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说再见

“你不想见见初雪再走吗？”
裴诗安仰起头，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没有太阳却很明亮的天空。
“我听别人说胃和心总要有一个是满的，而在我这里的版本是心和身子总要有一个是暖的，我想在下雪之前离开这里。”
第二天秦若守带着裴诗安来到了昆城。秦若守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裴诗安去医院拆纱布。
裴诗安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着自己脸上的纱布拆下。
秦若守给裴诗安准备了一个镜子，裴诗安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差别。
裴诗安放下手中的镜子，向秦若守鞠了一躬。这一生她欠他的太多了。
裴诗安本想用顾叔叔赔偿的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在昆城乡下买一座带院子的房子。但是一切都太匆忙了，秦若守暂时将裴诗安安排住进了一家酒店里。
隔了一天，有人来敲裴诗安的房门。
裴诗安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的人是程宥，她笑着招呼程宥进来坐，但是程宥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抱住了裴诗安。
“你为什么又没有和我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听说你把眼角膜捐给顾姨妈以后立马就赶来见你了。”
裴诗安感觉到程宥伏在自己颈间的脸庞带着cháo湿，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程宥，她轻轻拍着他的背说：“对不起，你一定很担心吧。”
程宥慢慢离开裴诗安的怀抱，看着她的脸，裴诗安有些别扭地将自己的脸转向一边：“我刚植入义眼没多久，现在还很难看。”
程宥将自己的手抚上裴诗安的脸颊说：“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你的余生请让我来照顾好吗？”
裴诗安垂下头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喜欢。
“裴诗安，你不要再对我哥抱有任何期待了，他这个月底就要跟白歆举行订婚仪式了。”
裴诗安在听到顾祁言的名字的时候，捏成拳头的手微微有力，随后又松开。
眼前这个叫程宥的男孩等的实在太久了，裴诗安伸出手再次抱住了他。
“程宥，对不起，我忘不了顾祁言。”





听风说再见 第二十八章 请不要再爱我
程宥抱着裴诗安的手加大了几分力气，像是要将裴诗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为什么不能忘记那个人来到我的身边？”
裴诗安曾经何尝不是这样问自己的呢，什么时候能忘记顾祁言，然后好好生活。
裴诗安的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经常跟自己打赌，如果这次考试考到90分的话她就不会再喜欢顾祁言了，如果她能坚持憋气2分钟她就不会再喜欢顾祁言了，如果她能在一堆杂草中找到四叶草她就不会再喜欢顾祁言了。
可是每次看到顾祁言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站在夏日微风的路口，她总是忘记和自己的赌约，跑到顾祁言的身旁。
“不管我能不能忘记顾祁言，都不要爱我，因为我可能不能陪你很长时间了。”
现在的裴诗安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她希望自己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离开，她怕在脆弱的时候有人陪伴，自己会忍不住怪老天的不公，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其实说到底裴诗安是自私的，甚至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大家口中所说的白莲花。
程宥喜欢裴诗安已经有十年了，裴诗安知道但是一直都假装不知道。
当年裴诗安追随顾祁言的步伐考到了同一所大学，但是程宥的高考成绩欠佳，考到了别的城市。
大一的时候，程宥想要送裴诗安礼物，于是独自坐着车来到了裴诗安的学校。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程宥说是给她带了特产。
那时候傻乎乎的裴诗安想着顾祁言是程宥的哥哥，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见面了，就擅自私下约了顾祁言，打算三个人见一面。
当程宥带着扎着蝴蝶结的礼物走近时，笑容逐渐僵住。顾祁言的脸也逐渐垮了下来。
火药味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
“你这个时候来我们学校干什么。”顾祁言没好气地问。
“我想去什么地方还要向你报告吗？”
“你现在立马给我回你的学校！”
“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吗？”
裴诗安在一旁不知道说一些什么好，根本不给她chā嘴的机会。两个人越吵越烈，最后不欢而散。
裴诗安看着朝着两个方向走的人，不知道往哪里追，但最后考虑到程宥对这个城市根本不熟悉，裴诗安怕他会迷路于是跟在了程宥的身后。
现在让裴诗安回忆，似乎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明白程宥朦胧的好感，但是比拒绝更让人难受的是，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裴诗安时常在想，或许当年没有做出让程宥误会的事情，那他现在的身旁是不是会有人陪伴呢？
也是自那天以后顾祁言越发不爱搭理裴诗安，裴诗安苦思冥想都没有想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顾祁言了。
裴诗安只能每天买好早饭守在顾祁言的宿舍楼下，巴巴地等着顾祁言出来，乖巧地递上早饭。
裴诗安足足送了半个月的早饭顾祁言才有点消气，和裴诗安又变成了普通的同学关系




听风说再见 第二十九章 谎言的背后是真相
秦若守一直没有替裴诗安找到合适的房子，怕裴诗安在一家酒店住腻，于是带她去了一家海边的酒店，在昆城的酒店里就属这家景色最好。
裴诗安刚在这家酒店住下，秦若守就接到程宥的电话说顾祁言就要来昆城开会了，而且住的酒店好像就是裴诗安现在住的酒店。
程宥虽然再三叮嘱秦若守不要让裴诗安碰到顾祁言，但是自己还是放心不下，连夜赶到昆城。
程宥一来到酒店就想带着裴诗安出去，秦若守拦住了他：“这个时间你带裴诗安出去反而有可能撞上顾祁言，不然这样吧，你明天带着裴诗安去海边玩一天，顾祁言既然是来开会的应该不会到海边上去。”
程宥想了一会，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是稳妥的。
秦若守拍了拍程宥的肩膀说：“我现在有事需要出去一趟，裴诗安就交给你了。”
程宥答应，但是因为自己匆匆赶来，工作上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只能让裴诗安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自己另外开了一间房开视频会议。
就在裴诗安在房间里百般无聊时，前台打来电话说她有一个快递需要取一下。裴诗安这才想起来秦若守说过，这两天医院就要寄手术相关的文书过来。
裴诗安不安地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隔壁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程宥，喃喃自语道：“我就去拿个文件，很快就上来，应该不会遇到顾祁言吧。”
裴诗安顺利拿到文件，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裴诗安整个人都石化了，在电梯里面站着的人正是她害怕遇见的顾祁言。
顾祁言看到眼前的裴诗安亦是一脸震惊，随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裴诗安以为此生都不会见到顾祁言了，所以她看到顾祁言的第一反应是逃跑，她刚要转身顾祁言就抓住了她胳膊将她拽进了电梯里按下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裴诗安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事发突然她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顾祁言一路拖拽着裴诗安回到自己的房间。
顾祁言的力气太大以至于裴诗安一个踉跄，被地上的行李箱绊倒在地，她手中的文件摔出去好远。裴诗安的身子磕在地上，腹部又开始疼痛起来。
顾祁言看着地上的裴诗安，眼睛里满满都是厌恶。
“你不是去桐市做手术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顾祁言，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为了博取我的同情才说同意去手术的吗？”
比起顾祁言的质问，裴诗安现在更害怕的是地上的文件被顾祁言看到，她想要起身去捡地上的文件，但是顾祁言却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要再装吗？”
裴诗安的心里委屈，但是她不想要让顾祁言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只能绞尽脑汁想有什么可以找的借口。




听风说再见 第三十章 桥归桥，路归路
“快要做手术了，我有些紧张，所以让程宥陪我来昆城散散心。”
“程宥？”顾祁言冷笑一声，“我当年就知道你跟程宥的关系并不一般。”
裴诗安死死咬住自己的嘴chún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反问顾祁言：“就算有关系关你什么事？”
“你就这么想进顾家吗？”
裴诗安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她只想快点带着文件离开这个房间，她刚朝文件走了一步，就被顾祁言拉住了胳膊。
“你就这么想进顾家吗，我告诉你程宥是没有顾氏的继承权的，就算你费尽心思想要嫁给他也没有用。”
裴诗安甩开顾祁言的手，捡起地上的文件想要离开，她没好气的对顾祁言说：“我并不关心顾氏的继承权，也没有想进顾家，信不信由你。”
顾祁言的目光落在了裴诗安手中的文件上，文件上的医院的名字他很是熟悉，是他妈妈眼角膜来源的医院。
他觉得事情可能另有蹊跷于是夺过裴诗安手中的文件，拆开看了起来。
“这是我的私人文件，你没有权利看！”
顾祁言一张一张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脸色由不屑变为震惊。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裴诗安，裴诗安的眼睛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异样，但是右眼比起左眼似乎有些呆滞。
他伸出手在裴诗安的面前晃了晃：“你现在能看到吗？”
裴诗安别过头，倔强地说：“能。”
顾祁言用文件挡住了她的右眼将一只笔伸到她面前问：“你知道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吗？”
裴诗安想都没有想直接说：“不就是一只钢笔吗？”
顾祁言又将文件移到了左眼上，将一只手帕送到裴诗安的面前问：“那这是什么？”
裴诗安右眼里面装的是义眼，自然是看不到她的面前是什么，但是刚才顾祁言将手帕送到她面前时，她嗅到了手帕上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她猜测这东西一定是顾祁言贴身用的。
所以她试探着回答说：“是手帕。”
裴诗安不等顾祁言说是否正确，就自己移开挡住眼睛上的文件，看到顾祁言的手上确实是一条手帕，心里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裴诗安的迟疑早剧被顾祁言看的一清二楚。
裴诗安走到门口时，顾祁言在她身后说：“你把眼角膜给了我妈是吗？”
裴诗安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顾祁言扳过裴诗安的身子，凝视着她的右眼：“裴诗安，你真狠。”
裴诗安看到顾祁言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雾气，但是他的嘴上丝毫不让半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你现在的手段真是让人胆寒。”
顾祁言抓着裴诗安的手力气越来越大，裴诗安挣脱他的手。
“现在我欠你的债都还完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就互不相欠了。”
“你走，从我的房间里面离开。”
裴诗安转过身，但是脚却一点都迈不出去，她知道自己还有挂念。




听风说再见 第三十一章 准备把悲伤告别
“虽然现在问这些已经都没有用了，但就当是替曾经的裴诗安问的，顾祁言跟我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有没有真心快乐过。”
裴诗安不敢回头看顾祁言的表情，她背对着顾祁言等待着他的答案，但是回应她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裴诗安没有回头，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
裴诗安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将整个人摔在沙发上，办完事回来和开完会的程宥看着这样的裴诗安，都有些紧张。
“诗安，你怎么了？”
“顾祁言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了。”裴诗安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耳朵里，“现在什么都结束了。”
程宥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说：“他就没有什么交代吗？”
裴诗安不知道如何回答程宥这个问题，是说顾祁言让自己不要装了好呢，还是说顾祁言觉得自己心狠好呢。
裴诗安没有说话，程宥一拳砸在墙上：“我找他说理去。”
“站住，不要去。”
“可是，顾祁言太过分了。”
“程宥，你还有工作要处理吧，这里有秦若守陪着我就好了，你赶紧回去吧。”
程宥的话还没有说完，加上心里堵着一口气，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诗安，晚些的时候跟我谈谈吧。”
秦若守知道不能以裴诗安现在的状态，不能任由她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了。
秦若守晚上约了裴诗安在海边见面，夜幕笼罩下的大海格外宁静，裴诗安的长发被风吹起，冬日清冽的风让人清醒。
她在秦若守的身边坐下，秦若守给了裴诗安一个微笑。
“每次看到大海都觉得心情格外的平静。”
裴诗安从没有见过海，但是就像秦若守那样冬夜的海，有一种神秘地力量，让人觉得宁静。
“我们认识有11年了吧，你跟顾祁言的个性我再了解不过，顾祁言恨你这么多年，在他的认识里，他妈妈的眼睛的意外全是因为你，所以你现在将眼角膜给顾阿姨，他也不会觉得有所亏欠。”
“我知道。”
“裴诗安，我知道你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你真的能接受吗？你的心里肯定还带着一点点的希望，在想或许他会被自己感动到呢。”
秦若守一语点破裴诗安卑微的希望，海边的风真大，吹得裴诗安的眼睛泛酸。
秦若守摸着裴诗安的头说：“大海总是能宽慰人心。”
裴诗安明白了秦若守让自己来这里的意图，她站起身来朝着大海喊道：“顾祁言，我不爱你了。我再也不爱你了，我也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活着了！滚蛋吧顾祁言，滚蛋吧该死的肝癌！”
裴诗安淡薄的声音落在海面上很快被浪涛吞没，于是秦若守也加入了裴诗安的喊叫中。
“大海啊，我认识一个女孩，她叫裴诗安。她说她不爱顾祁言了，她不再欠这世上任何人的债了！请让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裴诗安和秦若守忘我得喊叫着，浪声一声比一声大。




听风说再见 第三十二章 新年夜的钟声
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一眨眼间又到了年底，街道上的店铺早早就开始装点，为了迎接年末的圣诞节和跨年。
秦若守带着裴诗安来商店采购，裴诗安现在租的房子在乡下，平时买东西不太方便。
自从那天见过顾祁言后，裴诗安似乎能看开一些了，笑容因也多了起来。
裴诗安的病情一再恶化，体重已经不足90斤了，走在大街上，时常能收到其他女孩子嫉妒的目光。
裴诗安悄悄伏在秦若守的耳边说：“你看那个女生又朝我翻白眼了。”
秦若守被裴诗安逗笑，但是随即又皱起了眉毛，裴诗安现在确实太瘦了，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想到这里秦若守越发觉得要珍惜剩下的每一天，尽量让裴诗安不要带着遗憾走。
“诗安，今年的跨年有什么愿望吗？”
裴诗安捡起地上一张宣传单，举到秦若守的面前说：“你看，这个！跨年那天市中心有大钟倒计时，我们一起去看那个吧。”
“好，我们一起去看。”
跨年夜的那一天，程宥想要过来跟裴诗安一起跨年，无奈自己因为公司临时安排，要去法国出差。
离零点的钟声还有一段时间，，秦若守带着裴诗安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散着步。
与他们擦肩的两个女孩，拿着手机正在刷着什么，其中一个女孩对旁边的人说：“你看顾氏集团ceo的订婚礼，这也太豪华了吧。”
“对呀对呀，我将来的婚礼要有这一般的规格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诗安停下了脚步，拿出了手机。
秦若守将手覆在她的手机上说：“还是不要看了吧。”
裴诗安对着秦若守甜甜一笑：“我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我好像总是对顾祁言满怀期待，就像眼角膜的事情既不想让他知道，又常常幻想要是他知道了是不是会感动一下，正是因为我总是这样满怀希望所以总是失望。”
裴诗安将手机从秦若守的手下抽出来说：“现在我已经痊愈了，哪怕是看他的订婚仪式都不会觉得难过了。”
秦若守当然知道这是裴诗安的自欺欺人，若是真的不在意了，又怎么会在意他的订婚礼。
裴诗安看着娱乐头条上那模糊的偷拍视频，记忆中俊朗的少年挽着另外一个女人，裴诗安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身边的人不断向一个方向涌动着，攒动的人群推着裴诗安和秦若守往广场的中央走去，广场中央的大屏幕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人们大声地倒数着：“三二一！”
2014年末的钟声响起，天空中绽放的烟花震耳欲聋。
秦若守对裴诗安说：“裴诗安，新年快乐。”
坐在飞机上的程宥看着窗外的夜空说：“裴诗安，新年快乐。”
裴诗安看着绚烂的烟花在心里对自己说：“顾祁言，新年快乐。”
2014年终于画上一个句号，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裴诗安感觉自己疲倦到立马就会倒下，但好在新的一年又来了，一切都又是新的了。




听风说再见 第三十三章 她和他的故事
春节过后昆城的温度持续上升，这里的冬天很短暂，短暂到让人怀疑冬天是否真的到来过。
这里的春天温润cháo湿，尤其容易下雨，外面时常蒙着一层雨雾，裴诗安的左眼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她最近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医生说是并发症。
外面雨多路滑，加上裴诗安的眼睛的情况愈发糟糕，她渐渐将自己关在房子里，很少外出了。
秦若守怕她无聊，给她安置了一台录音机。又因为裴诗安看不清手机上的字，时常他电话过来她都没有办法按下接通，于是又给她换了一台座机。
裴诗安不用手机后几乎没有人能联系到她了，她在这个乡下的小房子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安静的一段时间，直到某天座机响了起来。
“喂，诗安，是妈妈。”
裴诗安听到母亲的声音泪如雨下，在异乡听到亲人的声音，总是会觉得更加孤独。
裴诗安不知道如何跟母亲解释自己的眼睛，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海市。
母亲在电话那头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这么任性，你让妈妈怎么活……”
长长的通话后，裴诗安jīng疲力竭地蜷缩在地板上，她抱着自己在哭泣中睡着了。
秦若守来到裴诗安的房子时，正奇怪为什么裴诗安不开灯，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裴诗安。
他借着外面透进来来的一点光亮，在裴诗安的身边蹲下。
他将裴诗安从地上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问:“今天还是不舒服吗？”
裴诗安抹去脸颊上的泪痕说:“我妈妈今天打来了一通电话，她想辞职过来照顾我。”
“那要不要改天我帮你把父母接到昆城来？”
裴诗安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你为我做了很多了，也为难你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我的眼睛现在已经只能分辨有没有光了，一个人生活有些困难了，我打算将这里整理一下然后回家。”
“好，我帮你。”
裴诗安回到海市时熟悉的风扑面而来，过往在这里生活的种种又朝着她扑来。
她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逃离这里，来接她的裴妈妈和裴爸爸直接带着裴诗安住进了医院。
裴诗安的情况现在只能用糟糕来形容了，裴妈妈看到裴诗安的那一瞬间，将脸埋在了裴爸爸的胳膊上哭泣起来。
裴诗安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她的眼睛还是老样子，只能看到人影。裴妈妈请假来照顾她，她为了照顾裴妈妈的心情，每次都是强迫自己吃一点东西，但是每次食物在胃里还没有待够五分钟就又全部吐了出来。
营养不良加上长期不下床，裴诗安的关节都萎缩了，来给她挂营养液的护士都摇头。
这个姑娘怕是没有什么时日了。
裴诗安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来给她换水的护士问:“裴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躺在床上的裴诗安没有说话，小护士觉得自讨没趣，又开始忙活起自己手上的事情。
就在小护士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瞥见窗外。
“哇，玉兰开了，真好看。”
躺在床上的裴诗安的眼眸动了一下。




听风说再见 第三十四章 他爱你
护士走后，裴诗安缓慢移动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关节处传来的疼痛甚至让她感觉自己马上要散架了。
她艰辛地移动着身子来到床边，太久没有下床的她，感觉头一阵一阵地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