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另一个丫鬟缩了缩肩膀,小声,“谁知道呢?大小姐割了手腕,刚刚醒来就被侯爷关到祠堂去了,那柳树下头血糊糊的一p,也不知道大小姐流了多少血,真让人心里发憷!这鸟该不会是报丧吧?!”
“别胡说!”拿鸟的丫鬟冷斥,自己也被吓得一个冷战,抱着鸟笼,两人窜去温暖的屋子里喝茶去了。
江家祠堂。
秋霜落在祠堂外的木阶上,幽幽的檀香从焚炉散出来,我提起袍角,走了进去。
江采玉伸出双臂从背后搂着她的姐姐。
自然,江采衣是看不到自己mm的,江采玉此时只是黏在她背后的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但我能够看到江采玉的魂貌。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臂犹如两p虚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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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从背后拥抱着江采衣。她依恋的将小脸蛋埋在姐姐背脊的白衣上,一颗一颗掉着眼泪。
江采衣手腕的血迹已g,被血染红的衣袖变成了褐se,她直直坐着,仰头看着祠堂上供奉的j尊牌位。牌位尺把高,绿se嵌边,用的是贵重的红檀木,牌位中央金漆填涂的字迹在灯火下粼粼闪耀。
她的目光从祖父、祖母的牌位上缓缓掠过,在翠秀的牌位上深深停伫了一会儿,然后,就定在了江采玉的牌位上。江采玉夭折的早,牌位也小,只有别的牌位一半儿大,很不起眼的供在江家众人的牌位后头。
江采衣起身磕了一个头,然后将mm的牌位拿在怀里。江采玉的牌位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积了些灰,她抱在怀里细细擦拭,犹如ai抚mm的p肤。江府酒se酣然,灯影烛火里,天犹寒,水犹寒。
擦到一半,江采茗就走了进来。她如今是江府最受宠的嫡二小姐,父亲关ai、母亲宠溺,富有才名,善名远播,前程灿若锦绣,又是最青涩秀丽的年华,举手投足都透着娇柔。
“姐姐,”江采茗绵绵的对江采衣打了个招呼,她胆子小,喜堂上被江采衣吓了一跳,这会儿还有点畏缩。可是一想到江采衣在父母的大好日子闹事,江采茗又恨极了她,语调深处透出丝丝冷意。
身后的婆子捧着茶果贡品,y邦邦开口,“大小姐,夫人来吩咐二小姐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上香的!我们二小姐今日可是忙了整整一天,到这会儿都没的歇呢。如今侯爷升了爵,府里头的大小杂事多,一应都压在夫人和二小姐肩上,忙也忙不过来。大小姐如果没有这份孝心,就麻烦挪一挪,不要挡着我们二小姐给太爷和太太上供奉。”
说的江采茗万般委屈的模样。
偌大的一个侯爵府,nv孩儿们早就应该跟着夫人太太们当家理事,如此日后才好说一门好亲,更何况是江采衣这样正经的嫡出长nv。然而,宋依颜一手把持侯府内务,江采衣别说出门j际、打理家务,连一般的祭祀、宴席都没有她出席的份。按说她也十三四了,正该考虑一门好亲事,嫁妆也该由官中早早备下,帝都里那些讲究的人家,nv孩儿们定亲的庚帖都已经换过了。
然而江采衣就如同一朵被埋在侯府深院儿里头的花,宋依颜似乎是忘了这个人似的,一两银子的嫁妆也没有备下,一径装傻。这年头父母不吭声,nv孩儿们没法自行嫁娶,宋依颜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江采衣的花期拖过去。
就这样,她还时不时的跟江烨委屈一把,说江采衣疲懒,府里杂务都落到自己和江采茗的头上,多亏茗儿懂事,家里才这般井井有条。江烨和同僚们说起来,也总是感叹小nv儿如何懂事能g。
然而江采衣根本不在乎这些,她不想嫁人,婆子和宋依颜的这些话也根本伤不到她。她抬起细细的睫ao扫了一眼江采茗,抱着江采玉的牌位退到了窗口。
秋天冷了,婆子端进来了炭火盆,幽幽的橘se火球聚在银丝炭里,祠堂顿时就暖和了些许。
江采衣不吭声,径自取了一杯茶水捂在手心里,退到门边,安静的看着江采茗给江家牌位上香。
炭盆静静的烧着,偶尔爆出j声火花,合着烟灰火星散开。
“天太冷了,去把门窗关上吧。”江采衣搭下睫ao,淡淡吩咐了婆子一声。
婆子嘴一撇,刚想说什么,就被江采衣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不怕二小姐着凉么?”
虽然讨厌这个幽魂似的大小姐,可是婆子也确实害怕冷着了江采茗,于是吊着脸去关严实了门窗。
江采茗点好了香,满屋子都是檀香浓烈的味道,她面向牌位盈盈跪倒,“江家先祖在上,今日是我爹和我娘大喜之日,珠联璧合,富贵吉祥,还望先祖保佑,让爹娘一生琴瑟和鸣、并蒂荣华、幸福美满。”
江采衣静静坐在原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g扰江采茗。然而黑无常在我耳畔轻叫一声,“不好,这姑娘要造杀孽!”
江采衣举着茶杯的手悄悄停在了炭火盆的上方。
手腕微微倾斜,那杯茶水就静静浇在了燃烧的炭火上。炭火在s气中熄灭,散出丝丝白烟,立刻就被祠堂里的檀香味包裹住。
江采衣看着密闭的门窗,嘴角挑起一个冰凉的笑容。
s煤封火、炭火燃烧不充分时,便会产生毒气。这毒气难溶于水,无se无味,中毒的人往往没有知觉,甚至出现了严重的不适症状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而当人意识到中毒时,往往为时晚矣。炭毒会使大脑最先受到麻痹,使中毒的人瘫倒在地,无法逃跑。如果此时不能开窗通风,等到口唇发乌,鼻腔流血,便再也没得救了。
大冷天,有不少在屋里取暖的人都死于s炭炉子,江采衣也不知打哪里知道的这法子,显然是打算和江采茗同归于尽在这祠堂里。
江采玉急的拼命去抱她姐姐的手,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萤火虫,根本没有力气。就算声嘶力竭的喊,江采衣也听不见。
“姐姐!”江采玉的魂t嘶声大叫,“姐姐!你不能造杀孽!杀了她,你会进炼狱的!姐姐!姐姐!姐姐!”
江采衣听不见,定定盯着熄灭的炭火,眸中寒光粼粼。
江采玉抬起头,猛然发现我站在祠堂里,登时找到了救星一般扑过来,揪住我的衣角,“转轮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姐姐!让她停手啊!”
我看了一眼黑无常,他扬袖刮起一阵y风,立刻吹开了紧闭的门窗,“砰”的一声,铁梢狠狠撞在h梨木花窗上。
秋风卷着落叶吹进来,吹散了有毒的空气。
小萤火虫急的飞过去,在江采衣手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江采衣这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在寒风中冷冷看了一眼江采茗,转身离开了。
江采衣经过我身侧,我伸手,将她腕上的江采玉拢到了自己手心里。小小的萤火虫在我掌心翕张着翅膀,颤巍巍的小心抖动着触须。
我将她带去一处温泉边上,这里很暖和,让她不至于在秋风中冻死。泉边有一丛百合,我弯下腰,将她轻轻放在s漉漉的花瓣上。
百合在绿叶丛中怒放,粉紫se的瓣叶卷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我苍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丝绒般光滑的花瓣。
江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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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怯的蜷在花瓣中央,仰头看向我。
我没有责备她,半句也不愿意,双手拢好花瓣,柔声劝道,“好好保重这一世,泉边暖和,黑白无常会在这里看顾你。”
小小的萤火虫用它的触角安抚的摸了摸我的指腹,江采玉小声问我,“转轮王殿下,你要去哪里?”
我微笑,指头点点萤火虫的小脑袋,“天庭。”
天庭是阎帝常去的地方,但是我从来也没有去过。
阎帝逢年过节就要去跟西王母喝喝茶,给玉帝提点地府的土特产什么的,无非就是想多给地府的大小鬼差们讨些福利。但是他堂堂一个地府之君,总是压抑着自己的坏脾气和天庭的大神小神们打点周旋,我不愿看见他这幅样子。
一天一地,地府并不比天庭卑微,天高九万里,地深十万里,同样广博无限,只不过天庭的人总喜欢以尊上自封,眼高于顶罢了。
我独自走上天宫的白玉桥,来到南斗六星的第一宫,天府宫。
天府宫门口的灯柱上静静燃烧着着玉皇大帝钦赐的长明莲灯,我伸出手去,苍白的指腹在莲灯的琉璃花瓣上虚虚抚摸了一下。
天府宫主人司命星君停在宫门口不怀好意的对我笑道,“哎呀,快让我看看,这莫非就是神龙不见首尾的地府转轮王?”
我扬眉看向他,深黑se的衣角拖在天庭地面漫起的蒙蒙白雾上,漆黑发丝顺着耳际流泉一样垂下x前。司命星君呼吸窒了一窒,缓缓围着我转了一圈。
他的眸子里露出一点敌意,但嘴角的笑容没有半分异样,嘴里啧啧有声,“真没想到,转轮王竟然有如此风致。地府的十殿阎君个个丑的惊天动地,搞了半天,你们十个兄弟的美貌全长你一人身上了。……哟,天庭美人多,除了紫微大帝,再没人有你这样的绝se,怪不得青瑶仙子为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憔悴得不成人形,连修为都快耗没了!”
青瑶仙子?我挑了挑眉,“不认识。”
司命星君从鼻子哼出冷嗤,“真冷的心。人家青瑶仙子可是西王母最宠ai的小nv儿,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你的容貌,连连央着王母要嫁给你,结果,你连一面都不见!害得她至今茶饭不思,实在是孽缘!”
“不见即是无缘,又谈何孽缘?”我勾起嘴角,“莫不是星君心里ai慕青瑶仙子,对本王心生嫉恨?”
司命星君狠狠咬紧了牙,表情狰狞起来,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放松了肩膀,“转轮王可是说笑了。对了,你从来不上天宫,此番前来,不会只是来我的天府宫转转罢?”他冷笑,“怎么,地府空气不好?或者,你有求于我?”
他一脸等着为难我的表情。
天庭的人已经惯于为难阎帝,在他们眼中,地府的神不算是神,不过是为天庭打杂的人罢了。原来j千年来,他们就是如此轻薄的对待我大哥。
我走近,在司命星君惊艳又嫉恨的目光中一点点启唇,“南斗六星,你是排行第一的司命星君,司天命、司魂命,负责看守聚魂丹。”
聚魂丹,是能够为魂t加注灵力的神丹,极为珍贵,正是天府宫的镇宫之宝。
我缓缓的说,“我要聚魂丹。”
司命星君愣了愣,然后仰头大笑,笑的j乎蹲到底上去。
“聚魂丹!”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居然敢问我要聚魂丹!聚魂丹乃是仙祖骨r所化,老君呕心沥血炼成的神丹!六千年生珠聚,六千年熬炼,足足一万二千年才得了这么一颗,你居然这么空口白牙的问我索要?!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
“我说的是‘要’,而不是‘求’,”我的手缓缓伸出衣袖,“‘要’的意思是,你允便给我,不允,我便自己去取。”
司命星君有丝紧张的咽了咽喉咙,眼珠子紧紧盯着我的指头。
而我只是伸手至额前,轻轻掠了掠头发,抬脚便往天府宫内走去。
“站住!”司命星君一把chou出腰间的星剑拦住我,抵着我的咽喉,“转轮王!这里是天庭!岂容你一个地府王放肆!你若敢踏上一步”
“你来试试,本王敢不敢?”我柔声问。
司命星君见我手中空空,没有任何武器,心里定了些许。或许他认为我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天庭的神将何其多,我孤身一人,必然不敢在天庭动武,再退一步说,如果我真的动武,就是挑起天庭和地府的争端,这事可就闹大了。
然而,他也不敢贸然攻击我。我常年呆在地府,和天庭没有任何j集,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动起手来是个什么境况。
我的脚步不停,司命星君却明显犹豫了起来,剑尖抵着我的喉咙,脚步却一直被我b的后退。
原来,天庭星君的胆魄不过如此。
我静静的挽起袖口,露出苍白的两只手,指尖扣着指尖,“让开。”
司命星君咬牙,眼底一p惊疑不定,“你若再进一步,就恕我不客气!”
“我本来也没有阎帝那般客气,”我偏头微笑看着司命星君,“你没把握和我动手么?何必犹豫,试试便有答案。”
说罢,我腾身而起,猛然向司命星君抓去!
……
厉风挟裹着寒意劈面直呼而来,我的黑发在上空散开,指尖切开一丝寒冽的风刃直撕向司命星君的喉咙!
司命星君大惊,万万没想到我一动手就要出杀招,大喝一声举起巨大的星剑反击,直冲我面门横劈过来,剑气如白练闪电,毫不留情。
我轻轻闪身,任他剑气擦着鼻尖呼啸而过,避了开去。
司命星君的武力极强,如此发力的一劈,用了他十成的修为,我背后的宫柱和门庭轰然碎了一地。
“……”
司命星君喘着气,头顶的玉环都在用力中炸裂了,他扶剑颤巍巍的看向我的背后,面se死一般苍白。
我弯起眼眸,理了理被剑气吹乱的额发,对他微笑,“星君好大脾气,本王可不喜欢这样动刀动枪。”
“转轮王!”他怒吼一声,扔下星剑,奔去我背后捧起一地碎裂的琉璃渣。
他手中是被剑气斩裂的,玉帝钦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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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莲灯。
“真可惜。”我凉凉站在一旁,“本王记得,这莲灯是玉帝钦赐给星君的,镇魂镇命镇六星,就是薄了点,剑气一斩,便碎了。”
司命星君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你……”
我轻缓一笑,“损毁天庭宝物,星君最少也要被判个逐出天庭,下凡历劫之罪。投胎轮回之时,本王在转轮宫等着你。”
“……”
远处天机宫门打开,南斗六星中排行最小的上生星君慌慌忙忙跑出来,看着一p狼藉,顿了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扳住司命星君的肩头,“大哥!你怎么惹上了他!”
上生星君又急又气,眼泪都止不住了,“哥哥,你x格暴烈,从来都不听我的劝!青瑶仙子托西王母向地府求亲之时,你提着剑就要去地府找麻烦,那时我是怎么劝你的?别看阎帝在天庭一副没脾气的样,他九弟可不好惹!转轮王不上天庭,也没人知道他生的什么样,可是大哥,他是转轮王!掌管生死轮回的鬼!咱们是仙人,虽说寿数和福报很长,可终究有个尽头,咱们总有再入轮回的一天。万一哪天犯了错,等不到寿数完结就要去投胎,一旦入了轮回,可就死死捏在转轮王手心儿里!”
“你还和转轮王动手?哥哥你知不知道,仙会死,鬼却是不会死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寿命!你们一旦动起手,他就算被砍掉一百次头,依旧没有半丝损伤,拍拍衣f照旧回地府!你不一定永远是司命星君,他却永远都是转轮王,他一指头点下来,让你次次投个畜生胎,你可怎么办!”
“那,那……”司命星君yu哭无泪的看着上生星君,“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上生星君急的跺脚,恨不得把司命星君肩膀摇散了,“当然是他要什么,给他什么啊!”
说罢,上升星君起身对我深深一拱,“转轮王……”
“殿下。”
“啊?”上生星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我。
“叫我殿下,”我抱着双臂淡淡看向他们兄弟二人,“我的神位虽在地府,但我是王位。帝位称陛下,王位称殿下,而你们星君,充其量不过被叫一声大人罢了,你们唤我大哥时不加尊位,那是我大哥有度量。我方才说了,我可没有阎帝那般客气。”
上生星君扯起司命星君毫不犹豫的弯身行礼,“是是是,殿下!转轮王殿下!我们这就取聚魂丹来。”
我嗯了一声,淡淡的垂下眼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带着聚魂丹和江采玉回到了地府。
聚魂丹定住了江采玉的魂魄,她感激又有点怯怯的盯着我,手指抓在我的衣袖上,似乎是想要感谢,却又为自己的任x愧疚,说不出口。
我并没有责备她,只是摸了摸江采玉的头顶,“下次,不要这样了。”
江采玉的手指捉上来,忽然就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热烈,她的脸颊,她的触感都紧紧贴在我的颈侧,我莫名就从心底里浮上一层细细的,带着痛楚的喜悦。
“殿下,”她在我怀里闷闷出声,犹豫了很久,抬头看我,“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嗯,说吧。”
“我想投生做人,”她拽着我的领口,细细弱弱的露出一个向往的微笑。
“殿下,如果可以,我想再做一回人。我想要人的手臂和p肤,”她的嗓音里含了泪意,“哪怕只有一世也好,我想再抱姐姐一次,我想再碰她一下。行吗?”
我的手指虚虚抚过她的脸颊,“你和她之间,情深缘浅,就算再度入世,你们的缘分也只有一触一面,你可愿意?”
她绽开一个喜悦的笑。
“好的,我等着!哪怕只有一辈子,哪怕只有一触一面,我等着。”
我点头,放下她,转身去找阎帝。
阎帝正在奈何桥边,冲一个可怜的魂t发脾气,满脸青红,头发冲天竖起。
“现在的魂t怎么了!?死都死了还要造孽!我们这里是y曹地府,不是旅游胜地!你们一个个的在奈何桥上乱写乱画,素质何在!看看我的奈何桥!j万年的文物了,居然被你刻了个‘到此一游’!游你m啊游!能不能好好投胎了还!”
那魂t吓得直抖,手忙脚乱的想抹去刻画在奈何桥玉石上的痕迹。
“抹!抹得掉嘛你?!”阎帝咆哮,“麻溜给你家人托梦!给我们地府烧钱来陪!烧不够就别想投胎,留在地府g活!三弟的炼狱里头还缺一个搬柴烧油的!”
骂完怒火依旧不减,冲着吓傻的魂t吼,“愣着g嘛!还不去托梦!”
那魂t火烧pg般跳起来跑了。
阎帝一pg坐在奈何桥边,呼哧呼哧气得直喘,“这阎帝当的!我他妈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能。”白无常伸过一只脑袋来,在阎帝耳边咕叽,“那啥,转轮王殿下说,他要请一百年假……”
“……”
阎帝瞪人的样子很吓人,可是吓谁都吓不到我。
阎帝看着我递上来的申请,从牙缝里一个一个的挤字儿,“年假、事假、丧假、病假……啊呸!你一个鬼还请病假?!还请一百年?!你去人间不打算回来了啊这是?!不准!”
他啪的一声阖上我的假期申请。
“你最好再仔细算算,”我冷笑,靠在阎帝的桌子边,“年假按每年10天算,我这j千年积累了多少天?请一百年是怕你接受不了,我的最低要求罢了。转轮宫的事务我带到人间处理,其他事我一概不管。”
无间王搬着凳子来看热闹。
“这是怠工!”阎帝吼。
“这是规定。”我温柔轻语,“地府条例说的明明白白,任何人不得剥夺他人休息的权利,喏,在这儿写着呢,上面还有你亲笔题字。”
阎帝yu哭无泪,恨不得一把揉碎那张休假条例说明,“好我的九弟,你这一休假,我怎么办?哥哥已经好累了,你再撂挑子,我会好想死……看在我是你亲身哥哥的份上……”他打亲情牌。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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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死不了。”我用他的话堵他。
“死不了才痛苦啊!”阎帝站起来紧紧抓着我的手,“小九,小九你别走,我跟天庭说了,咱们马上就要涨工资,今年春节还有福利!”
我挑起眉ao,“什么福利?”
“每人两箱鲜榨果汁”
我拍拍阎帝的肩膀,扭头就走。
“别走啊小九!”阎帝在背后撕着嗓子喊,“留下来加班,不光有鲜榨果汁,以后中秋节发月饼端午节发粽子植树节还发树苗”
德x,活该穷鬼的命。
大周,汴梁,重y。
真是一个好时节,乌黑瓦檐下满地j花灼灼,cs而温暖。汴梁是大周南部最美的城市,临水临江临湖半环山,伴着明亮的y光绽开了一城的灿烂金秋se。
半湖烟雨,朝霞聚成了浮光,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画船开,水浮花,街面上游人熙熙攘攘,不时有奔跑的孩童挨着大人们的腰侧嘻嘻哈哈奔跑而过。
小小的孩子正是粉n而可ai的时候,玉水青se的衣裙,细软头发结成了鬟髻被银链箍住,一小颗银制梅花铃缀在脑后,叮叮作响。
“小姐!慢点啊小姐”孩子身后远远追着家仆,老仆人腿脚不好,吃力跟在活泼的孩子身后,却还是被她越甩越远。
孩子兴奋的在街上乱跑,行人汲汲,她一不小心被挂到,整个人跌在了一处水洼里,噗通一声,s了一身。
“哎呀,小丫头。”
人群某个柔软而轻盈的声音传来,孩子懵懵懂懂抬起头,就被一双纤细温暖的手抱起。
她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带笑的柔美黑眸。
汴梁的细雨绵绵下着,孩子在蒙蒙的白雾中看到了自己在这双黑眸中的倒影,六岁的年纪,雪白的面孔。
抱着她的人,发若流泉,衣是素se,极其白净清丽的nv子,有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
汴梁的秋雨多么润啊,落在p肤上,落在额发上,犹如亲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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