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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初念点头,打断他话,“我信。要不然你也不会错爱了我,不会被阿令背后捅了一刀。说起来,你虽然也算聪明人,但对女人应该还是不大了解。我告诉你吧,倘若我是阿令,既然先前已经不顾一切地皇后跟前把你拉下了水,我就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被送回云南。若就这样回去了,那先前做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徐若麟一怔。
白天他亲自送阿令出城,原本以为她会闹腾一番,也做好了应付准备。没想到她根本就没试图靠近他。只不过登上马车时候,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朝他微微笑了下而已。仿佛这不过就是一次普通送别。
阿令平静,让本来如临大敌徐若麟终于松了口气,但心底里,却也无法完全放心。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郑重叮嘱常大荣原因。现被初念这样一说,他犹豫了下,皱眉道,“应该……不会吧。她明知道我对她态度……”
“徐若麟我问你,倘若阿令又回来了,你会对她痛下杀手吗?”她忽然问道。
徐若麟应不出来了。
初念叹了口气,“我替你回答吧。即便她再捅你一刀,你也不会对她下杀手。倘若有人要对她不利,你反而会去保护她。你唯一会做,就是把她送走。所以,她怕什么?”
徐若麟立刻道:“娇娇你放心。我已经叮嘱过常大荣,他不会让她半路折回。”
初念看他一眼,淡淡道,“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也不愿她回。我这里倒没什么。倘若阿令胡说八道传到御前,你恐怕便有麻烦了。但愿是我多心。不早了,咱们睡吧。”说罢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朝里。
徐若麟凝望她背影片刻,伸手过去,轻轻搭她仍宛若细柳腰肢上,低声唤她名字,声音里带了丝恳求般味道,“娇娇,转过来吧?要不然我睡不着……”
初念没睁眼,也没动,只任由他将自己翻转过来,贴靠到了他胸膛一侧。他像往常习惯那样抱住她,轻轻亲了下她额头,然后贴到她耳边道:“只要你能和我同心。外头事,再麻烦我也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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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95第九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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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太子十七,婚姻便提上了日程。lanhen按照先前礼部拟定,待皇帝后宫册封完毕后,便着手太子婚姻之事。
赵琚此次大收后宫,嫔妃多出身普通士绅人家。也没有哪个朝臣谋算着要将自家女儿送上去。但对于接下来太子妃人选,朝中一些家族中有适龄对象人家难免便有些意动。从先前历代太子妃人选来看,她们中虽有出身普通士绅人家,但也不乏出自名门重臣之家。从去年底开始,大理寺狄家、鸿胪寺卢家、越国公、开国公,甚至廖家,纷纷都各显神通,或明或暗地频频出入宫中,举荐本家人选。连同年底前萧荣特意预先拣出来留着备选几户来自京外人家,此刻她案头前,已经陈列了不下十份卷宗。
太子妃人选,虽是皇帝一家之事,但也不啻于国事,要权衡利弊。但话说回来,毕竟是要和自己儿子共渡一生人。作为母亲,萧荣自然也希望自己与赵琚后择定太子妃能让儿子满意。所以与赵琚后商议决定人选前,这日,她先把赵无恙传了来,屏退人后,将十来份卷宗一一摊开,指着上头画像和配字,对着他道:“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中意?”
赵无恙照了萧荣吩咐,到了桌案之后,从第一份卷宗一直看到后一份,始终没有发话。
萧荣一直留意儿子,从头到尾,并未见他露出过什么特别表情,笑着摇了下头,“有看中吗?倘若喜欢谁,跟我说无妨。只要可以,我会量你父皇面前转圜。”
赵无恙仍是沉默。萧荣终于觉到自己儿子异样,便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赵无恙忽然抬头,问她:“母后,前些天你怎忽然染恙?身子可好全了?”
萧荣笑了下,道:“咱们都是俗人。五谷杂粮养大,难免会有灾病。太医调理了几日,早养了回来。”
赵无恙凝视着她,慢慢道,“是。都是吃五谷杂粮,难免也有七情六欲。母后,你心里,其实对父皇还是很意,是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替他弄这么多妃嫔入宫?”
萧荣有些意外。看了眼他,皱眉道:“你怎忽然问这种事?你父皇是皇帝,充盈后宫,也是我当之责。kxnet何来为什么?况且他也不是耽溺女色之人,索性一次把人弄齐,省得下回还要折腾……”
赵无恙笑了下。
“是。他不耽溺女色,他还情深意重,对春和宫里人是这样。母后,你以为我不知道?元宵夜时,你与父皇一道登上皇城墙与民同乐。后来你回宫,迟迟未落宫门,是因为他对你要到你这里是吧?可是他迟迟没来。父皇他去了哪里?他是去了春和宫。因为他半道上遇到了二弟。他哭得很伤心,说他母妃病得厉害,就死了,因为她不想活了。他很害怕,他求父皇去看一眼她,让她吃药。因为他不想失去他母妃。然后他就跟着二弟去了。我猜她一定父皇面前哀哭认错。然后父皇很晚才出了春和宫。他终于去你那里时候,一定对你说是忽然收到紧急奏章,这才耽误了,是吧?再然后隔天,他瞒着你偷偷又去了趟春和宫。其实你都知道,可你却装作不知道,不但不阻止,自己反而病倒了。母后,你为什么生病?我问过太医,他说你肝郁气滞。所以你心里其实还是意,是吧?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装大度?甚至主动把父皇往别女人那里推?你就不能学学那些女人,用手段抓住他不放吗?”
“住口!你越大,言语反倒越荒诞了!”萧荣脸色很是难看,压低声斥道,“我和你父皇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无需你胡言乱语!”
赵无恙目光里渐渐浮出一丝悲哀之色。他低声道:“或许我是胡言乱语。他疼惜我二弟,待我寡淡。我数次被人行刺,他不过不了了之。我对此也并无怨言。因我自小就与他不亲。可是母后,我只是为你不值。你过得……太辛苦了……”
萧荣凝视着自己儿子,面上渐渐浮出一丝温柔笑。
“无恙,下面话,我只对你说一遍,以后,再不会说了。”
“你方才说得对,但也不对。我对你父皇,确实还有情份。毕竟夫妻多年,我看来,他并没有对我做过彻底绝情事……”见他似要反驳,她朝他点头,示意他不必开口,接着又道,“我知道你为柔妃一事,为我不值。只是儿子,我告诉你,他瞒着我再去见柔妃,我说完全不意,自然是假话。但也不至于难过到你想象中地步。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负心。他也没对不起我。我知道他。当初柔妃犯事,我留下她之后,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二弟就是柔妃能够拴住他一根线。当时之所以没借机彻底除去她,一来,是我不想多造杀孽,二来……为了你缘故。”
“我?”
赵无恙一怔。
“是。为了你。”
萧荣慢慢到了他身边,微微仰头看着自己儿子,叹了口气,“我不便多说。我也仍等消息。有一天你便会知道。譬如一个钓鱼之局,她便是其中饵,断不可少。”
赵无恙面上略现迷茫之色。半晌,想了下,微微吁出口气道,“母后既然这样说了,儿子便放心了。儿子只愿你能顾好自己身子,千万莫再病倒。”
萧荣笑得颇是欣慰。点点头,目光旁落,再次扫过那些卷宗,提醒道:“无恙,这些人了,你真没有稍喜欢吗?”
赵无恙听到她再次提自己大婚之事,压下心中那丝不情愿,道:“能再推延几年吗?我……如今还不想娶亲。”
他自己说完这话,也觉得断不可能。果然,萧荣道:“大婚可以到你十八岁。你父皇当年也是这年纪大婚。只是太子妃人选,如今一定要定下来,不能再推。”
赵无恙脑海里飞掠过他自少年时便一直牵系那个身影,心中掠过一丝自责,忙将那身影压了下去。再次看向桌案上一幅幅画像,忽然又想起了另个人,顿时如释重负,脱口道:“母后,倘若非要定一个下来,那就定山东芷城苏郡伯府上那位县君,可否?”
“世独?”
萧荣没料到他居然会提她。
“是。”赵无恙说,“倘若父皇母后都答应,那就她吧。”
萧荣端详儿子片刻,沉吟了下,终于道,“无恙,苏姑娘我看来,并非太子妃佳之选。但你若真中意她,我便当替儿子娶媳妇——好也不是立刻成亲,尚有一年之久。若你父皇也应下,趁这一年里,教导她当知之事,想来也是可取。”
赵无恙面上并没露出多少笑意,只是恭敬地道:“多谢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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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怀了身孕,精力不济。昨夜夫妻二人帐中一番叙话后,初念起先虽也毫无睡意,但那样静静卧于他怀里,闭上眼后,没多久便也睡了过去。
身侧妻已经睡去。徐若麟听着她平细呼吸之声,却始终难以入眠。
她说那些话,他先前其实并非完全没有想过。但老实说,他确实是存了丝侥幸念头,希望阿令能知难而退。对于阿令,或许正如初念说得那样,他对她容忍度相当地大。不仅仅因为她是他母家亲人,或许潜意识里,还因为他始终对度过自己童年时代那个地方怀有一种特殊感情。而阿令,她就来自那个地方。
但是现,他忽然开始感到不确定,甚至不安了。因为他对阿令容忍,似乎已经开始影响到前段时间他好不容易才与自己妻子建立起来那种亲密和昵爱。
现,他觉得妻子仿佛已经原谅了自己,因为她显得很大度。可是他又有一种感觉,即便她已经原谅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那种感觉却已经荡然无存了。妻子就睡他身边,但他却感觉她离自己很远。他甚至有些不敢像从前那样性随所致地去与她亲近,博求她一笑。
再强硬汉子,心底里也有一块柔软田地。他心情黑暗里有些低落。这一夜几乎没怎么深睡过。到了次日日光之下时,他自然又恢复了平日精神奕奕模样,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但是运气却真没站他这一边。被初念说中了,阿令竟然真回来了。
常大荣站他跟前,一脸无奈地向他解释折回原因。
“大人,昨夜起她便发起高烧。到了今早,人已经迷糊了过去,水米不进。路上驿站简陋,又无良医,下官怕她万一有个闪失,不好交待,只好擅作主张将她连夜送回城中。”
徐若麟眉头紧皱,“人哪里?”
“先前她住过那家驿站。已经请了郎中替她看过。只是下官出来前,她还没醒,瞧着也没好多少。”
徐若麟沉吟道:“我请于院使过去看看。”l*_*l




玉楼春 96第九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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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等赵琚下朝回御书房,萧荣便找了过去,与他商议太子妃人选事。
赵琚显然对朝臣家报上那几位人选没什么兴趣,只指着剩下那几个,道:“这几家瞧着不错。”
萧荣笑了下,“我意思与万岁差不多,原本也想圈定这几家中一位,只是后来忽然又想到了个人选,便想与万岁商议下。”
“谁家?”
“山东芷城苏家那位女儿。”
赵琚哦了一声,终于想了起来。“便是那位曾救过无恙苏家女儿?”
“是,”萧荣道,“苏家祖上是开国功臣,传至如今,家族中虽无人再朝为官,但当地名望颇盛。苏家小姐您也见过,与无恙正是年貌相当,所以我便有此念头。万岁以为如何?”
赵琚犹豫了下,“朕记得她一直以男装示人……”
萧荣道:“我觉着这倒无妨。如今也不过是定下太子妃人选而已,离大婚还早。有宫中女官旁教导,仪容举止之事,倒不必过虑?”
赵琚沉吟。
苏家无人朝为官,往后便不会有积势之患。苏家有祖望,定他家女儿为太子妃,也不至于太过削了狄、卢、越国公等几户脸面,倒正合赵琚心意。况且,又是萧荣提出来……
“便依你所言,定苏家女儿便是。”
赵琚很便痛地点头。
正事说完,帝后又说了几句闲话后,萧荣道:“万岁,有件事不知道您晓得没?泰布答土司外孙女,便是被我认为义女那位连城公主,数日前路上时,忽然病重不省人事,只好送回来,如今被接入魏国公府养病。只能等病情起色了再动身。”
赵琚难掩惊讶,“竟有这样事?”
“正是。因她身份有些特殊,故臣妾特意禀告万岁一声。”
赵琚点头,“朕晓得了。可惜了。不过,那女子既是子翔表妹,与徐家便是亲眷。如此也是应该。”
萧荣想到个中隐情,也只能暗叹口气。
数日之前,阿令因突然病重被送回驿馆后,徐若麟请太医去诊治,一时也难见功效。次日,国公府夫人廖氏不知怎竟得知消息,以亲眷关系为由,将她接了去。
这个阿令,从她第一次自己面前说出那一番话开始,她便毫无遮掩地表达了她对徐若麟想法。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这都不是她所希望。所以她立刻决定将她送走。没想到兜转了一圈,后她还是回了,而且,因了廖氏忽然横插一杠缘故,她去了徐家。徐若麟就算再不愿,阿令病好之前,他也是绝对没理由强行将她送走。
萧荣可以想象徐家多出这样一个人后情景。就算掀不出大波澜,暗处幽流必定是少不了。她其实也看得出来,徐若麟和初念这一对儿,表面看着如神仙眷侣,但是因了当初结合时特殊情况,他们之间其实还远远没做到彼此交心地步。
世上夫妻,其实又有几对能真正交心,把自己一切都完完全全地与对方分享,携手到老?
萧荣看了眼自己丈夫,微微叹息一声。
她这一辈子,是没这样福分了。但愿他们可以。
萧荣略微怔忪间,赵琚忽然关切地问道:“年前正月里事多,宫中,祭庙,都挤到一块儿,竟把你累倒了。你身子可好全了?”
萧荣笑道:“早好了。多谢万岁挂念。”
后宫进了人,有几个已经侍寝,赵琚夜夜做郎。这倒罢了,元宵那会儿,他瞒着她去探望柔妃,过后不久她便生病,他心里始终略微有些心虚。此刻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并不知晓自己去看过柔妃,这才微微吁了口气。夫妻相对,一时竟再也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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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荣料想并没错。魏国公府里,这几天因了阿令到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异样了。lanhen廖氏徐若麟闻讯赶回去时,当着初念面,特意对他解释了一番。她说,“若麟,你这表妹,孤身千里迢迢入京,本就可怜,又得了这样一场病……好歹也算咱们家亲戚。这样将她安置外头,被人知道话,岂不是说咱们刻薄无情?我正好听说了此事,便自作主张将她接了过来。”
“不止老太太点了头,便是你爹知道了,想必也会赞成。”
后她加了这么一句。
当时廖氏走后,徐若麟看向初念,也只能勉强笑着说,“你别多想。等她一好,我便叫人送她回去。”
初念笑得倒很自然,“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她病成这样,不过是家里住些天养病而已,难道我会为了这个找你晦气?”
徐若麟当时无话可接,只能苦笑。
接下来那段日子,徐若麟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夹中间感觉。
阿令病来得莫名其妙。
因为当年曾被龙爪花所迷,徐若麟后来对剌惕当地由巫女掌握各种神秘毒药也做过一些了解。他并不相信阿令会病得如此凑巧。而且,于院使当日也曾对他说过,阿令病症,看着仿似是因受寒高烧引起,但探她脉息,却又与寻常这种病症该有略有不同。到底所谓何故,他一时也难以定断。所以他相信,这是阿令为了留下,所以对自己下了某种他还不知道药而已。
但是,即便他猜测是真,他也无法让阿令离开。因为她病了,这是千真万确。而且自入了府,病情便一直没怎么好转。时好时坏,不过数日下来,整个人便瘦了一圈。
即便他再想讨妻子欢心,他也实无法这样情况下便强行送她离去。况且,还有个廖氏夹其中。
廖氏原本对徐若麟母家那边人和事非常排斥厌恶,但是如今却一反常态,就算她儿子徐邦瑞和女儿青莺婚事上头给她带来烦恼还继续,这也丝毫不能影响她对阿令照顾。嘘寒问暖,比照看自己亲女儿还要周到。
她让她安心住下来,说只要她愿意,爱住多久住多久。这件事,她还是能做主。
很,国公府暗地里便开始有传言了,说这个云南来表妹仿佛和大爷从前有过纠葛。此次之所以没被纳入后宫,好像也和这事脱不了干系。如今她留下来,那是想大爷还她当年情债来着。只可怜了大奶奶,刚知道怀了身孕,就遇到了这样事……
廖氏不失时机抓到几个嘴碎丫头,狠狠责罚了一通,流言才算消了下去。背地里,她和沈婆子却笑得非常由衷——多少年了,她好像还没这么活过。
“妈妈,你不晓得我心里多痛……我巴不得阿令一辈子都留咱们家不要走。她可真是个聪明好姑娘,我自个儿女儿都没她来得贴心……”
“是啊太太,”沈婆子道,“就算送不进那个院儿,光这样放着她,也能让那院里那一对儿够喝一壶了。就是要让他们恶心,让他们心上扎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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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麟看出了初念不活。她没生病,却也随了阿令一样,整个人也瘦了下去,眼睛大,下巴尖。晚上摸她腰身时候,徐若麟觉得自己几乎都能把她人从中折成两段了。
她还怀着孩子,本来不该这样。叫他心里不安是,每次他为此向她解释,劝她宽心,甚至赔罪时候,她总是很轻松地笑着说,她真没事,等过了这段孕吐期,她就肯定能胖起来了,这是宋氏对她说。
除了这样对话,他们之间,现好像已经没有别话题了。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别话想对他说了。倘若他不主动开口,她绝不会试着开口跟他说一句话——于是徐若麟也终于觉得自己对着她时,无话可说了,甚至开始畏惧与她相对。
他宁愿她对着自己发脾气,也好过这样大度。面对她淡然眼神,浅浅笑,甚至是体贴安慰,他却只感觉到了她疏远和……疲乏。
他想她大约不想见到他。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每天都等着回去,因为那时候,他觉得她等自己回去。而现他少了这样期待。他回去得越来越晚,甚至故意拖到半夜才回。因为那时候她已经入睡,他便不用再去面对她眼睛,为接下来该对她说什么而犹豫。甚至有一次,夜深人静时候,他脑海里还会模模糊糊地掠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一辈子,他不顾她意愿强行娶了她,是不是真做错了?不得不承认,倘若当初她如愿嫁给了王默凤,现她一定会过得很好,至少,比嫁给他要好。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很可怕,他不愿意去想。但是那一夜,他却真彻夜未眠,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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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回去时,已经是亥时末。
因为怀孕缘故,近她不但消瘦,而且很嗜睡。往常这时候,她一般都已经入眠了。这晚他回去,怕吵醒了她,蹑手蹑脚地上床时,她却忽然睁开了眼,对他说道:“今天果儿陪我去看鱼时,阿令正也湖心亭。她精神瞧着还是很差。却对我说,她是特意那里等我。因为你不准她靠近嘉木院。她对我说,她曾神庙里发下暗誓,这一辈子非你不嫁,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她还说,皇后是知道了她非处子之身,这才送她出宫。但皇帝却还不知道你和她关系。倘若有朝一日连皇帝也知道了,你便难逃干系。她不想这样。所以她求我,让我劝劝你,不要再执意想着送她回去。”
“她后说,只要你不赶她走,哪怕让她就像现这样一直留你身边,她也是乐意。”
她说完,便再次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徐若麟凝视着她。
早几天前,他便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他派了人,以八百里加急速度赶往云南,秘密替他送一封信给云总督刘睿。
他知道,他做法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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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已是建初元年二月底了。御书房里,退朝回来皇帝赵琚脸色极其难看,眉头紧锁。
勤政二字,赵琚当之无愧。即便他后宫纳了妃嫔,其中有几位,他也颇喜欢。但今日案头奏章只要未毕,他便绝不会留到明天。但是现,他几乎没心思想别,一直等战报。
西南战报如雪片般频频而至,而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大半个月前,一直隐忍不发云南顾天雄,其麾下两员得力干将张高、乔信,因遭云总督刘睿离间,原本就相互仇视二人起了冲突,乔信认为顾天雄偏袒对方,遂怒而投向刘睿,揭发了顾天雄暗中联络福王残部准备起事诸多证据。刘睿立刻发军攻打孟州,顾天雄被迫应战。
消息火速被递到京中时,当时赵琚极是兴奋,特意下旨,褒奖了刘睿一番。因为他离间之计,终于“成功地”逼迫老狐狸顾天雄起事了。
顾氏不除,西南便始终如附一疮疖,金陵难安。迟早会有一战。只不过比预想得要提前了些而已。
满朝文武清楚这一点。所以对这一场战事,也都持支持态度。当时几乎每一个人,包括赵琚,对接下来战况都是信心满满。赵琚看来,云总督刘睿早得他密令厉兵秣马,加上朝廷增援数万大军,即便顾天雄有福王残部支持,拿下区区一个孟州也并非难事。他甚至做好了速战速决打算。
但是战况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顾天雄非但没有迅速被打败,反而凭借当地地形,连连重挫朝廷军队,攻占下了数座城池,刘睿本人也一场大战中受伤,差点当了俘虏,逃脱后便率残部撤回首府紧闭城门。此战朝廷一方损员过半。刘睿一边向朝廷乞罪,一边请求再派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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