的城市，不知为何波澜不惊的心微微有些颤抖。
好像曾经有人说，她在这里。
六六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跟着苏苏身后，对于这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副风轻云淡表情的家伙，她算是服了。谁让自己不认识字，谁让自己想要云游天下，谁让自己听人说对方曾经与人一起游历天下三年屁颠屁颠找上门，结果人家根本就是个路痴，这些怨得了谁？都是自找的。娘啊～六六想回家！
沿着陌生的青砖路，走进这座陌生的老城，身处茫茫人海里，苏苏的目光不自觉的四处寻找，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我来了，你在吗？




夫子与卿 第四十六章 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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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叶家？这里是马府，皇城里大名鼎鼎的马老爷府邸。你找错门了，快点滚。”
“叶家？没听说过，你去别处问问。”
“乡巴佬，你被骗了！这里没什么卖菜的叶家，在这里住的可都是有名有望的人，要找卖菜的去菜市场啊。”
“小伙子，老奴我在这里住了快十五年了，并没有听过什么卖布的叶货郎。二十年前这里出过*，当年这些地砖都被鲜血染红了，死了好多人啊。或许你要找的叶货郎也是其中之一吧？”
“滚！穷酸叫花子，再乱敲门就打死你！还不快滚！”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跳出预定的轨道，再好的人生计划表都赶不上命运的变化。比如此时此刻，朱红色的大门在眼前慢慢关闭带着无情与冷漠，杨黎望着朱门上的两个铜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半响之后转身离去。
“找到了吗？”
客栈里，柳夕拿着一本《大学》正在检查李殊的功课，看见杨黎无精打采的走进房门便关心的询问，身边憋了半天只能背出一句文章的小萝莉见师娘的目光转移悄悄舒了一口气。
“没有，那家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周围的居住的人都是后来搬过来的，我上门寻问过几家，可他们并不知晓当年住在那里的叶家，那家人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很奇怪。”杨黎反手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拿着空茶杯眉头紧皱。
“会不会是搬家了？毕竟已经过去快二十年，物是人非。”柳夕拿起茶壶给杨黎手中的空杯倒满茶水。
“也许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心中焦躁不安有些缓解，杨黎笑着摸了摸李殊的小脑袋朝着她小声说道：“又没背出来？”
李殊苦着小脸轻轻拉着下杨黎的衣角求救的轻喊道：“爹～娘她……”
“嗯？”某人突然低哼。
聪明的小萝莉一听杨黎不满的哼声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改嘴道：“师傅，师娘她又打我了，你看～”李殊伸出双手摆在师傅的面前想寻求帮助，白嫩嫩的小手被两道红肿印迹隔开甚是可怜。
“哎～你不懂。”杨黎将双袖掠到肩膀上，看着满胳膊的牙印对着小萝莉唉声叹气的说道：“你才是几天而已，为师已经过了好多年这种日子，剩下还有几十年在等着我呢？现在你师傅我自身都难保，拿什么拯救你——我那愚蠢的学生？”
小萝莉闻言双目死灰，低头认命，伤心欲绝的继续背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软弱的师傅果真是靠不住，这下只能靠自己了。
稚嫩的声音带着细微哭腔，杨黎见状不动声色转过头偷笑。柳夕气愤的瞪了眼狠心肠的相公，有些心疼地看着边哭边背书的李殊，想要上前将她抱着怀里好生安慰，可想起与杨黎制定的“慈师严娘”的策略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李殊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记忆力超群心思缜密，大局观和眼观非常长远，小小年纪就学会通过观察他人的表情用撒娇卖萌装可怜等各种方式获取自己想要的，是个天生出色的统治者。可惜她的心思静不下来，总爱耍小聪明，杨黎怕她长大后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支配自己的野心和*，只好用这种办法逼她读书修身养性。
不满的怨恨只好转移的某人的身上，趁小萝莉没注意柳夕死死瞪着杨黎，凶狠的眼神传达着死亡通告。杨黎撇了撇嘴，轻挑眉毛反击，一场惨烈的眼神大战在李殊低头背书中拉开帷幕，空气中浓烈的战火硝烟在弥漫。
“晚上看老娘怎么教训你！你个狠心肠的家伙。”
“娘子，人家好怕怕哦～有本事放马过来啊？”
“混蛋，这可是你说的，老娘到时候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那根木棍硬？”
“娘子，家庭暴力是不好的，咱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
“不要意思啊相公～奴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能淑女点吗？我的意思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有本事我们凭嘴上功夫。”
“好啊，你说的，一言为定。”
“喂喂喂，等等，我说的嘴功是吵架不是咬人啊！咬人的都是小狗。”
“汪汪～”
娘子，你变坏了！为了咬我，竟然愿意当小狗，值得吗？
好不容易把整篇《大学》一字不露的背下来，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老师和师娘的夸奖，这也太奇怪了？平常不是这样的啊？小萝莉偷偷抬头，入眼杨黎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吓得李殊不知所措。
“师傅，你没事吧？”李殊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黎一把搂着小萝莉嚎啕大哭：“师傅命苦啊～师傅舍不得你～现在不抱抱你，师傅怕以后就没机会了，我的胳膊啊～”
“师傅，你轻点，我的胳膊也疼。”
在客栈住了两天之后，因为没能找到那个和杨家有约定的叶家，又无处可去，小夫妻俩打算去城西租间小房子暂住下来，然后慢慢寻找。
认识一位好心买艾茶的蔡大娘，通过她杨黎以每月三两的价钱成功租到一间带院子的房子，这样的房租在皇城也算够便宜的了，可是对于这个有些清贫的小家庭来说负担又重了几分。
老爹的藏书藏墨不能再卖了，那是他一辈子的爱好嘱咐杨黎要传下去的，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娘留下的东西，杨黎想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卖掉。这样算下来，能够变卖的东西实在不多，为了能够支撑到找到叶家为止并且让柳夕和李殊过得更好一点，杨黎打算尝试找份类似教书先生的工作，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差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