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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寝女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暮雪翎
难道爹爹在打娘亲?
哼!爹爹不仅讨厌,还坏!
子玄义愤填膺的进了体顺堂里间,刚绕过紫檀木边座漆心染牙竹林飞鸟五屏风,就瞧见娘亲上衣被脱了大半儿,半坐半靠。而爹爹居然趴在娘亲胸前,用牙齿在咬娘亲。
娘亲一定很疼,娘亲都哭了。
子玄很生气很生气,叉这小肥腰,指着他爹:“爹爹不害羞!”
他爹慌忙中扯过一旁的衣袍搭在他娘亲身上,指着他说:“给我出去。”
“哼!”子玄才不怕他,仍旧叉着小肥腰,义正言辞的训斥他爹:“娘亲那么疼,你还欺负娘亲,你是个坏爹爹,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他娘亲怀里,伸着胖乎乎的小爪子给他娘亲擦泪:“娘亲不哭哦,我们以后再也不理爹爹了,玄儿以后会乖乖的,一定不惹娘亲生气。”
他娘亲半是欣慰半是无奈。
他爹却一把拎起他的衣裳领子,从体顺堂拖到了双凤阙。承露台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他爹训他:“你小子以后再乱闯体顺堂,以后就不准见你娘亲。”
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哄哄的反抗他爹:“你以后再欺负娘亲,我就让娘亲再也不理你了。”
他爹抱起他,一字一顿的威胁他:“夏侯子玄,从今儿开始,每天给老子抄一遍儿《帝范》。”
他扯着他爹的脸,学着他爹的腔调,扯着嗓子嚷嚷:“从今儿开始,我再也不理你了。”
……
跟随而来的吴进忠以及守在建章宫门口儿的侍卫跪了一地,面面相觑的瞧着这一对儿谁也不怕谁的父子。
他爹眯了眼,脸上有了笑意,是冷森森的笑:“好!好!好!夏侯子玄,你挺有出息啊!”
子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屑于理他。
“吴进忠,”他爹沉沉的吩咐了一声:“以后禁止他来长生殿。”
小皇子一听,颇为不满意:“凭什么?”
“凭什么?”他爹无声笑了:“就凭朕是你老子。”
他从来没再他爹身上见到过这种表情,有点儿怕,又有点儿小兴奋。他说好:“玄儿一定听爹爹的。”
他爹没来由的有点儿担心,总觉得这小子的笑挺诡异的。
接下来的一段儿时间,差不多有一年,这小子挺有志气的,再也没踏入长生殿一步。甚至,这事儿都没告诉他娘亲。
连着吴进忠都悄悄问他怎么不去长生殿了。
子玄抱着手里刚抄好的《帝范》说:“谙达,你将这些《帝范》交给爹爹,就说今儿个夫子给我们放假,我同子焱哥哥去西苑玩儿,让爹爹下午别去南书房考问我们功课了。”
结果到了晚上,他娘亲就到长歌殿看他去了,而且一连半个月,都住在长歌殿的暖阁里。
子玄从楼阁上,望着长歌殿外来来回回走着的他爹,无声笑了。因为那天,是他娘亲的寿辰。





司寝女官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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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姮妩惊了惊,停了会儿,说道:“可能是怀疑选秀时的那件事吧。”
蘅言说不是,“是因为时有传闻掖庭局里有个小宫女,肖似前朝的淑阳公主——或许万岁爷怀疑我是前朝的遗孤,所以去掖庭局里走了一趟。”
“万岁爷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吗?”姮妩摇摇头,“就像三年前大理寺卿华章的案子,华章可是老祖宗的亲外甥,老祖宗可是亲自去求万岁爷饶了华章,可结果呢,华家的人,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说起华家的人,蘅言不免有些心里堵得慌,再说话时的兴致也就没那么高了,蔫蔫的,瞧着挺难受。
她这兴致不高,姮妩也失了兴趣,又说起万岁爷前往凤台行宫的事儿。
姮妩随侍御前的时间久些,往些年御驾离京,一般都是她同娴妃随行,今年——倒真是物是人非。
“不过我倒是有些不大明白,往些年御驾离京都是在十月,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御驾离京竟然早了七八天。”
蘅言愣了下,反问道:“难不成每年往行宫去的时间还有规定?”
姮妩说是,“十月初十是北疆部族的节日,那天他们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骑射大会。万岁爷向来选在十月初离京,待到初十正好到凤台行宫,这样既显示了万岁爷重视北疆各族,又彰显了无上天威。这时辰,是经过钦天监好好算过的,差不离,要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万岁爷应不会提前离京。”
蘅言一时也猜不透个中缘由,两人就又说了会儿话,见日暮西斜,西边天际腾升起绚烂的火烧云,形状各异,或静或动,将无垠苍穹染上一层橘红色的玫瑰色彩。
日暮下,是粉墙黛瓦,玉树葱郁,屋檐转廊处各雕麒麟,绘鸾凤。
“我该回去了,”姮妩起了身,眼底有释然之色,“小言,以后学聪明着点儿,可别万岁爷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蘅言不知她为什么要说这话,只点了点头,目送姮妩步步飞花般的摇曳离去,她却仍旧坐在窗格下目眺那方云色。
姮妩走了没些时候,侯在外面的小黄门进来传话,说是太皇太后请主子往寿康宫里走一趟。
蘅言不知太皇太后临夜召见她有什么事儿,可也不敢耽搁,随便传了点儿果子蜜饯吃了几口,就乘着肩舆匆匆赶往寿康宫去了。
待蘅言到到地儿的时候,寿康殿凉殿里已经跪了一地人了,到了太皇太后跟前,才发现领着宫妃跪了一地的人,正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秦氏。
这厢太皇太后瞧见蘅言,心中不免有些怨气,但再想想皇帝此时此刻的处境,她更觉得心忧了。但瞧蘅言对皇帝还算是够真心的,所以这怒气在发了一次火后,也就没那么的恼恨和担忧,并且现在这境况,蘅言会如何已经无关紧要,关键是皇帝——御驾出了北京城,他就往慈安寺跑去,这是何故?
“言丫头,你到哀家身边来,”太皇太后瞧她面色苍白,不免有些唏嘘,遂牵了蘅言的手坐了下来,“你同哀家说实话,你们万岁爷这么早离京,你可知缘故?”
蘅言一时也闹不明白,因为御驾从前什么时候离京的,她并不很清楚,所以如今离京早与晚,她就没法子判断了。
她瞧了姮妩一眼,说道:“下午的时候,姐姐去同我叙话,倒是说了万岁爷今次离京的时间比往些年要早些,想是北疆那边事儿多,所以万岁爷早些到地方好处理政事吧。”
太皇太后摇头说不是:“你们主子爷带了几个近卫去了慈安寺,言丫头,你可知这是何故?”
慈安寺——
慈安寺并不是大邺的国寺,皇家礼佛一般是在宫内的佛堂或是去护国寺。慈安寺庙小,供不了大佛,也迎不了尊驾。所以这个地方一般是黔首白丁所去之地。而当年郗泽之所以将华雁卿给安置在慈安寺,也多半是这个缘故——清静,不受红尘香客的叨扰。
圣驾离了京城,就直接去了慈安寺——那应该是去见华雁卿和郗泽去了吧。
只是这事儿,皇帝瞒着她,她就算是猜测到了他的用意,也是得瞒着太皇太后。
蘅言摇头说不知:“万岁爷并没有明说他为何会提前离京,这本也就是政事,孙媳并不甚清楚,也没有那个胆子问。”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的。
一时间,太皇太后也犯了难。
你说堂堂一国之尊,撇下万千守卫,孤身一人去了慈安寺那种小庙,他到底要干什么?
姮妩在下面跪着,瞧蘅言的身子和容色,斟酌了会儿,说道:“老祖宗,奴婢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与不对……”她往身后瞧了瞧娴妃、如贵嫔等没有孩子的后妃,说道,“慈安寺虽是小庙,但慈安寺左近有一座流云观,观中的女尼深谙佛理,又常常下山普渡苦者。奴婢斗胆揣摩圣意,或是万岁爷本意是要去流云观,但因流云观中是菩萨,万岁爷身为真龙,自是不好冲撞了,这才幸于慈安寺。”
老太太皱着眉,不解道:“他好端端的去什么流云观?”
姮妩苦笑几声,“后宫众位姐妹苦守红烛候着万岁爷,可是万岁爷圣心难测,不爱姐妹们的胭脂俗粉之气,所以——”
太皇太后噎了一噎,瞪眼道:“他还想将尼姑接进宫里?这不是荒唐吗!”
姮妩红了脸,忙说不是:“万岁爷是千古一圣,怎可亵渎佛门净地?奴婢猜测,万岁爷是有意为宫中这些不曾有子嗣的姐妹寻个清净地,此后余生不受红尘百苦,常伴卧佛,为国祈福。”
这话一出,甭说是皇贵妃身后的那群宫妃嫔御们泫然欲泣,就是太皇太后也几欲落泪。
一时殿中寂静,无人再开口。
话至此,太皇太后倒也是信了这话。
也或许是如此——蘅言虽觉得皇帝去慈安寺多半是为了寻郗泽和华雁卿,但秦姮妩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她这个才女的称呼倒也不是白叫的。
蘅言却道:“老祖宗,孙媳有些话想同你说,能不能请各位主子先回避一下?”
太皇太后有所迟疑,不过终究还是应下了。
等到殿里面就剩下两人,蘅言却退去外袍,掀开娟白中衣,让太皇太后瞧她腹上的纹路。
太皇太后惊得差点低呼出声,她用锦帕擦着那些擦不掉的血红色纹路,结结巴巴的问蘅言是何缘故。
蘅言将衣服穿好,这才说道:“孙媳出宫的时候,不小心被别的人撞倒,胎像不稳,眼看着胎儿就不保了。亏得遇见纪大人,纪大人就托人请了郗氏神医。正是那位郗氏神医,为孙儿施针救治,孙儿腹中的胎儿才得以保全。只是孙儿没想到,他救孙儿的时候,还有别的目的。那慈安寺中,如今安置着郗泽的心上人华雁卿——”她见太皇太后一霎间脸上血色褪尽,蘅言握住太皇太后的手,低声安慰她,“华家当年还留下这么一个血脉,是万岁爷首肯下让留了她一命,只不过被贬入贱籍了。雁卿姑娘生来清傲,对自己身在贱籍之事极其厌恶,故此不肯应下郗泽公子的那片赤诚之心。郗泽公子于是出此下策,希望万岁爷能够给华家翻案。孙媳想,万岁爷这次去慈安寺,应该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太皇太后愣怔了许久,才喃喃道:“郗家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这可真是有违祖训!”
蘅言说是,“孙媳听皇贵妃提起过华家的案子,想是并不能翻案,只是那华雁卿倒也可怜,自幼不被父亲所喜,却又无故被波及,也难怪她宁可终老慈安寺,也不愿同郗泽公子成就百年好合。”
“可你们主子爷去那儿有什么用?”太皇太后不满皇帝的自作主张,“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说动华雁卿应了郗泽不成?”
蘅言笑着摇头,忙说不是,“方才老祖宗瞧见我腹上的纹路,就是因郗泽公子施针时留下的,像是血脉不通,若是久了,将会导致腹中胎儿窒息而死。万岁爷这才瞒天过海的孤身去了慈安寺,应是劝慰雁卿姑娘能说得动郗泽公子为孙媳救治吧。”
太皇太后这才回过味儿来,这么一说,越发的忧心忡忡,“你这日日里不能离开太医,还时常腹痛,就是这个缘故?”
蘅言点点头。
“怪不得,可怜见的孩子,哀家竟是冤枉了你。”太皇太后这一来,就又开始心疼蘅言了,泪流了半晌,才又想起来说道:“要不,哀家下道懿旨,给雁卿个名分,然后将她赐婚给郗泽,这样总可以吧。”
蘅言低头垂眸,瞧不见脸上神色,只听到她的声儿淡淡的,很是柔和:“老祖宗仁慈。”
太皇太后也觉得此举身为仁慈,遂召了崔吉祥,让他即刻往慈安寺传旨,免去华雁卿贱籍身份,并赐婚郗泽。
蘅言望着乌沉沉的天际,长长舒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昨天的。
ps:本文中很多太监名字的由来,都是由慈禧、乾隆、康熙等身边内监名字,有的太有名的就略作变动,有的不是很有名的,直接用了原名。
圣元帝——这个称呼,玩过古二的亲应该知道,夏夷则他爹就叫圣元帝。当时写的时候,想了许久,不知道叫什么好,遂用了这个。
后宫各宫殿的名字,皆是选用的历史上一些宫室的名字。
慈安寺这个名字,是从慈安太后名号里化用的。
这篇文中所用诗词应该也比较少,若是有,一般都是选用了古诗词。这里说清楚,希望大家理解。




司寝女官 第56章 司寝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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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卿
然而,太皇太后这道懿旨并没有为蘅言带来任何好的转变——华雁卿仍旧不乐意离开慈安寺,郗泽自然也不会替蘅言救治。
这没办法,郗泽这人维系着蘅言和她腹中胎儿的性命,所以除了求他,倒真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法子能够让他乐意施针救治。虽说他这么做,挺有损医者风范的,可人家是“神医”,大约同寻常医生就是不大一样吧。
蘅言左右无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华雁卿身上动手。
华雁卿的心结,也无非是罪臣之女的身份。这就好像是有洁癖的人瞧见一块洁白莹润的玉石上沾了个黑点子一样,那感觉,简直就像是吞了死苍蝇。对于华雁卿这种风骨玉质的人来说,那深深刻入骨髓的文人之傲,决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可是华雁卿的弱点又在哪儿呢?
蘅言抱着皇帝派人给她传送来的信笺发怔。夜色如染,弯如美人眉的月牙儿孤零零的悬在苍穹中,寂寥得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蘅言唉声叹气了会儿,再瞧那封“家书”,只觉得这可真是堪抵万金。
不是说一字值千金么,这封抵万金的“家书”上正好十个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念卿。
她这边心里面急得如猫爪子在挠一样,那人竟还有心思同她在这儿开玩笑。她“啪”的一声将那封抵万金的“家书”拍到了桌案上,扬声唤了吴进忠进来。
吴进忠猫着腰,端了盏红枣枸杞山药粥,脚步踏得极轻巧,好像蘅言就像是个经不得任何动静的瓷娃娃,一碰就能碎了般。
他将雕刻祥瑞莲枝的翡翠碗捧到蘅言跟前,低声道:“夫人,用些粥点吧。”
蘅言“嗯”了声。
侍奉在一旁的丹雎,很懂眼色的上前替蘅言摆置好碗勺,又另取了副碗和勺子,盛出一点子粥来试吃,随后才恭敬的侍奉蘅言用膳。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极其熟稔。倒也是,平日里蘅言的饮食起居都由丹雎一手操办,从不假手他人。皇帝为了嘉奖她,已经赏封了她正五品的尚宫之职。
宫中人做事儿从不交心,这是老规矩。宫里面的人都带着面具,你要是随随便便的就将该说不该说的都同别人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人,那人就背后阴你一回,你这辈子可真是完了。
但丹雎不一样,丹雎同蘅言在掖庭局的时候就比较交好,后来丹雎又调到了建章宫里来,蘅言身边的旧人也就只有她了。她虽然在古代活了这六七年,但脑子里还有着根深蒂固的现代人权平等的思想。蘅言有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也会问丹雎,丹雎心性纯善,也乐意与她交心交肺的说些体己话。久而久之,皇帝也会让丹雎劝着蘅言做些什么决定的改变。
因为是信任的人,在感性思维占据上风的时候,还是愿意听从她的话的。
蘅言神思飘忽的吃着红枣枸杞山药粥。
丹雎能够影响她的决定,那么——华雁卿呢?华雁卿信任谁,她又会因为谁的话而改变心意呢?
起了这个念头,蘅言就吃不下东西了,捧着肚皮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后,终于下了决定,朝吴进忠道:“谙达,明早庄亲王到御书房的时候,你托他帮我查个人。”
华雁卿自幼长于姑苏,与母亲相依为命而活,后来华夫人自尽,留她一个孤女在世——总有个人是华雁卿在世上的牵挂吧,若非如此,她又为何宁愿伴着古佛青灯也要活着呢?就像她自己当年一样,支持她在这个异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找个办法穿回去。
第二天一早,蘅言才去了寿康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吴进忠就匆匆赶了回来,额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去,甩着袖子跪了下去,“王爷已经着手办了,让奴才请示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这可真不敢当,”蘅言虚扶了他一下,示意他起来,“别的人不知,谙达还能不知?我不过是个宫女子,按照老例,就是伺候了万岁爷,也顶多赏封个妃位。妃位是什么位子,咱大邺的铁帽子亲王又是什么位分,谙达想必比谁都清楚。幸得万岁爷垂怜,如今并不曾赏封我后宫主位,说是让称夫人,可是咱大邺不是并没有夫人这么个称呼吗?即便是有,就像是前朝,三夫人之位也是次于皇后的主位。”
她其实同后宫这群女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她其实还不如后宫这群女人。
吴进忠扶着她坐了下去,说道:“夫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夫人要想要皇后之位,难不成万岁爷不给?可关键是夫人不要这个位子啊。万岁爷真心待夫人,是想着同夫人就如同寻常夫妻般,而不是一国帝后。皇后是后妃,夫人却是万岁爷的娘子,嘿嘿,不是奴才多嘴,咱万岁爷对夫人那可真是百分百的真心。”
蘅言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郗泽的事儿,万岁爷一直是瞒着我的,哪怕是现在,他仍旧以为我并不知道自己胎像不稳的事儿,谙达,你说,我托庄亲王帮我查雁卿姑娘的事儿,若是被万岁爷给知道了,他会作何感想?”
吴进忠猜不透。
李全更是猜不透。
自打庄亲王从京城派人快马送来一份折子后,万岁爷就整天冷着张脸,身边一群贴身伺候的奴才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唯恐有哪儿做错了,惹得万岁爷不开心,自己小命那可就不保了。
李全侯在门外,远远的,就瞧见宝亲王长靴大步的走来,他忙迎了上去,觍着脸子笑道:“王爷这是刚从田猎场回来?北狄部的那群小王子们可都玩儿尽兴了?”
其实他不过是个御前二总管,实在是不够格问这话。
好在宝亲王素来是个不守礼法的主儿,他这么冒失的问,兰轩也不甚在意,点点头道:“刚把那群猴崽子送回去。皇兄呢,这会儿还在看折子?”
李全左右瞧瞧,见守卫隔得都挺远的,他便在宝亲王耳边小声回复道:“万岁爷半个时辰前离了行宫,就带了纪大人往慈安寺去了。”
“慈安寺?”兰轩奇道:“那么一小破庙,皇兄去那儿做什么?”
“哎!”李全道:“还不是为了宫里面那位主子么!前儿庄亲王爷差人快马送来一份密折,万岁爷召纪大人的时候,奴才在一旁侍候呢,这也就听见了,说是夫人托庄亲王爷查一个人。”
“谁?”兰轩顿然有了兴趣。
宫里面那个主子是谁,李全不说他也知道。那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能唬得他那位倍儿聪明的皇帝哥子像是失了心魂一样的疼着宠着,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即如今这位主儿让查人,他这皇帝哥子岂会坐视不理?
被查的人可真够倒霉的,怎么就招惹了宫里面那位贵人呢?
李全忙说:“王爷可还记得三年前大理寺卿华章的那个行贿贪污的案子?让查的,正是这华章的女儿,华雁卿。”
“你说谁?”兰轩愣住了。华雁卿,这个名字从尘封的记忆里,携带着风刀霜剑,劈开一路阻隔,直直刺入他脑海中。
李全瞧他神色怪吓人的,想是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可也不曾说错话啊?
他忙跪了下去,朝这个昔日小霸王说道:“是大理寺卿华章的嫡长女华雁卿。”
“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兰轩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口时,究竟是怨憎多还是惊喜多。
那个一度以为早已黄泉白骨的人,竟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同他看着同一轮月亮。
隔世经年,又得相见。
“备马,”他且惊且喜的朝李全吩咐,全然未察自己手里还捧着准备献给御上的貂皮和鹿茸,“本王即刻赶往慈安寺。”
蘅言托庄亲王查这事儿,倒也算是找对了人。
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异母弟弟——那个混世小魔王一般的宝亲王。
不出十天,他已经将所查所探的,有关华雁卿身世的东西全部呈递到建章宫去了。
蘅言逐字逐句的细细分辨,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胆寒。看到最后一个字,她才察觉自己手脚冰凉,指头肚子麻木的就不像是自己的手了。
爱而不得倒也没什么,最可怕的就是你一心一意护着的那人,她心里面一丁点儿你的余地都没有。
就像华雁卿。
江南草长莺飞的时候,她同那个与她放同一个纸鸢,赏同一树桃花的人许下了白首不离的誓约。
可那个人不是为她四处奔波的郗泽。
而是对“南华北秦”之一的那个北秦才女秦姮妩有好感,为前朝淑阳公主萧朝歌而同自己祖母、哥哥闹得沸沸扬扬的大邺铁帽子亲王夏侯兰轩。
蘅言看着面前的素白纸卷,看着纸卷上墨染如血的字迹,心跳得实在是厉害的很。
她并不是很了解郗泽,所以她不知道郗泽会不会因为“所求不得,所爱转恨”而牵连到她身上。
她掩面伏在了桌案上,一时忧心,连姮妩进来都不曾察觉。
直到听见声旁有杯盏摔碎的声响,蘅言才倦倦的抬起头,便瞧见盛怒中的姮皇贵妃指着她面前的纸卷大声询问:“这是谁给你的?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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