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这样一来,献书的人便立即少了许多,但皇帝依然借此搜罗了千余卷秘府没有的藏书,算得上是一个收获,同时也让博士韩融、议郎孔融等有资历的大儒参与其中。
“从年初开始,我便诏崔侍中用心搜罗各家所藏典籍,充实秘府,校订皇览。一年下来,各家敝帚自珍,自愿敬献者鲜少,所得不过寥寥千卷,还不如在河东时抄录的多。”在宣室殿,皇帝拿着书录提要,对秘书丞朱皓说道:“这一回臣子敬献,算起来,秘府藏书也有五万余卷了吧”
“谨诺。”朱皓低头想了一遍,细细数道:“崔公搜求图籍所得千卷、河东叛乱诸家抄没所得千卷、朝廷诸公敬献亦有千卷,合秘府原有图籍典藏四万七千卷,共五万余卷。”
“按原来我说与你的要求,除了史书、兵法、谶纬天文等书以外,其余的经书文集一概拣选出来,交由将作监刊印一份,藏于太学。”皇帝一直都很留心这个事,只是要刊印的书籍太多,识字的工匠不足,编排文字的工作也很繁巨,所以这么久以来也没见多大的成效。
对此皇帝已经开始扩大将作监造纸、印刷的规模和工匠数目,并制定了许多优待工匠的政策,如今至少能保证朝廷公卿府衙的日常公文用纸的开销了:“刊印、编书、造册,将作监哪里已有了完整的工序,秘书监只需要整理出来交付即可。现今秘书令要忙着编撰汉记、十三经正义,无暇关注此事,你得多上些心,与将作监、太学等处沟通好。”
朱皓身为朱儁次子,行事颇有其父之风,亦有才行,只是他并不适合待在秘书监这个纯文事的部门,而且在秘书监这些俊彦的光环下显得平平无奇。皇帝让他多往各衙署走动,跟其他官员打交道,未尝不是观其行、知其能的意思。
“唯,臣必勉力从事,不负陛下所托。”朱皓干脆的应答道。
“名利动人心呐。”皇帝看着书录提要上的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书名,感慨着说:“若非这次编修十三经正义,他们哪里肯拿出家传来”
若是不拿出来交由将作监印刷刊发,这些皇帝连书名都没见过的书籍又将如何传承呢
皇帝看了眼n一旁的荀攸,按捺住心头的感慨,转而说道:“左冯翊的事,承明殿有何议论”
待士孙瑞从司空任上被罢免后没过几天,左冯翊的案情也终于有了下文,左冯翊鲁旭因失职、玩忽等罪被罢官归家,其余左冯翊各曹、及诸县令、长等官,也大规模的遭到吏部尚书傅巽的劾奏。
“合该如此,傅公悌这一回办的很好,左冯翊的事就是要给其他郡县做一个典范来,现下的地方官吏,要么见进取无望,而毫无作为要么是玩忽职守,而无一丝为民之心。”皇帝听了荀攸的汇报后,点头说道:“等司隶、并州等郡功曹到京之后,由傅公悌召开会议,重申朝廷整顿吏治的决
第八十一章 振师整众
“先事而绸缪,后事而补救,虽不能消弭,亦必有所挽回。”阅微草堂笔记姑妄听之一
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孙策、孙贲等人方才带着两千多残兵退入平舆城中。
郭嘉与田畴也没有指挥骑兵攻城的念头,只是派人通知了张超一声,然后便光明正大的在城下安营扎寨。
大帐之中,汝南太守刘艾端坐主位,越骑校尉田畴与军师祭酒郭嘉在下首相对而坐。此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一名斥候揭帐而入,禀报称已经在后方追上了河南典农校尉张超,并以刘艾的名义劝其收兵返归,如今正在帐外。
此时郭嘉很不像样的斜靠在简陋的木制凭几上,斜睨一眼,说道:“尔等是在何处追上张校尉的”
“禀祭酒,是在上蔡城郊。”斥候一五一十的说道。
“上蔡”郭嘉不禁哑然失笑,扭头看了看刘艾与田畴,讥讽着说道:“咱们这典农校尉打仗的能耐未见得有几分,逃亡的本事倒不小。”
郭嘉是前将军朱儁一手提携,可以说是与张超互为同僚,按理说出了这等事,怎么也得为张超说几句好话,为何反其道而行之了
田畴沉着的思考着其中关碍,尚未发话,在行军布阵期间一言不发的刘艾先开口了,言语之中有些揶揄:“即便是再好的箭手,也会有脱靶的一天,何况张超早年也是前将军麾下剿除黄巾的干将,一时失察,也不是不可原谅。”
“张校尉临阵溃逃,酿就大祸,如不严惩,众将士何以归服”郭嘉不以为然,义正言辞的说道。
刘艾盯了郭嘉半晌,若不是对方的坐姿与气势太过随意,不似作伪,他倒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于是刘艾轻点了点头,敛了笑,沉下脸说道:“那就用不着见他了,将其拿下关押,解除印绶,留待朝廷处置。”
如不出意外,这次战后他也将承担一定的军事职责,汝南不比四面安靖的弘农,南边就是荆扬、东边正对着的就是徐州牧陶谦所置的沛相刘备、北边则与袁绍一系的曹操、朱灵隔着一个陈国。若是不先拿张超立威,以后怎么统率手底下的部众
更何况,刘艾在来时揣摩圣意,认为朝廷既有人不放心将整个关东的军事交由朱儁,那么皇帝的心里肯定或多或少也是有这个心思的。既然自己受皇帝指派来到汝南,就得想办法分化朱儁的势力,以防万一才是。
郭嘉一手拿起茶碗,像是看清了刘艾的想法,笑眯眯的说道:“李通、许褚这两位率部曲来投的义士,刘府君最好还是见上一见。”
“这是自然。”刘艾颔首道,无论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事,还是为了在战后方便治理汝南,对于李通这等本地豪强,就得示之怀柔。
“谨诺。”斥候听两人下了决断,爽利的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田畴不禁抬头看去,正好与郭嘉似笑非笑的眼神撞在一起,恍然明白了什么郭嘉这是想借张超向朝廷示好!
可他这么做的意图又何在呢保护前将军朱儁,污身自保抑或是,保护自己
今年才二十来岁的田畴并未见识过多少政治诡诈,不禁为此事而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便在此时,李通与许褚两人揭帐进来了,他们二人此时都只是朱儁授封的都尉,在见到刘艾等人以后,无不执礼甚恭。
“此战多谢刘府君相助,不然我等这次可就危矣了。”许褚声如洪钟,魁梧的身材让众人眼前一亮。
“想必足下就是谯国许褚果然是倒曳牛尾的猛士,传言不虚,艾今日算是见识了。”刘艾眼里流露出欣喜,亲近的招呼道:“二位先坐,不必拘礼。”
两人分别坐在田畴与郭嘉的下首,甫一落座,李通便出声发问道:“前日军报上说,府君率领的援军要今日才能来,为何是昨晚就到了”
“越骑营的马好,自然跑得比一般骑兵要快些。”田畴淡淡的说道,言语里带着一丝自豪:“饶是如此,到底是来晚了,不然昨夜之战,当不至于此。”
李
第八十二章 连骑击鞠
“蹋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才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别录
在汉代,虽然已有官制上的文武分离,但文武之间并没有如宋代那般泾渭分明,出身豪强、有一定文化素质的武将可以下马治民熟悉兵法的士人可以带兵打仗。太守也是一样,作为汝南军政要务的首脑,刘艾自然而然的也是张超手下败兵、李通,许褚归附部曲的主帅。
而田畴与刘艾都是朝廷派出的外人,感情上关系更为亲近,所以当刘艾提出在城下顿兵两天,一边休整部众、一边观望敌情的时候,众人稍作思考便都同意了,即便是郭嘉也没有异议。一来是因为刚收束的败兵尚未调整军心,不宜仓促上阵二来则是刘艾与郭嘉两人私下的博弈。
好在城中敌军也已经伤筋动骨,日趋颓败,看着城外日夜逡巡着的越骑,总是紧闭城门,绝不浪费最后一点实力。
郭嘉也不闲着,建议刘艾围而不打,在城外伐木修建箭楼,像是故意挑衅一般。每隔一段时候就命士兵奋力擂鼓,然后从箭楼上居高临下的朝城ns几十支鸣镝响箭,弄得声响很大。当城内敌军忙着准备应战的时候,他却命人扬长而去。
要么,就是让李通、许褚、田畴等人在城下轮流演练布阵、招摇驰骋一番,既是为了展示军威,城中敌军也是为了趁着演练军阵恢复士气。
沉不住性子的孙策有好几次准备带着人马冲出去,但都被吕范、程普等人好说歹说的拦着,只让人在城头往下放箭,然而城头刚有动静,底下的李通等人便迅疾退走。
如此反复几次,到后来,不管城下玩什么花样,城上的守军也打不起精神来了。
这天傍晚,平舆城中的刺史府邸内,奴仆婢女在廊下来来回回的穿梭者,有的端着木托盘,里头盛放着木梳之类的东西有的捧着铜盆,里头盛满了热水还有的则端着折叠好的干净衣服。
温热、乳白色的水汽从窗棂的缝隙中氤氲散出,吕范从院子外面甫一走进,一个苍头便凑过来说道:“主公说,吕君若是来了,可直接进去。”
周公握发吐哺,看来孙伯符礼贤下士在这方面做的倒是挺像模像样。
吕范心里想着,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听到开门的声音,坐在澡盆的男人双手扶上边沿,轻轻一撑,干脆利落的从盆里跳了出来。无数水滴在男人精壮的身躯上汇成一道水流,那起伏结实的肌肉犹如丘壑,热水从丘壑沟谷之中流淌而下,在地上聚成一滩水渍。
孙策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短裤,他随手拿起一块细葛巾,一边往身上擦拭,一边走了出来,口中说道:“公瑾!城里我脱不开身,不能亲自接你,你可别”
话说到一半,他已掀开竹帘走了出来,看到吕范孤身一人站在原地,不由愣了愣:“子衡,如何就你一人你没在水门处接到公瑾的船”
平舆城西、城南就是澺水,城中的军粮辎重都是靠着水路从南方运来。听闻好友周瑜要乘船北上,孙策立即让吕范出城相迎,没想到吕范却是无功而返。
“遇见了。”吕范抿着嘴,似乎有话不知该如何说,他迟疑了下,还是开口道:“只是周郎说,他有要事在身,先不忙入城。”
“要事”孙策正疑惑着,城外忽然传来一阵擂鼓声、其间还伴随着极热闹的喧哗声。
孙策暂时将心头疑问抛开,把葛巾往地上一丢,顺手拿起衣服边穿便往外走:“他们要攻不攻、要走不走,整日里就知道在城下故作声势,这回又弄出什么事来了!”
吕范也不知对手怎么能如此妙想多计,那天夜里若不是天色太晚,乌云突然将月色遮蔽,难辨四野,恐怕他们都难以从混战中当中脱身。如今他与孙策带来的旧部只剩数百人,而城中孙贲、孙香等人的部众也由原来的七千人变为三四千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次的夜战。
只惜吕范至今都不知道对方的谋主是谁,而对方用计的风格又很灵活多变,让人难以捉摸出规律。自己这边知己而不知彼,对方却对彼此了如指掌,这仗该怎么打
吕范心里忧愁不断,随着孙策登上城墙,程普、韩当、黄盖、孙贲、孙香等人都在女墙边上
第八十三章 人心叵测
“草虫鸣切切,乍大乍若远若近,莫可名状。”松风阁记
“周郎雅量高致,逸才不群。”郭嘉坐在马背上,眼神之中带着些惺惺相惜的意味:“此战若周郎是孙氏的谋主,我等还真未必有机会险中逃生。”
“郭祭酒虽然好险,却从未入过险地,何以称险中逃生”周瑜扬起长眉说道。
郭嘉不着痕迹的瘪瘪嘴,看上去有些不乐意:“休得称我为祭酒,周郎现在虽是白身,待去了长安,指不定要授任何职呢。”
周瑜看见郭嘉这副做作的样子,未免觉得好笑,性情旷达洒脱之士他见得多了,但大都是故作特异,为己搏名,像郭嘉这样自然天生的性情却是首次见到。
他莞尔一笑,换了个亲近的称呼:“郭郎说笑了,但凭此间强兵精骑,汝南可谓是谓唾掌而决,功成之后,何愁不能授受官爵”
“赐爵可以,授官就罢了,我这军师祭酒可是陛下钦赐,只管出谋划策,别的什么都不用做,正好适合我的秉性。”郭嘉眨眨眼,突然嘿地一笑:“若是调我做一地县令、功曹,那才是折磨我呢。”
他刚才看似还很嫌弃祭酒,这会子又舍不得了,可见此人说话绝不能轻易相信,周瑜暗地留心。
由于政治、生活环境逐渐稳定,关中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朝中许多独身的关东人便开始写信邀家眷入长安团聚。这其中,水衡都尉周忠因为专司禁钱以及新钱铸造,颇受皇帝重视,故而很早之前便往庐江老家写过家书,几次邀周尚、周瑜等人北上。周瑜本来并不想去长安,后来因为天下局势的变化,以及长辈之命,所以一直拖到将近年底才开始动身。
在周忠的家书中,周瑜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朝廷里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也知道周忠与颍川荀氏关系密切,私底下所图非小。所以作为荀氏的乡党,郭嘉才会说想做军师祭酒,因为只有继续在军师的位置上,他就不仅能为自己、更是能为背后所站的势力发挥更大的作用。若是在这个时候被调任它职,那确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
“不过话说回来。”郭嘉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周瑜,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平舆城:“孙伯符深肖其父,勇则勇矣,却智谋不足,既不通经传,家世也不显赫,周郎何必为了此人多费功夫径直往长安去不好”
周瑜是周家人,算起来勉强是郭嘉同一阵线的盟友,何况在初次接触时,郭嘉便通过言谈举止而了解了对方的才识卓见,便不再等闲视之。所以在得知周瑜要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敌将说情的时候,郭嘉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值,在他看来,扬州就是一个泥淖,周氏自己跳出来已属不易,倒还想再带人脱身
这副场景让郭嘉不由得想起了荀彧与曹操,前者不就一直想带曹操一起改换门庭么郭嘉没有经受过这种感情,他无法理解这种情感在一定意义上为何会超脱了冰冷的利益与算计,心里头莫名的有些烦躁,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烦躁到底从何而来。
似乎在冥冥之中,他本该具有这样的情感,却不知被何人剥夺了。
“孙伯符与我同年,情谊深厚,远非寻常亲友可比。”周瑜抬首望向城头,城头上人影幢幢,他却能十分轻易的发现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也正同样以灼灼的目光遥视着他。
“士族高门多爱蓄养豪情之客,就连我家也有几个如孙伯符那般的勇健之士”郭嘉好整以暇的笑着说道,意有所指。
“郭祭酒。”周瑜的语气忽然冷淡了几分:“我与他恩若兄弟。”
郭嘉愣怔了一下,恍然笑道:“我自然知道。”他也不避讳掩饰什么,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是在羡慕你们呐!”
周瑜莫名其妙的看向郭嘉,这个你们似乎是指他和孙策,他挑了挑眉,听郭嘉继续往下说道:“若是我也有这般至交,我也不至于整日想这些事”
话语里突然带着的低落情绪感染到了周瑜,郭嘉低眸的神情像极了因多
第八十四章 深谋勿疑
“届征途,携书剑,迢迢匹马东去。惨离怀,嗟少年易分难聚。”鹊桥仙届征途
即便是吕范、孙贲仍心存顾虑,孙策也不信他最亲的兄弟会算计他,他决然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亲自见一见周公瑾!”
以往的孙策都是才略多谋,吕范从没见过如今这么意气,但这又像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吕范想了想,心中转了念头:“好,伯符既然要见,那就大大方方的见!不妨将他领到城头上来,以观军容。”
“我正有此意,公瑾与我有总角之好,骨肉之分。带他上城墙,这才叫坦诚相待,子衡知我也!”孙策喜道,说完,便催促着人开门迎接周瑜去了。
程普等人从后面走来,纳闷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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