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有些被射声营的箭雨吓到的人见跑不回去,大喊大叫着先拿着刀将后面跟上来的氐兵砍杀在一起,后续跟上来的氐兵被这么一挤兑,也跟着刺剁砍杀,山谷中各自为战、自相残杀者不知凡几,再加上被射声营用箭雨射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窦茂拿刀杀死了一个状若疯癫、到处砍杀的乱兵,他此时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背后还插着一根箭羽。窦茂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挺腰四望,只见除了身周还算镇定的亲卫以外,余者皆惊号溃散,乱糟糟的早已经没了再战之心,他不停的大声喝着,声如洪钟,试图让这支失控的军队重新聚拢在他身边。
强端弯腰驼背,小心的拿盾掩饰着自己,正打算弓身走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擐甲执兵
“凡与敌战,若有形势便利之处,宜争先据之,以战则胜。”百战奇略争战
傅干的面色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其实最初并不是一个为了所谓的朝廷疆土、治内子民而放弃生命的人,因为在他曾经看来,皇帝昏庸无道、贤者不容于朝,这个朝廷并不值得他付出生命去坚守。还不如趁早退居乡里,率厉义徒,等明主出世后再出来兼济天下。
这个说辞没有被他的父亲傅燮所接纳,反而身体力行、用自己的生命告诉他国有乱,人就不该只想着独善其身。
在傅燮死后,傅干就一直退居乡野,并且因为父亲的死,对汉廷始终抱有仇视,甚至想等着这乱世之中出一个非刘姓的枭雄,自己好去辅佐他匡济天下。可直到皇帝开始追尊英烈,并屡屡下诏征傅干入秘书监,以及皇帝逐渐表现的明主气象,让傅干本是坚如磐石的心稍显动摇。
后来在得蒙皇帝封拜嘉赏的傅巽、傅睿、傅允等亲族劝说下,傅干这才勉强复命。
等到他亲自接触到皇帝之后,才明白他父亲当初为何对朝廷是那样的充满信心,为何会在死前慷慨的说出今朝廷不甚殷纣,吾德亦岂绝伯夷这番话来激励他。
“彦材”沮隽在一边看着傅干两眼无神,久久不语,还以为自己直呼其表字,让人多想了,于是改口道:“傅君”
“喔。”傅干恍然回过神来,赧然笑道:“适才失仪了,还望勿怪。”
沮隽是个性子耿直的人,虽然曾在族叔沮授身边学了些算计和兵法,但也没有做到像沮授那些士人一样的心计。他不知道傅干刚才因为他那随口的一句话而想到了很多,跟在一边的朱皓却悄然看得明白,傅燮的死讯传到雒阳的时候,他的父亲朱儁正担任屯骑校尉,作为征羌的后备役,于此知之甚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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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扶持相立
“若敌人先至,我不可攻,候其有变则击之,乃利。”百战奇略争战
自虎贲中郎将以下,其军在以往的编制都是比照郎卫的官职如中郎、侍郎、郎中等,在虎贲军剥离了禁卫系统之后,除了御前虎贲郎仍保有着曾经的编制以外,现在的虎贲军则尽皆仿效军中的职位重新授予。王昌曾经因功被拜为虎贲侍郎,改制之后,被授为都尉。
虎贲军共有千五百人,军职不多,所以在召集军议的时候,身为都尉的王昌也有资格参与其中。
商议军谋,这本是王昌最向往、自豪的事情,现在却是他最感尴尬的地方。
盖顺在席上冷冷看了王昌一眼,眼神就像一把刀子似得飞快的剜过。王昌不仅曾让他颜面尽失、还让他从此后失去了皇帝对他的那份独一无二的宠信,其实他本可以借着职务之便,随便找个错失将王昌贬谪、惩处。可皇帝却暗中警告过他不要耍这种手段,似乎就是要将王昌留在盖顺身边,好让他时刻知道自己这个污点、懂得警醒。
没办法,盖顺只好捏着鼻子将王昌留在身边,久而久之,他愈加养成了克制隐忍的脾性。
盖顺挪开了放在王昌身上的目光,径直交代了军令:“裴公有令,阳平关位置紧要,我等当急行赶至,不得有误。但我有话要说在前面,射声营已经立下首功,此番前锋接战,尔等务必得拿出虎贲的果敢锐气来,莫要让北军瞧了笑话!若再有奸猾惫惰等情事,坏我军中风气,休怪我不顾昔日情面!”
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南北军彼此表面和睦,其实在暗地里皆较着一股劲,都想抢夺一个最为精锐的名头。若不是来时不知道有窦茂带氐人聚众谋乱,他们如何也要在一开始就争夺前锋的机会。这次众人眼见机会已经来了,一个个都憋着气,想要把射声营的风头压下去。
“将军说的是!”一个都尉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机灵的应道:“国家曾屡次诏命我等严守军纪、整饬军中风气,所谓凡赏罚,实乃军中要柄。我等既为禁军,自当要做朝廷诸军表率,决不可再有当初那等事。”
这话明显是踩一捧一,众人听了之后纷纷下意识的往末尾的王昌哪里看去,有的揶揄窃笑,直看得王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有心反驳,却又无力反驳,毕竟当初就是因为他而致使全军蒙羞,从这里走出去的步兵校尉徐晃也因为他,而从未对虎贲军念过半点香火情。
盖顺面色平静,曾经他之所以欣赏王昌,除了想借助王昌这种世代虎贲郎在军中的人脉,更好的拿稳军权以外、其余的则是因为当初的王昌跟现在的这个都尉一样善于奉迎讨好。如今有了前车之鉴,盖顺自然不会重蹈昔日覆辙,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梁兴,看来你在夜校没少听讲。”
都尉梁兴是安定乌氏人,在初平三年的时候凭借着出色的材力、以及六郡良家子的身份选入虎贲,两年之中靠着本事一路擢升到都尉这个位置,其间由于功绩、表现突出,被推荐入夜校学过几个月的书。
良家子都是在本地有一定资产、家世的小地主,虽然在梁兴看来,夜校里教的书都是最基本的伦理纲常、忠君爱国,有些书他早在家里就翻过只是未曾精深。他并不稀罕夜校里教的东西,他只是稀罕就读夜校这段经历所给他带来的更为便捷的升迁通道。
于是听到盖顺这般夸赞,他喜形于色,答道:“谢将军夸赞!”
军中有一说一,从不搞什么虚伪辞令,即使这让王昌的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
盖顺轻瞥了王昌一眼,复又对梁兴说道:“你只知国家有诏凡赏罚,实乃军中要柄,可你却为何忘了患难亦须扶持这番话”
“这”梁兴面色一窘,顿时语塞。
盖顺知道眼下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尚敢怀贰
“其藏机误敌之妙,使之履危蹈险而不觉,诚如投于水火中。”投笔肤谈兵机第
汉中,南郑。
做一副道家打扮,头裹黄巾、身穿褐衣的张鲁此时再也不是最初的那番意气风发,他的脸上仍是一开始从窦茂残部得闻朝廷大军假道灭虢、突至陈仓的消息时的不可置信与恐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鲁喃喃说着,突然一下子站起来,从朱红色的漆案上一越而过,几步走到骆曜的身前质问道:“朝廷兴兵不是为了讨伐陇西宋建么何故突然来了沮县,不是应当先平陇、复望蜀么天子就不怕凉州羌胡为乱,威胁进军”
骆曜此刻正坐在次席上,站在他跟前的张鲁正好用腰部对着他,骆曜不消移动目光就能直接看到张鲁腰间挂着的那枚小巧的黄白玉印。少顷,他轻轻侧首,虽然心里同样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而慌乱失措,但表面上故意做的沉稳功夫却比张鲁要好上许多:“朝廷用兵奇诡,此番突如其来,险些让人无法招架啊。”
张鲁拂袖不悦道:“你这时候还在摆什么样子!当初信誓旦旦,说朝廷不会南下的是你,这会夸赞朝廷的又是你!”
他与骆曜彼此知根知底,单论兵法,张鲁还更胜其一筹。此刻张鲁见骆曜装腔作势,便懒得给他搭台子,转身又走了几步,对堂下其余坐着的几人看了过去。
此间除了骆曜以外,还坐着功曹阎圃,门客李休、李伏、李庶、姜合等人。
那几个门客都不说话,有的看向骆曜,有的则是看向坐于骆曜对面的阎圃。阎圃好似是天生就长着一副和气的脸,眼睛细两颊圆润,胡须修剪得很短,却很整齐。他捻着胡须,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那张圆脸朝向骆曜,就好像是在笑着等对方献上妙计。
骆曜有些警惕的看了眼对方,阎圃是巴郡士人,机缘巧合之下,被张鲁收入幕府。其人在张鲁的麾下属于一个异类,他并不信五斗米道,也不接受张鲁自创的什么鬼卒、奸令等宗教官职,只肯接受张鲁拜其为功曹。作为一个不信五斗米道的士人,却能够得到张鲁的重视、并予以大用,可见此人在心智与能力上的手段。
之所以警惕阎圃,是因为骆曜自打来到汉中、与张鲁谋划大事开始,阎圃便好几次在张鲁面前说过他的错失,要不是张鲁当时已为骆曜说动,阎圃早就将他的计划破坏了。而且此人最让骆曜担心的是,阎圃在几次劝说张鲁无果之后,便再也不提任何有关的建议,像是心灰意冷了一般。
只有骆曜知道,阎圃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个为了迷惑他的假象,只要机会一到,他便有能力直接掀翻自己苦心孤诣的计划。
见场面有些冷淡,骆曜打算先发制人,他在张鲁身后站了起来,罕见的以一个低姿态对张鲁说道:“师君攻杀前太守苏固、又断绝道路,已属大逆,朝廷此番兴兵,若是得获师君,死罪是绝对逃不过的。所以大军来蜀,师君不可不挡,依我之见,当派遣大将扼守阳平,凭恃险要,就算彼等有虎狼之师,也决计难克天堑!”
李庶、姜合二人长于内学,熟知历数符谶,因为常与张鲁讨论神鬼而成入幕之宾。他们都是武都郡人,最初是为了躲避暴虐的氐人而羁旅汉中,此时这二人早已与骆曜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是啊师君,朝廷这次兴兵伐罪,罪在难逃,与其坐以待亡,不如铤而一击,最不济也能保有这巴山汉水,总比稽首为俘要强。”
张鲁听了,颇为意动,只是却不知怎么有些犹豫,他紧紧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这时另一个门客、南阳士人李休站在中立的角度,出言说道:“如今军情急迫,陈仓道虽然曲折难行,但这些天下来,难保不会另生事端。是战是和,还请师君早下决断,让底下惶惶人心得以安定才是。”
“阎君,你的意思呢”张鲁这时问向他一直很是倚重的阎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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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谓之托
“奸狡并起,陷附者众,君执一心,赖无污耻。”巴郡太守樊敏碑
南郑,城东。
骆曜本想早早启程南下,但因为汉中的局势微妙让他难以揣测,尤其是今朝阎圃离去前对他那若有深意的一笑,他深觉得有再留一天,将事情向姜合、李庶等人作个交代的必要,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值得托付的自己人。
因而趁着送行的宴席,骆曜当夜便歇在李庶的家中,并拉下姜合与他作伴。
其时正是月过中天,清光如水,庭间一丛修竹轻轻摇曳,层层叠叠着许多阴影。
身为主人家的李庶温了壶酒,在亮堂如昼的庭间铺了几张蔺席,与骆曜、姜合促膝而谈。
“二位,我明日就将赶赴郕都,临行之前,有句话要交代。”骆曜开口说道:“一是,师君此人有时候温和软弱,好听谏言,我怕他会因为畏惧朝廷大军,而下令开关降敌。是故我想请二位多留心劝说,汉中群山四塞,是一处天赐的险地,若是轻易舍弃,以我等在汉中施教所为,岂能容于朝廷”
李庶与姜合对视一眼,均是未有说话。
只听骆曜继续言道:“二是,师君身上常佩的那枚玉印,还请二位替我多多留意。”
“这且慢说,骆君!”李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五斗米道听奉的是他张师君的号令,而非这枚玉印,你即便得到手中了也是无用。”
“话不是这么说的,张师君之父亡于光和二年,届时他才十余岁。少不更事,五斗米道的教内事务皆由其母卢夫人与张修执掌。”话说到隐蔽处,骆曜习惯性的适可而止,卢夫人驻颜有术、善于魅惑,她与张修之间曾有段情事。这也导致后来张鲁与张修二人共同领兵入汉中后,寻机杀死张修,除了争夺教权、清除异己以外,与这件丑事也逃不开干系。
骆曜虽不再继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内结异心
“流移寄在其地者,不敢不奉。”典略
城西是南郑县本地的豪强、以及汉中郡部分豪强的聚居之处,比如南郑赵氏,成固李氏、张氏、陈氏等等。
李伏就是汉中成固人,成固李氏曾出过孝安皇帝时的司空李郃、孝冲皇帝时的太尉李固,可以说是汉中郡数一数二的大族,作为李氏族人,他比任何人说话的分量都要重:“昨日阳平传来消息,言说朝廷遣派司隶校尉率军万讨伐汉中。形势危急,我等如今俱立危房之下,若不早做筹划,岂不要与张鲁等贼偕亡”
此时裴茂等人已经派氐人义从在阳平城下攻关数日,弄出的动静不汉中百姓几乎一日三惊,纷纷害怕朝廷来了之后会对他们这些曾屈服于米贼鬼道的人算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打起别的注意了,比如李伏,直接称张鲁其人为贼,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我等这些天已经劝说张公祺抽调黄金戍的守军,如今黄金戍只余四五千人,军械粮草也被调走大半。只不过”李伏迟疑问道:“朝廷真会如你所言,分兵走子午道进军”
他问的是南阳人李休,其为了逃避桑梓战乱,故沿汉水西上,一路来到益州安居。此人颇有智略,知悉战阵,与擅长内政的阎圃彼此合作,是张鲁的左右手。
李休笑笑说道:“我只是猜测,子午谷离长安最近,道路也不算坏,相较之下,朝廷断不会舍弃近路,而谋求远路。即便是要施假道伐虢之计,行奇兵之效,也不至于将所有的兵力放在一条道上。”
“那你起先说得这般笃定!”李伏大为诧异。
“我这也只是那么一猜,朝廷不乏多谋之士,或许另有良策尚未可知。”李休两手一摊,很是无辜的说道:“总之
第一百五十章 难能济事
“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诗经小雅小旻
益州,郕都。
素来镇静从容的卢夫人在听闻阳平关的战事之后也失了方寸,她第一个问的就是张鲁的安危:“我儿可无事”
“大母。”张鲁的儿子张富如今还是个几岁大的孩子,此行也被张鲁派了出来,跟着骆曜来到郕都,出口宽慰道:“阿翁来时有口讯,说关城坚固、汉中无事,请勿要担忧。”
卢夫人伸手将幼小的长孙张富抱在怀里,露出怜爱的神色,既无奈又感慨的说道:“时局变幻、天机难测,我担忧的又岂是你父亲!”
骆曜从汉中一路赶来,思索不断,一直到了郕都这才发现自己还有许多尚未想通的事情,他看着卢夫人说道:“刘君郎移治郕都,这到底是何缘故”
这件事卢夫人早就派人向汉中传递过消息,此时听骆曜再度提起,不由得纳闷道:“不是说了么刘焉自知老病无医,想把位置留给儿子,所以要给刘瑁料理身后事。蜀郡豪族团聚,他不打杀一批,其子日后如何示好施恩”
这是任何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在为继任者准备后事时都要进行的流程,卢夫人当初在将五斗米道大权交给已经成年的儿子的时候,也曾用过这个欲扬先抑的法子。故而对于刘焉想迁回郕都震慑豪强的急迫,卢夫人自诩身为过来人、同是为人父母,还是很能把握住对方心理的。
骆曜一开始就是对此事将信将疑,如今这一路走过来,非但没有见到刘焉有什么动作、更没有见到各地豪强有何惧怕的样子,反倒是对刘焉移治郕都表示支持。他在原地走来走去,倏然停下,说道:“打杀豪强刘焉自去年岁末迁治郕都,到如今三月,可有动过一刀一兵我看这里多半是有什么蹊跷
第一百五十一章 高台炎炎
“苟进未克城,退乏粮道,事亦可虞。”续资治通鉴宋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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