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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这也是命数使然,既然见不得面,那就不见的为好。府里遭了火,不方便再留客,索性在外头寻个府邸供给居住吧。”刘焉冷笑一声,看向卢夫人,深深笑道:“你说呢”

    卢夫人心里一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也没细想,下意识的说道:“妾身这哪里做得了主啊。”

    刘焉仍是笑着,浑浊的眼珠似乎看尽了一切,他用缓慢且坚定的语气说道:“绵竹城内除了官署、府库,还有许多民居也遭受天火。除了来敏以外,老夫先前想来,应是绵竹福薄,担不起天子之气况且天咎之地,何以能为一州之治老夫已然下令,移州治于郕都,择日迁移官署。”

    “嗯”卢夫人这回着实是吃了一惊,丝毫没料到刘焉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葭萌关与绵竹之间只有二百余里,其间只有一个涪县还算坚城。等明年张鲁起事,大军可乘葭萌关守军不备,一战拿下,随后仅凭一个涪县根本拦不住张鲁兵锋,益州方面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缓冲来应对危局。

    但若是将州治迁到郕都,彼此之间的距离就会变成四五百里,中间更是会多出绵竹、雒县等坚城作为门户。尤其是雒县,那可是益州曾经的州治,城坚池深,是从北往南通往郕都的必经之地。届时稍有迁延,赵韪等手掌强兵的益州豪强就会赶来救援,张




第一百零九章 粮谷居奇
    “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鵩鸟赋

    汉初平四年十二月初三。

    长安城,北阙甲第。

    刚进入十二月没几天,关中好不容易下起来的冬雪便开始停下来了。

    天空仍是阴霾一片,屋檐下不住的滴落着融水,尽管是大白天,轩敞华丽的屋子里也四处摆放着耀目的铜灯。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椒房殿同样喜欢在居处摆满灯火的董皇后不是没有遗传的。

    董承站在窗台边上似乎在闭目养神,他背对着京兆尹胡邈与钟官令董凤,让人看不清神色,也无从揣测董承此刻郁结的心情。二人面面相觑,垂手而立,任谁也没有先开口。

    “上林三官已经开始放新钱了”董承忽然问道。

    “唯。”董凤顿时一个激灵,徐徐说道:“十一月铸新钱五百万,经司空的奏请,陛下已允准将其发放关中,一来是便于向豪强、商贾们采购余粮二来也好先让百姓在心里对新钱的样式、品相有个好印象,利于来年正式发行。”

    “这个月能有多少”身为理政的大臣之一,董承对这些了然于心,现在像是没话找话。

    董凤知道对方心情不佳,不敢有误,如实说道:“本月新开了几口炉,可铸新钱约六百万,等来年的旧钱收上来、以及铜矿开征之后,每月会铸得更多。”

    “哼。”董承冷笑一声,转过身来,深衣广袖飘然如风,腰间悬挂的环佩跟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他沿着窗户徐徐踱着步子,一直走到门边,门前的屋檐挂着一道滴水形成的珠帘,背阴的树梢上还积着残雪。董承看了半晌,方才吐了口气,说道:“除了新钱、还有府库里的旧钱五铢,经手的钱财何止千万。这事若是办好了,名利、功德,那样都有了,赵子柔何愁不得雄飞”

    主持向关中豪强、商贾购买余粮的差事,在董承看来既能从中落得实惠,又能借此赚的功绩,最关键的是,若来年真有旱灾,那如今搜集的这批粮草就是活人无数的珍宝!至于主持这个差事的大臣,也将获得巨大的名望,而名望,却恰恰是董承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若是没有赵温,那么这件差事最终只能落在董承头上。可有时候偏偏就是这样,权与利永远只有那么多,别人分到了大头,自己就只能喝风。

    “董公与其本无嫌隙,还是此人率先发难,中郎将如何也是二千石官,不过是有些疏于治军,又非大恶,他竟说动陛下直接将李蒙处死,毫不给董公留情面。”董凤同仇敌忾,眼也不眨的说道:“此人奉上惟勤,若是陛下长信于其,董公势必会遭到冷落啊。此番购粮只是开始,安知以后如何”

    “他不过是看马日磾等人不好冒犯,想靠着踩我一脚,好让陛下知道他的能耐!”董承知道皇帝不是非他不可,用的不顺心了会有许多的替代品,在旁人看来这一次只是赵温得势,而对于董承来说,却是一次必须要打起精神应对的潜在危机。若是没处理好,虽说不至于被赶出承明殿,却有可能会因此失势、不再掌握权力。董承想到这里,顿时有些着恼:“这等手段,也不知如何造作的声名!”

    董凤是董承所征辟、也是因其而起复为官,利益攸关,此时也是沉着脸,苦苦思索着对策。

    “我看倒不用太过忧虑此事。”在董承左手边站着的是京兆尹胡邈忽然说道。

    董承一愣,问道:“这是何故”

    胡邈像是拿定了主意,仰起脸看着檐下的滴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没有急着回答董承的疑惑,却随口说起了另一件事:“采买余粮的诏令一旦下发,民间存粮减少,粮价便从百余钱涨到了二百余钱,谷少钱多,二者自然贵贱有分,这是很自然的道理。可司空偏就说彼等豪商哄抬物价,几次发行文与我,让我依令查处。”

    “那你听了没有”董承心中一动,冷着声问道。

    胡邈眼皮也不抬一下,动了动身子说道:“被在下寻借口拖住了,年关将近,衙署都要休沐归家,谁还会管这种不讨好的事情”

    “做得好。”董承狞笑了一声,道:“这些天关东各州上计掾吏、羌胡匈奴等族使者来京参与大朝,



第一百一十章 数往知来
    “感悟遂晚,事往日迁。白璧何辜,青蝇屡前。”雪谗诗赠友人

    汉初平四年十二月初七。

    宣室殿西侧的庑廊上,靠着栏杆铺了几张蔺席,清冷的北风从屋脊上掠过,带着隐隐的呼啸声。外侧柱梁间悬挂的竹帘被风吹得前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庑廊上、墙壁上留下飘忽不定的疏影。

    难得的一个晴天。

    皇帝身着宽松的燕居常服,手执彤管,正在缣帛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司空赵温坐在一侧,垂首不言,神态与心境较外人臆测的还要沉静从容。

    “去年夏天的一段时日里,我常在这里习字。”皇帝打破了沉默,手下笔尖一动,飘逸的在左伯纸上写出这个字的最后一捺。那一笔就像是长龙伸展游走于天,在云间甩动着细长的尾巴。皇帝停下笔来看着自己写的字,开始追忆往事:“现在想来,那还是王公与马公等人密谋诛董的时候。”

    “唯,幸赖苍天庇佑,祖宗有德,陛下昧旦昃食,明断庶务。朝廷诸公这才得以除奸扶正,四方之民乃能翕然生息,皆自以为得遇其时。”赵温想也不想,张口便奉承道。

    无权无势的时候,什么功绩都轮不上他,如今有权有势了,没做过的都成了他运筹有方了。

    皇帝心里冷笑一声,却不是针对赵温个人,仅仅是突发感慨罢了:“你也不用将什么都揽在我身上,是否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诛董一事,朝野群臣都看在眼里,王公才是主谋。而我,只是坐在御榻上摆摆样子,事后不论是王公送来铲除董贼的贺表、还是董卓送来清算王公的劾奏,我也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孰所致然
    “视前世已行之事,以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春秋繁露对策

    以前的山崩、地震、日食,攻讦罢黜的都是关东与关西派系里的人,属于臣子之间的斗争,皇帝只是一个仲裁,所以各方反应也比较激烈。但这次却不一样,这次是皇帝的人陷入了漩涡中心,攻讦赵温就等若是直接与皇帝叫板,即便这次有理有据,但触犯天颜的后果,却是谁也不敢承担的。

    只是地震又不同于一般的政治事故,何况有前司空士孙瑞的前车之鉴在,这一次皇帝若是要护短,不肯依例罢免赵温,那就是破坏规矩,n上也说不过去。

    所有人都在等皇帝的态度,皇帝对赵温无论是护是弃,都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陛下如此深恩厚重,臣感激涕零!”此时,赵温已失却了刚才保持的淡定,苦口婆心的劝道:“臣未有匡救之策,无德无能,如今正是苍头归咎于臣,臣若不引退,岂非贪恋权位况乃朝廷每逢灾异,三公皆引咎辞退,已为常例,陛下如若不允臣辞位,那士孙公、黄公等人又何如臣一旦辞位,不足为惜,而陛下却不可因此有损圣德。”

    皇帝扭过头来,深深的看着赵温,那目光沉静又锋利,仿佛直刺心底。

    赵温被这眼神看的心里发颤,又不敢贸然移开,那样会显得心虚、没有底气,只好硬着头皮勉强与皇帝对视。

    “我原以为。”皇帝把目光挪开了,他开始摆正面庞,把后背往凭几上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你与赵公一样都是审时度势,精于算计之辈。”

    赵温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他的兄长赵谦的确精于算计,甚至有时候达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尤其是当初李傕郭汜围城,赵谦还在私底下与他商量过万一朝廷软弱,难以相抗,不妨说动麾下叟兵开城应敌,以为晋升之资。当时朝廷的胜算很明显,赵谦也没有再考虑此事,只是顺口一提,以防万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保以尊贵
    “故朝不勉力务进,夕无见功。”管子形势

    赵温哽咽着唯唯称是,嘴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伸手将桌案上写好的纸张拿起,递给赵温,赵温立即双手接过。

    虽然赵温刚才一直很好奇皇帝在上面写了什么,但赵温一直很谨慎的没有去偷看,只是依稀见得那似乎是一封草拟的诏书。

    “别不敢看,这本就是写给你的。”皇帝微侧着身,将部分体重压在凭几一边的扶手上,似乎想凑近赵温,与他耳语机密,只是这倾斜的姿势却不怎么雅观了:“这几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彼等也该从地震后的热闹劲中缓过来了。更改规矩的事,如今尚不可急着外传,所以只好先拿你投石问路了。”

    “唯、唯。”赵温看完诏书之后,顿时潸然泪下,话不成声。

    那诏书上写着:

    告司徒、录尚书事日磾,太尉昔者权臣陵纵,祸乱社稷兵寇攻逼,边情波骇。故司徒赵谦,将率文武,尽心固守,保全之功,厥效可书。惜乎天不假年,不得助成治世,感焉兼至。今考其忠概,参迹前踪,宜加丕显,式扬义烈。以本有郫侯之爵,可追崇谥忠,另赐钱十万,布百匹,以旌勋绩。

    有汉一代,一向讲究有爵则有谥的规矩。故而在最开始的时候,只要是封侯的官员,死后都会给予谥号。但自光武皇帝中兴以后,历代皇帝便极大程度上减少了赐谥的数量,有时即便是官员得以封侯,死后也没有谥号。逐渐的,对谥号的吝啬,反过来也愈加使得谥号成为士人官员梦寐以求的荣耀。

    毕竟官方定谥属于全国范围、乃至于会写入青史留传,而一伙志趣相投、或是生前交情不错的士人偷偷议论的私谥,影响范围就只有一个小圈子,其公正性与认可度更是比不上官方谥号。

    赵温亡故的兄长、前司徒赵谦,就是皇帝这一朝,自贞侯卢植之后,第二个被钦赐谥号的士人。

    这是极大的殊荣,当初赵谦死的时候皇帝没有给,这一次皇帝补给了他,除了给死者赵谦盖棺定论以外,更多的则是借此对生者赵温表明态度。

    谥诏一下,所有人都会明白皇帝对赵温的一片保全之心。

    赵温捧着诏书,高兴的连路都不会走了,一路上两只脚老是碰到一起,远远看去,甚是滑稽。

    皇帝坐在榻上岿然不动,扭头看着赵温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前司徒与王允是一样人,君上给个忠谥,未免太过优容了。”

    说完,那人推开了皇帝身后掩着的门扉,似乎是侵受到庑廊上的寒气,那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舅父。”皇帝从榻上起身,一把扶住王斌,没让他坐在通风寒彻的庑廊上,反而将他带往里间:“莫受了风寒。”

    卫将军王斌任由皇帝将他扶到席榻上,又是为他披氅、又是为他手里塞暖炉,殷勤备至,倒真像个孝敬长辈的子侄。

    王斌笑呵呵的弯着眉眼,心里很是慰藉,嘴上却是说道:“君上给的这个忠谥,旨在勉励赵司空”

    皇帝这时已坐回席上,看着王斌略显单薄的身子,不经意的皱了下眉,点头解释说道:“还是舅父知我心意,赵公毕竟有恩于我,给个忠字并不为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市恩不受
    “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论语颜渊

    “陛下对赵子柔的重视,比我等所想的还要多啊。”马日磾对士孙瑞说道:“也不知是他沾了忠侯的光,还是忠侯沾了他的光。”

    “缘由究竟,恐怕只有国家才知道了。”士孙瑞随口敷衍道。

    马日磾瞥了对方一眼,这次将对方请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

    “在下为士孙公鸣不平。”马宇主动说道:“同样是京师地震,同样是司空,何故赵公就能得以无恙”

    “依你之见,老夫该有怨言咯”士孙瑞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马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谦抑的说着,与往常那般直率轻傲的性子大相径庭:“在下想说的是,若是陛下早有此意,士孙公又何至于遭受策免此时还当是在中台才对。”

    话外之意,是马日磾一方仍有意让士孙瑞重返朝堂,只是在这之中需要士孙瑞发表怨言,才能求得皇帝的任职补偿。

    这在士孙瑞看来简直无异于是自寻死路,私发怨言、非议朝政,按皇帝的个性,难道还会低声下气的给他补偿恐怕他要是真按马日磾的话去做,下一步就是执金吾的缇骑上门了。看来自己不在了以后,马日磾、马宇等人便越发看不清局势,竟然连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

    士孙瑞气得发笑:“时也命也,老夫当时确是有错在先,若非灾异,恐也难以保全声名。左冯翊事发之后,国家不予追究,已经是深恩厚德,老夫又岂能大发议论”

    马宇眉头一皱,正欲待说,士孙瑞却拱了拱手,打算告辞了:“我大汉开国至今,历代先帝从未有如此回护臣下者,但凭这格局胸襟,今上便远胜孝和、孝顺之流。翁叔若是察于时事,实不该只将心思盯在赵温身上,要放远一点,才能看清利弊。”

    说完,士孙瑞便起身走了。

    “他这是说老夫眼见短浅”马日磾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服气:“他凭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层叠欺压
    “饱食快饮,虑深求卧,腹为饭坑,肠为酒囊。”论衡别通

    胡邈回到衙署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如今虽是特奉朝请的京兆尹,但权势仍不及直属的下属长安令王凌。王凌强势而有作为,这段时日为了立威、压住他,胡邈不知对其使了多少绊子。如今被王凌瞅准机会上封事算计了一通,既让他心里愤恨不已,又无计可施。

    虽然来的时候他想得到好,要恩威并施,防止那些掾吏下乡之后给他惹祸,可真正实行起来的时候却困难重重。

    “府君!”功曹杜骘在一旁察言观色良久后,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此事,兴许是福之为祸,祸之为福。”

    当得知自己照拂过的晚辈杜畿如今已是河东郡丞,杜骘也不觉生起了再度入仕之心,于是他打点关系,通过同窗好友、钟官令董凤的门路,得以征辟入仕。

    胡邈既是为了给董凤一个面子,同时也确实是需要有个自己人为他把控京兆的局面,平日里对杜骘也是颇为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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