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梦华录
作者:君子坐怀乱
将军腹黑攻,高贵貌美世子受,双向暗恋。强攻弱受,作者重度美受控,具体就是将军看见美人,然后拐走的故事,c:霍启x洛青阳全文几乎无虐开头有点冗,但是希望大家坚持下去!!!古风文现在感觉已经不太受欢迎,对作者的笔力要求也很高,不当之处,请大家包涵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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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回京
天佑二十七年冬,天降大雪,盛雍城银装素裹。
鹅毛大小的飞雪自晦暗的天幕降下,朔风四起,雪花纷扬,如同带着钩子的尖刀,割在人脸上刺喇喇的疼,让人睁不开眼。天气太过寒冷,盛雍城除了东西二市还有少量的商贩游人外,其余的地方莫不是寂静一片,那人迹最稀少的地方,大雪已经积得能盖过成人小腿。
早朝已过,几个宫门仅有当差的官人来往,寥寥落落,倒衬得常年无事的德胜门热闹非常。束甲的军士分列两边,风雪掩埋了他们的眉眼,远望来恍若两排没有生气的雕塑,城门旁有来自禁宫的两位执事太监,想来在宫中也算有头脸儿的人物,常年不曾受冷,这会儿久立风雪,手脚都冻得发僵,又不敢有所抱怨,只能站在原地跺脚,以驱散寒意,他们一会儿眼巴巴的望着笔直的官道,一会儿又望向阴晦的天空。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也格外的漫长。往年盛雍的雪期不过月余,而今年自九月上旬始大雪就不曾间断,且一次大过一次,以前冬日里喜欢酒宴的达官贵人们,今年都减了不少,多呆在府中,管好一府的温饱,原本富贵浮华的京城倒因此平添了生活气。
两个太监在门口已经守了小半个时辰了,其中一个太监几望毫无动静的官道,实在是无聊得难捱,遂挑了话头跟同行的太监道:
“今年的雪真是格外的大啊。”
另一名太监闻言跺跺脚往手里哈口气,望了一眼笔直宽广的雍京道,了视线回应道到:
“是啊,往常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的,九月飞雪在盛雍实属罕见,盛雍如此,北蛮子居住的荒蛮之地也不知成个什么样子,也怪道那北蛮子要南来烧杀……”
这边话头还未说完,那边的太监连忙住了他的嘴,截胡道:
“肖公哪里的话?而今明明世道太平,承圣上天威,天下宴然无事,哪有什么北蛮子南蛮子的?”
另一头的太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努努嘴不再接话了,又望向城门外的大道。
大道上的积雪昨夜连夜被清理干净,不过片刻又积起了薄薄的一层,大风卷过,带起百丈飞雪,加之晦暗的天气,叫人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天地万籁俱静,故远方传来的马儿急蹄声能清晰传入两人的耳中,二人听见动静眉梢皆是一喜,嘴里都道:
“来了来了,将军可算是来了,真叫我二人好等。”
来人只是传信兵,奔自城门翻身下马对两位执事太监道:“秉二位公公,将军的部队已至蔚凌。”
第2章太子
霍启望着高大的德胜门,心中有些恍惚,上一次见到此门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当年他只有十六岁,算是受命于危难之际,被远放到西北,镇守平凉,抵御来势汹汹的匈奴大军,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实际上也不过是当年他霍家满门勋贵,势力遍布朝堂,隐隐有了功高震主的态势,皇帝不放心便把霍家子弟中势头最猛的霍启发配到了蛮荒地,正好年少的霍启给了天家一个绝好的治罪理由。
匈奴大军南下劫掠,霍启如能抵挡住北蛮子的进犯也算是为皇帝解决了心腹大患,如若不能,那他也有借口可以问罪霍家,进一步削弱霍氏一族的力量。
霍启望着雾气蒙蒙里朝自己走来的一群人,立即翻身下马,他身后跟随的将领也下马跟在身后,内城是不许带兵器的,他们这些刀剑常年不离身的军人也早早卸下了武器。
前来迎接霍启的是当朝太子洛天成。旧制,大军凯旋归来应当由皇帝亲自接见,然后备下接风宴,犒赏有功之臣,以显示对三军的礼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军礼作为最基本的五礼之一,历代帝王鲜有不加重视者。但是这次却有些例外,一来,霍启归京并不是因为打了打胜仗。二来,大约从五六年前开始,皇帝沉迷道释二教,日日醉心炼丹修仙,已经鲜理朝政,如今基本是太子监国,国家的很多权力已经偏移东宫。接见霍启这件事,当然没有皇帝礼佛修道重要,于是接见西北军也自然落到了太子身上。
“臣霍启领西北军参见太子殿下。”
霍启一行人下跪行礼。
“霍将军快快请起,诸位西北军的将领们不必多礼。”
清朗的声音由远及近,话说间洛天成业已经走到霍启面前,半跪霍启只能看见一双皂色的靴子和明黄的衣摆,上面四爪巨蟒张牙舞爪,华丽非常。洛天成亲自搀扶起霍启,他身后的西北军也跟着起身。
“谢殿下。”
洛天成与霍启同岁,论月份,洛天成还比霍启大了三个月,然而二人的相貌却是迥然,霍启常年驻扎在西北地,风刀霜剑加诸,飞沙走石时有,故而他皮肤偏黑,常年的军旅生活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硬邦邦的,还有些悍威严不苟言笑。反观太子却是另一派风流,宫中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富贵生活养出的人自然清俊华贵,故太子皮肤白皙,五官英朗,嘴角时常含着笑意,举止之间也是一派温和。是个俊朗无匹的人,然而宫中藏污纳垢,阴谋诡计如云,能在这般环境中脱颖而出,并且现今基本掌控朝堂的人岂是鼠辈,霍启怎敢忽略那锐利眉峰下暗藏的阴辣煞气。
“霍将军与诸位将领千里奔波,风餐露宿,路途劳苦,父皇近日偶感风寒,本宫甚为忧心,加之要与太阴真人沟通神仙之道,故而不能亲自来接见将军,但是父皇特地嘱咐了本宫,将军乃抵御北蛮的大功臣,保家卫国,居功至伟,应当隆重待之,本宫已经在帝阙宫备下接风宴,只待霍将军与各位将领亲临。”
“陛下一向龙体安康又有神明庇佑,风寒定能不日而愈,太子殿下孝心至纯,令臣动容。西北军能得太子陛下亲自接见是霍启与西北军之福,臣等不敢有任何异议,接风洗尘之事,劳烦太子尽心力,一切当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霍启说完抬头却见太子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眼中依旧笑意满满,只是多了份戏谑。
霍启心中冷笑,笑的却是自己。是啊,他霍启再不是当年那意气风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少年了,这些年皇家对霍氏势力的大力剪除,驻守西北抵御外敌的艰辛不易,早就让霍启学会了敛锋芒,韬光隐晦,逞一时的口舌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
太子对此未置一词,只是简单做了个请的姿势,众人便在领头太监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向帝阙宫。
第3章接风宴
“太子殿下到。”
殿内原本喧哗的人声因为太子的到来瞬间安静下来,个个翘首引颈,希望能看看当年名动京城的霍启如今的模样。
西北地区气候恶劣,条件艰苦,甫的一进帝阙宫的大殿,跟随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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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的两位副将便被殿内奢华夺目的装饰所震撼,殿内有十六根红色柱子支撑着房梁,每根朱红色大柱上都有黄金雕刻镂空的盘龙和珠玉装饰引颈长鸣的火凤,四壁都是绘,绘的是上古著名的神话故事,如炎黄大战、鏖战蚩尤,莫不栩栩如生。
大殿很大,参加这场接风宴的官宦世家早已经到席,坐席被分成两排,大殿的正位是皇帝的位置,但皇帝缺席,太子不敢僭越,只能在正位右边安置了一席,本朝以右为尊,故而为霍启三人留下的也是右边最前面的席位。
着锦衣华服的皇亲国戚官宦及其亲属们向太子问了礼,太子拂拂衣袖,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道:
“大家不必拘礼,今日是西北军将领的接风宴,霍将军才是宴会的主角,将军请上座。”
太子指了指右边第一席,霍启拱拱拳,便领着左右两个副将入了坐,其他的西北军将领则在宫人的带领下去了其他地方饮食。
太子没有开口说话,大殿中其他人自然不敢吱声,然一众好奇的眼神不时飘到霍启一席,那目光有单纯好奇的,有审视的,有震惊的,还有轻蔑的,百态皆有,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好不。
太子似对此并未察觉,自己慢慢饮了口酒,开始了那歪腻的套话:
“诸位皆知,今日的宴会是为了给我朝西北军接风,北方各族剽悍喜劫略,其中尤以匈奴部凶残至极,每每秋之际,总是南下扰我边境之民,使我稼穑不,百姓性命难全,父皇心系天下,对此曾忧心不已,幸而有霍启将军,文韬武略,年仅十六岁便临危受命,舍身西北,一战便大却匈奴部百余里,此后又多次击败来犯的北方民族,固原一战更是击溃了匈奴主力,从此使匈奴不敢南下牧马,北方百族摄服,霍将军运筹帷幄,为本朝鞠躬尽瘁,实乃本朝之福。”
太子话音落,下面便有人附和道:
“殿下所言极是,霍将军决胜千里,保我西北边境太平无事,是社稷之福,是百姓之福。”
接话之人姓胡名自在,前不久刚刚升调礼部尚书,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京城著名的墙头草。霍启望了望那跟风的大臣,他对此人并不熟识。
霍启并未回应胡尚书的话,殿内应和的人也很少,毕竟知道当年霍启被调离京城真正原因的人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霍启起身冲着太子抱了抱拳,道:
“殿下赞缪,霍启不过一介武夫,空有武力而智谋不足,西北军能勉强守住西北一靠西北军诸位将士同心戮力,众志成城,二靠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治国有术,使我百姓生活殷实,粮仓盈满,确保了我西北军的后勤,然归根结底依旧靠皇帝陛下天威浩荡,福泽四方,末将不过倚借天威顺势而为罢了。”
一席话说完,洛天成不禁微微眯了眯眼,嘴角的冷笑一瞬即逝,他紧盯面前放低了姿态的霍启,心中不感到意外,不曾想当年高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孤傲少年变化竟能这般大。
看来,十年的时光蹉跎变化的不止容颜,还让他学会了谦卑隐忍,似乎想要铲除西北军势力的计划难度又增大了,真是……很有挑战性呢。
“将军实在太过谦虚,霍将军可能不知,你在民间可是享受‘战神’的美誉呢,但本宫想,正如将军所说,西北军能够外制蛮族,内修武备,靠的必不是将军一人,而是全体西北军将士,所以这‘战神’的美誉,应该送给全体西北的将士们,来,让我们为本朝的勇猛的军士们干杯。”
四两拨千斤,太子的话当真是柔中带刺,绵里藏针,只要是有心人听来都知道,他是在挑拨霍启与将士之间的矛盾,驻守边疆非大军不得成,奈何天下只把功劳记在霍启一人身上,一将功成万骨枯,如若是一般的“万骨”当真心里会过不去,然而洛天成却是失算了,西北军是霍启一手带起来的军队,将士们的赤胆忠心日月可照,岂会因这一番话就留有芥蒂?
太子言毕率先起身,将杯中酒掩袖一饮而尽,下面的达官贵人们也纷纷向霍启三人祝寿。太子见气氛已至,遂下令让大家不必拘礼,只管放开酣饮,众人都是平日里放浪惯了的显贵,得了解脱自然也卸下那拘谨,畅饮开来。
虽说朝廷对霍启的态度还晦暗不明,但是这并不妨碍众人对霍启的巴结,一来宴会敬酒本就是玩乐之事,与朝中斗争牵连不大,二来霍启现今的西北军势力正如日中天,其煌煌军威震慑八方,与他搞好了关系总比闹僵了强,三来霍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近些年皇家有意无意的打击霍氏,但霍氏一族在朝堂中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大殿中的人多历经风雨,见惯了潮起潮落,这把算盘自然打得,于是霍启和两位副将就遭了秧,来敬酒之人络绎不绝,而且往往是一人必饮它个七八杯。
第4章青阳
霍启酒量不浅,毕竟年少时长川酒宴,那时总有高朋满座,自是练就了他千杯不倒的本事,只是这多年不曾豪饮,酒量必定不如从前。可怜两位副将因军中禁酒令严格而鲜少饮酒,便是那能饮酒的时日二人也是点到即止,今日被众人劝酒难最后酩酊大醉。
转眼酒宴已过了大半,酒酣耳热之际,霍启已然微醺,忽闻耳畔有人招呼自己,霍启早已经卸下了重甲,身上只着简单的薄袄,那人拉着霍启的袖子,将他从人群中扯出来,众人正得乐,竟然连主角已经脱离了包围圈也未察觉。
“将军将军,太子叫您呢。”
听闻太子二字,霍启猛地一激灵,出于对危险下意识的反应,他头脑也瞬间清醒了不少,毕竟当年事情至今还不时出现在他的梦中。
他虽心中已经清明,但步履仍故作蹒跚。霍启眼神满载疑惑地望向太子,只见其身侧立着一个男人,不,准确的说还是个少年,那少年正看向他,眼神有些躲闪,脸色微红,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
霍启眯着眼睛想要仔细看看这人长相,却猛地瞳孔一缩,不为其他,只为那难得一见的相貌。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气质清华,即使站在贵气逼人的太子旁边也别有一番风韵。
“参见殿下,不知殿下召臣有何吩咐?”
少年的容貌只是让霍启失神了片刻,毕竟他从不是耽于姝色的人,他应该关注的,是眼前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太子。
“霍将军来,本宫为将军引荐一个人。”
洛天成将身边的少年微微往霍启处带了半步,
“将军,这位小公子是和安府的小世子,和安王爷的么子,也是和安皇叔的心头肉。”
“天成哥莫要取笑我,”那少年听闻太子的戏谑之言,脸色又红了几分,他望向霍启,说道
“鄙名青阳,早闻将军南征北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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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披靡,心中久向往之,今日有幸得见将军,唐突之下,便请求太子哥哥冒昧引荐,今能与将军同室而饮,青阳荣幸之极。”
洛青阳向来算是骄纵的,难得这么谦卑,故而这恭顺的模样惹来了洛天成的调笑:“哟,瞧瞧,青阳见了霍将军脸竟然红得跟个姑娘家似的。”
太子一番话引来临近几人的大笑,其中一人乃宁和亲王的嫡子,名舒朗,表字宁卿。是洛青阳的堂哥。
当今皇帝本有兄弟十人,经过一番宫廷斗争后,唯留下三人,皇帝居长,宁和次之,安和又次,三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宁和安和亲王为当今皇帝的即位出了不少力气,故而现今两位亲王也都圣宠正浓,荣冠朝堂。
宁和亲王子息不盛,如今仅有洛舒朗一子,因而宠爱至极,洛舒朗也不负众望的成为了京城纨绔第一人。安和亲王有三子,前两子都早已及冠,如今二子都已外放历练,身边唯留下老来而得的么子,便是青阳。
洛舒朗膏粱心性,平日里说话便没边没际,这会劣根性又上心头,顺嘴说道:“青阳若是姑娘家,今年已满十六,及笄礼成也可以出嫁了,青阳容貌姝艳,必能引得京城公子个个痴醉,非卿不娶,哈哈哈哈。”
霍启听这轻浮言语不自觉的看向那少年,只见他眉头轻锁,眼中流露出些许尴尬与无奈,道:
“宁卿哥总爱取笑于我,我本男儿,自当娶妻生子,何来出嫁之说,宁卿哥少要胡说,我可叫太子哥哥治你的罪了。”
这少年自觉疾言厉色,殊不知温软的语气更像是要兄长讨回公道的撒娇幼弟。洛舒朗见青阳这可爱模样,捉弄得手也就不接话,只在那挠头,笑眯眯地望着青阳,反是身边的太子接过了话头:
“宁卿无礼,本宫自当好好惩戒他,为青阳出气。只是本宫听闻闽南一带有契兄弟之说,弟之于兄那不是出嫁是什么,可见这男儿出嫁的事也不是没有的。”
霍启听这话心头一跳,再见那洛天成温情款款的望着安和小世子,心里陡然萌生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眼神当真只是因为兄友弟恭还是另有隐情?
第5章对饮
这兄弟几人言笑晏晏的模样到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和,不过这两人虽贵为世子,却也没有继帝位的资格,想必也还不值得洛天成去花心思谋划布局吧。
不容霍启多想,洛天成又将话头扯到了他身上,
“青阳可知,霍将军当年出征西北的时候,比你还小几个月呢,将军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方,哪能比你,玉带藻靴加身,宫娥娇娃作陪,论文才霍将军在你这个年纪时早已经名闻盛雍了。本宫记得霍将军当年可是有文焕经纶,治国理政的壮志,不过造化弄人,”
洛天成刻意加重了语气,
“而今却成一方名将。”
霍启没有理会话语里别有的深意,只淡淡回道:
“能为国效力,无论文武,皆是我的荣幸。”
两人在语言上斗法多回,外人却无从知晓,毕竟太子与霍启的恩怨距今已十年之久,潮起潮落中,早有许多事物被掩埋。
洛青阳将斟满美酒的玉盏递到霍启面前,说话的声音依旧温软,像江南三月微风拂过池水中的荷叶,香远益清。
“将军若不嫌弃,请饮下青阳这杯酒,青阳自小有报效边关,遍历河山,成为将军这般顶天立地的大男儿的志向。将军,请。”
杯沿处有玉指纤纤,杯中琼浆莹莹,倒映出少年有些紧张的面容,像极了自己年少课业不合格害怕夫子抽查时的表情,想来是自己粗犷的长相在一众清俊中过于突兀,小世子这种看惯了风流俊秀,再看自己这种大马金刀不苟言笑的粗人,紧张也难吧。
不知怎的,许久不曾吟风弄月的霍启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唐突美人”。
霍启心中想得虽多,但于现实不过须臾之事,片刻间便接过了洛青阳手中的酒,洛青阳又拿起一杯,二人对饮后,便各自复位,直至宴会结束也再无交流。
第6章风寒药
都说悠闲里浮生易过,转眼间霍启回京已经二月有余,盛雍的大雪已慢慢有了减弱的趋势,只是寒冷更甚从前。
霍启伫立书房,书案上满是平凉来的军文,盛雍来往平凉快马加鞭也尚需月余,为了缩短军文往替的时间,他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文书。
手中提笔已有些时分,房中炭火充足,烧得霍启有些热,便命随从开了门,冷风瞬间灌入,侍从打了个激灵,霍启只觉得一阵清爽,见随侍小厮瑟瑟发抖的模样,霍启让他下去了,侍从领了命,还贴心的为霍启换了杯热茶。
他提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正将信封封妥帖,忽见门外大管家步履匆匆,手中似乎提着个药包。
想必是府中哪个人受了风寒吧。出于对下人的关爱,霍启叫住了管家,
“王管家何事如此匆匆?你手提药包,可是府中人染了风寒?”
管家见是自家主子,马上行礼道:“问主子安,风寒倒是风寒,只是并非府中人,这药老奴正准备让人快马送到安和王府呢。”
“哦?安和府中何人染了风寒,便是染了与我霍府有何干系?”
王管家是将军府的三代老仆,从霍启的爷爷开始便是心腹人了,因为聪明伶俐,通晓人情世故,很快成了府里管事的一把手,自然是能想别人不能想之事,
“回主子,是安和王府的小世子染了风寒,听说挺严重的,老奴见京中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府上都送了名贵药材,便想着将军府不能落了后,虽说药不一定被王府用,但至少心意到了。”
霍启的疑虑不减反增,一个王府的小世子何来如此大的影响,不过小小风寒便能惊动整个京城的权贵高门争相为其送药?
“那小世子我也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寻常贵戚一个,如何能如此兴师动众?”
管家闻此便有些支吾,似在犹豫措辞。霍启见此宽慰,
“你但说无妨。”
“,”管家得了许诺,自然比刚才要大胆多了,他往霍启这边走进了几步,压低声音道:
“主子常年在外,对京中的情况不甚了解,别说这安和小世子没这能耐,就连王爷自己也未能惊动这么多人,但是他们不行,太子却可以啊。这也是个怪现象,按说太子的兄弟有很多,容貌品行才华出众的也不少,可是太子独独对小世子宠爱有加,据说六皇子曾在太学堂里跟世子起了冲突,最后太子却让六皇子亲自背了荆条去王府请罪,这件事京城人人皆知,最后圣上听闻后也夸太子教弟有方,从此这小世子就成了京城的红人,哪个府都是巴结讨好的。这次老奴见别的府都去王府嘘寒问暖了,老奴想我们也不能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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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自作主张想备了药送去。”
管家仔细观察霍启的神色,未让霍启觉得自己多事,毕竟太子和少主不对付这事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
霍启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想起不久前那场接风宴,有些事情似是不言自明,六皇子的母妃与太子母妃是亲姐妹,自己血亲的弟弟不袒护,反而偏心于安和府的小世子,哪里是什么兄友弟恭,分明契兄契弟才是真。
其实霍启对于龙阳之好并不反感,军中生活清苦,断袖之事在士兵之间时有发生,只是想起洛青阳那般清贵的人竟会委身人下,心里就莫名有些烦闷,再一思及洛天成阴辣的性格,又不对洛青阳生出丝同情。
算了算了,霍启忽又摇摇头,本就是不相干的人,自己何苦为他思虑这么多。
管家见霍启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的,他还以为主子对自己的擅作主张十分不满,他忙道:
“主子要是不喜欢,老奴也就不送了,是我多事了,正巧府里也有人感染风寒的,这药便送给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