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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熙禾
这话说得熨帖,小模样又逗趣,孟郁槐心中软得如面团儿,抬手拂开她额前的乱发,笑道:“你这法子极好,要我说,索性你一股脑将衣裳都带回去,每天来送一趟,可好?”
“噗,那我也没那么闲。”花小麦笑眯了眼,将那卷新的蒲草席取了来给他看,觑了觑他脸色,“这是娘亲手编的,编好以后又磨了两遍,一点儿毛刺都没有,比外头买的强多了!她心心念念怕你热,就为这个,熬了好几晚,自己睡的却还是旧席子……明明心里牵挂着你,我叫她一块儿来,她却又不肯,说穿了,还是怕你给她脸色瞧。”
孟郁槐很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嗓音也变得有些不悦:“你莫要多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你只管当心些,别让她欺负了你就行。”
他这一句话便将后路堵死,花小麦再要想往下劝,就不知从何说起。
告诉他自己其实半点没吃亏,与孟老娘互相欺负,斗嘴都斗出乐趣来了?耳听为虚,他也得信才行呀!
这可真是……她有点苦恼地拿手指抠着桌上的一小块木头疙瘩,忽觉身子一动,倏忽腾空而起,被拦腰抱了起来,牢牢抵在墙壁上,不由得低叫一声,赶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往后躲,却是退无可退。
那人浑身火烫得紧,烙铁似的,隔着衣裳透进掌心。
这清俭狭小的房中,霎时间暖香流动。
孟某人的眼睛像两颗黝黑的石头,一点点闪着光,哑声道:“你怎知我白日里就肯定在镖局?万一你来了,却找不到我怎么办?”
花小麦死死捏着他衣领,担心地低头看看自己悬空的脚,无奈道:“你不是说只有一早一晚得去保护那库丁上下工吗,若无意外,其余时间你当然在镖局里了……我说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大白天的你干嘛呀……”
“大白天的,你便不好意思了?”孟郁槐低低一笑。
花小麦在夫妻事上头一向不十分扭捏,闻言也抿唇道:“那倒也不至于,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过,我跟娘打了招呼,晚上不必赶回去,你……”
孟郁槐眼睛便是一亮:“晚上的算晚上的,这会子另说。”
“啊呀!”花小麦简直哭笑不得,单手费力地抵住他心口,“可是我有很正经的事想跟你商量,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反正你晚上又不回去,过会子再说不迟。”孟某人却是执拗得很,摆明了一副“老子现在非得手不可”的架势,怀里抱着她,居然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往衣襟里探。
“我跟你说啊,你别后悔。”花小麦慌忙抬胳膊去挡,“等下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来,被人听见了,我反正大不了往后再不来了就是,倒是你呀,看你怎么在你那些兄弟面前立威!”
就像是应和她的话,门外立马传来一声叫喊:“郁槐哥,你得空不?”
花小麦再掌不住,噗一声喷了出来:“我就跟你说大白天的成不了事,你偏生就是不信,如今怎么样?”
孟郁槐又是气又好笑,终于肯将她放下,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碰了碰:“我先出去忙事,这段时间镖局一大半兄弟都不在,后院中除了我再无其他人住,晚上你打算闹出什么动静,都随便你。”
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似信不信道:“你真有正事要同我说?”
“嗯,真的很重要。”花小麦赶紧使劲点了点头。
“行,等我回来再细说。”孟郁槐痛快应了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
这一去,他便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镖局里。
晚饭是花小麦同左金香一块儿做的,添了几道平日镖局里不常吃到的新鲜菜色,直乐得众人大呼过瘾,桌上热热闹闹,将所有菜都吃了个精光。
饭毕,大伙儿便陆陆续续散去,花小麦帮左金香收拾了厨房,也便跟着孟郁槐回到后院,一进屋,便站在门边,一脸严肃地道:“你别乱动,我现在一身汗,还有一身油烟,就算你不嫌弃,我自己却嫌弃得很,总之,你让我先把话说完。”
孟郁槐忍俊不禁,牵着她在桌边坐下:“什么事,就值得你那样急?也罢,先说来听听。”
花小麦松了口气,冲他嘿嘿一笑,小心翼翼道:“我想把小饭馆儿和它后面那块地都买下来,好好归置归置,你觉得……行吗?”





食味记 第二百三十一话 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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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郁槐极爱皱眉。
恼怒时眉间紧锁,欢喜时,眉头也多数要动一动,他那两道浓眉,可以用来表达任何情绪。譬如现在,他又习惯性地蹙眉,花小麦就有点拿不准他是何心情,咬着嘴唇,略有点惴惴地碰了碰他的手:“说话呀……”
“你怎地突然有这种想法?”他一开口,语气却十分和缓,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探寻之意。
“是这么回事,我原本昨天就想来看你的,却不料那陶知县的夫人忽然说要去小饭馆儿吃饭,便给耽搁了。”
花小麦将昨日之事仔仔细细与他说了一回,末了叹息着道:“你也晓得的,小饭馆儿自开张到现在,做的大抵都是官道上来往行商的生意,村里人不爱花钱我尚能理解,但这么长的时间了,城里人也向来不肯去,这可不是好事呀!论到底,还是我那地方上不得台面。饭馆儿既然开了起来,谁都想吸引两个舍得花钱的主儿,我自然也不例外,似眼下这般,瞧着生意火爆,赚得却有限——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是真觉得有点不甘心。”
孟郁槐轻轻点了一下头,眉间又是一动:“这的确是个事儿,不过我记得小饭馆儿房后是片林子,总共得有三亩多,你将它买下来,预备如何归置?”
“我昨晚想了半宿,总算有了些主意。”花小麦唇畔漾起一抹笑容,“其实也就是打算将那里收拾得好看些罢了。挖个鱼塘,种上些荷花,养几条鱼,周围弄几套石桌椅,那股子朴拙的味道就出来了,至于另一头,还可以拢一片竹林。两处地方提供的吃食各有不同,再将小饭馆儿也重新装潢一番,岂不让人觉得新鲜?咱们村儿本来就是乡下地方。这两处景致,也算同农田相映成趣,并不显得突兀。待一切都张罗周全之后,我便将那知县夫人请上一请,若她肯赏光,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孟郁槐神色并无半点变化,只瞟她一眼:“那省城呢?你不是一直想着……”
“哎呀你这笨蛋,有了这地方,我还去省城干什么?该让那些省城的富贵人,都奔着咱们火刀村来才对呀!”花小麦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唔。”孟郁槐点点头。仍旧十分平静。“你可有想过,这得花多少钱?”
提到这个,花小麦便有些发愁,扳着手指头数给他听:“我粗略算过。现下我手头能动用的钱钞,满打满算,一共不过一百五六十两,要买地、修景,到时候雇人请厨子,也得花不少钱……”
越算越觉得心里没底,皱着脸道:“若实在不行,就先只把那鱼塘挖出来,其他的。等赚了钱慢慢再……”
“你好像忘了什么事。”孟郁槐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花小麦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他。
孟某人一勾唇角:“你可记得,你初次去省城,归来的那晚我送你回火刀村,同你说了什么?我告诉过你,我十五岁便跟了柯叔走镖。这种刀尖上的营生,给的工钱委实不低,这八九年,我挣了不少。当时我便跟你说,你若想开食肆,我的钱,你尽管拿去用——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给忘了?”
怎么会忘?
花小麦忍不住也唇角一弯。
那晚之前,他二人算是彼此有意,却始终未曾捅破那层窗户纸,当天正是在回村的路上,这人方才终于将求娶的意思透露出来,还吭吭哧哧,半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那情形即便是今日想来,也仍旧叫人撑不住嘴角上翘。
不过……等一下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花小麦蓦地反应过来,一把扯住他袖子:“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我为何不同意?”孟郁槐笑着道,“你这想法,我的确认为值得一试,且如此一来,咱俩也不必再为那去不去省城而起争执,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你也不必为银子发愁,我拿出些钱来,与你凑个三百两,若是不够,我再……”
“够了,肯定够了!”花小麦连连点头,乐得一把揽住他脖子,“呀,了了我一桩心事!我家孟镖头人长得英武不凡,又明事理,还是个手头富足的——有你这么个好夫君,老天爷待我真正不薄。”
“嗯。”孟郁槐故作淡定地应了一声,似是对她这种赤果果卖口乖的行为无动于衷,然而下一刻,却立即指了指门外,低笑道,“正事既已说完,你,烧水去。”
“行嘞!”花小麦痛痛快快一点头,真个转身便跑了出去。
……
到了后半夜,街上无半个人走动,一点声息不闻,镖局后院的窄房中也渐渐静了下来。
花小麦于云端晃悠了两回,浑身软得似滩水,枕着孟郁槐的胳膊,迷迷瞪瞪地道:“我晓得你明天一大清早便要去护那库丁,你莫要撂下我就走,叫我一声,我同你一块儿出门。”
孟郁槐喘息未平,闻言便低头看她一眼,便见她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几乎要昏阙,不禁失笑,伸过另一只手,抹掉她额头的细汗。
狭小简陋的屋子与家中截然不同,但只要身边有熟悉的味道,照样能够安然入睡。
晨光熹微,给窗棱投上第一抹亮光。
不过卯时正,孟郁槐便将花小麦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打着哈欠烧水洗漱,出门去买了早点两人分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细碎杂事。
“话说,你到底要几时才能回家住?”花小麦将最后一口芝麻饼塞进嘴里,吞了一大口茶,扁扁嘴,“咱俩老这么各过各的,像什么样子。”
“护佑库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观陶知县的意思,仿佛是个长久打算。”孟郁槐沉吟片刻,“五月底,省城大忠他们那边要回来几人,到那时,我只怕才能歇个空。倒要嘱咐你一句,我估摸着咱家地里的番椒快要结果子了,你若闲着,便多去走动走动,多上点心,莫要误了事。”
花小麦点头应声“我理会得”,刚想说“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却听得他又道:“买地的事,昨晚我已同你详细说过,让郑牙侩帮忙替你办,自个儿不必去跑,免得太过劳累。价格就按我说的那样跟他谈,若主人家不允,你也不必与同他牵扯,实在不行就来找我,我抽空回去一趟便是。”
“好,我先尽量试着张罗,若没了法子,再来找你。”花小麦抿唇笑了一下。
两人收拾利落了,一块儿出门,在大门口,正正撞上一大早便出去买菜回来的左金香,眼神里透着笑,看上去极其怪异。
花小麦也不理会,与她招呼问候过,出得连顺镖局的门,就同孟郁槐分开,自往火刀村而去。
回到小饭馆儿,春喜和腊梅已早早开了门,鱼虾、菜蔬和鸡鸭猪肉也都送了来。门口果然停了一辆新崭崭的牛车,牛却是拖去了后院,暂且拴在树下,待过两日搭好牛棚再牵进去。
见花小麦回来,那两位嫂子少不得又打趣一回,也是直到这时,花小麦才将自己的大决定说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这事儿办起来不容易,这两个是肯定会有不少意见的,却不料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地拍手叫好。
“这可是好事呢!”春喜笑吟吟地道,“咱火刀村,多少年了也没个像样的饭馆儿,妹子你既有这办大事的心,我肯定挽起袖子尽力帮你。先我还担心,往后你若去了省城做这饮食生意,我是万万无法跟去的,如今却再没这样烦恼,心都宽了!”
腊梅也在旁连连点头。
她们如此支持,花小麦心中自然欢喜,一回头,就见周芸儿立在厨房边上,脸上也带着笑,便指住她道:“你莫要只在那里傻笑,我告诉你,这么大的地方,单靠我一个厨子肯定忙不开,我得请人,你也要快些出师才行。若你是个有出息的,往后鱼塘和竹林旁的两处厨房,你想管哪边,我随你挑。”
周芸儿倏然睁大了眼,一激动,脸又红了,磕磕巴巴道:“师……师傅你放心,我肯定努力,只会给你帮忙,不会给你丢人的!”还攥了攥拳头。
花小麦噗嗤一笑,应了一声,与三人谈笑片刻,便去了厨房做事。
午间孟老娘照旧来小饭馆儿吃饭,详细问了问孟郁槐的情况,却没有多说什么。到了下晌,花小麦正琢磨着打发周芸儿去请郑牙侩,却不料那人领着三四个年轻后生,抢先一步赶了来。
“前儿嫂子你说要招个伙计,我便替你留了心,这几个我觉着都挺合适,要不你瞧瞧,留下哪个好?”
花小麦转过头去打量一眼,见那几人皆是十六七岁的年轻后生,外表瞧着倒老实,且身强力壮,应该都是能干活儿的,心下很是满意,转过脸去对郑牙侩笑了笑:“郑大哥你办事向来牢靠,我有什么不放心?此事等下再说不迟,倒还有件大事——我想将这小饭馆儿连同后面那片林子都买下来,少不得又得麻烦你帮着张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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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 第二百三十二话 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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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牙侩闻言便是一拍大腿,乐呵呵地道:“怎么,嫂子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嚜,将铺子买下来,比租赁可要划算多了!这事容易,回头我便替你办得妥妥当当,不要你费半分神,不过……”
他抓了抓后脑勺,有点莫名其妙地道:“你买后头那片林子何用?那块地与这铺子是同个主人家,买的时候也是我经手办的,我记得应当拢共有三亩两分多,可不小哇!你这里生意兴隆,我晓得你是不差那两个铜板的,但手头再宽裕,钱也得花在刀刃上不是——咳,我是同你和郁槐哥熟,这才多嘴说一句,你别不爱听。”
说罢,又嘿嘿笑了两声。
地买下来之后,请匠人、动工等大大小小的杂务还得劳他帮忙,花小麦也就没打算瞒着他,将那扩建饭馆儿的事大概与他说了说,笑道:“那林子密密匝匝,到了晚上便是黑魆魆一片,瞧着真有些吓人。好好修葺一番,来吃饭的人瞧着心里舒坦,我这买卖做得不也顺当吗?”
“啊哟,啧啧啧……”
郑牙侩口中连连感叹,“我说嫂子,要是我没记错,你这饭馆儿是去年九月里开的张,这才过了多久,便要大兴土木地扩建,铁定是赚了不少呀,我真真儿眼热,哈哈哈!行,你既信得过,我断没有推辞的道理,这事儿我替你周旋便是。只是有件事要叫你知道,这林地与田地的价格是两样的,后头这片林子虽不是甚么风水宝地,里面树木却长得茂盛,若是拿来当木材卖钱,也很要值几个的,因此这价格,比那上等旱田还要高些,得要七八两呢!”
花小麦于心中暗自盘算一回,总价与孟郁槐所言相差无几。便有了数,点头笑道:“这个我知道的,你去同那主人家说,铺面连同后面的林子,我拢共给他一百两,他若不肯,你也不必多费口舌,只告诉他这铺子我依旧按原来的租约,租到九月份便还给他。横竖村里还有那么多地方,到时候。就得烦郑大哥你帮我另觅一处才是。”
一开口就是一百两。这在她刚刚来到火刀村那会儿。压根儿连想也不敢想,虽难免有些肉疼,但与此同时,那种微妙的爽快感又是怎么回事?
“行。交给我,没二话。”郑牙侩痛快应了,回身见那四个后生仍老老实实立在一旁候着,便伸手指了指,笑道,“原先你说只要一个伙计,但现下,这饭馆儿阵仗铺得那样开,索性将他们都留下得了。横竖你处处都得用人。”
“我也是这个意思。”花小麦也笑了笑,回身朝那几人又看了一眼。
待得郑牙侩走后,她便把几个后生叫到跟前,问了他们的姓名,又将工钱议定。得知几人皆住在火刀村左近。便让当中那个名唤作庆有的后生打这日起便在小饭馆儿做事,另外三人,等林子买下来预备动工时,再过来上工。
不两日,郑牙侩那边传来消息,铺子和林地的主人家应承了那一百两的价格,自然,一应手续,则照旧交给他来处理,并不需花小麦操一点心。
村东的小饭馆儿要扩建修园子的事,很快便在村中不胫而走。
素日与孟郁槐或花小麦相厚者,譬如乔雄、潘太公、罗月娇等人,自是十分替他们觉得欢喜,早早地便上门来打听,拍着胸脯道若有用得着之处,便尽管开口;然这火刀村里,却也永远不缺那起善妒红眼之辈,免不了与人咭咭哝哝,眼底眉梢,不自觉地便带出一副看笑话的情态,仿佛这姓孟的一家人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就算是占着了便宜一般。
无论如何,此等事体,在这小小的村落之中,都算是甚为罕见,很值得拎出来好好议论一番。茶余饭后,田埂地头,人人话里话外都离不得这个,一时之间,成了村中最大的盛事。
对于买铺子和林地的事,孟老娘初时是十万个不赞成的,谓之“瞎花钱”,足足唠叨了好几天,最终被花小麦一句“郁槐都说这是好事,娘莫不是非要和他对着干不可”给噎了回去,方算是消停,只是始终有些不甘愿。
然而连日来,村里人人都在絮叨这事,说她福气好的有之,阴阳怪气冒酸水的也有之,竟使得她逐渐有些飘飘然,从早到黑面上都带着洋洋自得的笑容,每每遇上熟人,便势必要扯住人家说一回,有事没事,还立在自家门口,敞着喉咙冲着隔壁关家的院子嚷嚷。
“孩子大了,都有主意,我拦不住哩!”她那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粗声大气道,“小麦说了,往后能挣得比现在还要多些,让我只等着享清福,谁晓得呢?我先听着罢了!不管怎么,孩子的这份情我得领,也可见这娶媳妇,真马虎不得,万一若是选错了,沾惹上那穷病气,还不把肠子悔青?”
她这一通叫喊,连大路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就更别提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花小麦心里知道她除了显摆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膈应一下姓关的那几口子,偷着乐还来不及,又岂会阻止?每日里只管将她的饮食照应得更精心,小半个月而已,便明显能看出那孟老娘脸颊圆润,皱纹也给撑开了,倒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郑牙侩很快便将买铺买林子的事打理周全,将白契拿去官府换了红契,妥妥当当送到孟家,连带着匠人和帮工也一并请了来。花小麦又在县城往来了几趟,与孟郁槐将细处商议周密,不愿再耽搁下去,立时便着手准备。
五月二十八,宜动土,小饭馆便是在这一日,正式动工扩建。
挖鱼塘,拢竹林,且得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前面的店铺照常做着买卖,等要翻新时再歇业不迟,后头林子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孟郁槐拨了个空,特特回来了一趟,花小麦喜笑颜开地扯着他,跑去场子里转悠了一圈。
鱼塘挖在林子西边,占了一亩多地,有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路直通入内,除了露天的石头桌椅之外,还起了独立的厨房和几间小木屋,修成之后,临窗便可见荷景,光是想想也觉得有趣味;
竹林子却是在东北角上,同样挨着一间厨房,将来会有一两间茅舍掩在林中,借点清雅之意,安逸清幽,若有食客喜静,这里倒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依着花小麦的意思,将来得在这四周修一道矮墙,防贼之余,也有点划地盘的意思。算起来,修这处地方得花不少钱,然因为小饭馆背后是块林地,里头树木长得茂盛,木材是现成的,倒反而省下不少银两。
这么大一块地方,都是他们的啊,哪怕是想嘚瑟一下,也算有理由吧?
“你觉得好吗?”她实在兴奋难平,紧紧勾着身边男人的胳膊,一叠声地问。
孟郁槐不肯敷衍,细细打量一回,低头笑道:“我觉得极好,此事办得甚为妥当,我家小麦,越来越能干了。”
便是那“我家小麦”四个字,令得小媳妇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当晚使尽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好菜,来慰劳她这越来越会哄人的夫君,夜间回房也没闲着,很是满足了某人一番,直至隔日送孟郁槐去县城,得空到打谷场附近的自家番椒地瞧瞧,犹自一副合不拢嘴的模样。
如孟郁槐所言,番椒的花谢了,已结出青色的果子来,一个个只得一截儿小拇指那般大小,嫩绿绿地躲在叶子底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凑近了嗅一嗅,还能闻到淡淡的辛辣之味,瞧着委实可爱。
两亩地的番椒,没出半点纰漏,安安稳稳地即将收获,花小麦顶着烈日蹲在田里东看看西瞧瞧,半晌舍不得离开,正伸手将一两片有点发黄的叶子扯下,身后不远处,陡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呼唤声。
“郁槐媳妇,郁槐媳妇!”
花小麦应声回头,就见火刀村的里正柳太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直冲着她走了过来。
这老头,大热天的不在家里呆着,跑来田间凑什么热闹,还偏生走到了打谷场这边来……
她对这柳太公实在没甚好感,却又不知他叫住自己是何意,只得勉强扯出个笑容:“太公,日头这么猛,您怎么不在家歇着……您走慢些,仔细晒得头晕!”
柳太公哪管她在说什么,腾腾地走到她近前,擦了一把汗:“你家郁槐,最近时常不在村里,出门走镖了?”
“倒不曾出远门,只是接了单买卖,这一向忙得厉害,便索性在镖局住了,省得来回折腾的麻烦。”花小麦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抬眼看他,“您莫不是寻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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