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上的蘑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维
不客气,ti。
警察本来以杀人罪嫌处理,但是经过医生诊断的结果,习齐在舞台上的状态已经不正常,那之后也像个疯子一样,连叫他名字也没有反应,所以判定习齐没有识别能力,送进了精神疾病相关的机构治疗。过了一年,又转送到另一间的疗养院。
这件事一直被保密着,没有人知道舞台上那一幕是真的。罐子的尸体被低调地殓葬了,和knob一起火化,据说女王打算把他们葬在同一个地方。
肖桓接手所有习齐的照顾工作,两年半后,透过习斋和教会的介绍,把习齐安置在现在的疗养院。离习斋工作的地方很近,而且风景很漂亮,肖桓一看就觉得喜欢,他用这几年的积蓄,还有戏剧学院那里来的捐款,让习齐在这里长期接受治疗和赡养。
竟然已经快四年了……自从公演之后。
肖桓在回疗养院的路上感慨地说着。习齐又在水池里待了一阵,终于肯爬上肖桓的手臂,被他半抱着回房间去。还指着路上的花卉,高兴地对肖桓喊着:
蘑菇!蘑菇!先生,你看!这里到—处都开满了蘑菇!
介希觉得不止心志,习齐的身体彷佛也停止成长了,他和那么多年前,自己在舞台上看到的ivy,一样天真、一般年轻,
嗯,是啊,我毕业了嘛!
介希有些沉重地说。看着肖桓把习齐放到床上,替躁动的他脱了上衣,用湿毛巾替他擦拭身体,把毛巾在水盆里汲干,又替他换上新的白色睡衣。那期间习齐一直像个孩子般动来动去,嘴里说着没人懂的话语,
……所以连瑜,都已经过世四年了啊。
肖桓帮习齐盖上毯子,微不可闻地一叹。他看了放在桌上的相框一眼,
瑜,小齐的同学来探望小齐了,叫介希,是以前小齐的老朋友。刚刚小齐还乱跑到水池边,害我吓了一跳,还好有他的朋友帮忙一起找。
他看着相框里戴着眼镜、笑得十分温柔的大哥,例行地轻声报告。
把那幢两层楼的房子卖掉后,除了一些必须的日用品,肖桓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连他最喜欢的红色跑车在内,全都一点不剩地卖了。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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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就用烧的,最后只留下这张照片,这张四个人一起出游动物园的照片。
公演之后过不了多久,有学生在活动会馆的洼地里,发现了肖瑜的尸体,马上就从身上的证件找到了死者的身份,通知肖桓来指认。
肖桓一看到尸体,心里就有数,他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警察问他肖瑜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凶手时,肖桓就正色说:
大哥一生循规蹈矩,没有人会怨恨他的。
好像就在差不多同一天,新闻播报警方破获了本市最大的卖淫集团。据报是有善良市民提供线索,经过警方夙夜匪懈、抽丝剥茧的侦查后,终于水落石出,成功地逮补了组头若干人之类的。
市民都称赞警方,让他们拥有一个没有色情、没有妓女的好都市,保护我们下一代孩童的视听,真是好了不起。
介希看着换了干净的睡衣,被肖桓哄着吃起三明治的习齐,有些迟疑地蹲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阿齐,是我,我是阿希,我来看你了。
习齐却甩开了他的手,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神飘忽地在室内逡巡着。介希求救似地看了肖桓一眼,肖桓就摇了摇头:
没有用的,我试过很多次了,甚至用很凶的声音告诉他,你叫习齐,不是ivy,但他还是没有反应。我对他动粗的话,他就会吓哭,像剧本里一样。
他搔了搔头,我甚至想过,如果重现……被我侵犯的情景,会不会就会忽然回复记忆,而且还真的动手做了,但是也没有用。我脱了他的衣服他就开始大哭,引来了疗养院所有人。不过,就算不是这样,现在的我也做不下去。肖桓又苦笑了一声。
介希只好拉着他的手,唤了一声:ivy,ivy。习齐总算低下头来,看了介希的脸一眼,疑惑地歪了歪头,随即扬起了笑:
呀,先生,今天天气真好。
介希听着像台词一般的语气,眼眶禁不住红了。他握紧了习齐苍白的指:
我是阿希,你记得吗?就是那个摇滚乐团的介希。
他见习齐没有反应,只是恍惚地看着他,抿了一下唇又说:
我毕业了,阿齐,我从戏剧学院毕业了喔。我成功地活过四年了,虽然被当掉了一些科目,不过总算是安全滑垒。我毕业啰,像你当年跟我说的一样,快快乐乐、平安地渡过四年大学生活了。
他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湿滑,扬起一丝唇角,
阿齐,我跟你说,毕业之后,我就要结婚了,嗯,就是跟小咩,小咩她今年春天怀孕了,我妈为了兰姊的事情,到现在一直都无法释怀,我想我要是娶个老婆,替他生个孙女,她应该就会慢慢走出来了。他看着习齐漫不经心的双眼:
我找到一家幕后制作公司的工作,小咩也找到了一些零工,之后我们都是社会人了,变成大人了。阿齐,你会怀念大学时代吗?我想我一定会很怀念吧!活动中心也好、中央剧场也好,还有那个大阶梯阿齐,在那些地方,有我们好多好多的回忆,也有数不尽的青春,这些即使在很久以后,一定都还会是很美的回忆的。
介希的眼泪,终于滚下了脸颊。小咩一直站在房间门口看他,此时也走了进来,双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
所以你快点想起来,快点想起来好不好?阿齐?舞台虽然真的很棒,但也不能一直留在上面,就像青春虽然美好,但人总是要长大啊!阿齐,你看看我,我是阿希,你一定认得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但始终没有回答,只有介希抓着床柱的呜咽声,回响在寂静的白色房间中。
送介希离开疗养院时,只有肖桓一个人。习齐跟着护理人员去做每日例行的治疗了,说是治疗,其实也只是问一下问题,量量血压,判定病人有没有自伤或伤人倾向,有的话就要转送或特别看护而已。
肖哥……今天谢谢你。
介希和小咩双双鞠了个躬。肖桓记得三年多前,第一次看见习齐这个朋友时,还是着染着头发、穿着皮衣,口上叨根烟的摇滚小子。结果出了社会,倒忽然正经起来,头发染回了正经的颜色,就连辞令也变得恭敬有礼。
任何人都曾年轻过、荒唐过,有人说,不曾荒唐就没有青春,也只有青春,才能允许荒唐、允许犯错。肖桓相信自己也有这么段时期,只是现在,他和介希都走回来了,回到这个一切如实的正常世界。
只是,在这之中,总有一些人,被遗留在城市的边缘。再也回不来了。
那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世界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因为就连肖桓也无法断言,眼前这个正经八百的有为青年,和当年那个燃烧青春、燃烧热情,在舞台上挥洒着生命的男孩,究竟哪一个比较美丽。
对了,女王……就是以前习齐的老师虞诚,要我代他向他问个好。
坐上那台看起来快断气的中古车前,介希摇下车窗说。肖桓点了点头,说:
之前有个男人来探望过小齐,戴眼镜的,好像是小齐剧组的成员,有跟我讲过同样的话。
肖桓比了一下眼镜的模样。介希喔了一声,笑着说:
是小鱼……我二哥的男朋友吧?听说那位学长终于把小鱼追上手了,花了这么多年,七年耶!真是不简单,要是我的话一定没这耐性。希望他们可以过得了我妈这一关,不过我妈经历过兰姊的事,应该也不会再这么反对他们两个了……
介希叹了口气,又说,
虞老师听说最近超忙,很多戏剧科都请他去指导学生,他本来想亲自来看习齐。但一来这里太远了,二来……女王好像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慢慢地说,
他在那出戏之后,据说就再也不当导演了。剪刀上的蘑菇让他声名远播,但也成了他戏剧生涯最后一部戏。他看着山岚那头的余辉,感慨地瞇起眼睛:
也难怪,因为那出戏的两个主角演员,都在舞台上死去了。
他看着肖桓,又笑了一笑:不过,听说这个剧本被很多剧团注意到,国内外都有,过不了多久,应该可以在很多地方欣赏到。这个剧组,真的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哟,如果阿齐有一天醒过来的话,请务必代我这样告诉他。他眼眶又涨红了。
目送介希和小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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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影消失在山坡那头,肖桓一个人踏着暮色,走回疗养院的大门口。刚走进玄关,习齐的身影就迎面扑了过来,他整个人投到肖桓怀里,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ivy?
送你!先生,这个送给你!
习齐举高手里的东西,肖桓发觉那是庭院里的花,被习齐胡乱折了,就这样凑成一束外观凄惨的捧花。
肖桓失笑地接过,自从来到这疗养院后,习齐虽然不太认得他是谁,因为他不是舞台上的角色,但总会时不时拣一些石头、折一些花,甚至用报纸剪蘑菇来送给他。似乎隐约之中,他也知道肖桓是照顾自己的人,以此来表达感谢之情。
肖桓觉得有些感慨,又有些讽刺。只有在这种状态下,他在习齐眼中,才不是恶魔、□□犯,而至少是个值得感后,肖桓就亲自逼问过习斋,也知道了一切。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习斋失去了视力,却看得比谁都清楚,
你觉得齐哥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吗?
他笑着问道。肖桓愣了一下,随即咬住了牙,
不。他很快地答。他顿了一下,紧绷的身子也放软下来,
小斋,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如果这是个故事,在结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受到苛责。
习斋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才有些干涩地开口:我下星期放假,会去看齐哥。他的声音变得略微压抑,半晌又说,
桓哥,我有时候会想,变成这样,对齐哥来讲,说不定还比较好。
永远活在舞台上的世界,活在永远不会结束、不会谢幕的舞台上。
那说不定,也是一个出口,一个可以呼吸的角落。
桓哥,你打算一直留在那里吗?
聊了一些近况后,习斋又问。肖桓愣了一下,
对啊,我不待在这里,谁照顾小齐?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桓哥,如果齐哥一辈子都这样……十年、二十年,甚至你和我、还有他都老了以后,还是这个样子,你还是要陪着他吗?
肖桓深吸了口气,拿着手机仰起了头,
啊,是啊。他笑了一下,宛如夕阳光辉般灿烂:
这是我亏欠他的,小斋,我会用我一辈子来偿还他。
拿着习齐送给他的花束,挂了电话,肖桓在走廊的镜子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确定眼眶里没有半点眼泪,才开锁走了进去。进去却发现习齐竟不在床上,他吓了一跳,担心他会不会跳窗逃走,仔细看了一下,才发觉习齐缩在角落里。
肖桓忙走向他,发觉他缩成一团,窝在墙角里,竟似微微发着抖。
ivy?
他试着叫他一声,习齐惊吓似地抬起头。肖桓发现他脸上全是泪痕,他吓了一跳,化身成ivy的习齐几乎很少哭,除非有人对他暴力相向时,他才会哭叫着抗拒。
他向习齐伸出手,习齐就任由他从肩膀把他架起来,抱回床上去坐着。他仍然流泪流个不停,彷佛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抓着被子的手发着抖。
ivy,为什么哭呢?是不喜欢一个人吗?
肖桓温柔地问着,犹豫了一下,才俯下身来,在习齐的额上吻了一下。三年多来,肖桓就连吻习齐的唇也不曾做过,断绝一切性意味的行为。虽然现在的习齐,只要温和地对待他的话,不管做什么他都不懂得反抗,但是肖桓还是什么都没做。
习齐依旧流着泪,半晌才举起了手,笨拙地拭着眼泪,
为……为什么呢?他抬起头来看着肖桓,好像也很困惑似地:
先生,我为什么哭呢?我……我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一边拭着,一边又流出新的眼泪。肖桓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替他拭着泪水,
总觉得,好像这里……还有这里,缺了一个口,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似的……先生,我是不是生病了?先生,来这个垃圾场前,我是不是有过另一个名字?
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抓着肖桓的臂,着急地询问着。
肖桓看着他,捧住他的面颊,半晌把他整个人拥进怀里,很轻、很柔地笑了:
不,ivy,你就是ivy,不会是别人。不用多想,快快乐乐地当你的ivy就好。
他反复着这样的言语,直到习齐用泪目狐疑地望着他,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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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止。而他兀自抚着他的额发,和他说着古老的故事,直到他的眼皮渐沉,静静地堕入梦乡。自从来到这个疗养院后,每晚每晚,习齐都睡得比以前任一个时候还熟。
肖桓看着他的脸,释怀地微笑了。
这就是ivy的舞台,如果习齐愿意一辈子待在上面。那,这也就是他的舞台。从今以后,他也会是演员,他也将化身成演员。
而这一次,他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了。
—全文完—
番外二
罐子
罐子第一次见到knob,是在一年级的表演实习课上。
因为他没有去迎新,也没有参与班上任何活动。一来他觉得自己太老,那些新生都少自己三四岁,和一直留在美国的自己,文化也不太一样,自己脱口而出英文,还会被那些人侧目。所以干脆就独来独往地过四年,还比较干脆,罐子一开始就打定这主意。
听说这所艺大的舞台实习,是一位相当有名的华人舞台剧制作,他一直很想和他见个面,所以毫不犹豫地就选了他的课。
他本来以为会是个严肃、硬脾气的大叔。没想到一照面,他就被女王的七色头和紧身衣给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一进舞台教室,就被女王当着面大吼:
上我的课还敢迟到!给我绕着艺大跑三圈再回来!
三圈?这所学校很大耶,至少横跨两座山吧?
罐子马上?议抗?。但女王完全不理会他,
再吵就加一圈!以后谁上我的实习课都不许迟到,听到没有?
……鸡头紧身衣老妖怪……
六圈!跑完来跟我报到!不准落跑,落跑这堂课就死当!
罐子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在美国,有教授这样恶整他,他还可以当作是种族歧视,就像之前那个被他?暴强?的教授一样。那个客座教授,总是在背后黄猴子、清国奴地叫他,有时甚至当面这么说。
就连他提交的欧剧剧本,也总是用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不管他费尽心思、修正再多次都被驳回。
他的英籍室友听了他的遭遇,还拍了拍他的肩:遇上那个教授算你倒霉,只要不是白人,我想你这辈子是休想从学院毕业了,黑人的话还更惨。
罐子恶狠狠地瞪着女王,女王却经验老道地撇过头,回去对其他一年级新生继续宣布他的课程纲要,顺便恐吓学生他的表演课有多难过,叫大家皮要绷紧之类的。
罐子看见离女王脚边最近的地方坐了个少年,有张苍白的脸孔,好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听女王训话。罐子把嘴里的口香糖吐掉,又看了女王一眼,然后背对着女王缓缓脱了皮上衣,露出精实的上半身来。
他看见女王用眼角余光瞄了他一眼,他就扬起唇角,对女王比了个醒目的中指,
六圈是吧?很好。
他甩了一下头发,在门口踏步热身了两下,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下大步走出了表演教室,还嚣张地扭了两下?股屁?,临走前那个苍白的少年一直盯着他看。
大部份同学都猜他这堂课可以不用上了,而且说不定跑到今天晚上都跑不完,不禁在心底替他默哀,顺便互相告诫以后不可以惹到这位大刀先生。
但没想到过不到一个小时,女王还在让大家填分组资料的时候,教室的门就被撞开了,出现的是罐子气息微喘、满身肌肤泛着汗泽的身影:课还没上完吧?他用手抹去滴落额上的汗水,从架上的袋子拿了毛巾,在同学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走向女王,
我没戴表,不过看起来是还没完嘛。
女王打量他?裸赤?的上身一会儿,半晌看了一眼壁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五十六分钟。你体能不错啊,归国子女辛维。
女王这话一出口,学生群里发出好几声惊呼,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还有人小声地说:就是他啊,那个美国来的……罐子看到那个显眼的少年又看着他,这次目光多了几分好奇。
少提那个呕心的国家,我听见就想吐。
罐子一边嫌恶地说着,大剌剌地擦干汗水,走到女王身边,女王就把学生资料递给他,顺便观赏了一下罐子匀称如艺术品般的胸膛:在上面填你的姓名、住址和电话,还有紧急连络人,以及方便团练的时间。罐子冷笑地舒了舒脖子,
我没住址,回国之后还找不到地方住,顺带一提我这辈子还没用过手机。
说着还是拿过了笔,用嘴咬掉笔盖,胡乱写了些什么,放眼全是英文字。女王无言地看着他,他就对女王扬起脖子,
看你对体能好像也挺有自信的,下次来比试一场怎么样?
女王无视他的提议,对着学生拍了拍手,盯着罐子靠着墙落坐后才开口:
好了,就像我刚刚解释的,这就是我们这一学期表演课要上的内容。主要会从你们的肢体、发声、表情、反应力和对舞台的掌控几个方面做调整。你们升上三年级后还会有即兴表演专题,不过我一向认为舞台上直接的情感反射,是身为演员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情,所以会在这一学期里面尽全力训练你们,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恐吓似地说着,又看了一眼斜靠在柱子上的罐子,忽然扬起唇角,
多说无益,不如实际操作比较好懂。喂,归国子女!
他对着罐子喊了一声。罐子懒洋洋地抬起一丝眼线,不满地凝起了眉,女王抱着臂扫视了学生一眼,又把目光定在他身上,
其他学生好像都对你很有兴趣啊,你过来,做个示范给他们看。
罐子一瞬间似乎有些抗拒,但还是懒懒地直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前面去。女王又对着前排一个学生一指:
小越,你陪他演。
那个学生立刻就跳了起来,一双打眼好奇地巡视着眼前的罐子。罐子愣了一下,他就是刚才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这是他首次和他正面相对。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好瘦,有着一副女人也自残形秽的纤细身材,脸颊稍嫌削瘦,衬脱一双大眼睛更加水灵。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对比他苍白似雪的肌肤,就连肤泽也很有女人味。
罐子没注意到自己一时怔愣,直到少年首先笑着开口:
哈啰,我叫于越,是虞?师老?的学生。啊,你听得懂中文吗?
他对发呆的罐子挥了挥手,罐子才蓦地清醒,废话,我现在不是在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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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地说,别过头掩饰一时的异样。少年随即笑了起来,
呀,说的也是。你头发颜色跟我一样耶,我还以为华侨都是金发碧眼。
金发碧眼那是外国人,华侨是指移居国外的华人!你才应该加强你的中文!
罐子怒了。同学都哄笑起来,少年睁圆了眼睛,有些害羞地搔了搔脸:
咦咦,是这样吗?原来我一直搞错了啊。他冲着罐子笑着。
女王又击了两下掌,两个人停下谈话,学生也安静下来。女王转身在教室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他们两个下令,
你们就把站的地方当成舞台,来一场即兴表演。他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不忿的罐子,又说:至于演什么……就演情侣吵架好了,台词随便你们发挥。
?师老?,他们两个都男的耶!
学生群中有人这样喊道,顿时一阵笑声。女王看着罐子说:男的才有意思啊,对吧,归国子女?你们自己决定谁演哪个角色。
罐子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苍白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该怎么演。但没想到他忽然朝自己大步走过来,在罐子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甩了罐子的脸一巴掌。
罐子完全愣住,学生们也愣住了。少年手下完全没留情,就算是罐子,也被这一巴掌打得一时昏晕,脸上还泛起五条指印。他顿时怒气上涌,脱口就要骂人:
喂!你……
你以为自己是谁!他还没说完,少年就开口了。罐子依旧怔愣,少年的脸涨得微红,像雪地里盛开的蔷薇:我再也受不了你了!你这个自大、狂妄,凡事都只先想到自己的王八蛋!我瞎了眼才会跟你这么多年,你这人渣!
学生群里发出恍然的声响。罐子被少年打得别过了脸,他抚住被打红的脸颊,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学生都担心他会脑羞成怒,一时表演教室里鸦雀无声。
罐子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既低沉又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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