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看今年连续大雨的情形,防洪形势相当严峻。而黄河在汴梁的这一段,完全就是悬河,黄河大堤的高度已经远远高过了汴梁城。
“官家,自水泥产出以来,每年的旱季,朝廷都在修缮堤坝,不仅仅是加高了堤坝,甚至对薄弱环节,直接重修了堤坝。以水泥的牢固性,汴梁堤坝万无一失。”
“去岁,在北流之滑州以东,东流之东明以东,地方州府均对河滩进行了疏浚。虽然今年雨情严峻,臣以为有水泥的牢固,应该不会有什么险情。”
水泥别说是这个时代这种没标号的水泥,即便是后世,真正的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堤坝,也有溃坝的情形。臣工们相信水泥,赵曦可不敢对水泥放心。
“司天监怎么说麟府与河东的降水量如何”
接下来的天气情况,以及上游降水量,才是决定黄河是否在下游出现险情的主要原因。这一点赵曦必须得清楚。
“司天监认为,雨情短期内不可能得到缓解。从河东路和麟府二州传来的奏报,河东路和麟府也是连降大雨”
这不是好消息。气氛有点沉重了。虽然现在的司天监比后世的气象预报更没谱,但是,事实上防汛防洪的形势已经相当严峻了。
“官家,通知下游州府的诏令已于前日下达,相信下游地方州府会有相应的应对。每年防汛,地方州府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
话虽这样说,富弼心里也很忐忑,应该说内阁大臣都有些忐忑。
无法知晓再往上游的情况,从河东和麟府的情况看,这几乎是整个黄河的流域普降大雨了。
接下来,不仅仅是下游的问题,就是汴梁也处于险情中了。
再说了,最早用水泥修缮的堤坝,距今已经十多年了,没人知道这水泥的坚固能持续多久。
“明日巡坝”
赵曦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第六五零章 巡坝
不是内阁大臣不劝阻,是官家在这类事情上相当的执拗。
不仅仅是内阁大臣,就是内苑的宫妃也劝了,没用。
老天并没有因为天子出行而放晴,还在继续着延续多日的阴雨天。雨水打在马车顶,很有节奏感,声音也很柔和,可赵曦听着很烦。
前一世,赵曦是北方人,根本就没有过防汛防洪的经历。他对防汛的认识,只是每年在特定时期的文件内容,还是走马观花的浏览,没有任何印象。
对于黄河,他的了解仅仅是母亲河的称呼,还有听说的几次泛滥
再下来,就是爹爹当政时,黄河改道时造成饿殍满地的听闻。
赵曦前世接受组织教育多年,虽然他尽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他是真做不到对于子民受灾而无动于衷。
“尽力吧”赵曦感慨的有些无奈。
“官家是否亲自巡查堤坝,对堤坝本身并无任何作用,这又是何苦呢即便需要巡坝,我等难不成还会欺瞒不成”
官家巡坝,内阁大臣一个不落的得陪着,这是态度。
韩琦这个嘴刁的还没开口,张方平倒是先牢骚了。
也是,官家一个北方人,又是在宫内长大,在这方面,真不如他这个曾经在蜀中任职的内阁懂防汛。
可是没办法,好说歹说,谁也没把官家劝下来。
“我们是表态度,官家又何尝不是表态度”
这话基本属实。
“这工坊城的雨衣到底如何不行了我还用蓑衣。”
说到这个,就得多说说了。
这时代防雨,多是雨伞,还是油纸伞。蓑衣算是单人防雨的器具。
赵曦为此,让工坊城用油纸做成斗篷式,或者后世雨衣式,想替代蓑衣。
结果很不理想,油纸由于是刷过桐油的,所以特别僵硬,做雨伞可以,做成雨衣不随和,不贴身,不管是收拢,还是防雨,还不如蓑衣。
本来赵曦已经不抱希望了,以为在塑料出现以前,后世的那种雨衣根本无法实现。
很偶然,赵曦在批阅岭南奏章时,不小心打翻了宵夜的牛乳。牛乳撒在了奏折上
本以为奏章应该彻底废了,结果当内监忙乎着收拾干净后,赵曦居然发现奏折依然如故。
于是,赵曦便令人采买了岭南的这种纸张,听说叫谷纸。
经查阅资料,原来这种谷纸三国时期,便在江南流行,因为它的防水性较好,江南的贵族常用这种谷纸书写信件,誊抄经典。
江南潮湿,便是以这种谷纸来传承经史子集的。
这一次,广南东路泉州知州,撰写奏章时,无意中间杂使用了谷纸,也让赵曦再次对生产雨衣有了信心。
随即,赵曦令工坊城遣人到广南,学习这种谷纸的工艺,并在此基础上,开始尝试制造雨衣。
几年过去了,工坊城雨衣已经是第三代谷纸雨衣了。
连赵曦都不清楚其中到底添加什么,反正赵曦感觉并不比后世的雨衣差。
这一次巡坝,内阁一定要陪同,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臣了,赵曦便责令工坊城送来一批雨衣
新式雨衣,赵曦指导工坊城是按后世军伍的那种雨衣设计的,戴帽、双袖、直筒的斗篷式雨衣。
这档口,马车已经拉着官家和内阁大臣到达了汴梁的堤坝边,而官家已经着雨衣下车了。
内阁大臣也顾不得雨衣是不是管用了,忙乱着套上雨衣上了堤坝
这时候好像大家都忘记了雨衣这回事,死盯着官家
这是干嘛呢只见官家操弄着金瓜勇士的戟,一下一下的戳堤坝
雨声拍打着堤坝,嘀嗒在雨衣上,还有滔滔的黄河水,根本听不到官家用戟戳在堤坝上的声音。
不过,就看官家所用的力,大家就明白,官家是真的在用力戳。
这若是夯土的堤坝,被雨水这样一泡,再被这般戳几下,说不定就是一个漩涡,从而形成溃坝的原因。
而现在
“官家是为何意”
富弼使劲吼,生怕官家听不见。
“水泥筑坝跟夯土不同,水泥坝一旦表面有疏漏,就会形成渗透,便会被水灌进堤坝内部”
赵曦也声音很大。在这大雨的天气,还是在黄河堤坝上,相互说话必须得喊。
赵曦算是简单的跟富弼等人解释了一句,便沿着堤坝走,每走十步,就用戟朝堤坝戳一下。
走了很远,几乎快要出城了。
也不知道是走累了,还是戳累了,亦或是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让他担心的情况。
官家总算是停下来了,把戟也随手丢给了王中正。
就这一阵,富弼等人已经很累了。
迎着大雨,耳朵里是隆隆的黄河水流声,还有滴吧滴吧雨水滴落在雨衣上的声音。很烦躁,不知道是烦躁官家这幼稚的行为,还是烦因为年老体弱跟不上官家的步伐。
“汴梁的堤坝用的哪里的水泥”
“回官家,汴梁堤坝是最早用水泥修缮的,最早的都有十几年了。用的全是工坊城的水泥。”
“都是工坊城轨道马车运送过来的,至于哪里所产,微臣不知。随后微臣便查验”
工部都水监的主官,很少有机会跟官家单独对话的时候。不过,作为倾向于技术官员,倒也没气馁,说起来头头是道。
“是不是黄河堤坝都是工坊城水泥”
“回官家,不是。去岁在疏浚滑州堤坝时,因为滑州当地有水泥作坊,为节约运费,工部在当地采买了水泥”
这也是应有之义。
水泥的配方,工坊城已经出售了,国朝很多地方州府郡县都先继开设了水泥作坊。
赵曦倒也没怎么在意,虽然隐隐有些担忧
“明日,你亲自到滑州,就用朕刚才的办法,查验一下滑州堤坝的情况。”
赵曦都不知道这工部都水监的主官叫啥,从感觉上,这应该是个技术官僚,也就放心他前去。
赵曦也知道,巡视汴梁的堤坝,自己坚持下能成行,若是前往滑州,估计内阁和内苑敢翻了天。
也罢,从今天查验的情况,赵曦还是比较放心的。
赵曦一直不放心当下的水泥,从目前看来,这种土水泥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看了看哆嗦着的诸位内阁大臣,赵曦觉得自己还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第六五一章
回到勤政殿,御膳房已经备好了生姜红糖水,热乎乎的,相信也不会把诸位内阁老臣给染病了。
说实话,在这时代,能活到五六十岁,都是身体素质相当不错的,都是扛了不知道多少次伤风感冒的。
否则,早归西了。
“烦劳诸位阁老,这几日内阁要遵行职守制,每日留守两人,随时关注汛情。”
这是应该的,内阁本来也准备安排职守了。
这时候诸位内阁大臣才发现,这转悠了一圈堤坝,除了脚下,身上只是略有点潮真的没被淋湿
巡坝的作用还是有的,最起码内阁大臣考虑值守了。说真的,就这次巡坝,水位暴涨是最深刻的印象。站在坝顶感觉脚下就是黄河水流,时刻都有漫过堤坝的可能。
上游还在下雨,这几天奏报一直是这样。而下游可想而知,防汛防洪的压力该有多大。
富弼在生姜红糖水的作用下,感觉身体松快了好多。
“今日我与宝臣轮值,永叔痴于修史,内阁八人,各自搭配吧。”从今日巡坝看,汴梁是应该没什么险情,下游很难说。“都水监能不能转开若是人员不足,工部其他衙门要配合抽调人员,重点放在下游的汛情监测上。”
所谓值守,在诸位内阁大臣看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国朝处置灾情,多是从灾后安置的角度考虑,很少有灾前防范的习惯。
黄河水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非是灾后安置流民的事。对于现在的朝廷,还真不是多大事。常平仓多年来一直满仓,朝廷更是国库充盈。别说还没有出现水患,就是出现了,如今的朝廷也不会出现困境,甚至能确保幸存者比原来过得滋润。
况且,就目前这情形,好像也无从着手,汴梁往东,不管是北流还是东流,流域涉及面积都是十几州府的地域,就是想巡坝,那也巡不过来的。
地方臣工也没有人像官家这样去考虑汛情,对于这类天威,能做的只是被动的等待。
富弼很想问问官家,倘若今日巡坝发现险情,官家会如何处理。
自官家即位以来,今年还真是风险最大的一次险情。
昨日赵曦巡坝回来,多少有些放心了。经过水泥修筑的堤坝,一定程度上还是坚固的,这时代也很少有偷工减料的做法。况且,汴梁黄河堤坝,全是工坊城一手筑造的。
大概是丑时刚过,赵曦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王中正很低却有些着急的喊声
“官家,富阁老和吕阁老求见”
出事了这是赵曦的第一感觉。昨夜是内阁值守的第一天,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富弼不会在这时候觐见的。
赵曦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用后世出任务那种速度起床。滔娘也被惊醒了,似乎也听到了王中正的禀报。
滔娘知道自家男人的性子,这么些年了,待子民是怎样的心境,滔娘很清楚。没有多言,只是帮忙整理装束。
赵曦很想快,可这毕竟不是后世,衣服都是一件套一件的,接见臣工基本的礼仪必须有,害的是指定的服饰。如果太随便了,就是内阁大臣也会觉得被轻视。
很啰嗦
“怎么回事”
“回官家,滑州溃坝”
富弼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很乱。
“说具体没有具体奏报吗”
“没有。据奏报,昨日亥时,滑州在去岁用水泥加固过的堤坝突然被洪水冲塌,水流直接漫延了整个滑州。驿递从滑州出发时,整个滑州已经陷入混乱”
完了。这是赵曦脑子里闪现的念头。
他是没经过洪水,可后世的资讯,他能知道溃坝后的的景象。可以想象,如今的滑州该是怎样的惨
“富相,由皇后监国,你主持朝政。朕需要赶往滑州”
“官家,万万不可。自古无君王亲临险地而臣工留守者。官家,老臣前往滑州即可”
“官家,需要如何救灾,朝廷拿出具体章程,无须官家亲临滑州”
富弼和吕公弼都着急了。这是黄河溃坝,谁知道滑州城什么样了,谁又能知道还会不会出现其他意外。再说了,大灾之后便是大疫,官家怎么能亲临如此险地
“看不到具体受灾情况,根本无从拿章程,在朝堂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朕意已决。”
哪怕是被官家怪罪,这事也绝不能行。富弼见无法劝阻官家,不停的给王中正打眼色,意思是让他去内苑全国朝都知道官家跟皇后娘娘情深意切,或许只有皇后才能劝下官家的鲁莽之举。
同时,富弼直接跪下了“官家身系国朝,关乎大宋中兴,万不可因此而涉险老臣愿前往主导救灾,出现意外,一切由老臣承担。老臣愿立军令状”
“陛下臣随富阁老前往滑州,朝廷需要官家主持,方能确保救灾保障无忧”
吕公弼也跪下了。这是要死谏的意思呀。
赵曦真有些无奈,这又不是赴死,有那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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