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富弼看了一眼韩琦,微微摇了摇头。
“稚圭,今日我等就算是私下交流吧”
富弼边说,边摈退了殿内忙碌的书吏,招呼着韩绛、吕公弼、韩琦、文彦博以及王安石围拢过来落座。
“君臣制衡并非永恒不变的对立关系,这是个一直处于变化中的关系。君王是贤明,是平庸,是昏聩,是暴虐决定着我等臣工如何改变制衡的关系。”
“早年听说过官家的一些言论,弼深以为然。官家说,朝廷是君臣,是我们,我们就是朝廷。这话我非常认同。”
“那么,一个朝廷是否有利于国朝,取决于君臣关系。遇贤明之君,臣工处于次位,认同配合地位,因为贤明的君王不会祸害朝廷,不会殃及百姓,可开创百年之盛世。这时候,臣工配合又怎样就如现在的官家。”
“若遇平庸之君王,君臣关系又将是另一种形式,比如先帝。在那种情况下,臣工要以辅助之心,以全君臣之义,保国朝安定。”
“可君王一旦昏聩或暴虐,那时候臣子才应该真正的去制衡君王,限制其皇权滥用,避免祸乱一世”
这种说法大家还是认可的,很明了的讲明了真正的君臣关系。只是韩琦很郑重的说
“富相所言甚是。只是如今陛下将监察衙门列为天子亲军,恐最终会成永例。将来的君王如何,都有直领监察之权,必将会导致臣工制衡时畏首畏尾。”
“稚圭,多虑了。首先,监察官皆为文臣,这一点在章程中有说明,那怕是有武将军卒作为执行队伍的存在,那也是以文臣为主导。”
“其次,监察体系的建立,详细明确了官员贬黜的细则,这其实是当今圣上舍弃皇权的一种做法,对于官员的处置,不再全然依靠君王的一言之决,而是做到有律可依。”
“再之,既然君王有舍弃的权限,自然就需要有收拢的权利。监察衙门为天下亲军乃应有之义,也是很准确的体现了君臣制衡之道。”
“如此,避免了监察衙门像御史台谏一般,沦为臣工们相互倾轧的工具。”
“这样的理念,其实在官家即位以后就有所表达官家即位,并未如陈例那般大范围调动官员,反倒是尽量的维持稳定”
大宋的政事堂已经不再针对这次的战事议政了,已经开始考虑与战争无关的政事。
而这时候的北辽
北辽朝廷在接到萧卓尔奏报的第一时间,首先下达了聪河北撤军的诏令,同时向蔚州增兵,确保在河北道撤兵时蔚州不失,避免再次被围剿夹击的可能。
这一点在北辽朝堂通过的很快毕竟河北道都是各家的儿郎,明知道不可能南下了,恐吓又没任何作用,还不如撤回来休养。
而另外一项通过的,则是提出了与宋国谈判,重新划定边界并签订盟约的朝令
很郁闷,百年未有之大郁闷。这时候的北辽朝廷,已经把对宋国的不敌之恨,全数转变到了西夏身上。
战事开放榷场,无条件释放西夏俘虏,战场上西夏和北辽将士的伤亡比等等,这一切,让整个大辽不由的去怀疑西夏与他们联络的诚意。
而这一次与宋国的大败,也让他们对自家将士的作战能力有了怀疑,甚至影响到集权统治。
他们急需要一场可以取胜的大战,来平息大辽内部的繁乱。
稳定大宋,攻伐西夏便是北辽暂定的决策。
第五五九章 目的从来不单一
停战谈判,协商边界线,重新签订盟约事情终于朝着国朝的预想来了。
这一次萧卓尔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在接到大辽朝廷的诏令后,迅速向宋国朝廷递交了国书他是真不想继续待在汴梁了。
这已经不是他萧卓尔这层官员的事了,只要宋国答应,他就可以离开汴梁了,不必要每天焦灼。至于回到大辽回去再说吧,大辽在宋国朝堂的棋子被一网打尽,他萧卓尔难咎其责。
也不能完全说是大辽的棋子,应该说亲近于大辽是肯定的。从此以后,没了,在宋国的朝堂上,没人再偏向于大辽,汴梁的吟唱不会短时间就在上京流传了,更别提大辽皇帝陛下念念不忘的火药了。
这是彻底决裂的节奏呀几十年近百年的友好邻邦关系,因为河东之战,彻底降至冰点了。
搁以前,根本就不会发生战争,因为只要大辽遣使,宋国就会妥协他们害怕大辽,害怕战争。
现在的宋国,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仁慈的君王了,相公们也都是富弼、韩琦之流的强硬派。
变了,彻底变了,宋辽的形势变了。
其实这些年,早就有了端倪。打草谷越来越难了,时常跟巡边的宋军遭遇,胜负也转换了。
可惜,大辽皇帝看不到,大辽朝堂没人说。耶律乙辛只考虑是否忠于他个人,是否于他耶律乙辛有利
该回去了,或许回去以后,他萧卓尔不再有机会在朝堂发声,就会被一撸到底毕竟他作为使臣没有为大辽争取一点利益,只是让大辽一味地退让。
这一次所有的事,都需要对大辽皇帝陛下有个交代。耶律齐被俘了,该死的将领都战死了,背锅抗雷的就他萧卓尔还留着。他敢肯定,在他回去之前,属于自己的罪行已经达成一致了。
耶律乙辛也好,大辽皇帝也罢,都需要为这次战败找个借口。西夏应该可以分很大一部分责任,剩下的就是他萧卓尔的了因为,大辽皇帝陛下没错,国相耶律乙辛也不能有错。
回去吧,彻底的回去。
萧卓尔带着宋国的国书上路了。
宋国答应停战谈判了
“寸土必争,寸土不让”这是赵曦给谈判团队的原则。
“每一寸土地,都是将士们用鲜血和性命打下的,既然收复了,就没有还回去的理由。没有任何事物比保全国土完整更重要的”
“将士们用武力凌之以威,谈判是文臣该晓之以理了。如何为将士们打下的地域正名,这才是谈判组的任务。”
大宋的谈判团队,是由韩琦带队的严格意义上,这是第一次所谓的边界线划分。澶渊之盟当初也没有具体的划分边界线。
“官家,俘虏一事如何计较”
取消岁币是肯定的,边界线的原则也定下了,可还有近十万的俘虏呢。
早年可没遇到过这情况,即便有,也是北辽俘虏咱们的人,却从来没有归还过。
汉人,在北辽,某种意义上很吃香北辽的贵族都以奴役汉人为荣。
“河东路雁门关往北,需要铺设轨道了。开山碎石的那些苦力可以用俘虏的不过,北辽若愿意兑换,可以考虑。”
“至于如何兑换,诸位拿主意吧。好像北辽除了战马,也没什么咱们想得到的。诸位相公可以敞开了想,近十万呢,总不能打了胜战,朝廷还亏损吧”
“雁门关毁了,代州废了,定襄、忻县也变成了废墟,这些都是战争导致的。错在对方或者说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输掉战争就应该对担负一切战争的损失。”
“另外,文相,为配合韩相的谈判,把京畿道的这五十万的废人缓慢往北调吧,要大张旗鼓的调集”
战胜了确实是轻松,赵曦说话都没了君王的样,有点赖皮了
“陛下,既然出国书应了停战谈判,国朝再次调兵或有不妥。以目前的态势,战争不会再有了,调集这些禁军往返,图耗费钱粮了。”
圣贤之道在文人心里是根深蒂固的,特别是这种放在台面上,又必须要载入史册的大。富弼不希望朝廷有出尔反尔的行为,不利于这一朝在史书上的大好名声。
“富相,诸位相公,签订并遵守盟约的前提是势均力敌。就以檀渊之盟而言,国朝以钱粮还和平,以时间还发展,并不能说错。但体现在盟约本身上,是不平等的,因为当时的北辽强势。”
“同样,盟约其实就是个说辞,只是因为双方都需要这个说辞。若我大宋这五十万禁军是新军的话,我们可需要这时候盟约”
“说白了,签订盟约就是个姑且做法。签订了檀渊之盟后,北辽不一样在后来提高了岁币如今不一样攻打河东”
“若这次我大宋战败,难不成朝廷可以用檀渊之盟与北辽交涉吗更别提西夏了。一边签订盟约,一边扰边不断。”
“他们受教化的程度与国朝不同。与鸿儒往来,应谈论诗赋,与娇娘饮宴,则论风雪,与老农闲聊,唯有农事。是故,对待辽夏之流,国朝也不可拘泥于圣贤,不可自缚手脚。”
“目前还处于停战之前,北辽已经确定要谈判,不一样在河北道边境陈兵十万吗国朝增兵又何妨”
“至于耗费钱粮这一点,对于战胜国,应该有主动权。这就看韩相谈判的结果了。”
“不过,我估计,北辽为安抚宫卫军以及各家的斡鲁朵,俘虏应该会被交换回去可河东路需要劳役,需要丁口”
“陛下,可是五十万禁军转民”
官家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单一的。或许将这五十万禁军裁撤才是官家的最终目的吧。富弼如此想。
“官家,五十万禁军一次填充河东路,兹事体大,非周密谋划不可行。望陛下三思”
不管是雁门关代州一带,还是云州、朔州、寰州、应州,这都是苦寒之地,被汴梁的纸醉金迷养废的禁军,如何能受的了那苦寒之地的生活。
五十万呢一旦不慎,很可能是比战争还恐惧的兵灾、内乱。
不仅是富弼、韩琦,就是韩绛、吕公弼也觉得官家这事唐突了。
“转民是以后的事,缓慢调集,凌之以威是有利于谈判的。”
第五六零章 谈判以外的事
这是一道有一定操作余地的诏令。
缓慢调集,这里面交给政事堂枢密院来掌握一个度,既要达到凌之以威的目的,又要尽可能的少耗费钱粮。
其实,赵曦是想开拓相公们思路,别总局限在战争和耗费钱粮上。
此战一过,雁门关已经不再是边关,代州、忻县、定襄也不再是边境,偌大的大同盆地,四州之地这一切,撇开战事,将大有可为。
赵曦记得,在后世,所谓的河东路,是被称为煤海之乡的山西省。
如今,随着工坊城的新产品在国朝各州府郡县生根,赵曦希望能迎来一次所谓的工业化发展。
这势必会造成煤炭需求量大增,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可能。
这是赵曦的希望,不管会不会如他所想,他还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尽可能不让煤炭产量成为阻碍。
于是,赵曦着令苏颂与沈括组织了一个勘探团队
“子容,存中,此行目的为勘探,尔等无需介入边事,所有耗费由工坊城暂时担负。其实,最终目的是为了丁口北迁。”
“云州一带,地广人稀,历代中原王朝皆视为苦寒之地。如今国朝收复四州之地,若没有丁口填充,单纯以军伍驻扎,得不偿失。”
“说白了,河东之地需要一项营生,就如矿城那样,一项可以支撑一座乃至多座城池的营生。”
“当然,这并非必须完成的任务,尽力而为。太子与讲武堂的两千新军,将脱离战事编队,配合尔等行事。”
苏颂从内参中看到了朝廷近日的一些动态在这件事上,不得不说一下蔡确,很有点雷厉风行的意思。
就在朝廷颁布任命后,蔡确迅速的搭建了内参抵报的框架从起居舍人、秘书丞、翰林学士、制旨诰,有关朝廷重事相关的非决策官员,他一律将其勾连起来,借圣旨的风,扯虎皮拉大旗,像模像样的做起来了确实挺用心,也确实做到了让赵曦放心的程度。
这一次朝廷清理贰臣之事,就是内参的第一次试刊,紧接着就是官家和相公们集议与北辽谈判事宜。
蔡确每一次都会向相公,向官家请示,该不该刊登、内参的明发的范围、州府官员的传递方式、保密等级如何确定等。
苏颂便是第一批拟定可知晓朝廷重大事务的官员之一,也就懂得了官家这一环接一环措施的目的。
他知道,自己与沈存中这次远行,将决定朝廷对云州一带四州的真正掌控,将决定官家向北调集禁军的结果。
“陛下,臣等定不辱皇命臣与存中有议,欲用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勘探太原府以北一带”
听苏颂这话的意思,好像挺担心无功而返的
想多了,对于河东路的资源,赵曦熟悉煤炭,但他恍惚也记得,好像河东路的铁矿储量也相当丰富的。
或许届时连河东路的轨道铺设都不用朝廷投入了
国朝确实富有,即便是赵曦未推动相关产业之前,国朝也是相当富有的这一次调兵,让赵曦真正了解了如今国朝轨道网的恐怖,几乎连通到了下县一级城池,甚至有的地方都衔接到了某些家族的庄园边这些官方不会出一文钱,倒是工坊城把该赚的都赚了。
想想国朝如今商税的规模,也应该能联想到藏富于民的现状。
这些地主老财,也该着把那些闲钱拿出来投资了,多铺设些轨道、多买些马车、多投资些产业这才对嘛。
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那些土地的产出,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也就在那时候,才能一定程度上改变士族对土地的贪婪,才能让他们从土地中解放出来。也只有那样,才是真正的有恒产者有恒心,才能真正的将家族与国朝血肉相连。
大宋与北辽的谈判,由于双方没有信任的基础,最终选择的地点在繁峙东北,同时也是北辽控制的蔚州西南的野外。
北辽的目的其实很明显,选择这样的谈判地点,更像是为了阻止种鄂的大军继续东进,确保他们在河北道驻防示威的十万骑兵安全撤回。
在萧卓尔情报反馈一到上京,北辽就开始着手撤军了那怕是冬日,不利于战马恢复,都没有让北辽改变撤军的决心。
同时,将双方谈判地点选在了种鄂东进围剿河北道骑兵的路径上
“令狄青固守云州,郭逵部除留守西路防线外,令其亲率大军做谈判军备,种鄂可自云州向东北一带推进,清剿长青、天成一带的游骑,将防线建立在盘山一带。”
既然做局,那咱就做全套了。
自长青、天成,大军一样可以突破弘州南下吓不死你
野外谈判这是冬日呀他们北辽人无所谓,国朝的官员,怎能受得了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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