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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人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杜宁
缝合好伤口,又为她上了伤药 , 扎了绷带 , 皇帝才起身在那桶早已不再热的水中简单冲洗了自己 , 上榻将她护在自己的臂弯下,闭上眼眸。
秋夕睡了三日 , 这三日,皇帝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换药擦洗,无微不至,即使在昏迷熟睡中,她也是知晓此事的。
她醒来之时,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皇帝白日里刚打完一场胜仗,沐浴之后倒头便在她的身边睡了过去 , 睡得很沉。
秋夕躺在皇帝的臂弯里,将自己紧紧搂住 , 她想起自己的狂乱 , 想起自己不知羞耻的索取与浪叫,也想起那个红衣男子,他的玩弄与羞辱……
她感到自己很脏 , 浑身肮脏。
秋夕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 看了一眼营帐中央的那个木桶,里面有一大桶的水 , 是皇帝沐浴之后留下的 , 水还算清澈。
她失神一般 , 一点一点向那个木桶走过去,进入,缓缓蹲下自己的身体,桶内的水开始逐渐漫过她的前xiōng、脖颈、嘴巴、眉眼 , 直到她头顶的最后一根发丝被淹没。
肺部仿若已经被憋得要爆炸,秋夕却依旧将脑袋定在原处 , 身子动也不动。
她感到体内的氧气逐渐消失 , 一点不剩,脑部开始晕沉 , 眼皮无法抬起。
她本就是配不上他的,此时又遭人玩弄,即使皇帝依旧与她同床共枕 , 对她照顾地面面俱到 , 她过不去那道坎,过不去……
她感到自己的世界归于寂静 , 万物消弭。
“该死的!——”猛然间,一只手将她“哗啦”一声从水桶中提起 , 皇帝既惊恐又bào怒的声音传来。
秋夕无力得睁开眸子,剧烈咳嗽起来 , 伸手将皇帝狠狠推开,转头再次将自己的脑袋挤入水中。
“啪——”水中一巴掌,拍在秋夕昏沉的脑袋上 , 将她的脑袋拍向水外 , 皇帝眉目狰狞 , “你给孤醒醒,给孤醒醒!”
皇帝在秋夕剧烈的咳嗽与喘息中将她拉出水桶 , 湿漉漉地丢在了床榻上。
秋夕缓了好久,才回过神,她看向眼前神色yīn沉到极点的人 , 泪水不断涌出 , xiōng腔起起伏伏 , 她咽下满腔的哽咽,屈起膝盖 , 用双臂将自己仅仅环抱,将头埋入膝盖,缩到角落中。
皇帝盯着她,仿若要将她盯出一个洞,声音沉肃可怕:“为了照顾你,孤这几日几乎没有睡眠,你却是这样来报答孤的?”
秋夕猛烈地摇头,将自己缩地更紧。
皇帝上前去将她紧缩的身子拉起,掐住她的下巴,迫着她抬头直视自己:“告诉孤,为什么?”
秋夕眸中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皇帝的手上 , 哭出了声响,却还是不断蹙眉摇头。
“那人动了你?”皇帝的嗓音如萃了毒一般yīn寒。
“我……不知……”秋夕嗫嚅着 , 蜷缩着拳头 , 身子止不住哆嗦。
见此,皇帝忽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嵌入自己的xiōng怀:“告诉孤,那人是谁?”
秋夕依旧在流淌的泪将皇帝月白的里衣打湿 , 她哑着声音 , 失神一般,只是哭泣 , 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皇帝抬起她的脑袋 , 凉薄的chún在她的脸上亲吻 , 吻着她的额头,吻去她眼角面颊的泪水:“乖,不要哭,休息一会 , 明日将事情告诉孤。”
秋夕感到被吻地浑身冰冷僵硬,她呆愣着 , 被皇帝再次搂入怀中 , 倒在榻上。
秋夕毫无睡意,皇帝如是 , 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心中却是各有各的心事,以往温暖向往的怀抱 , 此时却如冰窖 , 秋夕躺着 , 感到全身发寒。
这个怀抱,她不配。
皇帝的手在她的小腹处轻抚按摩 , 声音很轻,在她耳边响起:“这里 , 受了重创,新伤叠旧伤,你我这辈子 , 无法再有第二个孩子了。”
秋夕浑身一个机灵。
皇帝方才说什么?
孩子?
她忽然心中一惊 , 她再次颤抖着哭泣 , 哭得停不了 , 昭儿,昭儿在哪?
秋夕慌乱地转身,抓住皇帝的衣领,颤抖着哭喊:“昭儿,昭儿被抓走了!”
皇帝眸中失色:“何时之事?何人所抓?”
“那男子一身红衣 , 与李承谟相识!”秋夕叫着。
“你这一身的伤 , 是否也是拜他所赐?”皇帝拧眉。
“是 , 是……”秋夕点头。
“你与昭儿身在京华皇宫,怎会被人所抓?”
“昭儿重病,我带着他来塞北向你求医……”秋夕忽而瞪大了眸子 , “乐嫔,乐嫔是否也来了此地?”
皇帝盯着她通红的眸子蹙眉:“不曾,除了你,军营从无女子踏入。”
“怎会……探子明明说她入了棉齐城。”秋夕的声音低了下去,难道她却没有来寻找皇帝么?
“棉齐?”皇帝惊了一声。
棉齐这块地界名义上归属于北燕,实则是块无主之地,处于北燕与塞上的分界之处,历来被各方势力所争夺,地界之上鱼龙混杂,贸易兴盛,帮派林立 , 流派武馆众多。
那是一块充满钱色、江湖权利与人性黑暗的地方。
皇帝安抚地摸了摸秋夕的脑袋,吻了吻她的发顶:“孤即刻前往探勘 , 你睡一会 , 离天亮还早。”
此事干系到他的妻儿,皇帝一刻也等不了。
“那人 , 那人长相极美 , 身份不俗,身上有花粉香气 , 声音柔媚似女子……”秋夕拉住皇帝的手 , 补充道。
皇帝颔首 , 拉起被子将她裹好,只留下一句:“等孤归来。”
秋夕望着他的背影转瞬之间消失后,又满目空洞地望着这营帐的帐顶。
自她在这个帐篷中醒来,泪水便没有断过。
她果然还是被送到了皇帝的身边 , 她一直记得红衣男子所说的话,他说:“这个游戏就叫 , 当江山与美人狭路相逢,谁胜?”
她不该再呆在皇帝身边 , 否则会给他带来巨大的麻烦,她不愿他如每一个有情的帝王一样 , 都要在江山与美人、鱼与熊掌之间做抉择。
这样的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太痛苦。
皇帝此时身陷塞北匈奴之战 , 无法分出太多jīng力 , 若那红衣男子用她甚至是用昭儿做文章 , 皇帝难免捉襟见肘,两面犯难。
这绝不是她期望看见的。
她此时的希望就是皇帝将昭儿找回 , 医好他身上的瘟毒,他可顺利将匈奴驱逐出境 , 便是最最好的结果。
秋夕起身,打量自己身上的绷带,伸手在绷带所覆盖之地狠狠按着 , 没有出血。
这表示 , 伤口多数已经结了痂 , 她离开之后 , 便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秋夕下床,往账外走去,一把长枪横在她的身前:“姑娘要去哪?”
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声音,秋夕回头看了那士兵一眼 , 感到此人浓眉大眼 , 有些熟悉。
那士兵见到她的那一瞬间 , 眉目跳了跳,继而不可置信地出口:“姐姐?”
“你……南楚地牢内的那个少年?”秋夕记起来了,此人似乎是那个少年。
只是两年多未见 , 他的喉结张齐,声音已变,不再是换声时的粗哑莽腔,而是带着男子特有磁性的低沉嗓音。
他长大了,成为了一个男子汉。
“姐姐记得我?”那少年的眼眸中露出惊喜。
秋夕微微笑着:“自然记得,你当年只身上前踢飞那地牢的铁栅栏,救了数百条性命,姐姐怎能忘记?”
少年也笑了,有些羞赧,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也是多亏姐姐当日陪我上去 , 让我踩着你的双手借力。”
“你怎会在此?”秋夕勾着chún角问道。
“当年皇上从南楚回北燕,我便悄悄跟上了皇上的车队 , 不想被皇上抓了正着 , 他知晓我曾救过姐姐和地牢内诸多少男少女的性命,便允我跟着他回到了京华 , 还让我参了军。”少年挠了挠头。
“原是这般。”秋夕点头 , 继而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 你不必跟着。”
“姐姐!”那少年喊住了她 , 浓黑的眉目在皎洁的月色之下有几分窘迫 , 又有几分执着,“我叫宗离。”
“秋夕。”她微微点头。
“秋夕……”他缓声重复,记下了。
秋夕脚步匆匆地踏入了暮色中,然她很快发现四周皆是卫兵 , 她哪儿也去不了,在营内转了几圈之后 , 她忽然被人从后拎起了衣领 , 那人将她提了起来。
秋夕的身体四肢在空气中摇晃,满面惊恐地咬牙:“是谁?”
“皇上出去了?你竟敢私自跑出来?”低沉粗哑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听见这粗哑的声音,秋夕舒了一口气 , 手脚在空中乱踢乱扑:“方询,放我下来!”
闻言,方询手一松,将她扔下。
秋夕惊叫一声 , 趴在地上 , 摔成了狗吃屎 , 她扶着自己的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窜入口中的杂草与灰尘:“你……每次都要这样整我么?”
看她吃瘪他很开心么?
方询的木头长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抱xiōng站在月光下 , 出声提醒:“速速回去,休要四处乱跑 , 被误伤我可不管。”
“我,我不能回去。”秋夕道。
她很怕自己被人利用,利用她去对付皇帝。
“为何?”方询出声。
秋夕知晓 , 若连她当初双目失明、落得满身残破时对她不离不弃的方询都无法信任 , 那么 , 她此生也不会再找到可信任之人。
她蹙了蹙眉 , 将红衣男子所说之话如实相告。
对于方询,秋夕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之感,故而她当初身受重伤之时才赖着他。
方询听完她的话 , 眸中不知什么在闪:“你应当将此事告知皇上。”
“我不愿他知晓。”秋夕摇头。
此时此刻 , 见着皇帝 , 她便感到自己满身wū浊,卑微到了尘埃里 , 他知晓皇帝有极其严重的情感洁癖,无论是对于他自己还是对于他人。
这也是皇帝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女人的其中一个原因。
潜意识中,秋夕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也无法相信皇帝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他带她越亲昵体贴,她却越是如坐针毡。
方询不知秋夕受辱之事,他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劝说她,只道:“你此时是和想法?”
秋夕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之前一股脑冲出营帐 , 只是想要离开,可若离开了 , 该去哪?若离开了,又从何处探听到昭儿与皇帝的消息?
秋夕沉默了半晌 , 摇了摇头。
方询看了她一眼,似乎将她的心思摸透:“你的身材不矮 , 换一身衣裳 , 将发束起,留在军营中 , 不是难事。”
留在军营中 , 这是一个好的提议。
秋夕即刻答应,又问:“皇上那……”
若皇帝寻她,该如何是好?
“我会告诉皇上 , 派人将你送回京华了。”方询道。
这个说辞如此拙劣,皇帝自然不会相信,然再高明的说辞皇帝也断然不会信,因为 , 皇帝根本不会相信秋夕会在没有告知他原因之前便离开。
但这一次,即使不信 , 皇帝也不会再寻她。
方询领着秋夕进入了自己的营帐 , 扔给她一套小卒的衣衫与铠甲:“换上。”
语毕,转身走出了账外。
秋夕快速脱下自己的衣衫换上 , 又将自己的长发挽起,当方询再次进来时,站在他面前的 , 便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好儿郎了。
即使她的chún色惨白 , 身体也蔫蔫的没什么jīng神 , 眉目之间的英气却还是被这一身的男装映衬出来。
方询自yòu入宫,是见过秋夕当年女扮男装的模样的 , 那年上林苑狩猎,她胯下一批枣粽烈马 , 腰间一壶酒,背上是一张硕大的骨弓,扬着明媚的笑脸驰骋在丛林之间 , 纵情恣意 , 远远望去 , 竟教人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见方询盯着自己出声 , 秋夕垂首看了看自己,蹙眉:“很奇怪么?”
“没有。”方询即刻回应,“你该住在何处?”
秋夕看着方询,深深看着,直看到方询心中发憷 , 他转过头:“你……别打我的注意。”
“整个军中都是男子 , 只有你……”她一步一步向着方询靠近。
那鞋子踏在地上作响 , 方询听着,急速往后退了两步 , 感到身体发寒。





蛊惑人心 第六十一章 藏身之所
“你看,这顶营帐如此空旷 , 你一人住着 , 未免孤单。”秋夕对着方询眯眼。
这眼神看得方询心中一颤,他终年无表情的脸开始龟裂 , 嘴角抖了抖:“我高大 , 一人住着好,两人过于拥挤。”
秋夕在营帐中转了一圈 , 审视着 , 然后露出满意的神情:“方总管的地方真是洁净齐整 , 没有一丝无用的东西,我很喜欢。”
接着,她上了榻,坐在上面拍了拍 , 试了试床榻的软硬程度,仰头问他:“方总管应当不会让我一女子打地铺吧?”
见此,方询眉目一拧 , 疾步上前去揪起她的衣领 , 便将她往账外提。
秋夕扑腾着手脚:“是你让我留在军中的,这军中都是男子你让我去哪?”
军中都是男子?
那他是什么?
是了,他是一个太监。
方询感到xiōng腔内被一股气堵住 , 无理由地生起闷气,他瞪着秋夕,本就凶煞的眉眼此时越发吓人。
秋夕接触到他的目光 , 停止了叫喊 , 瞬时闭嘴 , 不敢再闹。
“要留下?”半晌之后,他凑近她 , “可以,但你只能睡地上。”
秋夕蹙眉 , 却还是点了头,且点头如捣蒜。
她堂堂储君生母,竟也有沦落到有床不能睡,要打地铺的一天?
方询提着她衣领的手又是一松 , “噗通——”秋夕再次摔在了地面 , 摔得龇牙咧嘴。
“你……”她咬着这个“你”字半天 , 却不敢责怪。
万一方询又将她扔出去,可如何是好?
方询抬步离开营帐 , 秋夕趴在地上勉力想要爬起来,她挣扎着手脚,感到xiōng腹部剧痛。
当她终于老妪一般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时 , 感到xiōng腹部黏腻 , 伸手抹了一把 , xiōng腹部伤口竟裂开,似乎又出了血。
秋夕将手伸入铠甲 , 将身上的绷带紧了紧,没有吱声。
天快要亮时,营帐外忽然传来兵马集结的嘈杂声响,方询掀开营帐进来,告诉她敌军来袭,此刻皇帝正在集结军队迎战,让她呆在账内哪儿也不要去。
秋夕紧张地点了点头,方询走后,她微微掀开营帐帷幔的一个角往外看 , 看见晨曦下的皇帝一身熠熠生辉的黑甲,腰间配着他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夭阏 , 眉头紧蹙 , 面色沉肃,正在指挥军队集结。
忽然 , 他微微转了一下头 , 锐利的眸光似是往她所在的位置投了过来。
秋夕一惊,心脏狂跳 , 连忙放下营帐帷幔 , 背过身子往账内走去 , 将自己缩在帐子最里面的角落中。
皇帝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觉,昨夜动身去了棉齐勘探,黎明时赶回,此刻又要去迎战 , 战场上刀剑无眼,皇帝一身疲惫,若不慎……
秋夕蹙着眉头 , 心中酸涩难耐。
她真不该来给他添麻烦的 , 真不该。
皇帝昨夜去了棉齐不知结果如何?可曾找到那红衣男子?可曾询问到昭儿的下落?
秋夕将双手压在自己的脸上,不争气的泪水便沿着指缝流出。
她越发不像她自己了 , 自那日在崇政殿打翻了醋坛,她由于哭泣得到皇帝的垂青与关怀,二人重修旧好后 , 她便变得越发软弱爱哭。
皇帝是见不得她哭的 , 有什么 , 只需哭一哭,他便会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 去安抚她。
她不该变成这样的,不该的。
日后离了他,她被他惯出的这爱哭的毛病又有谁去安抚?
外面兵马之声远去 , 秋夕撑起身体,坐在营帐中的几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 茶是隔夜的冷茶 , 她一口饮尽。
放下茶杯时 , 她的眸子已变得黝黑清明。
此次来塞上 , 她的行程除了青枣、云儿、她以及左相石焚之外,并无人知晓,那红衣男子究竟是怎么盯上她的?会是谁泄露了她的行踪?
青枣与云儿去了何处?
乐嫔此次向北,到底人在何处?停留在棉齐城了么?
那红衣男子有是何人?与皇帝有何过节?
想起那红衣男子,秋夕捏着茶杯的手颤了起来 , 眸色深深 , 杯中之水晃荡着 , 她看着,牙根无意识咬紧 , 恨不能即刻将那红衣男子亲手斩杀。
她呆坐在营帐中整整一日,捏着那只茶杯,捏到手指节骨泛白,从始至终,动也没有动一下。
脑中一会儿是战场上的皇帝,一会儿是重病的昭儿,一会是红衣男子邪魅恶心的笑,还有他的那只手,那只曾经深入她身体的手。
秋夕闭上眸子 , 身体极其僵硬,却止不住哆嗦。
夜晚方询回来之时 , 便看见秋夕如魔怔一般闭着眸子端坐着 , 满面的冷汗,全身都在抖 , 仿若连骨头都在互相交错碰撞。
“你怎么了?”方询即刻上前去 , 拎起她的领子晃了晃。
秋夕似毫无反应。
“咯噔——”方询的心中断了一根弦。
“秋夕!”
他拍了拍她的脸,她依旧无反应 , 方旭伸手拿起手边的茶壶 , 对着她的脸浇了上去 , 再次不断拍打她的脸。
茶水从她的眉毛和眼睫上滑落,在方询不断的拍打下,秋夕终于睁开了眼,眼神迷蒙又空洞。
“你怎么了?”方询又问 , 带着焦急与深深的担忧。
秋夕看清眼前人的脸,眼睫颤了颤 , 颤落了几滴冰冷的茶水 , 摇了摇头。
方询看着她,看了半晌 , 终是没有再追问,他将手边的饭菜往她面前推了推:“一日未进食了吧?”
秋夕垂首看着眼前的饭菜,微微点头,不语 , 执起木箸 , 捧起碗 , 木愣着将饭菜往自己的口中塞。
方询看着她,眉目拧起。
待到秋夕将饭菜全部塞入自己的口中 , 愣愣地停下动作时,方询将桌面上的饭菜收走 , 回来时,挑了两桶水,倒在营帐中央的大木桶中。
“洗一下。”他道 , 找出干净的衣物 , 接着走出帐外。
秋夕看那一桶的水 , 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裳 , 脱完之后发现自己前xiōng腹部的绷带已染了血,她看着那血,不知所措 , 半晌 , 用手巾蘸了水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身体。
此时已是夏季 , 塞上日头大,气候燥热 , 若不擦洗,会全身黏腻,难以入睡。
她擦洗完毕,又慢吞吞穿上方询找出的衣裳,很大,并不合身,显然这是方询的衣物。
方询进来时,秋夕依旧收拾好了一切,坐在几前。
方询拎起她 , 将她放在床榻上,掀起被子将她盖好:“睡吧。”
“你呢?”秋夕转眸问他。
想起方才帐外那人yīn沉似修罗般的脸 , 方询苦笑一声:“我?我守在帐外便可。”
秋夕拉住了他的袖子 , 低垂着眼:“谢谢你。”
重大的恩情,诸如救命之恩、收留之恩 , 女子只有在无以为报时才会向对方抱歉又愧疚地说“谢谢”。
否则便该是涌泉相报 , 便该是以身相许,厮守到老 , 用一生去报答恩情。
方询感到xiōng中闷痛,他抽离自己的袖子:“你从不曾对皇上说过谢谢吧?”
秋夕愣了一下 , 皇帝救过她多次性命 , 她似乎从未对他说过“谢谢”。
“好好休息。”方询留下这句之后,便离开了。
秋夕困极,很快熟睡过去。
夜半,她感到有人为她脱了衣衫 , 为她上药、重新缠了绷带。
那人的手伸到她的xiōng前,将她搂在怀中 , xiōng膛贴着她的脊背 , 紧紧靠着她入睡。
睡梦中,秋夕无意识地去抓那只手 , 抓住之后,便感到心中有了着落,睡得越发安稳。
第二日她睁眼 , 榻上只她一人 , 她探头看了看自己昨日映着血迹的绷带 , 眼眸睁大。
如今她缠的这个,洁白干净 , 没有丝毫血渍wū浊。
会、会是谁?是他么?
方询端着早膳进来,还为她端了一碗浓黑的药汁。
秋夕此时已经梳洗干净,蹙眉:“这是什么?”
“你身上的伤 , 只外擦还不够,需要内调。”方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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