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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弈梦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浥青橙
京弈梦华
作者:浥青橙
宋太祖千古一局棋,给后世子孙留下多少玄机?天下为棋、权衡博弈,那满盘的心机,最后都随着历史的画笔融入到寻常巷陌的市井风情,勾勒出乾坤万里、满目生春的清明画卷。



楔子 华山弈/ 第一章 天下为棋
    许多年以前,当师父第一次教他们下棋的时候,问道:“你们看这棋盘像什么”

    师兄弟们有的说像秦始皇修筑的战壕,有的说像排兵打仗驻扎的连营,只有他说像市井街坊。

    这样的回答引得师兄弟们一阵哄笑,他一脸稚气地说:“可不是像禅房里挂着的地图上的街巷吗”

    师父不置可否地笑笑道:“下棋也叫对弈。要学下棋,师父先给你们讲一个关于对弈的故事。”

    也就是那时起,他们知道了太祖皇帝赵匡胤发迹之前和陈抟老道对弈华山的故事——太祖五步输掉了华山,从此华山不纳皇粮。陈抟老道便承诺以五步棋局来回报太祖。

    华山弈几年之后,陈抟老道游历到了五台山文殊院,和当年掌门的延一方丈相谈甚是投契,因见佛寺破败,佛家弟子的境遇困苦不堪,便问起原因:“我从华山一路北上而来,南台一切尚好,怎的到了你这里竟如此困顿”

    延一方丈道:“我们虽同属五台山,可落在两国境内。莫说南台、西台,就连中台都在北汉境内,境遇尚可;只苦了东台、北台。阿弥陀佛!也是我佛门浩劫。前朝周世宗大肆灭佛,佛寺几乎遭遇灭:“而今已经改朝换代,宋皇很有慈悲胸怀。不如我替你们进言,看是否能挽救你们于水火。”

    果然不久,太祖皇帝便下令废除前朝的灭佛令,又命人修复诸寺庙,五台山的香火也逐渐恢复了旺盛。延一方丈无以为报,便接下陈抟老道余下的四步棋,回报太祖的恩德和陈抟老道的援手。

    于是,五台山文殊院的弟子都要学下棋。

    华山对弈的故事讲完了,师父便让弟子们先熟悉棋子和棋盘。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就偷偷跑到禅房里去看那幅图。他的小手刚刚摸过街巷,身后就传来师父的声音:“像吗”

    他一惊缩回了手:“师父”

    师父断定他将是师兄弟中象棋下的最好的,便摸摸他的头道:“你好好学棋,等学会了再来看看棋盘和这幅图有什么不同”

    他懵懵懂懂地点头——他只是觉得像,却不明白棋盘和地图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棋盘是普通的木质象棋;

    那幅地图是大宋的京城——汴梁。

    (一)天下为棋

    “杀——”

    “再杀——”

    面对对方的步步紧逼的攻势,恬淡而绵长的语音缓缓从方丈的口中吐出,他双目微闭、闲适地下着盲棋。

    风,在丝丝地流动,缕缕拂过藏经阁上檐牙高啄的铜铃,温软的叮咚声似要把人带入一个禅定的境地。

    “王爷,该你了。”觉察出对手久久不曾进步,方丈悠悠地催道。

    对手开始焦躁地碰撞着手中的棋子,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只是这节奏越来越急促的响动,丝毫没有影响方丈的心境。头顶绽放如雪的玉兰花散发出清婉的香气,沁人心脾。

    方丈微微笑道:“一盘棋而已。”

    “天下为盘,苍生如棋。岂能不在意”王爷不再把弄棋子,只是捏着棋子的骨节咯咯作响。

    “啪。”王爷手中的棋子还在迟疑,已有东西轻微触碰上棋盘。

    “花落了。”

    王爷的精神全在棋局上,方丈用士护住将,形成犄角之势。尽管王爷千般进攻,也终究无法将军。王爷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这盘棋便是眼下的时局,进退维谷,甚是惆怅;竟没有注意到,一片无瑕的玉兰花瓣落在棋盘上。他抬眼,见对面的方丈仍是慈目微闭,便丢了手中的棋子,合掌道:“方丈虽下盲棋,但胸中已有雄兵百万。弟子愚钝,还望方丈指点迷津。”

    待话音落了,两人都置身于静谧之中。王爷也听到有花瓣落下。追随着落花的影子,见自己虔诚的身姿影印在身旁的水缸里。水面上倒影着墙上刻录的佛经,几茎刚刚拔尖儿的嫩荷亭亭立在水面。水中的锦鲤怡然自得地穿梭在各个身影之中。他心中有所觉悟:解决世间纷争的密钥似乎就隐藏在这一池宁静的春水中。他的心境有所平缓。

    “嗒——”水中的锦鲤细啄着宛若小船一样微微上翘的白玉花瓣,金鳞摆尾,有些许的水滴溅上棋盘。

    方丈才睁开双眼,凝视着王爷微笑:“心静些了。”

    “嗯。”

    方丈蘸着棋盘上的水滴写了个“六”字。王爷知他暗指六郎——杨延昭,微微带笑地点点头。

    方丈谦和道:“王爷担心的是‘将’,现有二士相护,纵是你长驱直入,却不能伤将分毫。实乃羊角士之功。”

    “对呀!”王爷恍然大悟。“只是弟子手中合适的士子,所走的步履,对方均已熟悉,怕是不能……”

    “王爷放心,老衲有一师弟,远在五台,倒是培育了几个可用之才。不日就会前来。”

    “多谢方丈!”王爷再次合掌施礼道,“弟子今生注定被一个赵字所累,不想又屡屡带累了方丈。”赵——是天子的姓氏,对弈的王爷就是大宋的八贤王赵德芳。

    “无论是身在庙堂凤阙还是般若之门,心怀慈悲,普度众生的心都是一样的。只是王爷说到带累,老衲不得不多说几句。”

    “方丈请讲!”

    “王爷适才说到苍生如棋,可知心怀天下。只是这二士,不是棋子,是人。王爷定要善待他们,功成之后让他们及早抽身,寻得一个好的归宿,切不可让他们恋战残局,成了弃子。”

    “弟子受教。”

    “王爷在寺中静心住几日吧。解除世间万般烦恼,唯有静心。老衲明日起闭关数日,就不陪王爷了。”

    “方丈请便!”

    这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但为彰显与民同乐,每月定期向百姓开放。待八王出寺之日,正是当月首日开放,前来上香的宾客不计其数;又加上是日正逢大集,行人往来如蚁。

    上香赶集的人流汹涌而来,八王乘坐的蓝布小轿倒像是一颗逆流而进的水珠,在人群中徐徐前行。

    “祺瑞,怎么不走了”

    “老爷,走不动了。”

    八王微微撩开轿帘,见一个卖针线的担子横在前面,货郎正给几个年轻的妇女展示五彩的丝线,轿边一个老板娘正不失时机地给两位年轻的姑娘兜售新进的胭脂:“姑娘,这胭脂叫东莞女儿香,是上等的好货。你们看看这颜色,配上两位姑娘的容貌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买一盒吧。”妹妹拿着胭脂闻了闻,对着姐姐的脸颊比了比,笑说:“姐姐,你擦这个肯定好看。”老板娘看妹妹动心就说:“姑娘,配着衣服多好看啊。买一盒吧。”

    八王见周围挤挤挨挨的都是人,知道一时半会也走不过去了,有些无奈的放下轿帘,静静地在轿内等待着前行。而轿外的依然继续着热闹的叫卖和讨价还价。

    “50文太贵了。”

    “姑娘,这是南方运过来的,连苏杭都没有的胭脂,值得的。要是我老婆子自家产的,我自会便宜许多的。”老板娘解释说。

    “谢谢妈妈,我们钱不够,不要了。”作姐姐的说着把胭脂递了回去,那老板娘还没接住,已被一只手给截了回来。看去是一个穿金戴银的少爷,一脸谄笑:“姑娘如此美貌,不用这上等的胭脂岂不是可惜姑娘只要跟我,就有用不完的胭脂花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姐姐忙拉着妹妹要走,却被这少爷拦住:“别走啊,两位小美人。急什么”

    “这胭脂我们不要了。”

    谁想那少爷竟拿着这盒胭脂要往姐姐的脸上擦,手快触到脸颊的时候却被妹妹一把抓住。那少爷攥成拳头的手在妹妹的手里扭了几下,却动弹不得,他会拳脚功夫,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手劲这么大。这妹妹并不说话,只是抬眼轻蔑地瞟着他。富家少爷到底是慌了,忙回头大喊:“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说话间一群家丁涌上前来,那妹妹拿过少爷手里的胭脂冲着他们的面目撒过去。在这家丁们忙乱之际,她顺势把手里的恶少往前一推,恶少被推出的惯性直冲到涌上来的家丁中间。随即,恶少和家丁们倒成一片。

    这恶少哪里肯罢休,一群人滚将爬起来,操着家伙就又上来了。为首的一个举刀冲着妹妹直劈过来。旁边的人都替她担心,提醒她躲躲,那妹妹仍是不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待刀落到头顶,妹妹只手朝那人手腕一击打掉了刀。那人手疼,便抬腿来踢,谁知还没抬起腿又被踢了出去。这时恶少又逼到面前。妹妹脚往前一抬,把刀挑上脚背,又往上一送已到了手中。妹妹操刀冲着恶少过来。

    “妹妹,别伤他性命。”姐姐急得叫道。妹妹并不理会,拿着刀直对着恶少的脸左右开弓。那刀就像一条银蛇左击右闪,周围人还没看清楚,那恶少的脸已经受了几十耳光。

    周围的人有看着恶少们有笑的,有叫好的,也有担心的。老板娘忙拉过两个姑娘说:“你们也没吃亏,快走吧,他可是有名的霸王,丞相潘仁美的公子,不好惹啊。快走吧!”

    姐姐忙说:“谢谢妈妈好意!”妹妹一听是潘仁美的儿子,就更来了气:“是他,就更要教训教训他!”老板娘急得把她们往外拽:“你这姑娘年轻不懂事,在这种人前逞不得强的,快走。”

    “走走不了了!”恶少又到了眼前。那妹妹仍不慌张,只是把姐姐往身后一拉,同时飞起一脚,正中恶少的胸怀,家丁们一看主人吃了亏,一拥而上。妹妹就开始和他们大打出手。妹妹的功夫远在这群恶霸之上,但作姐姐的看到妹妹手无寸铁的在棍棒中穿梭,还是急得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妹妹。”

    而这时恶少已腾开了手,过来拉扯姐姐。姐姐边躲边说:“我们不曾得罪你,你何苦为难我们放了我们吧。”

    恶少看了看在和四个家丁周旋的妹妹,狂妄地大笑:“放你们好啊。不过你可得好好伺候我啊。哈哈哈哈……”说着轻狂地来扯姐姐的衣服,急得姐姐连喊救命。妹妹闻声要赶过来,却因有几人纠缠还未近前。周围的人无有敢近前的。

    “住手!”一声威严的喝斥从人群中传来,身着深褐色长袍的八王从轿子里走出来,目不怒而自威。所有的人都停了手,注视着来人。恶少依然在那头嚷嚷:“谁那么大胆子,敢挡本大爷的事!”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骤然间跪下了:“王爷饶命,不知八王爷到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跪在地上就不敢起来了。

    八王厉声道:“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再为非作歹打断你的狗腿,连你爹也保不了你!滚!”

    “好好,我滚,我滚!”说着就爬起来往回跑,走到那妹妹身边时不忘留下一句,“别让我再碰上你!”妹妹回敬他一声冷笑。

    周围人说终于教训教训这恶霸了。听到恶少的称呼,姐妹俩才知道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八贤王——赵德芳。八王走过来说:“两位姑娘受惊了。”

    姐姐忙上前施礼答谢,妹妹却一把拦住:“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谢他他一个王爷,保护子民本是份内之事,还用谈谢;况且有这样为非作歹的人,就是他做王爷的失职。更谈不上谢了。”姐姐急得拉她的衣袖,周围的人说这姑娘太不懂事,八贤王可是个爱民的好王爷。姐姐赶紧赔礼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没见过世面,还望王爷恕罪。”

    八王含着一缕笑上下打量着妹妹——小姑娘杏黄上衣,银蓝下裙,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就像一棵出生的小树。她嘟着嘴,眼睛黑幽幽地盯着八王并不躲避,自有一番灵气与机敏。八王便生出几分欣赏之情:“姑娘说的有几分道理。是本王的失职,不怪你们。”

    妹妹不顾八王仍在眼前,拉过姐姐,取出银钱对老板娘说:“妈妈,这是还你胭脂的钱。只可惜这好东西都撒在了狗脸上。”

    老板娘真是会做生意,还连连说:“姑娘买一盒就不可惜了。”

    “多谢妈妈,我们还是不要了。”姐姐歉意道。

    “祺瑞。”八王瞧着那妹妹道:“这胭脂送给两位姑娘,就算对我失职的补偿吧。”

    妹妹依然不领情,“要你付钱,我们买得起!这胭脂我们要了。”说着付了钱把胭脂塞进包袱拉着姐姐就走。

    两人走出人群,姐姐笑着责怪妹妹:“你呀,总是爱逞强。人家王爷本是好意,你硬要叫板,看看,一下子花出去两倍的银钱。”

    “哎呀,姐姐——咱们虽说初来京城也不能让人看不起啊。再说,咱们长这么大,哪里用过什么胭脂”妹妹挽着姐姐的胳膊撒娇,“姐姐,你用了一定好看!”

    “在京城可比不得从前,以后不能再逞强了,啊”

    “知道了——”妹妹调皮地拉长声音说。

    “......”

    八王看着姐妹俩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人群里,侧头嘱咐身边的随从:“祺瑞,跟上……”



(二)人隐何处
    八王得知没有人尾随,也就放了心,不再计较。

    自那日在集市上回来之后,姐妹俩在城东望春门外的一个小村子里租下了一个小院落。多少有些破旧,但环境很好——旁边有几亩桃园,数顷荷田,春夏都不缺景致。做姐姐的医术好,平时给乡亲百姓看病,妹妹帮着抓药。因为药到病除,两人又和气,乡亲们都很喜欢他们,除了来看病,有时还会送点好吃的。所以,小院常常络绎不绝,姐妹俩也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日清早,妹妹帮姐姐去给一家送药。进了城门,刚拐进一条小巷,就听见有争吵的声音,凑近一看,只见一个军士模样的人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骑在马上均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旁边地上倒着一个手推车,车上的箩筐翻倒了,滚落了许多馒头,大都沾了灰,吃不得了。

    一个干瘦的老头弯腰捡馒头,地上的馒头太多,捡着掉着,掉着捡着,老头捡不及就跪在地上哭:“老天爷,这可怎么好”

    妹妹刚要挤过去,一位白衣少年扶起老人:“老伯,您怎么了”

    “我……我靠给人送馍馍,养活家用。可……可这位军爷骑马撞翻了……”

    那马上的男人不屑地冷笑道:“哼——这算什么碰上老子心情好,不与你计较。”

    “军爷——”老人凑上前哀求,“我一家还指着送馍的钱吃饭呢。军爷把我这……我还得赔……”

    “你这老东西,好不知好歹!再纠缠,我就用马踏死你。”

    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敢轻易说话,妹妹刚要张口喝斥,想起姐姐交待她不要逞强,正在犹豫,白衣少年款款站出来:“凡事都有个王法,你撞坏了老伯的馒头,总是要赔的。”

    老百姓们这才七嘴八舌地跟着说要赔要赔,一时间那马上的男女被围着走不了了。

    那妖艳的女人见此情景撒娇说:“将军,你看他们这些人呢——”那男人更加狂妄起来:“哈哈,让我赔笑话!”

    白衣少年扶着老人安慰:“老伯,别怕!”又独自走到马前说:“今天,你赔定了!”

    “你小子别他妈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去老子的营帐里吃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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