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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人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谢杜宁
三年前他们胜负难分,三年后依旧。
正此时 , 另一把剑加入战斗,方询不知何时出现在景容的身后 , 与皇帝对景容进行一前一后的夹击。
见形势不妙 , 景容不再恋战,迅速躲闪着二人的进攻 , 身上伤势加重 , 寻了个机会纵身逃脱。
“不必再追!”皇帝喊住了欲前去追寻的方询,“急速回营应战。”
若前方再有埋伏 , 二人便中计了。
方询点头 , 随着皇帝火速赶回军营。
匈奴人的小规模夜袭很快被平叛 , 这群人中的几名首领被生擒,押解到皇帝的跟前。
其中一个最大的头目不断叫嚷着,挣扎着。
皇帝盯着他扭曲哀嚎的模样,感到耳边聒噪不已 , 心中烦闷,燃起一股无名的火焰。
以往应该被重重审判的敌军大头目 , 此时皇帝却一字未问 , 提起剑便照着他粗硬的脖颈砍下。
霎时之间,鲜血四溅 , 溅了皇帝满脸,也溅了其他被生擒的敌军头目满脸。
那敌军的大头目瞪着血红惊愕的双眼,已经脱离了身体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着 , 喉咙中还不断发出低低的声响。
营帐之内一时寂静无声 , 皇帝擦了一把满面的鲜血 , 将滚到脚边血肉模糊的脑袋踢出帐外,冰冷似阎罗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
帐外传来狼嚎声 , 极其兴奋的狼嚎声。
“帐外的那匹狼叫,乃孤在荒野大战中时驯服 , 通人性,懂人语,也无甚嗜好 , 只是爱啃人的头颅。”皇帝拿起边上的抹布一点一点擦拭着手中的夭阏 , 缓缓开口 , 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这抹笑 , 叫在场的所有人寒毛倒立。
皇帝擦拭剑身的手未停,夭阏剑身洁净光亮,即使杀人也不沾血 , 但皇帝依旧喜爱时时擦拭它。
宝剑更需悉心以待 , 如此才可越发具有锋芒 , 良配更需时时珍惜,如此才可越发意笃情坚。
帐内的几个匈奴头目此时听见外面头颅骨被咬碎的“咯嘣咯嘣”声 , 个个吓破了胆,不再敢嚎叫,匍匐了一地。
“军师,将这几人压下去严加审问。”皇帝放下手中的抹布,将寒光泠泠的夭阏chā入剑鞘。
“是!臣遵旨!”军师即刻让人将这群腿抖个不停的俘虏压下去。
此时方询走来,双手呈上一物:“这是在营帐中发现的,像是她刻意留下的。”
皇帝伸手拿起那块她原本一刻也不会离身的羊脂玉,轻轻摩挲着已经多出一条细微裂纹的玉身。
只要这玉完整无缺,她便是安在的 , 这玉上的裂纹是她被孤马驮来的那日形成的。
皇帝不知她那时究竟受了多少苦,但每每想起那一夜 , 想起她衣不蔽体 , 伤可见骨,浑身浴血 , 眼眶便是泛红cháo湿的 , 如被人一刀一刀地割着心头肉。
他垂下了此时酸胀的眼眸,将那块玉握在手中 , 攥紧 , 嗓音低哑:“罢了 , 想去,便让她去吧。”
他从前以为自己不会流泪,如今才发现那是因为他心中的美好没有被打碎。
她想以身犯险,他本该阻止 , 但他却也不愿违背了她的意愿。
秋夕被李承谟拎着飞行了半宿,黎明时才到了棉齐城 , 方到棉齐不久 , 景容便追了上来。
“若寻不到人,本将剁了你的狗头!”景容看着她 , yīn沉道。
秋夕满面惊恐:“小人岂敢诓骗将军?那女子倒是到过皇上的军营,到的那一日全身伤痕累累,据传是被棉齐的一位身着红衣的绝美公子所伤。”
“红衣绝美公子?观天悯?”景容看向对面的李承谟,“御植兄可知此事?”
李承谟略微点头:“确有此事。”
秋暗暗垂下眼睫 , 双手握拳 , 牙根紧咬,观天悯?原来他叫观天悯?
“据说那女子早些日子已经带领着一批人前去找那观天悯复仇了。”秋夕继续开口。
景容看向秋夕:“你说的 , 最好是实话,否则本将绝饶不了你!”
“小人岂敢?”秋夕即刻做出受惊状。
“劳烦御植兄将此人带回去再细细审问,我这便要动身走一趟。”景容放开她的衣领 , 转身便要离开。
“求将军留小人在身边!小人之所以对将军知无不言是因为小人一直对将军敬仰有加、崇敬万分,一直希望能够跟在将军左右!”秋夕心中一慌。
若景容不带上她 , 那么她此次便算是白来了。
景容闻言微震,继而冷笑:“怎么?本将难道不是你眼中的叛徒,不是投靠匈奴的懦夫?”
“将军何出此言?将军自yòu长在北燕,将军的所有荣耀都是北燕所赐予的 , 将军怎会叛国呢?当年定是被jiān人所害!至于投靠匈奴 , 将军也定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秋夕盯着景容说着 , 眸色认真。
真是万幸 , 她的那个好弟弟是将军的崇拜者,曾经说过这段话,如今秋夕照搬来溜须拍马 , 似乎很合适。
景容显然由于她的话而陷入沉默 , 半晌他道:“不管你此话是不是出于真心 , 这嘴皮子倒是讨人欢心,若你想跟着本将 , 也未尝不可,但不要耍花样。”
秋夕点头:“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
景容嗤笑:“谅你也不敢。”
李承谟在一边看着二人的互动,目光沉寂,没有开口。
秋夕终于如愿以偿被景容带在了身边,劳累了一宿的三人在一家客栈用了早膳,早膳之后,只稍作休息,景容向着远方发出一只信号 , 很快便有人来接。
来了一辆马车,一辆富丽堂皇、奢靡夸张的马车 , 比之皇家的车马有过之而无不及。
车身约莫十一二尺 , 人可在马车内站直身体,头顶离棚顶还有可观的距离 , 车厢可容纳十数人而不拥挤 , 此时正值盛夏,铺了一地的碎冰 , 四个角各坐了童仆 , 手持巨型芭蕉扇 , 在缓慢地摆动。
刚进入马车时,那清凉的风钻入夏季干燥的衣领内,使人寒毛战栗起来,即刻毛孔微微收闭 , 全身清凉惬意。
由于马车没有开窗,秋夕不知这车具体去了哪些地方 , 经过了哪些街道。
她只可感到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行驶 , 拐过几个弯,最终拐入一个弯道停了下来。
秋夕掀起车门的帷幔 , 看见眼前是一座巨型的奢靡建筑。
不同于京华皇城的奢靡,皇城的色彩总是单调,即使奢侈 , 不外乎那几抹固定的皇家色彩 , 给人的感觉虽金碧辉煌但总是沉稳的。
此处的建筑杂糅了塞上与中原的风格 , 琉璃瓦带、贴金镶钻、各色宝石竟也全部都往屋子上堆砌,此时虽还在早晨 , 却也有了些日头,阳光下 , 秋夕无法直视这闪光熠熠的建筑。
大门上挂了一块牌匾,秋夕正想细看那上面的题字是什么时,一块布将她的双眸蒙上 , 景容的声音响起:“跟紧本将。”
秋夕沉默着跟紧了他下车后的步伐 , 一段很长的路 , 七拐八拐 , 然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极为甜腻的花粉香气。
她想起观天悯身上的,便是这股香,想到很快或许会见到他 , 秋夕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遮眼布被取下 , 一道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便守在此处等我二人。”
秋夕睁开眼看四周 , 他们正站在长廊中,已来到了一扇镶满金钻的殿门前 , 殿门是虚掩的,似乎正等着有人推开而入。
观天悯定就在这扇满是宝石黄金的殿门之后,秋夕知晓此时不该有过分的要求,否则会遭来景容的反感,于是点头:“小人遵旨。”
她站在长廊之上,透过面前的七彩琉璃窗朦胧地看着外面,外面是一个极大的庭院,此时并无人走动,庭院之内遍植花草香树。
此处难道仅仅是观天悯的住所?
不 ,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太奢侈、这太不可思议了 , 此处定还有其他用途。
景容出来时 , 便看见面前那一道清瘦高挑的背影,那背影被透过七彩琉璃窗的斑斓阳光铺满 , 有些虚幻朦胧。
他眼神一缩 , 脚步停顿,神色有些痴地看着那抹背影 , 为何这粗鄙小卒的背影,此时看起来竟很是窈窕纤细?
且,那般熟悉……
肩膀被一只手摁住 , 颈项与耳畔处撒来男子的热气 , 秋夕一顿,欲转身,那人将她的头摁住。
头上戴着的帽子被一只手摘除,露出她带了头套之后光溜溜的人皮脑袋。
“将军……”秋夕慌乱着 , 心中不安起来。
身后之人不说话,将手伸到她的脸上 , 摸到她下巴与鬓边的胡须 , 又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指尖在她作假的喉头处流连着。
秋夕的身体僵硬了。
很快 , 那人撤回了自己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开口 , 便那么走了。
“将军。”秋夕连忙去追。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 看着他的背影 , 想起从前种种,心中波澜起伏 , 痛不可当。
她想起他曾经四月天一般温暖阳光的笑,他与她成婚一年 , 她不愿他碰她,他虽夜夜在她的寝室就寝,却总是睡在她身边的那条软榻上 , 没有过逾越。
她也想起他那一日得知自己失去嫡长子着了魔一般的眼神 , 手中的那一剑 , 将她的身体穿透。
南楚他被俘的那一夜 , 那是她见过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被捆绑在马背上,口中滴着鲜血 , 满眸的痛苦与哀求 , 大声唤她:“澜儿。”
秋夕垂下眼皮。
他与她 , 不过一场错误的痴缠,或许也说不上亏欠 , 当末了,满目都是血,满身都是疼,满眼都是酸涩的眼泪。
景容走在这长廊里,下了楼梯,走到第二层,在一名小婢子的引领下进入了一间殿,李承谟进入了另一间。
秋夕站在这两座殿的中间,很尴尬。
“进来。”景容回眸看了她一眼 , 开口道。
秋夕便抬步进去了。
景容在案前把玩着上面的珍奇异宝,一会儿便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 , 便擦起自己的长枪 , 秋夕垂首立在殿门口,几乎没有动过。
约莫午时 , 有人来敲门。
秋夕连忙去开那门 , 面前站着一位紫衣女子,已经大腹便便 , 一手摸在隆起的肚皮上 , 一手撑着腰肢。
秋夕呆愣着看了半晌 , 才认出,此人正是将军府的彩翼。
曾经与她一样在将军府为奴的彩翼,秋夕的眸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高耸的肚子。
那么,锦川何在?
“你是将军身边的新随从?”彩翼问她。
“是。”秋夕答着,让出了身子 , “夫人请,将军就在殿内。”
彩翼笑着 , 对她的这声“夫人”很受用。
“将军 , 奴家可想您了,您来了此处怎也不告知奴家?”彩翼即刻上前去攀附住景容的胳膊 , 微微撒着娇。
景容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肚皮,眼神不自觉柔和:“不是稍人去接你了么?”
“将军好坏!昨日开始便不见了踪影,叫奴家好生担忧……”彩翼两只柔白的小手按住了景容轻抚她肚皮的大手 , 嗔怪着。
“本将不在 , 可有与夫人发生争执?”景容另一只手将她搂入怀中 , 轻声问她。
彩翼缩在他的怀中:“奴家岂敢与夫人作对?将军不在的这两日,我们很安好,将军为何不将夫人也接来?”
景容抿起嘴 , 没有即刻回答,半晌道:“夫人留在塞北还有事要做。”
彩翼揽住景容的脖颈:“真是辛苦夫人了。”
秋夕没有去看这黏在一起的二人 , 她并不关心他的妻儿生活,只是对于他再次有了孩子,打心底里 , 她是为他高兴的。
既然他已妻妾成群 , 有了子嗣,为何还要来寻自己?
对此 , 她不懂这个男人的想法。
夜晚很快来临 , 秋夕手中端了一盅汤,守在殿门外,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女子吟哦的声响。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 , 身体一动不动地站着 , 站在那七彩琉璃窗边 , 看着外面的月亮,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许久之后 , 殿门被推开,只着了里衣的男子衣襟敞开,露出沁满汗珠的jīng壮xiōng膛。
秋夕转身,想将这一盅事后汤给他呈上。
“别动。”景容的嗓音带着几分喑哑。
秋夕刚转了一半的身子顿住了。
“转回去,背对着本将。”身后的男子下着命令。
秋夕照做。
他看着她月光下的背影,眼神逐渐迷离。
许久之后,秋夕感到身体有些许麻木:“将军再不喝,这汤便要冷了。”
“拿来吧。”他开口。
“是。”秋夕端着这盅汤走过去,脚步轻缓。
景容伸手接过 , 仰头一饮而尽,目光却停留在她放在托盘两边的手上。
这是一双细白的手 , 不像男子的。
秋夕注意到了他的凝视 , 即刻将手往袖子内缩了缩,心跳有些乱了起来。
“端下去。”景容放下手中的空盅 , 道。
秋夕听不出他的情绪 , 只匆忙转身将东西端走。
回来后,她看见彩翼在小婢子的搀扶下从殿内出来 , 她满面酡红 , 仿若桃花映面 , 身子软若柔柳。
她为何不在殿内过夜?
秋夕经过她时,对着她垂首行了个礼。
彩翼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在小婢子的搀扶下走到长廊的尽头 , 下了楼。
秋夕愣怔着,进入了大殿内的侧室 , 进入之后 , 关上侧室的门,躺在床上 , 耳边此时却传来丝竹之声,接着,拍鼓声、欢笑声、一时之间此起彼伏。
整个白日都非常寂静的华糜宫殿 , 夜晚时却一时之间焕发出极大的生机。





蛊惑人心 第六十四章 狼王来袭
秋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想着,敲门声传来 , 门外响起景容的声音:“随本将出去走走。”
秋夕即刻从床榻上翻滚起身 , 披起外袍去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人:“这么晚了,将军想去何处?”
门外的景容身着锦缎常服 , 发髻披散着 , 湿漉漉的,沐浴后不曾挽起 , 散发盖住两边的面颊 , 将五官衬托得越加深刻俊朗。
从前的每一个夏夜 , 景容都是这般的装束,秋夕记得他有这个习惯,夏季沐浴之后是喜爱出去散步的。
“不晚,此处人皆是白日休息 , 夜晚活动。”景容勾起chún。
萦绕在秋夕心头的困惑略微散去,难怪白日里来此处时几乎没什么人影 , 入夜之后却响起乐声与人群的嘈杂声。
“跟上。”景容开口 , 率先走了出去。
秋夕跟上,在门外竟看见了一身无尘白衣的李承谟。
李承谟此人其实长得相当好 , 乌发如瀑,玉面俊颜,整个人犹如巅峰之雪 , 身材较之景容与皇帝要稍微矮上一些 , 如此却更配他那张线条柔和的脸。
只他痞气太重 , 却又爱身穿白衣,纨绔之外 , 又添了几分超脱。
三人一行走出长廊,准备下楼。
楼下是大厅 , 此时已灯火辉煌。
满大厅的人非富即贵,服装各异,有中原人 , 也有塞上人 , 甚至有一些波斯与东瀛人混在其中 , 人人手中举酒 , 大多成双成对,一男一女,男男女女 , 互相戏逗 , 互相挑弄。
舞池的中央有一殷红妖娆的身影在舞蹈 , 人群将那人影团团围住,欢呼叫好。
舞池边上围了一圈的伶人在吹拉弹唱 , 将夜晚的靡靡之气推到制高点。
那人裸露的足纤细如嫩笋,指甲上被凤仙花汁染成艳红色,这双美丽的足正踩在一朵金莲之上,足尖紧绷,轻点跳跃,灵活细长的食指莹白若雪,正随着腰身的扭摆做出各种繁杂炫目的动作。
三人在二楼的栏杆前停下,秋夕盯着那舞动的人影,虽只是一个背影 , 却一时看得也有些痴呆。
那人影忽然一个动作,脖颈脑袋往后扬起 , 两边袖中抛出两条红色的柔软绸缎 , 边上的看客即刻上前去争抢。
秋夕却霎时一僵。
那人露出的脸,绝美 , 但很像观天悯。
“此人跳的真好 , 不知是谁?”秋夕撑着下巴佯装无意得开口。
“是这座宫的主人,观天悯。”李承谟对着秋夕看了一眼 , 眼神有些晦暗不清。
秋夕攥紧了手掌 , 嘴角却噙着一个笑:“宫主真美。”
李承谟的眸光有意无意地在她握紧的拳头上扫过 , 呵呵笑了一声。
正此时,殿外的人群忽然慌乱起来,纷纷惊吓着往殿内逃窜。
看着慌乱一片的群人,楼上以及楼下众人都向着门口看去 , 想知晓究竟是何方圣人闯入。
门口传来狼嚎声,那匹纯黑的野狼瞪着橙黄的三角眼 , 龇牙咧嘴 , 口中冒出阵阵热雾,威风凛凛地出现在众人之前 , 身上顺滑油亮的黑毛被门外夏季的夜风扬起,如着了一身轻逸宽大的黑袍。
“狼王!——”殿内的众人尖叫着,吓破了胆。
一时之间众人越加慌乱 , 四处窜逃。
“狼王?”秋夕看向身边的两名男子。
“看这身绝好的皮毛和这骨架 , 确实是塞上荒漠中的狼王无疑 , 只是,他怎来到了此处?”景容低语 , 双手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栏杆。
无人知晓这狼王活了多久,若与人战 , 这匹狼王足以以一当百、甚至以一当千,无人知晓他的实力究竟怎样,因为这百年来 , 塞上塞下 , 从无人胆敢招惹他。
据说数百年前 , 有一位匈奴王曾看上他这一身靓丽水光的皮毛 , 悬赏百万金,召集组织了几千人的队伍去猎杀他,那几千人的队伍却一去不复返。
从此 , 无人胆敢招惹这匹狼王。
他是这片荒野的独行者 , 因为他从不需他子民的守卫与伴随。
众人慌乱之中 , 正在莲花台上的观天悯足尖点地,飞跃而起 , 无声得上了二楼的高台,他露出让秋夕感到恶心的媚笑,身子轻软地靠在景容的身上,吐气如兰:“将军,人家好怕哦……”
在得知此人是观天悯之后,秋夕看他,竟丝毫也看不出美在何处,只觉此人男不男、女不女,变态无比,一举一动 , 处处教人倒尽胃口。
景容常年在塞上征战,对这狼王并不陌生 , 也曾打过几次照面 , 他将观天悯推开,看向殿门口那匹硕大的黑狼。
那黑狼似乎也在看他 , 前面的两只爪子微微动了动 , 向着二楼扑了过来。
二楼的众人禁不住全部溃逃。
秋夕也向后仰了身子,踉跄着急速退了几步 , 却猛然发觉那匹狼似乎正对着她扑了过来。
秋夕瞪大了眸子惊叫了一声 , 这一声 , 让边上的景容慌了手脚,匆忙便赶过去拖拽她,却被那匹黑狼用爪子重重拍开,景容翻滚着跌倒在一边 , 捂住被那匹狼伤到的xiōng口,咳嗽了两声 , 口中溢出一丝血痕。
李承谟惊惑地盯着景容,上前去扶他:“你疯了!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
景容略微一挥手 , 表示自己没事。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听见他叫喊 , 便下意识去救护,真是该死得怪异!
此刻秋夕被那匹黑狼扑倒在地,他身上垂地的长毛蹭弄到她的面颊上,很痒 , 那匹狼对着她低低嚎了一声 ,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 秋夕吓得止不住身体打颤。
她以为自己会被咬死,然下一刻 , 那匹狼叼起她的衣领,轻轻一甩 , 秋夕便跌上了黑狼的脊背,她趴着,一动不敢动。
众人皆惊愕 , 从无人可以骑在狼王的背上。
景容的眸光也变了 , 这小卒有何特别之处,竟可以吸引到这匹狼?
黑狼摇了摇自己满身水滑的皮毛 , 一身黑色的柔软毛发波浪一般翻滚起来 , 秋夕伏在他的背上,脑袋埋入了皮毛中,只露出一具瘦得可怜的纤长身体 , 云一般飘在上面。
景容看着此情此景 , 感到心中惊动。
这身形 , 太像了,连俯趴的姿势都那般贴近 , 秋夕俯趴时习惯于右腿伸直,左腿蜷起,腰肢向右边微倾。
再看狼王背上此人,与记忆中的姿势如出一辙。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那匹狼极其矫健地背着秋夕在人群中穿梭,挤入了那扇景容所住的殿内,又挤入了那间偏室,将她放在床榻上 , 自己趴在地上,将身体蜷缩起 , 只露出一双橙黄的三角眼盯着她。
秋夕愣愣地回望着他 , 迅速爬起缩入角落中,拉开与这匹狼之间的距离。
见此 , 那黑狼低低呜咽了一声 , 长长的眼睫扇了扇,缓缓闭上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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