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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熙禾
放了一晚的豆腐皮稍稍有些干,可先用热帕子焖软,然后将猪里脊肉剁成细茸,用盐、绍酒和鸡蛋搅拌均匀,把馅料搁在豆腐皮上卷成筒形,并把开口处用面糊粘牢,切成两段之后,便丢入油锅中烹炸,待得豆腐皮被炸得干脆金黄,就能装盘上桌。
此菜声如其名,咬一口脆如响铃,却因为添加了鸡蛋,内里馅料仍旧汤汁饱满,软嫩鲜美,用来做主食或菜肴皆合适,平日很多人以这道菜下酒,但早间用来佐粥,却也是不错选择。
花小麦手脚麻利,不消片刻工夫,便将这干炸响铃做了满满一盘子,顺便又拣两样菜蔬,做了个家常豆豉炒藕和一道凉拌豆角丝,几样菜色凑在一处,颜色瞧着倒也清爽利落。
一大早便要起来在厨房里张罗,对很多人来说,这委实是个苦差事,但于花小麦而言,这却恰恰是她的心之所钟。
唯独在这个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油烟味的地方,她才是随心所欲的,这不大的空间中,所有东西都肯听她的话,她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所有麻烦在她眼中都不是麻烦,而是如假包换的乐趣。
……不过,麻烦不会因为她正在享受做厨的快乐,便识趣地不找上门来。正当她解下围裙,优哉游哉地环顾四周,在心下盘算着迟早要将这还算不得齐全的厨房变成自己地盘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十分不悦的怒喝。
“你在干什么?!”
说是怒喝,其实也不尽然,这动静与花二娘平日里的咆哮有着本质区别,没那么暴戾,却隐含一股阴冷肃杀之气,令得花小麦后脖颈登时便是一凉。
回过头,就见孟老娘虎着脸立在厨房门口,目光锐利地朝灶台上扫了扫,眉间拧成个川字。
花小麦忙叫了一声“娘”,又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额角:“我在……做饭呀……”
“你家早晨还吃一顿,恁样讲究?”孟老娘掀了掀嘴皮,翻翻眼睛,“怪道人人都说那景泰和与花二娘两个,自打小姨子来家之后,日子是越过越滋润。哼,我家可没有那么多余钱呀,我们一天吃两顿便是够够的了!”
这不是故意找茬吗?花小麦偷偷在心里犯嘀咕。她当然知道火刀村的人并无早饭一说,但新妇刚进门,想要挣点表现露一手。也不是错吧?
“昨儿个还剩下那么些菜,你即便实在是饿得慌了,随便热点子吃也就罢了,为甚么还新做?开馆子开得久了,便不知俭省为何物?瞎糟蹋东西!”
花小麦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想到花二娘那番“若是小事,便让她一让也不少块肉的说辞”,眼珠儿一转。便扯出笑容来,也不接她的话茬,径自夹起一条干炸响铃,在她面前晃了晃:“娘你尝尝?”
那干炸响铃表面的豆腐皮被炸成了金黄色,颜色格外漂亮,里面猪肉馅的浓香味,透过薄薄的豆腐衣。有一阵儿没一阵儿地飘出来,着实诱人得紧。孟老娘原是想给花小麦一个下马威,却不知怎么,喉咙很不争气地滚了两滚,嘴角一抽,不耐地挥挥手:“没上桌的东西,怎能随便就吃。你家不讲规矩的?莫要与我废话,先同郁槐一块儿给他爹上柱香是正理。”
说罢,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花小麦忙乖巧应了一声,待得她离开,掩唇偷偷笑起来。
……
堂屋中已经香烛都已齐备,地上摆了两个软垫,花小麦和孟郁槐两个便又重新洗手更衣,冲着孟老爹的牌位恭恭敬敬拜了几拜,孟老娘少不得又在旁叨咕两句,也便收拾了。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也不知何故,那孟老娘自打进了堂屋之后,一张脸便黑得似炭,孟郁槐和她说话,她还勉强肯应上两句,若轮到花小麦开口,她就压根儿摆出一副“我听不见听不见”的架势,只闷头挟菜来吃。
孟郁槐坐在两人之间。面色便有些不好看,好几回忍不住想说点什么,都被花小麦在桌下踹一脚,又憋了回去。
无论是村中那起爱说闲话的人。还是对孟老娘有诸多不满的花二娘,都曾话里话外地提起过,这母子俩的关系并不亲密,许多时候,甚至还有点剑拔弩张。花小麦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却至少不能让他们在成亲的第二日便因为自己吵将起来,那往后她可难做人。
想了想,她便拈起一只干炸响铃,搁进孟老娘碗里,转头又给孟郁槐夹了一块,笑眯眯道:“娘你尝尝这干炸响铃味道如何,你若喜欢的,往后我便多做。”
孟老娘仍是不开腔,斜了她一眼,倒也没拒绝,将那金黄的物事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立时便皱了眉。
“你做菜不搁葱?房后现成便有芫荽和葱,你去割一把,能花你多少工夫?啊呀,村里人都夸你手艺了得,你自家还开着一间饭馆儿,竟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晓得?”
花小麦也不恼,将桌上盛着椒盐面子和甜酱的两个小碟往她面前推了推:“娘你倘使喜欢菜里多些葱和芫荽,我记下了,往后多放些便是。只这干炸响铃,原该配上椒盐和甜酱来吃,这两种小料滋味都偏厚,再添上豆腐皮和猪肉的味道,已经很浓重,若是还加葱,不免有些太杂,反而将味都抢了去。”
孟老娘闻言便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甭跟我掰扯那一套一套,我是外行,可听不懂你们内行话!”
“不合你的意你要唠叨,跟你解释了,你又冒酸话,娘你这是何必?”孟郁槐有点忍不住,终是开口呛了一声。
孟老娘当即便委屈了,睨他一眼,喉咙里便有些发梗:“真真儿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过多了一两句嘴,你便要如此护着她?这才第二天呀,往后我怎么过?!”
说着便要开哭。
花小麦一阵头疼,赶紧又暗暗踢了孟郁槐一脚,转而对孟老娘笑道:“呵呵,娘你赶紧吃,那干炸响铃若冷了,豆腐皮便软榻,那滋味可就大打折扣,啊哈哈……”
她摆出一副滚刀肉厚脸皮的模样,孟老娘也不好再发作下去,将那干炸响铃又咬了两口,再吞几勺粥,忽地又将汤匙往碗里一丢,抬头盯住花小麦的脸。
“我且问你,堂屋里那些东西,你给拿到甚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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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第一百六十话 躺地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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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的……东西?
花小麦一头雾水,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她方才从屋里跑出来,便兔子一般溜进了沐房,接着又立刻去厨房灶上忙碌,要说进到这堂屋之中,却是在那孟老娘让她与孟郁槐一块儿来上香之后了。由头至尾,她都不曾单独迈进堂屋一步,她这婆婆,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没有动过堂屋里的东西呀……”花小麦偏过头去,下意识地看了孟郁槐一眼,眸中带了两分求助之意,然那孟某人却不曾抬头看她,只管低了头,一口接一口地把那菜粥往嘴里划拉,冷不丁道:“小麦,这粥也很好吃。”
噗!花小麦险得一口喷出来,这人,居然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吗?转得也太硬了!
“莫要扯闲篇!”孟老娘可不吃这一套,疾言厉色地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又朝花小麦脸上点了两点,“你可不要装糊涂,你打量着我四十多岁,便甚么都不晓得了?那些个东西,昨日自打抬了来,便一直好好儿地搁在堂屋之中,怎会一早起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家里又不曾进了贼人,不是你自己拿走的,又能是谁?”
花小麦开始有一点明白过来。
敢情儿这孟老娘口中的“东西”,是她的嫁妆?
在火刀村,新妇出嫁当日,需得将自个儿从家里带来的妆奁放在堂屋之中,任往来亲戚们围观评论,隔日再搬回自己屋中。莫说她根本来没来得及去动那些个东西。就算真是她自己拿回去的,又如何?出嫁了,就连妆奁也做不得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孟老娘见她不说话,更是以为自己猜得准了,面上带了两丝自得之色,指着地下道:“喏,就是放在这里的,可现下却为何空空荡荡?你说你不曾拿。难不成它自己长脚飞了?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她说得这样言之灼灼,认定这新媳妇是个偷自个儿嫁妆的贼,花小麦便觉也有点怒了,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听得身畔那人用四平八稳的声气不紧不慢道:“是我搬的。”
这下子,莫说是孟老娘,连花小麦也有点惊讶了。忙转过头去看向那连面色都未曾变过的孟郁槐:“是你?可……你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孟郁槐抬眼冲她笑了笑,“这点子小事,也值得特为交代一声不成?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大大小小的箱笼搁在堂屋,挡路又碍事,倒不如索性早些搬回去,省得我娘瞧见了。又要唠叨。”
说着,又似笑非笑地瞟了孟老娘一眼。
孟老娘一听这话,立时便有点坐不住了,稍愣了一愣,嘴唇便有些发起抖来:“我瞧你这意思,是害怕我把你媳妇的东西悄声没息地给昧下?我……她嫁来了咱家,便是咱家的人,莫不是还要分个你我?我不过是想着,你们那屋子不算大,又住了你两个。出出入入的难免有些不便,我么,横竖只得一人,将东西搁在我那儿……”
“娘你想多了。”孟郁槐勾了一下唇角,依旧淡淡地道,“我真是担心那些东西会挡害,所以才早早将它搬走。我那屋子素来没两样东西,瞧着空了些。多放几个箱笼,反而显得暖和有人气,况且东西是小麦的,倘或她要取用甚么也便当。”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从前奶奶只怕也不曾将娘的嫁妆,收在她房里吧?”
他语气如此镇定清淡,然话里话外那一层防着孟老娘的意思,连花小麦也听了出来,不免有些心惊。
孟郁槐肯护着她,她自是心下欢喜,可……
孟老娘气得手脚都发颤了,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将筷子一丢,调头便回了屋,“砰”一声紧紧关上了门。
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场面,使得花小麦心下一阵哆嗦,转过头去想说点什么,孟郁槐却已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若无其事笑道:“快些吃,我晓得你牵挂饭馆儿里的情形,吃完两下收拾了,我陪你去瞧瞧。”
花小麦便在心里偷偷地叹了口气,从桌下伸过手去,塞进他掌心之中,软声道:“你去哄哄呀……”
“……没那个必要。”孟郁槐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我娘气性大,三天两头便要如此这般一回,你惯了就知道,不必当成了不得的大事。”
“唉,这事说白了是因我的嫁妆而起,你这会子不去把娘劝得高兴了,她心里便存着一根刺,回头你整日在县城镖局,就留我与她二人在家,如何相处?”
孟郁槐飞快地瞟她一眼,嘴上道:“横竖那时你也是整天在饭馆儿忙碌,不必与她相处的。”人却是已站了起来,摇摇头,抬脚走出堂屋,在孟老娘的房门上敲了两下,自顾自开门进去。
那间屋与堂屋只隔着一堵薄墙,花小麦坐在桌边,轻易便将从那边传来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孟老娘仿佛是哭了两声,也不知是在往孟郁槐身上拍打,还是摔了什么东西,发出“啪啪”的动静。孟郁槐耐着性子劝了两句,便压低喉咙道:“昨晚我去沐房洗澡,便瞧见你已搬了一箱回房,你还待怎地?”
花小麦听得不由自主一挑眉,咬咬嘴唇,三两下将桌上的碗碟收进厨房洗干净,然后立刻跑回房中,将花二娘与景泰和两个给她置办下的嫁妆一一翻出来看。
几样首饰……唔,还在,两块地的地契,也好好压在箱子最底下,那两大包晒干了的番椒种,也仍旧在那里,动都没动过,数来数去,唯独少了那一箱衣料子。
她立时松了口气。
想来,多半是昨夜黑灯瞎火,孟老娘生怕惊动了他们。不敢挑选得太久,随便拖了一箱就走,谁知竟选了个最不值钱的。
这人也真是……叫人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花小麦摇了摇头,快手快脚地将东西又原样拾掇好,顺手将那还乱着的床铺理了理。
又过了一会儿,孟郁槐铁青着一张脸回来了。
花小麦赶紧迎上前,哄小孩儿似的在他背上拍了拍,笑道:“你明明是去劝人的。怎么像是反倒惹了一肚子气回来?”
孟郁槐低下头,见她笑容中颇有几分不安,心里便软了,将人抱起来搂了搂,然后把脑袋搁在她颈边,低叹道:“好话赖话我说了个尽,她听不听得进去。我却做不得主了。”
又很有些歉疚地道:“娘拿了你一箱东西,死活不肯还来,等过两日我再与她……”
“不用了,不用了。”花小麦连忙摆了摆手,“娘既然喜欢,就由得她留着,反正我也不一定用得上。”
说得很委曲求全是吧?好似很顾大体是吧?才怪!
她在心里早早琢磨过。花二娘给她置办的那一箱衣料,专门把颜色选得格外鲜亮,她才不信,那孟老娘还真能做成衣裳穿出去!到头来,还不是要回到她手里?
“你跟你娘,到底……是怎么了?”她想了又想,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孟郁槐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不是甚么大事,你莫要理。也不需想得太多,该怎样过日子便怎样过,我娘那里,我自会与她周旋。”
他不想说,花小麦也无谓勉强,低头盘算一阵,便道:“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是想说那饭馆儿的事?”孟郁槐便轻松了些,微微一笑。“这二日你却是不能去,待得三朝回门之后,你若实在忍不得了,便自去做你的买卖。我成亲。柯叔特意让我在家多歇几日,到时候,我也随你去瞧瞧那里情形,虽是帮不上忙,好歹露个面,让人晓得你是有人撑腰的,不敢轻易上门惹是生非。”
花小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抿了一下唇角,忽又想起一事来,不觉有点忧心:“那……我还能再问你个问题吗?”
“只要不是跟厨子有关的,都行。”孟郁槐思及昨夜之事,半真半假地横了她一眼。
“不是。”花小麦便正色道,“我是在想,从前你都整天住在镖局,偶尔才回村里一趟,那以后……”
以后这家里便多了个惦记他的人,莫不是还要成日不着家?
这事孟郁槐是早琢磨过的,见她问起,面色又有点紧张似的,心下便一阵暖,唇角的弧度也扯得大了些,在她眼睛下亲了亲:“我每天都回来。”
花小麦这才放心下来,刚要长出一口气,却听得他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她赶紧抬起头,就见那人微微蹙眉道:“你晓得我那行当,总免不了要出远门,若是要走镖,十天半个月算短,一两个月也只是平常,到那时,便只剩你和我娘在家。你今日也瞧见了,我娘那人性子古怪,万一她找你的茬,你莫要与她硬碰硬,省得占不着便宜反而吃亏,待我回来说与我听,我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见花小麦乖顺地点了一下头,他便又道:“那我问你,万一我不在家时,我娘寻你的麻烦,你怎么办?”
“哭。”花小麦不假思索道。
“然后呢?”
“使劲哭”。
“……再然后?”
“躺地下哭。”
“你……”孟某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给她两下又下不得手,知道跟她说也是白说,唯有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换过话题,“趁着这会子还早,去不去饭馆儿瞧瞧?”
“去呀!”花小麦欢天喜地点了点头,扯着他三两步便跑出了门。




食味记 第一百六十一话 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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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的小饭馆儿外头依旧贴着“东主有喜”的红纸条,门板却是虚掩着的,许是因为四周太过安静,没甚么人经过的缘故,站在门前,便能听见从厨房传来一阵极有节奏感的“哆哆”声。
花小麦见四下无人,便牵了孟郁槐抬脚走进去,行至厨房门口朝里一张,就见周芸儿正立在灶台边,摁住一颗白菘切得专心致志,旁边水盆里,已有了一大堆细细的白菘丝。
这姑娘,倒真是个肯用功的,花小麦就暗暗地点了点头,没打算吓唬她,扬声笑着叫了她一声。
孰料那周芸儿,却依旧是给唬了一跳,手里的刀一歪,差点砸在切到指头,忙不迭转过身来,一张脸都给吓得通红,努力睁大了眼:“……师傅,你怎地来了?”
“没事吧?”花小麦忙走过去,捉住她的手瞧了瞧,一面忍不住埋怨道,“不是跟你说了在这儿住着要小心些吗?咱们又没做生意,你开着门干什么?我脚步声又不轻,你硬是没听见?”
“没……”周芸儿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或许是切菜动静太大,竟一点也不曾察觉。方才我刚刚将楼上楼下打扫了一遍,地面上还有些水,我便把门打开敞一敞,使它干得快些。”说着,便偏过头去看了孟郁槐一眼,叫了声“郁槐哥”。
花小麦四下打量,这才发现,几日不来,这店里竟好似比做买卖时还要干净个几分。灶台和青砖地上一星儿灰也不见,连窗玻璃都给抹得锃亮。
“你又忙活这些干什么?左右咱们现在又没开门,索性等过两日再一气儿打扫了不迟。”她便朝周芸儿脸上望了一眼,“如何,这两日住在这里,可还习惯。晚上害怕吗?”
“不怕。”周芸儿抿唇笑着摇了摇头,也朝地上扫了一眼,“反正我也没事。每天打扫一下,待得重新开门做生意那日。春喜腊梅两位嫂子便能省些工夫——不过师傅,你怎地跑了来?你昨日不是才成亲吗?”
“闲得无聊,我就来瞧瞧。”花小麦应了一声,又抿抿唇角,一脸认真地道,“我问你,这两日咱们没开门。有没有人来打听过?”
虽说现下她这饭馆儿的生意还远远称不上火爆,但自打那苏裕昌替她广为宣传之后,一来二去,倒也多了几个熟客。每每从火刀村旁的官道上经过,总要下来吃一顿。好几日不曾做生意,总归……该有人会惦记吧?
周芸儿抚掌一笑,乐颠颠地道:“别说,还真有呢!那位大叔我之前也见过的。常来店里吃饭,前日从官道上经过,见咱们这店门关着,还以为……急忙跑下来瞧瞧。正巧那时我在门口摆弄东西,他便凑上来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得知不过是暂时歇业两日,才放下心来。他与我说了好多话,将师傅你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直感叹我能给你做学徒,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哩!”
说罢便怯怯瞟了花小麦一眼,嘴唇动了动。
“怎么,这就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花小麦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笑了一下,“凡事都得循序渐进,学厨更不是一日两日就出得师,即便是那天分最盛的人,也足足得需要一年的时间,方能将个中要领掌握个大概。我知你心急,但这热豆腐若一口吞下去,对你可没半点好处。你不必忧心,我既然收了你做学徒,就必然要将一身本事尽数教给你,至于你能领悟多少,便只能看你自己了。”
周芸儿不敢再多言,忙诺诺地应承了,花小麦与她说了两句话,叮嘱一番,楼上楼下又转了一圈,便扯着孟郁槐离开。
两人并无旁事可做,便在村子里四处逛了逛,去河边走了一趟。没有孟老娘在耳边聒噪,两人独处自是甜蜜,只天气渐冷,孟郁槐担忧花小麦在河边吹久了冷风会着凉,略站了一会儿,便同她回了村子南边,刚刚拐进自家院子所在的那条小土路,迎面便撞上了关蓉她娘。
孟郁槐向来人缘好,昨日成亲之时,将许多村里的乡亲都请了来,又是喝酒又是笑闹,动静委实不小,关家院子与孟家只有一墙之隔,要说听不见,自然是不可能。
然而整整一天,他家始终维持着关门闭户的状态,屋里没有丝毫动静,也不见有人出入,连那每日里都要去地里忙活的关老爹都不曾露面,也不知听到隔壁如此喜气洋洋,心中作何感想。
住得近了就是这点不好,抬头不见低头见,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之前孟老娘因为关蓉折腾出来的那档子事,已与关家彻底闹翻,铁了心地不再与他们来往。可两家中间就只有一道墙,一旦碰上,何其尴尬!
关蓉她娘也看见了孟郁槐与花小麦两个,脚下便是一顿,脸黑了半边,站在自家门口,既不走开,也不进屋,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暗地里咬了咬牙。
她闺女在家病了一两个月,不知灌了多少药汤花了多少钱,却始终不见一丝好转,反倒一天比一天更加委顿。这二人,竟还如此红光满面!大白天的,村里到处都是人,他们就靠得这样近,半点不知避讳,真真儿好不要脸!
她再没想到人家两个已然成了亲,就算再亲密,她也管不着,只将牙齿磨得格格直响,眼睛如钩子一般紧紧缠在二人身上不放,另外半边脸也黑了,像是想要将他们生生撕来吃了。
孟郁槐这些年山贼水贼不知见了多少,再穷凶极恶的人,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如何会怕了她?面无表情地冲她点了点头,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竟大喇喇牵了花小麦的手抬腿就走。花小麦原就占了理儿,有他在身旁,更是底气足得很,昂首阔步随着他走到自家院子门前,将要进去时,突然转过头来,冲关蓉她娘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
关蓉她娘没料到她居然这么无聊,不觉愣了一下,随即便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待要张嘴骂上两句,那二人却已走了进去,砰一声将院门关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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