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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这种实际操作上会出现的问题只需想一下就能知道,在古代信息、交通不便的情况下,朝廷很难对整个市场做出充分的了解和及时的应对。即便是平准监无孔不入,监控天下,朝廷也很难相应的做出应对,除非把水衡铸币的权力重新下发地方,但那样的话,却又会是另一种情况了。

    皇帝也知道在汉代搞精准的货币政策有些纸上谈兵,但他还好也不是全盘照搬后世的模式,而是有符合这个时代特色的改进。对此,他先是简单回答了荀攸的问题:“扬州若是缺钱十亿,临近的徐州、荆州未必不会是多钱数亿,只需由朝廷下令,让各州之间互通有无,此事不就可以纾解了”

    然后,皇帝继续说道:“天下商贾货殖兴盛之地到底占少数,例如长安、雒阳、邺城等地。朝廷只需在商贸兴盛之处安置平准,监察市价,便能举要治繁、切中肯綮,一地治,而一州治。”

    古代其实没有什么全国性市场,皇帝只需要抓住几个商业大都会的市场物价,以点带面,就能撬动这个社会的经济。

    “平准监查访市价、水衡监铸钱兴业,如若能加上均输之官,调均谷物等货物。”司空赵温悠悠说道:“平万物之价而利百姓,这便宜之处可就更大了。”

    平准均输是孝武皇帝时用以打击富商大贾、调控市场物价的经济政策,起初成效显著,由于后来太过与民争利,以及基层执行政策的官吏贪赃枉法等自身原因,导致惹出民怨,遭到废除。

    赵温这番话提醒了周忠,当初皇帝要重开盐铁专营的时候,底下都有一大帮既得利益者起哄反对,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如今若是重开均输,那自己的立场,就得好生掂量掂量。

    周忠下意识的看了眼荀攸,经过上回的那次密谈,两家皆为盟好,荀攸的立场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他的决断。

    荀攸毫不迟疑的说道:“如今天下未平,四方皆是用兵之处,朝廷若有均输之官,可从容调度各地粮草,以资军用。秋收已毕,今年又是丰穰之年,米谷价贱、农人少利,不若趁此在各地重设常平仓,用新钱市谷,以为粮储军资。至若均输之官,可待常平仓建成之后,再缓议行之。”

    “荀君此乃谋国之言。”皇帝此时已将头低下去打量着桌上的新钱,头也不抬的说道:“常平仓的事先交由太仓令处置,均输之官要不要重设、或是只设常平仓不设均输官,这些可先下发承明殿议论现在




第八十九章 钱法防微
    “民之铸钱益少,计其费不能相当,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史记平淮书

    “唯!”赵温笑道:“犹如孝武皇帝创制五铢、通行三百年,这通宝钱正面为年号、背面为汉制二字,可谓开一代钱制之范。今后天下子民,凡有用钱处,皆用建安通宝,汉室之泽亦将随之布施四海。”

    皇帝笑道:“不过是利民之举,想不到赵公还能有如此多的说道!”说笑着,皇帝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想到以后重开西域,汉朝的钱币沿着丝绸之路流通亚欧,成为这个时代的世界货币,那岂不是能靠着铸造铜钱、任意搜刮各国财货虽然事情还很遥远,但不是触不可及,皇帝畅想着,掌心捏着一枚精致的铜钱,在原地踱了两步,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盗铸私钱者,依汉法,该处何罪”

    赵温抢白道:“盗铸诸金钱,罪皆死。孝哀皇帝时,还要罚没妻子为官奴婢。”

    像铜钱这等散钱,如果不到一定数量,寻常的铁匠根本没有盗铸的必要。要想在短时间内大规模盗铸,就只有一般商贾富室蓄养的良匠工坊才能做到,皇帝伫步道:“补发诏令:盗铸私钱者死,家产抄没,其家室也要流徙并、凉等边地屯田。”

    汉代有四种主要的法律形式,分为律、令、科、比。律是由朝廷制定、皇帝批准颁行的成文法,具有稳定性、普遍性、强制性的特点,比如九章、傍章、越宫等律。而令则是皇帝颁发的诏令,他是根据实际需要而随时颁布,其效力等同于律或是高于其上,是律的一种补充,二者合成律令。

    皇帝这道诏令等若是补充了律法,拥有法律效力。

    汉代一直以来,对盗铸私钱一事都是零容忍,孝景、孝武皇帝时监狱里关押的盗铸罪犯何止十数万人,皇帝只是让家室流放边地,也算是宽待了。只是这家产抄没,似乎听上去很有针对性,赵温与荀攸对视一眼没有及时回话,荀攸犹豫了下,说道:“盗铸私钱者皆死罪,这是明律,然古来已久,为此铤而走险者极多,朝廷杀不胜杀,可见严法未能根除其弊。臣想着,不若换个法子”

    盗铸假币的事件即便是在后世也禁绝不了,何况是制币技术含量低下的古代,皇帝也没想过能根除,不过是防微杜渐而已。

    “换什么法子”皇帝随口问道,又看了看桌案上的钱,突然改了主意,说道:“水衡监在年前先赶铸出一批新钱,发往关中各关隘及诸郡县,命其于城门处置百枚新钱为样品,凡进关者所携之钱,经检查合格,才准携带出入。否则凡有发现劣钱,一概没收熔铸。若有旧钱、则当场折换。”

    这倒是个从渠道上禁止劣钱、旧钱流通的好法子,赵温眼前一亮,旋即补充道:“不若再诏各郡县守令,禁绝旧钱、劣钱,有放任不禁者,长官罚禄半年、当年考课不得为中中以上。”

    中中、中上是地方官吏政绩考课的级别,属于皇帝与吏部尚书傅巽商议之后定下的地方官员政绩考课制度。该制度被分为记分、分等两种形式,分等就是以行、能、功、过评为四个等级记分则是根据当年的具体事件来评判。这种记分法与分等法相结合的州县考课制度,从律令的角度保证了对渎职者的惩戒和政绩卓越者的奖励。

    官吏政绩总体上分为九品,中上者会有一定的赏赐或是加官进级、中中者守其本任,中下者及以下将会被解任或受到一定的惩处。只是当下的政绩考课仅局限于地方官员,要施行一段时间后,没有问题了,皇帝才能腾出手来将其照搬到中央官员身上。

    赵温的这个主意等若是将禁绝旧钱、推行新钱与地方官员的政绩绑定在了一起,若是官员办错了,相当于是这一年的政绩白搞了,势必会引起地方官的重视。尤其这



第九十章 挟铜钲束
    “今国家行挟铜之律,执铸器之禁,使器无用铜。”平百货之价

    古时铸钱的原料来源有三种,分别是官方经营的铜矿产出、民间采买、以及实物税。由于有官方经营与实物税的存在,朝廷在很大程度上不需要向民间购买原料,这样就会降低铸钱的成本。至于铸钱的劳工可以由刑徒、战犯来代替,劳工成本也可以忽略不计,总而言之,铸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赵温在旁说道:“上林三官储铜甚少,如若要在明年建安元年发行新钱,就得在此时收铜铸造,以备不时。而放眼关中,惟有弘农华阴县、右扶风武功县、鄠县等处产铜。愚臣浅见,不妨照铁官例,往上述三地派驻铜官。”

    铜矿专营

    周忠立时就想到了这个,随即大摇其头,关中现有的铜矿几乎都为大族把控。当初董卓滥发小钱,手上缺铜,甚至熔了十个秦朝的铜人,也不敢擅收铜权,赵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旋即想起自从赵温被拜为司空、录尚书事以来,处处都仰惟圣意,在承明殿与司徒马日磾政见屡有不合,闹了好几次不愉快。难道这里头还有皇帝的授意

    荀攸轻咳了一声:“朝廷似乎从未有铜官的先例,若是比照盐铁专营,倒还得仔细商榷。”

    “不是专营。”赵温也知道这里面的水深不亚于盐铁,就算是盐铁专营都闹出了一次群臣、河东豪族死伤殆尽才勉强推行,若朝廷还要打铜矿专营的主意,好容易平息的朝局又将生乱。赵温可承受不起这个反噬:“孝武皇帝时收天下之铜,聚于上林三官,乃有三官钱遍行天下。这铜官设于采铜之地,正好可以就地收聚、驱民开采,由水衡监辨铜令直属,如此也能省去地方转运之费。”

    “这样倒也方便。”皇帝对周忠说道:“董卓私铸的小钱在民间何止亿万,虽有四枚小钱换一枚五铢的比例,但折算起来,朝廷依然需要有上亿的通宝钱才行,更别说寻常的小五铢了。若是从今日起开炉,水衡监每月能铸多少钱”

    “若只以通宝钱为例,只要钱范足够,以水衡监现有十二炉,每炉每月能铸钱四十万,一个月能有四百十万钱。”周忠在心里简单算了算,说道:“今年尚余两个多月,水衡监能为国家铸钱九百多万钱。明年正式换旧钱的时候,可一边换旧钱,一边将旧钱回炉销熔重铸,届时朝廷便毋庸担心缺铜。”

    这些钱听上去多,其实换算成缗或贯,那也才九千多,跟市面上数十亿的旧钱、小钱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皇帝犹嫌不足,说道:“设法多开几炉,铜材、工匠、力役等都不用你担心,明年开春,先在京兆一地发放,以观成效,再施放各地。”

    “陛下深谋,臣不能及。”周忠奉承道。

    皇帝含笑点点头,又对周忠叮嘱了几句样钱封档、严格保存钱范等事后,便让示意他退下了。

    看着周忠执揖倒退,既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欢欣雀跃般走出宣室殿。皇帝蓦然叹道:“嘉谋不嘉!”

    周忠字嘉谋,虽然他办事老成,预判时局也算机敏,但刚才应对时的表现依然差强人意。说起来,若不是当前水衡监最主要的任务只是铸新钱换旧钱,还没有涉及到货币调控的层次,皇帝也不会那么放心的把水衡监交给他一个外行。好在这人很有眼力,若是回去后听了皇帝的话把管子给读懂了,倒是能不妨一用。

    不然,就得考虑王邑了,听说他自打在河东与皇帝诏对一次后,回去了日夜研习管子,等到河东有所成效之后,他或许能升上来莅任水衡监。皇帝这般想着,眼角余光忽然瞥了荀攸一眼,顿时深觉自己是多想了,有荀公达在,哪里还会给王邑机会

    人各有所长,周忠颇有才具野心,经此一遭后,若是聪



第九十一章 殿前郎卫
    “故福之为祸,祸之为福,化不可极,深不可测也。”淮南子人间训

    经过皇帝对禁军、尤其是对羽林虎贲二军的整改之后,南军主要由保护皇帝贴身安全转变为出兵作战的职责,他的编制也与寻常正规军一般无二。

    由于南军承担了更为复杂的任务,兵员也日益增多,以至于南军不便再继续执行入宫守卫宫禁的职责。为了填补这个空白,皇帝在去年就开始着手,将南军仿照北军的待遇,全部安排出城,不再负责宫禁。

    而原来由羽林郎、虎贲郎组成的、保护陛前的郎卫,则由新的郎官们负责。他们分别由羽林监、虎贲仆射掌管,依然被称为羽林、虎贲郎,只是他们的来源无不是选拔于各军推选的优秀中下层军官、六郡良家子等一批大有前途的年轻小将。

    这些郎卫人数虽少,但论精锐程度以及军事素质,远超于那些被安排出城的、共享同一个称号的南军之上。

    作为殿前羽林郎的新人,周瑜甫一来到未央宫前殿右侧的值房,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在下羽林郎太史慈。”身姿卓毅的太史慈身上有着青州人特有的热情大方,主动对周瑜介绍道:“别看咱们人少,算上那些虎贲郎也只有寥寥一二十个,比不上三署郎有上千个郎中、中郎。但咱们的权责最为紧要,咱们要时刻守护陛前,国家移驾到那处殿,咱们也要跟在那处殿,这跟那些固守一处殿宇前的三署郎是不同的。”

    “我听说不仅如此,陛下有时与大臣参谋军事,也会唤我等羽林郎上殿观瞻”周瑜对太史慈很有眼缘,似乎是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洋溢的热情让周瑜想起了孙策,他挑眉问道。

    “喏。”太史慈点头道,其实他也才来不久,但已经忍不住向新人陈说此间的不凡之处了:“陛下有时诏大臣议论军事,或是诏荀侍中等人讲解兵法时,我等羽林郎、虎贲郎都能蒙诏入内,但除非陛下指问,否则只能听不能说,更不得外传。”

    御前郎卫本来就是从军中、六郡良家子里面优中选优,一个个无论武艺、谋略都是上乘之选。周瑜细细想到,这已不仅是普通的殿前护卫了,而应该是皇帝有意培养、为未来准备的优秀将官。

    看太史慈提到皇帝时脸上浮现的尊敬的神情,就可以想见这一个个在皇帝跟前耳濡目染、被皇帝所影响、且忠于皇帝的将才,在外放到军队之中,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之后,将会成为皇帝最有力的臂膀。

    周瑜忽然有些知道那天荀攸过府对他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此次凭借献玺之功,不能入秘书监,反倒入了羽林监,也未必是吃亏。

    “太史子义,你跟献玺郎说这么多做什么”值房内有一个青年正拿着块葛布擦拭佩剑,声音有些尖刻:“规矩,自然有邓监过来教他,你可不要越俎代庖。”

    太史慈面容闪过一丝尴尬,声音短促的说了句:“文采!”

    “不知足下贵姓”整个羽林监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周瑜已经通过对方的表字判断出了身份,之所以这么做,只是礼貌性的问一句。

    果然,那人头也不抬的说道:“武威张绣。”

    “喔。”周瑜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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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丝茧瓜蔓
    “权衡在手,明镜当台可以摧邪辅正,可以去伪存真。”续传灯录

    孟达细细咀嚼着周瑜的慷慨之言,实在没有将对方这个更像文士的青年跟武将联系在一起。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太史慈,心中对周瑜被选入羽林郎是有些微词的,只是他们没有张绣那么不理智,反正推脱不掉,索性大大方方的接纳下来不就是了哪怕对方没什么才干,但多结识一个高门子弟,日后也是多一条门路。

    张绣在别的地方都很聪明,偏偏在这个事上想不通,也不知为何。

    至于太史慈是本性使然,还是跟孟达抱有同样的心思,这些都不紧要,在此刻孟达心中的想法,就是多和周瑜这个世家子亲近。

    孟达抬眼打量了周瑜一下,此人容仪出众,也不像华而不实之辈。想完,孟达便与太史慈将周瑜带入值房,简单的叙谈了几句,周瑜出色的谈吐与潇洒的风度处处流露着不凡,让孟达等感惊异。

    “这个张绣的秉性一向如此”与二人熟悉了之后,周瑜这才问道:“我听说此人当年在武威,也是一个豪杰”

    “是有这么一段故事。”孟达不禁拊掌,点头说道:“当年边章、韩遂于凉州聚众为乱,张绣时为祖厉长征辟任职。金城麴胜袭杀祖厉长,张绣为报上官之仇,便伺机刺杀麴胜,后来招合少年,为邑中豪杰。”

    未等周瑜说什么,孟达忽然看了太史慈一眼,笑说道:“子义当年也曾为上官谋事,不惜以身犯险,毁坏州府给朝廷上的劾章,最后避祸辽东。这么说起来,倒是与张绣杀贼以报上官之仇的所为所举契合。”

    太史慈曾为郡府征辟,为奏曹史,有次太守与本州刺史闹了矛盾,难辨曲直,便各自据情上表朝廷仲裁。像这种各执一词的劾奏,往往都是先到皇帝御前的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优势,在当时就正是州府的劾奏先行,郡守担心失了先机,便派太史慈星夜赶往雒阳。到雒阳后,太史慈先是追上了州府派去的属吏,抢在他投递之前撕毁了劾奏,甚至还说服了对方一起避祸远遁。

    于法理上说,太史慈此举是故意破坏公文,该下狱论罪。但从当时的义理上来说,太史慈很好的履行了他与太守之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君臣之义,而这份道义,正是当时的士人所推崇的。

    周瑜听得有趣,说道:“未料到子义竟如此有勇有谋!”

    太史慈一愣,旋即笑道:“或许正是如此,张文采才乐意与我结交。”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周瑜,他笑容忽然敛了半分,问道:“此人在羽林监交友不多”

    “这倒不是。”孟达大口喝了碗水:“此人性情豪爽,在御前羽林郎、虎贲郎中间纠合了一帮好友,关系好的还以兄弟相称,至于待我,就有些平淡了。”

    这就有些矛盾了,周瑜沉吟不语,手把着茶碗,不知在思索什么。

    见周瑜似乎对张绣很感兴趣,孟达乐得继续说道:“他做羽林郎比我还早些时日,其叔父是安集将军,平准监贾公待他如亲子侄,就连国家也很赏识他。记得国家去年到上林苑游猎,一匹鹿被国家放走,国家悬赏众人围捕,最后被此人猎得,赐了把国家御用的雕弓。若非他叔父,此人恐怕早就被放出去做校尉、都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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