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眠(灵异病娇鬼畜SM)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无心之木
“奥迪a6,黑色,沪bxxxxx,红色平安符,后座有两个米色抱枕。 ”
他喃喃低语著,一点点拼凑起散落脑海的旧日光景。
只可惜楼下幷没有符合条件的车子,时间也无法倒流,所以一切等待都成了徒劳。
许诺又看了一会儿,心情难以自制地低落下来,他贴著窗台缓缓蹲下,把头埋在双膝间,双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一开始会觉得有点热。
然后嗓子发干,胸口发闷,肌肉变得高度紧张幷微微发颤。意识有些飘忽,耳边时而寂静,时而鼓噪,喉间涌起轻微的呕吐感,神经酸涩,接著四肢逐渐失去力气,直到不由自主地松开手掌。
果然,人是没法闷死自己的。
许诺趴在地板上急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爬上病床,躲进被窝,在黑暗中大睁著双眼。
自从大半个月前他莫名其妙地在医院醒来,就一直在打针吃药,如今身体各项指标虽然渐渐恢复正常,精神却愈发萎靡,失眠与焦虑总是如影随形。
病床上的日子总是分外难熬,缺少了繁忙的工作,拥有了大把的空闲,许诺反而开始不断地胡思乱想,那些模糊的记忆蠢蠢欲动,噩梦般折磨著他的心灵。
许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被窝里的缺氧环境让他逐渐有了困意,却也加剧了脑海中幻听般的旧日絮语。
[诺诺,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一直很想你。]
[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啊……这就是被抛弃的原因吗?]”
[放心,我会陪著你的。]
[腰上这道疤又是怎么回事?]
[嗯,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做修复。]
[你的身体,只能留下我的痕迹。]
[因为只有我会爱你。]
[记住了吗?]
“哈啊……哈啊……”许诺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心跳倏忽加快了,他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后背,然后猛得掀开被子跳下床,跑进卫生间,在镜子前脱掉了病号服。
裸露在外的肌肤苍白细腻,却依旧残留著很多深深浅浅的红痕,但显然已经不是眠留下的那些,毕竟那家伙自他住院以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些显然都是旧伤的色素沈淀,褪去之前覆盖其上的斑驳痕迹后终于赤裸裸地展现在许诺面前,明艶,错落,如同交缠的红绳般紧紧绑缚著这具脆弱的躯体。
那些阴暗疯狂的交合画面再次扑面而来,伴随著抽打肉体的清脆回响,让许诺呜咽了一声,他用力晃了晃脑袋,颤抖著转过身去,扭头看向镜子里的瘦削后背。
脊椎上的吻痕同样已经消退,露出了一直以来被刻意掩盖著的痕迹,那是密集而零散的圆形红印,火焰一般,从后颈一路燃烧到尾椎。
许诺闭上双眼,似乎能从这串烫伤中嗅到那股熟悉的卷烟味,低焦低尼古丁,幷不呛人,甚至,有些怀念。
仅仅是回忆起那股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触电般的快感便席卷全身,几乎让许诺当场瘫软下去,他连忙哆嗦著穿好衣服,钻回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团,却依旧害怕得瑟瑟发抖。
恐惧、恐惧、却又渴望。
渴望有人将他紧紧拥抱,哪怕血肉模糊、骨胳爆裂、五脏俱毁。
“杜维……”
许诺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这个挥之不去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三年前,他也曾这样孤独地躺在病床上,无助、绝望,静静等待著死神来收割这条无人在意的生命。
没想到,他却等来了自己的救星。
那个数年未见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病床边,久久凝视著他,兽欲在漆黑的瞳孔中一闪而过又迅速隐匿。
那天的许诺看清了这份兽欲,却依旧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他的世界行将崩塌,他是如此渴望一个救世主。
而如今,为什么又只剩下他一个了呢?
许诺想不起开始与结局,只能囿于无尽的旧梦,看著那个梦境中的身影一遍遍推开漆黑的屋门,朝自己张开双臂,然后,在相拥的瞬间紧紧扼住他的咽喉。
*** *** ***
“啊~好想调到刑警队去啊,老爹怎么就不肯帮忙呢,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
叶俊大大咧咧地跨坐在阳台栏杆上,一边玩著手游,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著。
叶康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整理著工作资料,闻言抬头瞄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咱爸肯定是觉得刑侦太危险才不让你去的,再说派出所有什么不好的,多轻松啊。”
“哪轻松了?!一天到晚不是夫妻打架就是广场舞大妈抢地盘,跑来跑去的嘴皮子都磨破了,解决的却净是些鶏毛蒜皮的小事儿,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叶俊说著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唉~有时候我真觉得,我的工作还不如你搞的那些个公益活动有意义呢!”
叶康微笑著摇了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维护治安也是很重要的,要不是我视力不好,当初说不定也报警校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叶俊却突然大叫了起来。
“哎哟我去!怎么又死了!”
叶俊看著手机屏幕上大大的“game over”,气愤地狂按home键退出了游戏,没想到正好收到了同事大杨给他发来的微信。
“你瞧,大杨又有案子办了,我却只能帮他查查户口!”
他垂头丧气地走回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不小心把身旁的一大摞文件碰到了地上,连忙放下手机收拾残局。
“没事,我自己捡好了。”叶康摆摆手,俯身去捡文件夹,目光正好瞟到叶俊的手机屏幕,动作微滞了一瞬。
“这是谁啊?”他整理著散落的纸页,状若无意地问道。
“嗯?你说这张照片吗?”叶俊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这是之前大杨拜托我查的嫌疑人,其实也就是让我帮他调一调消费记录啥的,结果什么都没查到,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哦?这人犯了什么事啊?”叶康追问道。
“就半个月前xx湖清理淤泥时挖出来的那具陈年女尸啊,当时还登过报来著,老哥你怎么对这感兴趣?”
叶康想了想,指著照片上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说道:“这人看上去衣冠楚楚的,一点都不像个坏人,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事呢?”
“你别说,这个案子确实挺有意思的。”叶俊被自己哥哥勾起了话头,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我听大杨说啊,这个受害者叫李丽珍,她是被捅死后抛尸的,死亡时间起码有一年,又在湖底泡了那么久,早就烂得没了型,本来要核查身份都是件难事,没想到这女人以前竟然因为拐卖人口坐过一年牢,由于收监时采集过她的dna信息,所以数据库里一搜索就对上了!可是,确认死者身份后这案子又没了头绪,这个李丽珍明明都40多岁了,却没结婚没工作,和老家的亲戚也已经十几年没联系,入狱前的社会关系乱七八糟,出狱没多久又死于非命,实在找不到切入点,本来大杨都准备放弃了,毕竟连她爹妈都不怎么在意这个早年离家出走的大女儿的死活……”
叶俊说到这儿得意地眨了眨眼:“结果你猜怎么著,我一同事巡逻时在江边捡到把匕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觉得可疑,就带回局里送检了,还真发现上面有残留的血迹和指纹……”
“难道血迹是那个女人的?该不会指纹就是这个嫌疑人的吧?”叶康问道。
叶俊连连点头:“对对!你说巧不巧,这匕首刚好被冲上岸,又刚好被我同事捡到了,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送上门似的,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唔,确实。”叶康跟著点了点头 “果然人不可貌相,对了,你能把那个死者的照片也给我看一下吗?”
“哈?你确定?很恶心的!”叶俊不解地瞪大了眼。
“你想啥呢?我才不要看死尸呢!”叶康皱著眉头解释道,“我说的是她生前的照片,身份证上那种。”
“哦……”叶俊闻言舒了口气,“那我明天去局里找找,不过你要这东西干嘛?”
“没干嘛,我对研究面相感兴趣。”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
“十秒钟前刚培养的。”
“哈?你又玩我呢!”
“哈哈,你从小就好骗嘛……”
*** *** ***
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后,许诺的各项指标终于恢复了正常,但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医院里的每一天,他都能想起更多关于杜维的事情,可这些片段又总是彼此矛盾,逐渐交织成一个诡异的黑色漩涡,令他惴惴不安。
有时候,杜维是温柔的,会在夏日午后搂著他一起看电视,会挖下冰镇西瓜最中间的那块喂到他嘴里,会低头吻去他唇齿间残留的红色汁液,深情却不带任何色欲。
有时候,杜维又是残忍的,不许他穿衣服,不许他靠近门窗,不断施加著远超出安全范畴的性虐与凌辱,甚至曾将他在床上绑了一整天,期间只允许他吞下精液和少量维持体能的葡萄糖。
许诺不知道哪个杜维才是真的,又或者这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面目罢了。
但是,真正让许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在那些错乱分裂的记忆片段中,只有他自己始终保持著一成不变的温顺与放荡,甚至,在面对那些粗暴的摧残时反而会表现得更为满足,不知疼痛,不知羞耻,目光中满溢著狂乱与痴迷,如同一只饥渴的淫兽。
那样子的自己令许诺觉得可怕,甚至,比杜维手中的绳索和皮鞭还要可怕上万倍。
“嘿,想什么呢?”
许诺正沈浸在混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一只涂著红色指甲油的白晰手掌突然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许诺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也不吭声,继续低头沈思起来。
“哎?怎么一个个都不爱理人啊?”
玄妙也不恼,自顾自踱到窗边,敲了敲窗户上的防护网:“啊呀,自从以前有人跳了楼,医院就给这儿的窗户全部加装了护栏呢。”
“说起来,我记得那人就是在这间病房跳的楼吧?7号~”她踮脚朝下看了看,“据说当时水泥地上血流成河呢……”
许诺终于勉强回过神来,因为他又想起了至今没有苏醒的小赵,自从上次小赵的母亲在医院大闹一场却没占到便宜后,就赖掉医药费转院了,而空出来的7号单间正好被许诺填了坑,所以他经常会觉得自己生病住院说不定是上天的报应。
“对了!你知道吗?那个跳楼的男人死前曾光临过我的小店呢。”玄妙突然转过身来,一脸愉悦地说道,“当时他刚失去最爱的人,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他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的爱人活过来,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你瞧啊,就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海归精英,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只能求助于虚幻的宗教鬼神呢……只可惜,死而复生这种事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告诉他,他恐怕只能在‘梦’里与爱人相会了,哈,没想到他竟然想到了嗑药的法子,还挺有想法的~我想他坠下这扇窗户时,应该是在幻觉中与爱人紧紧相拥著的吧?这是不是也算实现了心愿呢?”
许诺抬头厌恶地瞟了她一眼:“难怪你们店好评率那么高,原来没法还愿的人都被你撺掇自杀了?”
“瞧你说的,我们店可是合法经营的,只会提供些小小的建议而已。”玄妙掩嘴笑道,“说起来,你看上去心情可不太好,要不要我也给你提供些建议呢?免费的哦。”
“不要!”许诺回答得斩钉截铁。
玄妙见状吐了吐舌头:“不要算了,态度好一点嘛,我好歹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要不是我把你送来医院,你可就没命了。”
“我还没问你当时又是怎么闯进我家的呢!”许诺冷冷问道,“还有,那家伙去哪了?是不是不会再缠著我了?”
玄妙歪了歪头:“你说那个傻瓜呀?他哪也没去~他哪舍得离开你呀,你说是不是?”
许诺听罢心中一凉,连忙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别找了,没用的。对了,不如再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哦。”
玄妙走到病床旁,凑到许诺耳边悄声低语道:“你那位姓赵的同事啊,大概永远醒不过来了,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被吃掉了哦。”
“什么?”许诺惊愕地看向玄妙俏丽的脸庞。
玄妙却摆摆手朝病房外走去:“好啦,不和你聊了,我得去陪我那个让人不放心的老公了,这男人年纪大了,果然就容易得三高呢……”
许诺呆望著女人远去的背影,呆怔地抬起双手,十指缓缓插入了凌乱的黑发。
*** *** ***
作者有话说:那个跳楼的故事来自我的另一篇文《狗笼》,与主线无关。
深眠(灵异病娇鬼畜SM) 第20章
第20章 残缺
谷雨,周日,许诺出院的日子。
叶康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医院帮他收拾一下东西,却惊讶地发现7号病房里已经没了人影,一问医生才知道,许诺前一天晚上就已经自己办好出院手续离开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我会来送他的吗?”
叶康思忖了片刻,立刻驱车前往许诺家,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却始终没人来开门。
他干脆绕著这栋不大的房子转了一圈,没想到刚走到屋后就一眼看到了许诺,他只穿了件薄衬衣,正一个人蹲在花坛边对著枯枝败叶发呆,看样子已经在屋外呆了很久,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白了。
“许诺?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叶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触到一片湿冷,像是浸透了深夜的寒霜一般。
“你身上怎么冷成这样?该不会在外面呆了一晚上吧?!”叶康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许诺却连头都没抬,只是低声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叶康仰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今天天气挺好的啊,哪有什么怪味?”
“可我总觉得有……像是什么东西坏掉了……”
许诺说著伸出双手撑住花坛的水泥边缘,似乎是想要站起身来,但他的双腿因为蹲得太久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摇摇欲坠。
叶康连忙伸手拉住他:“你才出院,怎么都不好好休息?快进屋去吧。”
“不、不能进去……”许诺连忙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一脸恐慌:“他已经不在了……找不到了……哪都没有……”
叶康不由皱起了眉头:“你在找谁?对啊,说起来,你那个粘人的男友去哪了?我怎么从没见他去医院看过你?”
“男友?男友……你是说杜维吗?”许诺使劲攥著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掐出血来,“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明明伤还在……怎么办……他、他一定不要我了……”
许诺说著说著竟哭了起来,捂著脸一个劲流眼泪。
“唔,原来他叫杜维啊……”叶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语气却仍是关切的,“可是我上次来你家时不还看到过他吗?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呢?”
“……不是的……呜呜……他不是杜维……”
叶康见许诺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决定不再追问,转而劝道:“不管怎样,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既然你不愿意进屋,家里又没人照顾,不如先去我那儿住段时间怎么样?”
许诺仍旧呜呜哭著,完全听不进叶康的话。
叶康只好连拖带拽地把他推上了车,先替他系好安全带,然后将抽纸盒递到他面前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许诺接过纸巾盒紧紧抱著,倒是逐渐止住了眼泪,但还是没缓过来,一路上一直抽抽嗒嗒的,等叶康将车停进车库时,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
叶康再次连拖带拽地把许诺拉下车,将他一把推进了那扇铁灰色的钢艺双开大门。
直到被按坐到客厅沙发上,许诺才终于冷静下来,他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四处打量一番后疑惑地问道:“这真是你家?”
许诺的疑问不无道理,因为这栋房子的装潢著实怪异,别的不说,在靠近大门的客厅拐角处竟然放了座2米多高的大理石雕像。
【米洛斯的维纳斯】通身洁白,肌肤丰腴,半裸的身姿优雅而圣洁,只可惜这个象征爱与美的女神却偏偏没有双臂,简直像是天使失了羽翼一般。
虽然断臂维纳斯的形象一直以残缺美闻名世界,但显然幷不适合用作客厅装饰,不过,考虑到这座屋子的墙上还挂满了类似于《盲人的早餐》和《克里斯蒂娜的世界》这种风格独特的油画复制品,倒也没那么奇怪了。
叶康先去厨房泡了杯热茶递给许诺,然后才慢悠悠地解释道:“这房子是我前几年买的,那会儿郊区的房价可没现在这么离谱,不过我平时都和弟弟住在市区老房子里,所以这儿都快变成我的储藏室了。”
“哦……”许诺喝了口茶水,突然觉得很不自在,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不由尴尬地站起了身。
“那个、我还是回去吧,我刚才只是有些激动,其实没什么大碍,老麻烦你也挺不好意思的。”
叶康倒也不强留,只是说道:“反正时间还早,你就再坐一会呗,况且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呢。”
许诺闻言只好又坐了回去:“是公司的事吗?我请了那么久假,估计是要被炒了……”
“不,是一件更重要的事。”叶康突然严肃起来,伸手指了指许诺的侧腰,“我听医生说你少了一个肾脏?这是怎么回事?”
“啊?”许诺楞了半响,结结巴巴地答道:“大、大概以前得过肾病……”
“大概?什么叫大概?这么严重的事情你竟然不清楚?”叶康提高了音量,“再说你的医疗档案里可没有这方面的手术记录,唯一相关的也只有三年前曾因严重的幷发症住院治疗。”
“病历可能是、是弄丢了吧……我记不太清了……”许诺咬著下唇说道。
“好吧,这件事先放放,我再问你,你说过你母亲是因病去世的,那你还记得她得的是什么病吗?”
许诺有些不解:“问这个做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想……她得的是、是……”许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只好再次泄气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叶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
“果然什么?”许诺不安地问道。
叶康靠近许诺,直视著他的双眼说道:“你,大概得了解离症。”
“……什么症?”许诺更加不安了。
“我不是专业人士,只是自学过一些心理学知识,所以这只是一个推测你很可能遭受过极大的精神创伤,幷因此导致了记忆缺失和紊乱,也许还有点人格障碍。”
许诺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想说我是个疯子吗?”
“啊,你别太当真,这只是一种假设罢了,不过你的记忆恐怕真的出了很大问题。”叶康说著从茶几下抽出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放到了许诺面前。
“这应该是你母亲吧?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许诺看向复印件上那个容貌秀丽的女人,条件反射般闭了闭眼:“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因为上个月有人在湖底发现了她的尸体,而我弟弟正好是个警察”叶康无视许诺惊愕的表情,一字一句地念道:“李丽珍,无婚姻记录,无正当职业,曾因参与人口拐卖获刑两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获得减刑,但出狱不久即死于非命,终年四十一岁这么算的话她生你时还未成年呢。”
“对了,那个犯罪团伙似乎还涉嫌器官买卖,总之要把‘货物’的肉体价值压榨干净为止,虽然底层人员能分到手的其实也就几万块而已。”说到这儿,叶康稍作停顿,缓声问道:“许诺,你的肾脏是不是也被你母亲卖掉了?”
许诺看著叶康充满探究意味的双眼,僵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可能!……太离谱了!你肯定搞错人了,我妈妈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你还说过她很爱你呢。”叶康打断了他的话,“那为什么我听说你三年前住院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那会儿她可还没被捕呢,我猜她是嫌治疗费用太高所以丢下你跑了吧?”
许诺使劲抓著头发:“不、不会的……她只是太忙而已……”
叶康怜悯地笑了笑:“虽然只有野蛮人才会把对痛苦的忍耐力作为价值衡量,可是,你的否认究竟是因为遗忘还是不愿承认呢?”
说著他安慰般拍了拍许诺的肩膀:“不过,没关系的,如果你觉得痛苦的话,尽管向我倾诉吧,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你也知道,我一向喜欢帮助别人,所以试著信赖我好吗?”
叶康的态度非常真诚,没想到许诺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面无血色地说道:“我记性确实不太好,但关于自己亲人的事情还是记得的,我母亲明明很爱我,为我付出了很多,你说的那些事情肯定只是哪个同名同姓的女人而已!”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我要回去了!”
“用愤怒来掩饰软弱吗……看来还是不行啊……”叶康自言自语著,稍稍提高了音量:“你知道吗?巧合的是,杀害李丽珍的嫌疑人就叫杜维,和你男友一个名字哦。”
然后,他便看到那个前一秒还在努力转动门把手的单薄身影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捂著自己的耳朵,身体抖得像要散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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