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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风景如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笛儿
这是许言突然飘逸的根源么?儿子陷在失恋中不能自拨,何总又是她的上司,明明心里堵得实实的,却什么也不能说。她真是明理之人,分得清是非,没有迁怒何熠风,见异思迁的人是简斐然。
读书时的简斐然就很聪明。聪明女子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们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
许言见画尘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我开始也以为不会是真的。她第一次来鸣盛,给何总送大衣,我只瞅着她的背影,以为看走眼了。后来,我才知,何总找翼翔的小印总,把她从乘务部调到翼翔航空杂志的编辑部做副主编,不仅升了职,还让她进了《瞻》的特稿部,亲自培训。现在,她不要再侍候人,多好,丫环成小姐了。”
画尘握住许言的手,她不是要画尘的同情与安慰,这股子恨意压在心底太久,她想要一个听她倾诉的人。画尘懂的。
日头西斜,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浅了,细细看,能看到尘埃在空气中浮动,鼻子里都是油墨味。外面,电话声不断,脚步声匆匆。一个极其普通的的编辑部的下午,但是每一个普通日子也是独一无二,这一天发生的事、遇见的人都不可复制。
许言要校对大样,画尘不能打扰她太久,坐了一会,就告辞了。牧马人从车位上退出,迎面遇见了林雪飞。
林雪飞要出门办事,他纯粹是因为牧马人矫健的身资、鲜亮的颜色才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发现了一个熟人。
画尘不得不打开车门,和他打了声招呼。
“何总在办公室呢,上去坐坐呀!”林雪飞非常热情。
画尘笑笑,“我来找许主编的,事情刚办好。”
“这天都快黑了,别回单位啦,让何总请你吃晚饭,我作陪。”
“不了。再见!”画尘摆了下手,把车门带上。
一个小姑娘开这么炫的一辆车,林雪飞眼都发直了,看着,看着,他咂咂嘴,抓抓头。在某个时候,他敏锐的神经器官捕捉到何熠风对阮秘书有所不同,那是错误的?事实是:尘归尘,风归风,各有各的规迹?他徘徊了两步,觉得应该知会下何熠风。
何熠风非常平静地说:“我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林雪飞怔怔地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他多事了?
其实他不知,何熠风匆忙挂电话,是要打给画尘。画尘没接,只回了条短信,四个字:我在开车。
他撇嘴。他不想搭理人时爱用这个借口,她也是?如果是,他就要和她生气,要面对面训斥她不尊重师长。
简斐然从外面进来,便是看到何熠风一脸温柔地看着手机。“何总!”她轻轻唤了声。
何熠风掩饰地抹了下嘴角,再抬起头,脸上的那抹温柔已经不见了。“还适应吗?”
“嗯,老师们都很好,我稍微有点吃力。这是我尝试列的关于版面安排的几个标题。你看看。”简斐然恭敬地递过手中的纸。
何熠风看了看,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他没看错简斐然,标题列得有点浅显,可是她注意突出了“航空”这个特色,其中有一个“航空趣闻”小标题,世界上最大的机场、最小的机场,甚至还有最容易有艳遇的机场。在窄闷的机舱里,看着这样的小贴士,心情会情不自禁飞扬。简斐然对于航空杂志,是有一点天赋的。“这几个保留,其他找老师们再加深下。”何熠风在纸上勾出几个标题。
简斐然点点头。“春节一过,翼翔就准备广告版面的招标,会不会太急?”
“你们国际航班正式开通是明年暑期,时间足够了。”何熠风坐下来,打开卷宗,这代表谈话结束。
简斐然丽眉一扬,翩然走出办公室。她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会努力,会耐心,有强大的心脏,有坚韧的意志。
今天晚上,何熠风有约,对象是印学文,地点在健身会所的游泳馆。林雪飞说,他哪里是想游泳,肯定就是去瞄美女。何熠风觉得林雪飞真是印学文的知音,但是今天是何熠风主动约印学文的。
运动项目里,何熠风就爱游泳。篮球、足球,冲撞力太强,容易受伤,耗时又长。羽毛球和网球打久了,两只胳膊会一粗一细,还需要搭档。而游泳是全身运动、个人运动,时间自己调配。
印学文先到的,生怕别人不知他有一身白花花的肉,游了两个来回,挺着肚子躺在池边的椅中晒灯光,两只眼睛左左右右瞟个不停。这是温水池,游泳的女人不少,只是雾气腾腾,看人非常朦胧,搞不清谁是大恐龙谁是真美女。何熠风都走到他身边了,他才看见。“你就偷着乐吧,翼翔的一朵花生生给你摘去了。”鼻子一歪,把头扭了过去。
何熠风戴上泳镜,舒展着胳膊。“你随时可以栽回去。”
“你耍我呀,你用过的残次品,谁还要。”印学文给了何熠风一拳,轻轻的。他向父印泽于汇报时,说得很模糊,希望借印泽于之口,把简斐然留下。印泽于居然一口同意了,很快还指定一个人顶上简斐然的位置。他张口结舌,印泽于气得指着他骂:你就长了只猪脑袋,里面装的尽是草。熠风是做大事的人,哪里会有这样那样的龌龊心思?他乖乖地当晚打电话给简斐然,让她第二天去鸣盛实习。
何熠风整理整理泳帽,深吸一口气,下水前说了句:“你想多了,我有喜欢的人。”
印学文在泳池边呆成一根木桩。
半小时后,何熠风觉得游得差不多了,他上岸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在休息室等印学文。印学文小心翼翼走过来,把椅子拖得远远的。
“你干吗?”何熠风眉头微皱。
印学文四周看看,又摸鼻子又掏耳朵,咕哝问了声:“你喜欢的人真是那个林雪飞?”怪不得形影不移,那天在机场说秘书那个笑话,貌似两人还同床共枕过。
何熠风闭上眼睛,他严重怀疑印学文可能是来自外星球的一只生物,还是进化得不太成功的那种。真想一脚把印学文踹飞,让他打哪来,回哪去。“在翼翔航空杂志的首页,我要登鸣盛书屋的宣传海报,持续一年,广告费与你们付给鸣盛的顾问费和员工培训费相抵。”
印学文跳了起来,“那么个小书屋,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杂志首页广告费一年多少钱,你有没有搞错?”
书屋是小,可是书屋叫“鸣盛”,这就非常值得。何熠风慢悠悠地喝着茶,他就没指望印学文懂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样的道理。“这是鸣盛的事,错与对,我们承担。难道翼翔舍不得付这个顾问费和培训费,没事,我们现在就可以中止合作。”
“这么点小钱,翼翔会在意?”印学文冷笑。
何熠风放下茶杯,站起身,友好地向印学文伸出手:“合作愉快!合同我已发你邮箱,明天财务主管会和你联系。”
印学文愣愣地看着这只修长白皙的手,好像,似乎,应该是上当了。这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么,错,他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哦,情人节那天,请送个大大的花篮,我们小书屋开张。”
印学文脸黑黑的,何熠风也不介意。“这里好像有餐厅的,一块吃晚饭?”
“没胃口。”印学文闷声闷气。
“那好,回聊!”何熠风太善解人意了,立刻从印学文面前消失。印学文用力思索着,他在哪个环节给何熠风绕住了?
手机响了,他嫌烦,按掉,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印学文不耐烦地看了下号码,是邢程。“邢总经理,这么晚,你还有什么公事要吩咐啊?”语气阴阳怪气。
邢程笑了笑,“私事就不能找印总?”
“说!”印学文没心情寒暄。
邢程顿住,还是语带笑意。“印总上次在酒吧向我介绍了个朋友,是叫吴用么?”
现在听到“无用”这两个字非常刺耳,“找他干吗?”
“我想问问他的信誉度和以前公司经营的真实情况。”
“我印学文的朋友会差吗?你不信任我朋友就是不信任我,虽然他是叫吴用,不代表人就无用,就像有的人叫前程,他就肯定有前程吗?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各人有各人的命,有人天生做老板,有人天生就打工,老天赏的,你想不开又能怎样?”
邢程握紧话筒,他想骂:你他妈的死一边去!
又一次,他把泛滥到嗓子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微雨轻风地和印学文说“再见”。他忍,必须忍,即使对方是印学文这样的蠢货。但他也承认,印学文的话不中听,却是字字见血。这就是命,你又能如何?曾经,他一千次、一万次地假设过,他若有印泽于这样的一个爹,他会怎样?他想他会比现在更勤奋、更努力,他会让翼翔直上云霄,在他的领导下,开辟一个新天地。可惜,这仅仅是个如果。
怎么才能甘心?如何才能认命?
隔壁冯副总办公室的门开了,寂寞的夜里,一滴水声都非常清晰。他在送客,客是信贷科科长。信贷科是邢程的管辖区,这样明目张胆的越级,应该是被逼急了。狗急都跳墙,何况人呢?这一晚,冯副总不知接待了几拨客,都是行里的中层,目标直指人民医院支行的行长。冯副总的笑声很爽朗,口吻是种居高临下的亲和。一扇门板挡不了什么,他也没打算顾忌邢程,送客的声音很大。
邢程抽了两支烟,思绪跟着烟雾忽左忽右。还好,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冯副总而焦躁起来。他坐下来,打开桌上吴用那份食品公司的贷款卷宗。吴用今天又打电话来催了,偏偏帮邢程打听情况的那位老客户母亲不幸病逝,人家在忙着办丧事,根本分不了心做别的,邢程不得己才给印学文打了个电话。印学文的回答等于没回答。邢程想,但是能和印学文结交上的人,应该底子不会太薄吧!后面只要翼翔接了吴用航空食品的单,五百万只算是个小钱。
邢程定了定心神,打开电脑,着手开始写报告。
第二天一上班,这份打告就放在宋思远的桌上。宋思远看了看,皱起眉头:“手续好像不太完善。”
邢程回道:“这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刚来滨江发展,与翼翔一直有业务往来,和印总还是铁杆朋友呢!”
宋思远皱皱眉头:“这样啊,那你再调查调查,觉得可行,过了春节就批给他们吧!”他拿起笔在报告上签下字。
“这笔业务我想拨给人民医院支行。”
宋思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邢程认真地说道:“支行刚开张,需要几笔大业务先装饰门面。”
宋思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连连说了几个好,夸邢程考虑周到,做事大气。“太太嚷着要去瑞士滑雪,烦死了,年年去,有什么意思。可是,不去,年就过不好。”谈好公事,宋思远忍不住唠叨家常。
邢程在吉隆坡时,听总部的人带过一句,似乎宋荣发对宋思远这个侄子并不是太满意的。宋思远曾经和一个叫宁致的人开过一个叫做致远的房地产公司,荣发当时是倾力支持。可是宁致不知何故,失手打死了宋荣发的女儿宋颖。宋颖是亚洲房地产龙头老大恒远集团董事长裴迪文的前妻。很错综复杂的关系,诡异莫测的情节。所谓豪门恩远,其实也是一本活生生的血泪史。出了这么大件事,致远不得己解散。宋思远这才进了荣发,专业上并不特出。来滨江苏分部,是宋荣发对他的试水,成,日后进总部核心,不成,就回香港养着吧!
邢程忍不住又叹气,再怎么样,还是可以过上奢侈生活的。去瑞士滑雪,普通人家当神话听,他们却去腻了。还是命呀!
总务处处长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荣发不搞年会,但是在除夕前一天,全体员工集体吃个团圆餐,然后再每人包个大红包。正听着,手机“嘟”了一声。邢程打开一瞧,显着一个陌生号码,文字却是熟稔的、亲昵的“嗨,邢程,我在楼下等你,一块吃午饭。
邢程愣住,手机又跳出一条短信:吼吼,忘了签名,我是沉思。
邢程心里紧一紧,又慢慢松掉,心想着:这个沉思,她怎么知道我的单位和手机号呢?他和宋思远打了声招呼,连忙下楼。电梯上来时,他与人事处长一个进一个出。
“找宋总汇报事?”他随口问道。
“不,我找阮秘书。”人事处长答道。
电梯下行,邢程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按常理,在年前是不会谈解职的事,那是别的事。如果到了那天,他会以上司的身份送她一件礼物,请她吃顿饭,安慰几句。他都两天没怎么想起画尘了,忙碌是好。而且他现在还能想着画尘吗?不能的,他要严格管束好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能有话柄,不能有任何意外。邢程屏住呼吸,又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忽然感到很悲哀,甚至厌恶现在的自己。
和沉思的身份极不配,她开一辆漆都掉得差不多的破吉普。车窗半开,她一边抽烟,一边散淡地望着。这一次,他细细地打量着沉思。当一个女人有了附加值之后,似乎和从前不是一个人了,她身上那股子不稽也像是很美妙的个性。
“怎么不上去坐坐?”邢程客气地向她点点头。
沉思一笑:“我又不是你客户。等在这儿,才像是约会呢!”





何处风景如画 第31章 沉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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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程想不到她会如此大胆,像是玩笑,又像是表白。他不好接话,事实上,两人还不是很熟,他搞不清楚她到底要干吗。
“好多年没回滨江了,大街小巷都不熟悉。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不挑食。”沉思掐了烟。
邢程陪客户在这附近吃过几次饭,菜式一般。“去市中心吧,有家西餐厅不错。”
沉思眼睛瞟过邢程的眉宇、鼻梁、嘴巴,噗地笑得更欢了。“别把我当大小姐,我没那么娇贵,随便吃个中式快餐好了。上来。”她腾身过来,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邢程犹豫了下,绕过车头,上了车。“不习惯女人做司机?”沉思问道。
“不是。”他只是不习惯还有些陌生的一男一女塞在一个窄小的空间内。
“你必须习惯,不然,有一天,你看到一个骑马的女人会吓趴下的。”沉思揶揄地挤挤眼,发动引擎。
随便找了家茶餐厅,门前好停车。茶泡得一般,饭菜也只能算是勉强入口,唯一的优点是环境不错,也不要等位。沉思没什么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看邢程。那种直勾勾的目光,让邢程都有点无所遁形。
“猜猜我这几天都做什么了?”沉思像是烟瘾很大,掏出一支烟,“啪”地点上,挺猛地吸了一口。
邢程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一直在找你。从晟华那里弄到所有的宾客名单,删去女宾,再删去四十岁向上、二十岁向下的男人,然后一个个地排除。然后,我去了你的老家看了看。”
“为什么要这样做?”邢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沉思咧嘴笑了,“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这样疯狂,你说是为什么?我从小就这样,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放开。我也从不靠别人,就是父母也不可以。我的幸福,我争取。”
这似乎不像是司空见惯的那些官二代,太独立,太自我,邢程觉得要对沉思刮目相看了,但他还是有点不太舒服。那有关一个男人的尊严。仿佛,对于他,她志在必得。“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野心。”沉思盯着邢程的眼睛。“如果不是环境的束缚,你应该有一番更大的作为。那些集团、公司什么的,不管你多优秀,做出多大的业绩,给你的年薪有多高,你永远是他们的一个打工仔。他们是资本家,拿得最多的始终是他们。你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些,你在渴盼、期待、寻找一个高的平台,然后有一片属于你的风景。而我似乎可以为你提供一个那样的平台。”
邢程后背凉风嗖嗖,他相信沉思的心理学真得学的非常不错。人,不管如何进化,还是动物,不过在前面加了个修饰词“高级的”。“像我这样的男人,应该不在少数。”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她的回答不领情。
“你有弱点。”沉思似有深意地闭了闭眼。
邢程像感觉到危险的动物那样愕然竖起耳朵。
“你的弱点就是你的野心。你的出身、家境,这些年的委屈、不甘,都磨练了你的意志,让你知道,什么是你想要的,什么是你最重要的。你不再是青涩少年,会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你一旦拥有了你想要的平台,你会比任何人都珍惜。你不会允许自己在感情上发生一点偏差,走仕途就必须放弃桃红柳绿。你不会做出失德的事,不会违背承诺。这些,对我太重要了。在我年少无知时,我在感情上被人欺骗过。后来我也曾游戏人生,但那样的生活,现在想想都会自我厌恶。在人群之中,一眼看到你,我就知我一直等的那个人是你。仪表不凡,有能力,有经历,是一支潜力股。”沉思面色发亮,抑制不住心中的愉悦。
“你像一个资产评估师。”邢程的口气不无讥讽,也许讥讽的对象不是沉思,而是自己。此刻,在沉思的面前,他如刚出生的婴儿,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首先你得是块资产呀!其实,我觉得我是伯乐,你是千里马。”沉思娇嗔地强调。
邢程配合地弯弯嘴角,在沉思的心中,大概把男人都当作一匹匹马。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当千里马遇见伯乐,这到底是职场故事,还是爱情故事,他糊涂了。
“婚姻清晰而又明朗不好么,没有欺骗,不要披上虚伪的外衣,日后也不会变质。哈,也许我看错了,你渴望的是一段罗曼帝克的恋情。”沉思眸光一抬,突地站起来,张开双臂,迎向一位从外面进来的一位丰腴的中年女子。“李阿姨,不要告诉我,你也来这种快餐店吃午饭。”
李阿姨不敢置信地抱住沉思:“思思,你什么时候回滨江的?”
“都回来一个月了。”沉思很西方地在李阿姨两颊吻了吻。
“回家过年?啊,你爸妈要乐坏了。”
“以后,就呆在滨江,不走了。”
“真的假的?”
“滨江现在这么发达,以后要建一个国内最大最好的马场,我回来做教练。”
“骑马是贵族们的运动,我是平民。”李阿姨目光一溜,落在了邢程身上。
沉思撒娇地挤挤眼,“我爸也说他是人民公仆。好吧,平民阿姨,给你介绍下我的朋友。”她拉着李阿姨来到桌边,邢程早已站起身,微笑地颔首。“我朋友邢程,在荣发银行工作。”
李阿姨意味深长地看看邢程,又看看沉思,笑道:“难怪不走了,原来是有情况了。”
“李阿姨你可别乱猜哦,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普通的。”
“我猜什么了,明明是你心虚。”
沉思呵呵笑,“李阿姨是管滨江财政的大领导,日后国库里银子多得放不下时,他那儿地方大,找他给个地方。”
“瞧瞧,普通朋友就这么帮着,日后要真成了什么,不知胳膊肘儿怎么弯呢!我得提醒你爸去,让他做好思想准备。”
沉思紧张了,“我爸是个一惊一乍的人,李阿姨可得帮我保密,不然风还没刮,雨就来了。”
李阿姨笑,拍拍沉思。“知道啦,鬼丫头。”她和几位企业法人约了在这开个午餐短会,瞧见约的人来了,就过去了。走时,不忘向邢程要了几张名片。邢程看见她很郑重地把名片递给每一个企业法人。
刚刚过去的半小时,他虽然一直在微笑着,得体,大方,沉稳,但是他的全身肌肉绷得发疼。这位看沉思又和蔼又亲切,宛若邻家阿姨般的李阿姨,宋思远想了很多办法去拜访,都无门而入。今天,这算是个事么?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破吉普停在荣发的大门前,沉思仰起头。午后的阳光打在玻璃幕墙上,她眯了眯眼。
邢程老实地承认:“像坐了回云霄飞车,身子还在空中呢!”
“这算什么,以后教你骑马,那才是飞翔的感觉。”沉思低下眼帘,静默了一会,“明天,可以来参观你的办公室么?现在别回答,明天给我发短信吧!”
一阵烟飘过,风静了,心跳停了,天空的云也停驻了。似乎,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无比地清醒,知道这是最好最好的选择。那他还在犹豫什么呢?为什么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邢程信步走进营业厅,他看错了吗,应该呆在27楼的画尘,怎么会在排着队取款的人里面,一双清眸,静静地凝视着他。他莫名地一阵心慌,忙收住脚,急急地折身。




何处风景如画 第32章 沉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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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最后一次例会,放在腊月二十七的下午,气氛很融洽,有礼品,有红包。开完会,就去聚餐。宋思远做了个总结性的发言,冯副总和邢程也讲了几句。不知为何,荀念玉一直冷着个脸。邢程悄悄地看画尘,她专注地做着记录,目光专注在笔记本的屏幕上。
散会时,邢程故意懒懒地收拾东西,他想和画尘说几句话。说什么,他还没想好。不知为什么,他很害怕从此以后,画尘会不再理他。画尘不是有城府的人,心里面有什么都会放在脸上的。
沉思说话算话,第二天真的来了荣发。虽然只是在他办公室喝了杯茶,但是他不仅下去接人,走时,把人一直送到车边。一回来,冯副总就过来打听沉思是谁。画尘应该也什么都看到了。他说是认识的朋友,没有宣扬沉思的身份。真正的高手,都是低调的。
开会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荀念玉却坐着不动,没有走的意思。邢程没有办法,深深看了看在整理记录的画尘,只得也出去了。走了不过十步,听得会议室里传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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