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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张昶道:“是以,老夫希望大农能设法劝说陛下,动兵之议,不若暂缓一年。待明年仓廪充实,各项新政发挥效用,直出关东,也不是不可为。”

    刘和沉吟了会,忽然笑道:“张公这是畏难啊。”

    张昶一怔,随即说道:“这如何是畏难不过是为国家便宜,要想,赵司空说动陛下新铸通宝钱,清整京城兵将,为的就是来年在武都的那场仗。此战若胜,赵司空固然得利,朝廷积储又将奈何一旦遭灾,又如何施计”

    刘和看了张昶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犹疑,但他转念又想到皇帝这两年来的庙算独运,却又有些不信皇帝没有预见于此,也不信赵温这等大臣光只顾自己私利,而不知其中艰难。此间多半是张昶拘于眼界才识,不知上位者之谋而做出的无端揣测,或许,还有一些对赵温的嫉恨,自己还是少掺和的好。

    他说道:“陛下虽然年轻,但性情沉稳,或许陛下与司空早已有所定计,只是不予宣告而已。此外,铸钱、屯田这几件事纠结在一起,虽然难办,但我等为人臣子,岂有畏难不前的道理一样的难事,就算往后拖,难道就会变简单了”

    张昶没料到刘和会说出这番慷慨的话来,他一直以为刘和对理财的天赋与他半斤两事实也确实如此。但没想到他会对皇帝抱有这般信任,反倒显得他保守陈旧了。若不是在其位谋其事,他也不会冥思苦想,为朝廷考虑这么多,张昶看了刘和好一会,道:“既然如此,你我就需得尽早打算。若是无法为朝廷调度财货,大农还好,老夫在长安无亲无旧,说不定哪日就会罢黜遣归。”

    清查上林、推行屯田、盐铁等政都是少府张昶一手操办,背后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若是失却了权力,恐怕就不是罢黜遣归那么简单了。

    刘和看着张昶,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车子一顿,原来是到北宫门了。

    这段谈话到此为止,两人甫一出来,便见外头纷纷扬扬的飘着细碎的雪粒,宫门处两侧的值房屋顶上、路旁车驾的车盖上、道路上都被铺着一层浅浅的积雪。

    眼下正是十一月底,本年冬季的第一场雪这才姗姗来迟。

    前些日子还有不明事故的臣子上疏称贺,说今冬天暖,贫苦黎庶不至于遭冻而死。刘和当时还觉得好笑,这些个只知经书的臣子有些连基本的天时都分辨不出好坏,如今等了这么多天,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外间的农人们也该松一口气了。

    “这雪下的也太晚




第九十八章 防患未然
    “今为吾主计之,必先预为准备莫待临歧勒马,江心补漏,是臣之愿也。”七十二朝人物演义

    “这一年半载以来也算雨顺风调,时节分明,黎庶黔首得以安居。”皇帝的声音平静从容,但听起来字字坚决,别具一番威严。他摆手止住了刘和欲言的动作,轻声说道:“不过居安思危,本是你我君臣所为。朝廷的钱粮、各地的府库结余,尔等做大臣的,心里应当有个数才是。”

    “唯,陛下说的正是此理,臣等思虑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前次河东豪族谋逆,抄没各家资财无数,都内钱、水衡钱、少府钱都存着不少,这些钱难道要留着生锈吗”皇帝沉吟了一下,说道:“传诏下去,趁着今年丰收,民间余粮充足,谷物价贱,由大司农、太仓令出面向百姓、黎庶购粮。”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地主豪强趁着新谷收割,民间余量充足,以极低的价格大肆从农人手中收粮,如果这个时候朝廷从中争利,豪强手中收得的麦粟少了不说,而且还会导致粮价上涨,增加收购成本。当然,部分商贾也可能会将粮价抬高,趁着与黎庶距离更近的优势抢先收购一批粮草,然后打通与购粮官吏的关节,转头以更高的价格卖给朝廷,这样也不至于吃亏。

    是故无论是出于自家以及其他豪强购粮成本的私情、还是出于为朝廷着想的公心,马日磾对此都持有不同的意见:“陛下,如今谷价一石百余钱,若是出钱购粮,难保不会有商贾趁机哄抬物价,届时粮价上扬,吃亏的还是黎庶,浪费的还是朝廷的资财。”

    董承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附和皇帝,却被赵温抢了先:“彼等富家商贾品质败坏,若敢哄抬物价,就不怕朝廷拿他们问罪吗臣以为,购粮之际,朝廷可遣派御史随处稽查,但有肆意哄抬者,一概论罪。”

    被人抢白的董承心里不满赵温已久,此时不甘居于人后,把要说出的话临时咽了回去,改口反驳道:“若问罪之后,市贾惶恐,民间物价又如pn抑”说完,他又看向皇帝,道:“上个月陛下便下诏重建常平仓,今岁田租也陆续充入仓廪之中,朝廷一时并不缺麦少粟。故而臣以为,采购民间余粮,宜缓不宜急,总得议论周详,乃敢放诸施行。”

    董承自然不敢说皇帝一时脑热就拍板决定,而是在讽刺赵温跟风阿谀,从不加以思索。

    赵温心头恼恨,忍不住说道:“谷贱收粮、平抑物价,这都是有例可循的。依汉律”

    “好了。”皇帝抢着打断了他的话头,其实皇帝自己也有些为难,大规模的采购粮食,势必会导致粮价上涨。但他却有这么做的理由:“灵台令司候节气,称今冬少雪,恐有灾异。今年这雪,诸公来时也应当瞧见了”

    皇帝坐不住,说着便起身踱步到窗边,命人推开窗子,看了看天空才落没多久便要停下的雪势,以及地上连半个指头深都没有的积雪,说道:“若是今冬的雪还是如此,连去年的一半都不到,则土中少水,如何利于麦粟生长而且这点雪也冻不死土里过冬的害虫,朝廷及民间若是不预作绸缪,来年出了旱蝗又该如何”

    说起灾异,马日磾的眉头就忍不住跳了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会对民生造成多大影响,而是这会不会再度引起朝局的反复。毕竟这一年下来,关中发生的灾异实在太多了,其中哪样不是引发政治上的动荡若是真如皇帝所言,明年将有旱蝗,那么这正好应征着五谷不殖,草木不茂,作为司空的赵温,恐怕要收到牵连了。

    就在马日磾沉思着,明年的时候该如何借势将赵温重蹈士孙瑞的覆辙的时候,其余如尚



第九十九章 钱谷出入
    “掌判天下租赋多少之数,物产丰约之宜,水陆通途之利。”旧唐书职官志二

    温室殿中,皇帝已命人关上窗子,从窗边缓缓走了回来,口中说道:“我听说蝗虫喜产卵于土中,俟天时转暖,便从土中钻出,为祸乡野。如今趁着冬日天寒,黎庶无事,蝗虫又尚未生出,可诏使各地郡县督促百姓在地里挖采虫卵,以备不虞。”

    蝗虫不是鱼虾所化的么

    众人心里无不泛起这个念头,就如同腐草为萤一样,这时代的人总对一些不了解的事物妄议猜测。但谁让对方是天子,说是蝗虫产卵生虫那便是吧,众人也没有质问的必要。只是在心里想着,各地郡县的官吏好不容易在考课的督促下忙碌奔走半载,正打算好好窝冬休息,这下子又要不得空了。

    赵温窥见皇帝眉宇之间仍带着忧虑,想了想,宽慰说道:“陛下,天灾非人力所能及。灾象一生,便人心浮动,陛下是天下表率,四方仰望,无不盼着陛下振作奋发,还治世于黎庶。”

    皇帝点了点头,打起谨慎道:“大司农,少府二人皆在”

    “臣等在。”刘和、张昶齐声说道。

    皇帝指了指案上的几封奏疏,悠悠说道:“今岁租税共有麦粟四百十三万石、三千三百五十二万钱,虽然不多,奈何当下时局如此,朝廷上下也只能暂且忍耐艰难了。”

    鼎盛时期的朝廷每年岁入都有两百多亿,即便是孝桓、孝灵时期,征羌之战随便哪一次都是耗资数亿。而如今的汉室实力简直衰微到了极点,光是凭着司隶一地与并州、雍凉等贫瘠之处的财赋还不如昔年的一个零头。

    朝廷岁入的减少,除了朝廷实际统治区域缩水、



第一百章 度支审计
    “每岁计其所出而度其所用,转运征敛送纳,皆准程而节其迟速。”旧唐书职官志二

    度支部尚书韩斌出身颍川韩氏,是太学博士韩融的族亲。其本为尚书郎,因为与侍中荀攸、雍州刺史钟繇等颍川人有旧,故而在度支部设立之初便被人荐举。皇帝当廷策试之后,发现对方确有贾人心计,善理财货,遂拜为尚书。

    此时韩斌应声说道,冷峻的相貌与他的声音相得益彰:“臣以为,譬如臣先前所举等例,朝廷一年不宜耗费如此之巨。大司农、少府算计失实,宜重新散筹,再做计较。”

    然后他又从往例、现实等各方面开始论述、计算出了几个数字,推算出朝廷的开支用不了那么多钱,至少能节省千万。如果不是看在刘和与张昶的面子上,韩斌有所保留,不然这话都可以点出他二人有意虚报开支,徇私舞弊了。

    “有司算计支费,为防不时之需,往往都会多算一些,免得急时无余财可用,要另外索取。这是因循之举,无可指摘。”看着惶恐不安、心怀惴惴的张昶与刘和,皇帝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反而主动为张昶等人开脱起来。

    “唯,是臣等疏忽,失于算计,在此贻笑于诸公了。”见皇帝没有怪罪的意思,张昶松了口气,此刻他已经放弃了起先的初衷,只想着尽快补救:“请陛下容臣等回去后重算支费,交付圣裁。”

    话甫一说完,他便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除了侍中荀攸、水衡都尉周忠、度支部尚书韩斌以外,其余各人俱是面色凝重,不说司徒马日磾、就连司空赵温的神色都有些不甘像是眼看着一件利器操于他人之手。

    果然,皇帝听了张昶的话,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朝廷明年的支费再度算好以后,尔等且先交付度支部审计,待韩质节确认无误,再呈递御前。”

    韩质节就是韩斌,他所负责的度支部在皇帝的设置下,掌管全国财赋的统计和配置,以及财政核算与会计核算、组织审计每年



第一百零二章 谋主咨诹
    “召而不入,危而不持,亦天下之罪人也。”晋书周浚传

    在皇帝的印象中,刘焉也就这一两年的活头了。若是趁着明年刘焉病死,内部群龙无首,外有大军逼迫,朝廷就只需要在汉中打一仗,然后便能顺势得到益州全境。只是明年将至的旱蝗却给这个计划笼上了一片阴霾,如果朝廷的军队在地形险恶的汉中陷入僵持,不仅耗费粮草,前方的战况不利也会影响到后方的人心。

    战况一旦不利,人心一旦浮动,最坏的结果恐怕就是关中再度盗贼四起,破坏生产,朝廷好不容易打造的中兴势头将岌岌可危。

    所以皇帝现在对是否继续坚持原计划攻略益州,而感到犹豫不决,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他不得不谨慎考虑。

    “陛下。”荀攸语调低沉,却咬字清晰:“初平二年中,米贼张鲁据汉中自立,于今不过二载。前太守苏固颇有能名,在其死后,汉中吏民多有为其死难者,是所谓张鲁根基未稳,民心未附之故。米贼所奉行的五斗米道,与蛾贼所奉行的太平道师出同源,此辈极善妖言惑众,张角、张梁等贼首便是其例。如若任其蛊惑黎庶,数载之后,汉中岂可易得”

    荀攸等皇帝静静地想了一会,又缓缓说道:“旱蝗一起,即便朝廷早有绸缪,也会伤及元气。益州沃野千里,百姓殷富,高皇帝因之,乃有汉室四百载基业。若彼时能有益州相助,不仅关中民力可复,朝廷亦能势力大增,睥睨天下。”

    听他这么说,皇帝并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反而轻轻颔首,显然是知道荀攸为何这么急切的想兵进益州。

    张鲁立足汉中不久,民心未附、根基不稳,正是出兵讨伐的最好机会。而朝廷将面临的旱灾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一个地方连续出现数年旱灾的情况不是没有先例。如果朝廷不趁着明年旱灾之前速战速决,解决汉中的威



第一百零三章 远迄南郑
    “黄冠之教,始于汉张陵,故皆有妻孥。虽居宫观,而嫁娶生子与俗人不异。”燕翼贻谋录卷二

    益州,汉中郡。

    烛光黯淡,灯芯越烧越短,大部分都浸在浅浅的灯油里头。应是盏里的油将要燃尽的缘故,那一豆火苗不停的闪烁着,跳跃着,像是有个人在对着它呼吸、又像是为外间的北风所影响。

    窗外的风吹得呜呜作响,院子里的竹丛枝叶摩擦,发出萧萧肃肃的声音。风从竹丛中穿过,像是吹响了一排低沉的笙乐,烛火又好像是惧怕这风一般,抖得愈发厉害了。

    朱红与髹褐色的漆案上胡乱摆着几卷散开的竹简书帛,其中一卷竹简上的内容是有名的老子五千言、又称道德经,可以想见其主人应是笃信黄老之学。

    这是督义司马张鲁在汉中的府邸,张鲁出身沛国,随祖、父迁入蜀中学习道法,在灾年之中广收信徒,于益州底层民众之中很有声望。刘焉入蜀后,假辞色笼络任歧、贾龙等蜀中豪强,安稳人心,又交好青羌、叟人、巴夷、賨民等蜀中异族,募其为兵,从而才有了第一股制御、打击本地豪强的军事力量。

    张鲁与张修便是刘焉入蜀后寻求军事力量时所拉拢、结交的对象,他们既非益州本地人,又有一批死忠的信徒,关键的是,张鲁之母与刘焉颇有往来。

    于是张鲁便成功以督义司马的身份代表刘焉进驻汉中,为刘焉唱起了杀害太守、阻绝道路的黑脸。

    此时张鲁本人正焦急的在一旁负手踱步,此时的道教徒崇尚ns,故而张鲁俨然做着一副道家打扮,头裹黄巾、身穿褐衣,腰上挂着一枚小巧的黄白玉印,走起路来步步生风。

    在他的身旁,坐着一位皮冠黄衣打扮的中年道人,跟略显焦躁的张鲁比起来,他更显得有种超然物外的道家风范。此时他正轻轻的挑起一截灯芯,等灯亮一些后,再低头去阅读那卷老子五千言



第一百零四章 说是谈非
    “肤腠营胃,外疆中乾。精气内伤,神沮脉殚。”愈膏肓疾赋

    广汉郡,绵竹。

    在来往穿行的入城队伍中,一辆轩车突兀的混迹其中,随着缓缓前行。

    轺车是士人出行时最普遍的车辆之一,上有车盖,四周设有屏障,涂以漆彩。乘客坐于车中,上身有一半要露在外面,这就要求乘车者必须时刻保持端正的坐姿与士人的风度。

    就是坐久了会很累人。

    一路行来颠簸不断,让来敏没法靠在凭几上休息,这会子到了绵竹,他总算是可以背靠一会放松身心了。

    车旁的一名头戴赤帻的年轻骑士察觉到车上动静,别过头看了一下,脱口道:“来君,益州牧的人来接我们了。”

    来敏应了一声,定睛往城门下看去,只见有一行人身着华服深衣站在门前,身穿短褐的贫苦黎庶有意识的往道两旁走,二者之间隔着的距离虽然才数步,却有如天壤。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文士,他仰面瞧见来敏的车驾,面色一喜,立即迈步走了过来。

    来敏在车上远远看见那文士苍白的脸色,也不急着下车,忽然笑说:“元雄,关中已是连日阴霾、北风刺骨,想不到仅一山之隔,益州却会是如此艳阳。”

    吴班此时已经翻身下马,见来敏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跟他聊起了天气,不由莫名其妙的说道:“都说蜀地天府、山川相隔,气象自然迥异于关中。”

    “气象如此,人心若何”来敏手按凭几,撑起上身,从车上走了下来。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尽显名士风度,就连说话都是刻意拿着腔调:“我等今日便好生看看吧。”

    想起此行来意,吴班也不由得神色肃然。

    他前行几步,步子不徐不疾,既不显得过于热情,又不显得冷漠倨傲。

    “小子刘瑁,见过来君。”来敏与黄琬同辈、黄琬与刘焉同辈,何况来敏家世不凡,学识渊博,故而刘瑁在来敏面前执子侄礼。

    来敏若无其事的打量了眼刘瑁的样貌,虽然生的还算俊俏,但他脸色苍白,眼神飘忽,走过来时脚步虚浮,身材也瘦弱不堪。当初在江夏郡的时候,来敏便听说过刘焉三子刘瑁身有隐疾的传言,此时亲眼一见,他多半猜出了对方是什么隐疾了。

    身边唯一一个儿子不仅没有才华、更是连继承家业的资格都没有,刘焉的那份侥幸之心到底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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