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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蓝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priest
许如崇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脸上露出放心表情,目光却已经涣散了。
苏轻沉默,许如崇慢慢地扭头望向苍白天空,嘴唇掀动,以别人听不见音量说:“我是……那……赵氏……孤儿,大梦……大梦一场……三十年……”
随后表情永远僵了那一瞬间,苏轻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重跪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撑住地面。
一声急刹车,一个人扑过来,用手抓住了他身上网,一股刺鼻味道升起来,朦胧中苏轻听见有人惊叫了一声,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看,就失去了意识。





终极蓝印 第六十三章 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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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手触碰到苏轻身上罩着网刹那,就感受到了那银色脉络上泄露出来能量——他手掌立刻被烧焦了。
“无法确认危险等级,所有人退后,技术人员过来!”
随队技术人员慌慌张张地提着一堆设备冲过来啊,一双八百度眼睛跑到近前时候,终于看清楚了苏轻脚底下躺得那一坨就是他前上司,当场给吓得半身不遂了,往前一扑,摔出了二尺远,眼镜也掉了,他就眨巴着一双迷茫眼睛,一边哆嗦,一边七手八脚地满地摸眼镜。
胡不归看看他,又看了一眼一边七窍流血、瞳孔已经扩大许如崇,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只是移开目光,伸脚技术员眼镜上拨了一脚,拨到了他手里,沉声说:“我给你半分钟,告诉我他身上这东西是什么?”
“哦……是!”这位四眼兄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滚过来,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许如崇尸体,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胡不归声音他耳边炸开:“别看,那不是他本人。”
他话就像有某种魔力,又或者是给了对方某些希望,技术眼睛立刻一亮,手也不哆嗦了,低下头不再往那边望,全心全意地开始关注苏轻身上网,苏轻脸上血色慢慢褪去,以极速度灰了下去。
胡不归毫不意地把他那双血肉模糊手掌身上随便抹了一把,量垂下目光,不让自己露出焦虑表情——这是一死一伤,如果他做队长心情也跟着浮动,还让其他人怎么办呢?
“胡队,初步判定这是一种双向介质,显然现一边能量源已经断了,所以它现开始自动吸收另一头能量,照这么下去,他非得被吸干不可。”
苏轻再没有多余能量来修复他受伤腿,腿上血活像小瀑布似往外涌,他一根苍白手指还搭网格上,指尖夹刀片悬破了一个角袖子上,手掌上就被刀刃割破了一个小小口子。
“能屏蔽么?”胡不归问。
“能,但是……”
“来不及是吧?”胡不归不等他说完,就弯下腰,偏头对一边技术说:“你闪开。”
灰头土脸技术员不明所以,但还是条件反射一样地乖乖遵命,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躲开,然后他就看见胡不归十分光棍用两只手抓起了罩苏轻身上网,苏轻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整个人都随着巨网被他拎了起来。
胡不归额角青筋都暴了出来,离他近技术员张大嘴就一直没有合上,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bbq味道。
皮肤和网连着地方发出“呲啦呲啦”声音,有地方甚至黏住了,他想腾出一只手来抓住苏轻肩膀,可是一撕却没能撕下来,胡不归用力一抬手,一边技术员就清楚得看见他手心上被撕开了一大块皮肉下来,血水从焦烂皮肤里涌出来。
技术员只是个脆弱书生,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血淋淋场面,感觉自己腿都变成了面条,往后退了两步,两眼往上一翻,就逃到其他次元了。
胡不归没理会他,抓住苏轻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喝一声,把那张如跗骨之蛆一样网硬是从苏轻身上给撕了下来,苏轻无处着力,一条腿还差点被自己戳成马蜂窝,顺着力道就往他身上一倒,胡不归想扶他一把,却发现血水和烧焦皮肤又把他手和苏轻衣服黏住了,往后一退,正好绊倒到技术员扔一边一个仪器外壳上,两个人一起重重地摔地上。
胡不归张开手臂,举起一双惨不忍睹手,小心地护住苏轻,苏轻下巴却磕了他胸口上,骨头和骨头撞了一下,生疼生疼。
他松了口气,可是看见苏轻脸色,马上那口气又提起来了。这时,归零队第二拨赶来人车子到了,方修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弯腰扛起一个巨硕医药箱,跟着陆青柏跑过来。
陆青柏一翻苏轻眼皮,二话没说先给他打了一针高能量营养剂,然后指挥着别人说:“,抬起来——什么,抬哪个?先抬死,那个小四眼让他先晕一会。”
胡不归就觉得身上一轻,苏轻被人抬了起来,陆青柏这才看见胡不归还和苏轻衣服黏一起手,“嗷”一声怪叫:“他妈谁干,这鸡翅膀明显是烤过火了,都嘎巴到锅上了!”
胡不归:“……”
陆青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几个担着担架都跟着他蹲地上,保持着一个很难过动作,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这骨肉相连情况。
胡不归就想像刚才一样如法炮制地把手从苏轻身上撕下来,也不知道被陆青柏用镊子捏到了那里,瞬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陆青柏说:“你再动一下,今天晚上大家伙就加餐吃烤熊掌。”
“可是他……”
陆青柏打断他:“这小子死不了,营养针打下去了,没有东西吸他能量,一会就缓过来了,就是腿上伤有点问题,子弹好像卡里面了。归零队……哼,我看是玩命队。姓苏二百五长得人模狗样,我看本质还是一只……”
他说到这里,“大猩猩”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就卡了喉咙里,陆青柏目光一顿,垂下眼去,不再说话。
胡不归看了看,发现苏轻脸色果然不像一开始那么灰得吓人了,这才从极度紧张里缓过神来,感觉到了疼——手疼,肋骨疼,胸口也疼。
方修默默地站他身边,目光直直地落许如崇身上,胡不归目光顺着他看过去,脸上竟然罕见升起一点迷茫来,前因后果都充斥脑子里,他有很多很多疑问,可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而起。
许如崇——每天叫着技术宅拯救世界书呆子,虽然废话很多,有时候不靠谱,可却是很好很好一个人,单纯、热忱。
这个世界上每天每时每刻都发生着很多背叛,可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一开始就存背叛”让人迷茫。
方修慢慢地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弯下腰,然后他就着蹲着姿势,费力地把脖子往后扭去,扭出一个古怪弧度——他想看看这个世界上后一个投射到许如崇眼睛里镜头是什么样。
然后他看到了漫无边际、惨白惨白天空。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说,还没来得及呢。”方修想着,他默默地把手覆许如崇脸上,轻轻把他眼皮抹下来,叹了口气,不知是对谁,小声地说:“别看啦。”
不远处有人第一个哭了起来,可能是个兵蛋子,还没有习惯生死和背叛。
方修把许如崇身体抱了起来:“别哭了。”他说,然后一滴眼泪顺着他眼角流下来,他们经过陆青柏身边,陆青柏却依然低着头,好像他脑袋里突然被人塞了个铅球,沉重得抬不起来了。
小四眼技术员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胡队……你不是跟我说不是许工吗?你刚才不是说……”
胡不归声音好像压嗓子里,他低低地说:“我是骗你。”
苏轻醒过来时候,已经自己床上了,腿上伤口被包扎好,手上打着吊针,透明液体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身体。
一阵轻巧脚步声凑过来,苏轻抬起眼,就看见屠图图手里拿着一条还没拧干毛巾,笨手笨脚地把它折起来,苏轻目光注视下,踮起脚尖,把毛巾覆盖到了他额头上。
然后就好像完成了一个神圣举动似,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声说:“皇叔啊,虽然你挟天子令诸侯,很不是东西,可是你别死啊。”
苏轻微微笑了一下。
屠图图就像个小大人似,搬了把椅子,坐他床边,两条腿还够不着地面,吊起一点,异常严肃地说:“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苏轻想了好一会,才低低地说:“人活着,总要死,谁也没有办法。”
屠图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婴儿肥小脸上带着一点与年龄不符漠然:“也是啊,我爸我妈就是突然有一天,嘎嘣一下就死了,有什么办法呢?”
苏轻看着他,忽然问:“你还记得你妈么?前几年你老爱学你妈说话,怎么现不学了?”
屠图图轻轻地伸着小脚丫踢着床上垂下床单一角:“哦,我有点记不清了。”
苏轻忽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灰房子那年屠图图才六岁,将来他长大了,记忆总会变得浅淡,后时间一抹就什么也没有了,他甚至想不起他父母面容。
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躲避不了生死,可是如果一个人足够强大,他还是有可能决定自己该如何活着,又如何死去,可是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办不到这一点,只是茫然地浮沉人海一生一世,时而被推搡到这里,时而被推搡到哪里,然后有一天一个浪头打过来,就两眼一翻,吹灯拔蜡了。
有时候,一个人一生汲汲所求,其实也不过是随心而活、抑或随心而死罢了。
这些话堵他胸口里,可是对着屠图图,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时门开了,胡不归两只手绑着厚重绷带走进来,站门口对屠图图说:“过来孩子,去找你程爷爷玩一会,我们有些话要说。”
出乎苏轻意料,屠图图乖得二话也没有,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出去了。
胡不归带上门,拉开椅子,坐他床边:“苏轻,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




终极蓝印 第六十四章 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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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态度合作地点点头,从来都识时务得很,每次胡不归脸色一严肃,他就会摆出“领导说什么都是对,什么都是我错,给组织添麻烦了”表情,一副迷途知返好青年表情,胡不归几次三番试图相信他,可是每一次他都发现,理想是丰满,现实是骨感。
胡不归从小就认为,做男人,就应该该说话说,不该说话不说,“事非宜,勿轻诺”、“言必行,行必果”,说出去话得一个唾沫一个钉。当然,他这么多年风霜雨雪打拼过来,也不是没遇见过油嘴滑舌,可是不管是满嘴瞎话还是滑不溜手,人家起码是有企图有目标,哪有这位这样当面答应得好好,一转身又该干什么干什么呢?
他这么糊弄人图什么呢?
他本来就是压着火进来,一看苏轻这模样,就又忍不住火冒三丈——胡不归觉着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准得有一天被苏轻这混账东西给气成个炮仗。
苏轻目光胡不归裹着纱布双手上顿了顿,目光闪了一下,难得弱声弱气地吭吭哧哧地说了一句:“胡队,挺对不住……”
胡不归就摆摆手止住了他话音,直直地看着他眼睛,嘴角绷出一个凌厉弧度,五官像是石头雕刻成,一双乌黑眼睛里好像有两团火隐约地烧着,他惯常板着脸,不过苏轻还没见过把脸板得这样死胡不归,他察言观色,于是颇为识趣地闭了嘴,等着挨训。
好半晌,胡不归才深吸了口气,低低沉沉地开了腔:“苏轻,你几次三番表现出对队友极端不信任,眼里不但没有纪律,也没有我们这些人。”
他音量不高,也没有很疾言厉色,可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时候好像带着某种说不出力度,黑压压地砸人头上。
苏轻心想,这回踩着雷了。
他刚刚醒来,脸色苍白得像是纸糊,手上还打着吊针,连手上皮肤都像是透明,柔软发丝散乱枕头上,看着有些可怜,于是胡不归就不看他,只是盯着他眼睛——他好像只有看见那双眼睛时候才能硬下心肠来,苏轻眼睛很凉很凉,即使笑起来时候经常弯成讨人喜欢弧度,可是眼珠里就是带着那么一层薄薄膜,然后看似温暖膜里长着一块石头。
胡不归和他对视时候,几乎觉得他连目光都像是石头那样,谈不上多冰冷,却也没有温度,即使镀上虚假笑容,里面也藏着说不出僵硬和狡诈。他心里忽然生出那么一点怀疑来,想着这个人会不会就像他自己也迷茫那样,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能吃能喝能说能笑,可是血已经凉了,捂也捂不过来了呢?
“归零队之所以存,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所谓战友,就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人,如果你无法信任我们,我们也无法信任你。”胡不归顿了顿,继续说,屋子里安静极了,苏轻一声不吭地听着,“你不认同这个集体,即使有天大本事,我也认为你不适合继续留队里工作。你有什么话想说么?”
苏轻缓缓地闭上眼睛,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乌青色,显得有些疲惫,他幅度很小地摇摇头。
胡不归有些烦躁地想摸出一根烟叼起来,发现自己实伸手不见五指,于是皱了皱眉,只得作罢,于是接着说:“你也没把自己当归零队人,只是也无处可去,把总部当成个临时旅馆,随时想走,抬腿就走,跟我们也只是暂时合作关系,你可以无视队里一切指令安排……”
胡不归冷笑一声:“看来我们这小庙还真容不下你这么大一尊佛。”
胡不归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重,可是并没有很后悔,只是闭上嘴,叹了口气,仰面靠了椅子背上,望着天花板上静谧地吊那里灯。
“三年前……”胡不归感觉嗓子有些发紧,于是用力地清了清喉咙,继续说,“是我错,我本人也高估了你承受能力,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回去,后来你被压废墟下面时候,也是我对不起你。”
苏轻没想到他捅出这些话来,于是睁开眼,看着他那被裹得活像两个大粽子手,只觉得胡队形象有些可笑,不过他笑不出来。有些话,有些事,就好比“你牙上有个菠菜叶”一样,其实大家自己心里都清楚,但不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会让大家都无处遁形。
“我这些年我一直想弥补你,可是你不领情。”胡不归说,“我困惑了很久,因为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坏处,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别人对你好呢?”
他没有等苏轻答话,而是自顾自地接下去:“现我明白了,因为你不愿意接受我歉意,你从来没打算原谅我。这样,直到我死前一天,都会记着这件事,死了都闭不上眼。”
“这也没什么。”胡不归又说,“也没什么,我闭得上眼闭不上眼问题都不大——但是我是不是又高估你了?我以为私人感情和工作上事你能分得清,我以为你像熊将军说那样,不是每天那里像个……像个抹不开面子娘们儿似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事情上纠结不清!”
“苏轻,人活过很多年头,总要有些好事情来期盼才行,不是能靠着愤怒和仇恨一个人撑下去。我话你听明白了么?”
苏轻沉默了片刻,很缓慢地点了点头,停了一会,他似乎开口想说什么,却被胡不归抬起一只手打住,胡不归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跟我说,编瞎话也费脑子。”
苏轻就从善如流地闭了嘴,突然发现胡不归虽然厚道,不过居然也是个算得过账来人,很就摸清了该怎么对付自己了。
胡不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站起来说:“你好好休息,晚上医疗所会准备处理……许如崇尸体,你觉得精神好一点了话,可以出来看看。”
“胡队,”苏轻忽然叫住他,“你手……”
“皮肉伤。”胡不归脚步顿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一句话,其实为你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轻心里一跳,忽然摸不清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抬起头,正对上胡不归目光,可还没来得及分辨他表情,对方就转过身去,轻轻地吐出一句:“就怕你……”
怕他什么,胡不归没有说完,就已经化成了一声叹息,带上门走了出去。
苏轻精力确实不济,他身体条件其实非常一般,全靠双核能量晶给他开外挂,忽然外挂也挂了,于是他也就昏昏沉沉起来,乱七八糟梦一个接着一个,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点难受。
迷糊间,好像听见一个声音他耳边尖刻地指责:“因为失望过那么几次,所以就不再相信别人,你是傻逼么?谁他妈还没失望过几回,怎么就你苏大少爷金贵成这样?”
他分辨不出是谁说话,只是不知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露出了一点微笑来。
直到夜幕已经降下来,苏轻才再次醒过来,手上针已经被拔掉了,腿上伤口好像也被重上过了药,还是有点疼,不过已经不大严重了。床头有人给他放了一杯水,还有一副拐杖。
苏轻架着拐杖下楼来时候,正好看见很多人都围医疗所外围,连程未止都出来了,后医疗所门被人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踹开,陆青柏面色不善地走出来,目光扫视一圈:“都围这干什么?当这是电影院?”
“陆医生,我们是想和……告个别。”
“告别?”陆青柏冷笑一声,“等你躺倒解剖台上,就知道听不听得见别人跟你告别了……”
他似乎情绪不大好,于是肆无忌惮地把火气都撒到别人身上,胡不归从他身后走出来,拍了拍陆青柏肩膀,低声说:“大家都散了吧,这件事我们会给大家一个结果,等事情查清楚了,也会给……办一个不寒酸葬礼,我保证。”
众人好像凝固脚步这才片刻之后重移动起来离开,陆青柏这才看见苏轻,像招呼狗似对他招了招手:“那瘸子,你过来。”
苏轻:“……”感觉陆医生似乎对自己有点意见。
他前脚才走进去,陆青柏就他身后重重地把门拉上了,薛小璐秦落以及方修都,薛小璐和秦落都红着眼睛对他点点头,方修好像没看见他进来一样,只是抱着双臂垂着头站一边,盯着许如崇安静而苍白面孔发呆。
陆青柏深吸一口气,戴上手套,低低地对着一边录音笔说:“归零队技术部部长许如崇,因公殉职,死亡时间……死亡时间为234年11月15日中午12时,验尸人医疗所陆青柏。”
陆青柏薄薄镜片上好像映着一层雾气,让人怎么也看不到他眼睛,他弯下腰,拿着手术刀,许如崇尸体身上划下了第一刀,除了苏轻,所有人都那一刻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陆青柏没有助手,一个人默默地下刀、化验、检查、记录,面无表情,有条不紊,好像手术台上躺着不是他昔日同僚战友,而只是一具陌生尸体。
室内静谧极了,秦落不敢大声抽泣,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薛小璐悄悄地拉住她手腕,方修看了她们俩一眼,从一边揪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木然,又有些疲惫。苏轻把拐杖立一边,受伤腿微微蜷缩起来离开地面,靠墙上,心里忽然想着,有一天我死了,会有人替我哭么?
他们陪着陆青柏整整工作了通宵,都到天已经破晓了,陆青柏才动手把许如崇身体缝好处理好,脱下手套,又摘下眼镜,狠狠地揉了揉布满血丝眼睛,验尸报告下面签了名,递给胡不归:“他死于一种未知毒物,数据库里无法找到相关信息,我现只能初步判定出这种毒物功能。”
“是什么?”
“作用于神经系统,能把人情绪放大无数倍。”陆青柏端起一边铁托盘,上面有两个血肉模糊小芯片,“我还他身体里找到了这个,经过初步分析,一个是监测他情绪强度和类别监测器,一个是能量输出器,后者还需要交给技术部,我想可能和后绑住苏轻那张网有关系。”
方修这时候才低低地问:“他……他身体里为什么会有情绪监测器,是做什么用?”
陆青柏说:“这种东西我们找到那些尸体身上也有,当时许如崇告诉我,他认为这是一种实验用品。”
方修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嘴唇有些发白。
陆青柏接着说:“他原话是这样‘你看它既不能自爆也不能影响人思维,唯一功能就是往外输送传递信号,传递信号又是纯数据型,也就是说接收信号人只能收到实验目标情绪大概类别、强度以及情绪波频率等数据,不大可能知道实验对象想什么具体内容,唯一解释,就是它就像是那种装实验室里小白鼠小兔子身上监测器,能随时监控实验目标某项指标……’”
方修没等他说完,就大步跑了出去,薛小璐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胡不归对她点了点头,她才赶紧也追了出去。
苏轻看着解剖台上被一块白布盖了,只露出一张早已看不出端倪脸许如崇,心里想那个神秘郑博士养子,打到了对方核心部门内奸,原来……只是一个实验品。
他觉得秋天到了,不然怎么这么冷呢?




终极蓝印 第六十五章 常逗和ST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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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崇葬礼那天,熊将军亲自出席了,那天归零队出发去寻找苏轻之前,胡不归就已经找到过程未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瞒不住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再瞒了,程未止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胡不归说:“我也是。”
他们都知道,只有许如崇自己不知道。
神秘类体外能量环事件进行到了这里,所有线索终于全都断了,整个总部都被笼罩一层说不出压抑气氛里,连屠图图都感觉到了什么,收敛了不少,不再四处讨人嫌了。
顶替许如崇工作,是那天跟着胡不归跑出去技术员,叫常逗,逗乐逗,有一双比别人大两圈眼睛,眼珠转得好像比别人好几倍,只是看着机灵,人有点傻——苏轻低头看着他悬鞋面上足有五公分高裤腿,和底下两只明显不是一双袜子,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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