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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徐若麟眉头还是蹙着,却没说话了。
初念转了个身,亲密地伸臂抱住他脖子,脸颊贴着他脖颈,吹气如兰地恳求道:“人这一世,转眼便成虚空。老实说,我很羡慕她呢,能有这样勇气去争取她想要。你帮帮她好吗?”
徐若麟享受着她朝自己施美人功,微微眯了下眼:“怎么听你口气,你也想跟她一道去?”
初念瞟他一眼,“你放不放?”
徐若麟嗯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你哪天要是真惹恼了我,我一狠心,说不定就把你丢到船上去了!”
初念吃吃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下他脸表示不信。徐若麟抵不住她这样娇俏姿态,抱住她腰臀将她搂了怀里,一阵厮磨后,初念终于挣脱开来,抓住他手,绯红着脸,喘息道:“四妹妹事……你还没应下呢……袁大总管你也知道,应该信靠。有他照拂着,四妹妹不会出事……”
“等有空,我会亲自问她……现咱们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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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深夜了,后两人终于安静下来,她躺他臂弯里闭上眼后,心情是前所未有宁静,疲倦也很朝她袭了过来。
她打了个呵欠,很便睡了过去。
徐若麟注视着柔顺蜷伏自己身侧初念,目光从她脸挪到隆起小腹上,再挪回她脸上,毫无睡意。
恐怕就连做梦,他也不敢梦想他和她之间忽然就这样迎来了转机。
他再凝视她片刻,替她拢了下被衾,自己也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傍晚时出现那群乞儿。
当时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来不及多想。现回忆,却觉得不对。
因为天灾,京中乞讨者骤然增多,他自然知道。但是这么多乞儿,傍晚这种时分,不去酒楼饭肆云集行人往来不绝地方乞讨,反倒接连两拨成群结队出现人流稀落这条窄街口,实不太合理。
或者,这些乞儿本就居心叵测,或者,他们是被人唆使。
会不会,倘若他当时晚到了一步,先前一直担心那种事便真已经发生了?
徐若麟蓦然觉到一丝后怕,猛地睁开眼睛,目色森凉。
他确实对那个孩子存了些悯恤之心,但这并不表示,他容许旁人利用他这点悯恤来威胁他,甚至危及他妻子安危。
他已经给了赵晋机会。但是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清楚与自己打交道正确方式。既然这样,天明之后他能做,就是他当做之事。
徐若麟侧过脸再次看了眼已经熟睡初念,把她搂得紧了些,微微呼出一口气。
~~
次日不过四多,徐若麟便起身了,要赶去入宫向皇帝陈情请罪。
夏夜虽昼短,但这辰点,天也仍未见亮,东方天际不过泛出淡淡青白。他往国公府侧门出时候,周志与另个小厮,一个提了灯笼前照路,一个牵马而出。
徐若麟跨上马背往皇宫方向去,正打马侧门旁那条巷子里,抬眼忽然看见巷口昏暗里立了个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面目。
徐若麟视若无睹继续往前。擦肩而过时,那个人影忽然一动。
“徐大人留步,是我。”
黑影拦到了徐若麟马头前,声音低沉迟缓。
徐若麟看了一眼这位不速之客,冷冷道:“你来晚了。我已经等了你有些天。现没耐心了。”
这个人,便是肃王赵晋。只是此刻,他不再身着王袍,只一袭青衣。那双眼睛也不复往日神采,带着疲惫和黯淡。
“昨天事,非我所为。”赵晋说,“我过来,是请求……请求你帮忙。”
~~
“你说吧。好简单些。我还要赶着入朝觐见。”
国公府侧门里茶水房中,徐若麟望着立自己对面赵晋,淡淡地道。
“徐大人,多谢你还肯听我说话。”
“我母亲,是已故太皇太后妹妹,也就是顺宗姨母。论辈分来说,我是赵勘表叔。我小时候,曾宫中上过几年学。但那时我瘦弱不堪,生得又像女孩,一群平辈皇族子弟里,我往往是那个被欺凌奚落角色。有一次,我与他们一起时,不慎被挤入池中。池水没过顶,我脚下立不稳,拼命喊救命,我那些兄弟却岸上哈哈大笑,甚至阻拦宫人来捞我。就我以为自己要被淹死时候,那时候还是太子赵勘路过,把我这个表叔从池里捞了起来”
“赵勘或许算不上明君,但也绝不是个昏君、暴君。他好大喜功,这是帝王通病。但他悲剧于他高估了自己能力。所以后他失败了,被他叔叔夺去了皇位。破城日前夕,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结局。他秘密召见了我,请求我保全他唯一儿子靖边。倘若有机会,以后襄助靖边复位,代他复仇。”
“我答应了他。破城之前,便已经秘密带走了靖边,将他藏了起来。”
茶水房南墙小格窗上开始布上淡淡晨曦,映得赵晋脸色苍白无比。
“徐大人,靖边称我叔公。我被托孤时,答允只是我所能保全这孩子性命。但是他父亲却不这么想。他显然也信不过我。同时派人秘密联络了当时已经打了匡扶朝廷旗号福王,赦免他罪,命他与我一道寻找机会,让靖边重夺回属于他皇位。”
“他将亡前下了后一场豪赌。我也没有退路了,我侄儿皇帝已经截断我退路。顺理成章地,福王兵败自裁后,他世子赵竫逃脱,他们人与我暗中开始联络。甚至近……我才知道,他们瞒着我,居然与云南顾天雄势力搭到了一处去。”
“一切离我预想越来越远。我看不到靖边复位成功希望。这个孩子非常乖巧胆小,有些像我小时候。我不忍心让他背负那些他背不动东西,所以我私下做了决定,将他藏我那艘要去往月羊迎亲船上,让我心腹将他秘密带到月羊国后,留那里落地扎根,从此往后就做一个普通之人。但是很不巧……”他苦笑了下,“后还是被你阻拦了。”
“徐大人,我向来不认为你会有多余同情心能给靖边这个孩子,但是我又希望你能这样。我摆脱你人后,就这样犹豫了几天。后我决定赌一下,想找你时候,赵竫人找了过来。”
“靖边他们眼中,自然是奇货可居。他们也想把他救出来。知道我想法后,他们认为匪夷所思。他们决定趁你云南时,到这里寻机对尊夫人不利。到时手上有谈判筹码,不但或许可以换回靖边,甚至能借机复仇。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他们将我看住。直到我人找了过来,我才得以脱身,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这里。”
“我是昨夜才到。当即与他们人紧急联络,这才知道昨天傍晚他们已经策划了一次行动。但是很不巧,正好你赶到了,计划被迫取消。这就是为什么,你现看到我出现这里缘故。”
徐若麟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听他说完了,这才冷冷道:“你动作应该一点。我已经决定了,将这个孩子送往这里。这是他命。”
赵晋凝视着他,缓缓道:“徐大人,你先前没有立刻将那孩子送往金陵,我很感激。倘若徐大人真决意如此了,赵晋也无话可说。诚如你说,这就是他命。出了这扇门,徐大人你踏上面圣路,我会回去洞庭。临走之前,赵晋还有一事相求。烦请徐大人帮我带一句话到皇帝面前。就说一切罪过我。我会自裁谢罪于我封地。唯独我母妃和万和,对此丝毫不知。请万岁勿要同怪降罪。”
赵晋朝徐若麟抱拳,深深鞠以一礼,转身霍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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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琚未上今日早朝前,便得知徐若麟昨晚回京消息,心中本就疑惑。五上朝,原本以为会见到他,没想到他竟未入朝,心中未免嘀咕了。果然,朝会开始,下面大臣没说几句,便有御史出列弹劾,说徐若麟虽云南打了胜仗,但余孽未,不算大功成就,无故回京就是罪,今早又不及时入朝谢罪,实是居功自傲,藐视天颜,恳请万岁降罪,以正朝纲等等。
赵琚倒没怎么恼火。毕竟多年处下来了,知道徐若麟为人谨慎,倘若无故,应该不至于这样。正沉吟着,忽然看见原本候大殿外执事太监入内道:“备西南经略、中军都督徐大人候殿外,恳请万岁赦免其罪。”
赵琚大喜,急忙道:“宣。”
徐若麟面带笑容,两边文武大臣嗡嗡声和注视之下,朝着大殿正中皇帝大步而去,到了丹墀之前,行过大礼,得平身后,道:“万岁,臣无奉召匆忙擅自回京,乃是事出有因。恳请早朝事毕后,万岁能拨冗与臣单独叙话。”l*_*l





玉楼春 105第一百零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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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已经找到了靖边?”
一干大臣候御书房外廊上待召。83kxs书房里,赵琚一下从座上弹立,面露惊喜之色。
徐若麟道:“正是。臣云南之时,派出人找到了靖边。”
“是谁,胆大包天藏匿了靖边?”
“肃王赵晋。”
大约太过惊讶,赵琚一时竟愣了下。
徐若麟道:“当日从万岁处得到疑名单后,臣便多方排查,后剩下数人,其中又以肃王是可疑。以臣对他调查,他具备藏匿靖边能力,又不至于引人怀疑。”
赵琚似要开口,终于还是忍住了。
徐若麟继续道;“臣奉命去平云南时,曾故意放消息让他知晓臣领了这差事。此举目有二,一是试探,二来,倘若靖边真被他藏匿,此举正是让他放松戒备。臣人虽云南,暗中却派人去往洞庭,一直严密监视肃王。而殿下那时大约以为我忙于西南战事无暇顾及此事,想来知道凭自己能力,无法再长久藏匿靖边,遂铤而走险,将他带上了前往月羊国迎亲船。”
赵琚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要不是红木御桌太沉,差点没跟着掀翻了它。
“诸多一字王里,以他贤名盛,向来又一派云淡风轻。我谁都怀疑过,唯独没想过他会做出此事!枉我对他信任有加,给他赐婚,又赏钱物又封号,他竟对我做出这样事!莫非他也图谋奇货,想着凭借靖边他日再谋我反不成?气死我了!我非收拾这帮人不可!”
徐若麟立一边一语不发。等气急败坏皇帝咆哮完了,这才道:“万岁息怒。靖边既有了下落,旁人又何足惧?”
赵琚脸色这才稍霁,“靖边现哪里?”
徐若麟道:“万岁,臣此刻原本应当还云南,之所以无召私自回京,正与此事有关。月初时,臣派出人肃王前去月羊迎亲船上截留了靖边。当时,臣刚拿下孟州,顾氏长子正逃匿孟州城百里之外密林之中。倘若不一鼓作气扫清余党,等到雨季来临,行动势必受阻,到时困难重重。臣当时无法□亲自送他入京。又因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交付他人,唯恐路上闪失,所以当时将他暂时羁留,只派人传信给万岁,等待万岁指令。不想一直没等到,臣心中疑虑。小半个月前,这才获悉,原来竟是顾氏与福王余党得知了靖边消息,图谋劫持,拦截了信使。又见臣那里防备森严无从下手,竟把主意动到臣金陵家眷头上,意欲挟持来要挟我。事情紧急,臣这才匆忙回京,以防事态有变。只怪臣先前过于大意,考虑不周。还请万岁降罪。”
赵琚眉头皱得紧,骂道:“这群僵而不死余孽!我先前就得知消息,顾氏与福王余党勾结。这便罢了,难道赵晋竟也与他们有染?”
徐若麟道:“万岁,臣不敢隐瞒,恰今日早,臣之所以赶不上朝会,乃是事出有因。肃王找了过来,拦住了臣,请臣代为向陛下传话,”
赵琚猛地抬眼,一脸意外之色。“他不逃,竟还敢入京?”
徐若麟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肃王殿下岂又不知这道理?”
赵琚冷笑道:“他说了什么?”
徐若麟将今早赵晋与自己那番叙话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后道:“万岁,他自知犯下大罪,罪不可恕,亦无颜来面见万岁,自言出京便回洞庭,准备以死谢罪。他请臣代为传话,云自己死不足惜,只是所作所为,老太妃等人均丝毫不知情,与她们并无干系。恳请万岁明察,勿要怪罪她们。”
赵琚恼怒道:“好一个重情重义赵家贤王!倘若我降旨追究他,到时候全天下都要盛赞他冒死也要保全遗孤高风亮节,朕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徐若麟看他一眼,谨慎地道:“万岁,实不相瞒,臣也是如此做想。这也是为何臣先前没有将他就地捉拿,亦未惊动地方官员缘故。毕竟,他身份与一般人不同。到底如何处置,全万岁自己定夺。”
赵琚盯他一眼,脸色愈发不好,“子翔,我面前,你何必也话说半句?我是听出来了,你似乎不大赞同我追究他罪责?”
徐若麟早就明白,皇太孙靖边这件事上,与皇帝打太极,并不是明智之举。自己态度,从进入这间御书房起,虽一直未言明,但其实也相当于表露无疑了。此时皇帝既然这样发话了,索性也不再遮掩,想了下,单膝跪地,道:“万岁明察秋毫,臣便直言了。臣确实不赞同将肃王问罪。但并非因他昨日特意赶入京,为阻拦对我夫人不利之事举动,而是从大局着想。”
“关于靖边,万岁您也知道,外头如今盛传他未死消息,那些忠于元康朝,或者想利用这个为自己谋利势力也暗中蠢蠢欲动。臣记得,万岁从前曾对臣说过,倘若找到了靖边,万岁一定不会对他如何,而是保他一世平安。臣斗胆推测,既然此事从一开始就是秘密进行,万岁自然会继续隐瞒这事,只会将靖边悄然与外界隔绝,以防互通消息以致日后生乱,是吗?倘若这样,万岁,臣私以为,这是个下策。”
赵琚哼了声,“怎么说?”
“万岁治了肃王殿下应得之罪,保全靖边。您这样,虽顾全了赵姓血脉之情,但天下人又何以看得见万岁心?他们眼中,连肃王那样贤王都宁可冒死,也要从万岁手中保全元康朝太子性命,可见万岁是何等不近人情不得人心。所以他们仍旧会以自己大恶意来度测万岁善意。各种鼓动与谣言还会一直继续,万岁善举得不到称颂,反倒会令您处于尴尬局面。与其这样,臣倒有一中策。”
“中策便是斩草除根。”
赵琚目光微微一闪。
徐若麟面不改色,继续道:“所谓斩草除根,便是公开肃王藏匿靖边之事,公开他与福王、顾氏余党勾连,一道利用元康朝靖边之名行谋反之事事实,将这一伙叛逆之人,包括靖边,悉数依律治罪,昭告天下。”
“布德不如布之以雷霆。某些时候,只有雷霆手段才能起到威慑。否则,就算靖边万岁掌握之中,有心之人倘要作乱,他也可以随意找个与他形貌年纪相似人来代替,以靖边之名起事,到时,天下之人又如何分得清真假是非?”
赵琚眉头再次紧锁,“你上策呢?”
“臣之上策是釜底抽薪。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元康朝年仅七岁遗孤确实如传闻那样,并未死于当日破城大火,而是被肃王冒死拯救藏匿了起来。如今万岁得知此事,不仅不怪罪,反倒被肃王义举所感动,万岁封靖边为王,以此来向世人证明,当日之所以于燕京起事,诚然出于被逼无奈,这才出兵清肃奸佞。如此,万岁可获美名,而天下再也无人能用元康朝太子之命来向万岁发难。故臣以为,此才是上策。”
“万岁,皇后娘娘来了!”
徐若麟刚说完,太监崔鹤进来通报。
赵琚面露疑惑之色,但很便道:“让她进来。”
萧荣少顷入内,看见徐若麟也,仿佛有些惊讶。徐若麟已经从地上起身,正要向她见礼,萧荣含笑阻拦,见赵琚仍疑惑地望向自己,立刻上前行礼,笑道:“此处非后宫,本不该我来。只是今早得一消息,安嫔被太医确诊有喜怀了龙种,此大喜,臣妾按捺不住想让万岁早些知晓,这才贸然而来。没想到徐大人也,实是臣妾失礼,臣妾先告退。”
御书房属于皇帝办公之所,后妃自然不能随意进入。这也是萧荣第一次出现这里。所以方才赵琚有些惊诧。没想到她竟是来报后妃有孕喜讯,一时没反应过来。等醒悟,面上立刻现出了一丝喜色。
年初后宫入一群妃子,到如今已经半年了,赵琚自然撒了不少雨露出去,却始终没一人有动静。他面上不现,心里却难免有点疙瘩。现忽然得知被他宠幸过后妃之一终于有孕了,心里疙瘩立刻便去了。只是有臣子侧,不好表现得太多,只点头道:“朕晓得了。有劳梓童。”
萧荣一笑,正要告退,赵琚忽然叫住她,“梓童既然来了,也正好。朕与子翔正商议有关靖边之事。朕正想听听梓童想法。”
“靖边?”
萧荣面露讶色,飞看了眼徐若麟。
徐若麟略微颔首,将方才话拣着复述了一遍。
“梓童,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自然是第三选之上策!”萧荣不假思索道,“万岁想必其实也早如此定夺吧?”
赵琚出神片刻,慢慢道:“若如此,何处为靖边封王之地才妥当?”
靖边封王之地,说直白了,其实就是变相终身软禁之地。山高水远,不利监控,靠近京畿,又有纷扰隐患。
徐若麟默不作声。他其实倒有个想法。只是正好萧荣也来了,便不再开口。
萧荣沉思片刻后,道:“万岁,臣妾有一想法,说出来作抛砖引玉之用。我记得数十年前,月羊曾遭受赤麻人侵扰,大楚出兵驱逐赤麻人后,应月羊国王之求,封派过去一位赵姓定边王。如今王府还空置那里。方才子翔说,靖边是肃王去往月羊迎亲船上被截下。何不效仿先皇,索性封他为定边王长驻月羊?”
萧荣所说,与徐若麟所想相差无二。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妥当一个方法了。月羊国国力羸弱,一向靠依附大楚而生,对大楚忠心不二。将靖边封王后派驻到那里,正可以将他与那些企图利用他造势势力隔绝开来,确实是上上之选。
赵琚沉吟良久,觉得这个建议确实可行,终于点头道:“就依梓童所言。只是肃王……”顿了下,道,“梓童,你父亲当年曾大宁镇守。数月前朕收到信报,先前派驻到那里广王因病故去,并无后人。朕听说肃王文武全才,就这样让他终老洞庭未免屈才。不如收回洞庭封地,派他去那里抵御赤麻人。老王妃和万和郡主不用跟随,入京享福便是!”
徐若麟明白了。皇帝这是对背叛了自己赵晋耿耿于怀,所以才这样决定。洞庭富庶,这样剥夺他原来封地,改派他去大宁那种冰雪覆盖蛮人出没苦寒之地蹲守,又将老王妃和小郡主召入京为质。对赵晋这种自小生于富贵皇族子弟来说,确实是一种不轻惩罚。
“万岁英明。”
徐若麟凑了一句。
无论如何,比起赵晋自己准备好自裁,这样结果已是万幸了。也不枉自己先前费一番口舌。
萧荣看了眼徐若麟,面上掠过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笑意。
她虽然人深宫,但外头消息却一直灵通。昨夜,远云南徐若麟忽然无召擅自回京,今早她便得知这消息了。她了解徐若麟,倘若没有重大变故,决不至于这样贸然行事。又得知早朝匆匆散后,徐若麟便与赵琚入了御书房,正有些不放心,忽然从宫人处得知安嫔确诊怀孕消息,便拈了当借口来一探究竟。此刻见平安渡过,皇帝并未怪罪徐若麟,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先行告退了。
萧荣走后,徐若麟便将前些时日追踪顾氏余党至野人谷地情况汇报了下,包括接下来丛林雨季。
赵琚也听说过西南与安南一带交界处丛林雨季里危险。顾氏主力已经被灭,余党如今退入丛林,短期内不至于能掀起大风浪。接下来又是雨季,想林中彻底扫荡顾家老巢,困难重重。此时再派徐若麟去,倘若万一有个闪失折损,实划不来。况且原本预筹好燕京北方之事,已经因为西南变乱耽误了小半年。这样比起来,目前自然是北方之事需要他。
赵琚很做了决定,道:“子翔,你既回了京,无需再回西南了。朝廷养了这么多人,也该他们出力了。我另派人过去与云总督一道清缴顾氏余党,你留下,先好好休息几天,朕另有事交托。”
徐若麟知道自己这又要被提着去北方了,想到初念还大着肚子,恐怕不能照从前所想与自己一起去了,心里略微发闷。怔了下,随即应了下来。
皇帝此刻心情不错,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命崔鹤将候外几个大臣叫进来。
方熙载等人鱼贯而入,见礼之后,仍是早上弹劾了徐若麟那个张御史先开口,旧话重提,当着徐若麟面便道:“万岁,徐大人这样无旨擅自回京……”
“张爱卿,”赵琚知道他啰嗦起来没完,心里有点急着想去看下安嫔,立刻打断了他,一下站了起来,笑道:“他乃奉我秘诏而回,此事揭过不提也罢。再过数日,便是我大楚宝船船队下西洋日子。此乃盛事伟业,朕决定亲自到太仓相送,以鼓舞人心。到时诸位都随朕往,见证这必将载入史册殊伟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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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 106第一百零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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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魏国公府里隐秘八卦便是京中高门大户中妇人们茶余饭后闲谈之资。isen好容易消停了一阵子,这两天,随了袁迈率船队出洋这件满城瞩目大事临近,徐家再一次成为议论焦点。
这一次事,不再是魏国公夫妇之间怨隙,也不是徐家长子夫妻秘辛,而是四小姐。这位四小姐尚未出阁,据说因为婚事不顺,一时想不开,竟甘愿自降身份充任普通人家女儿才会去做宫中女官,以女史书记身份随袁迈上宝船出使列国。虽则连皇后也赞许了她这一举动,称赞她志存高远超脱世俗,甚至亲自召她入宫勉励了一番,但这仍不足以压下各种猜测和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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