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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仁宗之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布袋外的麦芒
    可相公们又不好明说让官家裁定

    赵祯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在听完儿子与相公们的交流后,眼睛看向了陈琳。

    善就一个字

    赵祯是真的有些感慨,儿子不同于他。他施政,更多的是集采众议而定,而儿子却是让朝廷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方略。

    一个善字,也让相公们暂时息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官家,殿下,另有一事。经各方组成的殿下遇袭案的审理,由于牵涉广泛,目前已经牵连到十余名六品以上的官员。”

    “祖宗法度,不得对士子用刑,故,案情再难进展。”

    这事涉及到太子殿下,又是谋反的大罪。否则,政事堂早就叫停了。

    即便是这样,政事堂也有叫停的心思,认为适可而止是最合适的方式。

    太子殿下遇袭,并没有多严重的结果。如今,除外近万的军卒,已经涉及文武官员近六十多人了,已经是人人自危的局面,没必要继续了。

    不得用刑这应该是他们最大的凭仗吧

    别说不会交代任何问题,恐怕就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参与此事的证据吧

    到时候,再以谋反之人口供不得作为证据的理由,然后一推六二五,顶大了无非是贬黜而已打的好算盘

    赵曦看了看相公们,没人接话。在富弼陈述了此事的现状后,没有一个人开口接茬。

    很为难吗应该是想把难题推过来吧

    这事如果搁以前,就现在的局面,估计老爹该叫停了。然后对所有可能有关的,来一次大范围的贬黜,以表示皇权的威信,就那么算了。

    至于现在

    赵曦也看向了自己的爹。

    查还是一个字。

    可怎么查动用军伍袭击太子,作为扶一程的官家,这样的决定都理解。

    问题是,若能撬开这些官员的嘴,政事堂也没必要把问题交上来集议了。

    赵祯心里倍清楚,对于那些犯事的官员,对于幕后那些人,对于这些相公,他赵祯都懂。

    如果自己还康健,说不定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赵祯不想给儿子留下尾巴。这事必须彻查到底。

    至于怎么查,那是朝廷该考虑的。

    “陈押班,让皇城司在专案组的人找一下工坊城的李明仲,请李明仲营造二十间一丈见方的禁闭室。”

    “诸位相公,不必用刑,只需要将有关案犯关押到禁闭室即可。谁交代清楚了,谁从禁闭室出来。”

    护卫营有禁闭室,大伙也曾尝试过,体验过,没人能扛得住三天。

    赵曦很想看看,这些死鸭子嘴硬的文官,仗着不能用刑的说辞,在禁闭室又能坚持多久

    跟我玩那咱就玩开心点。

    “护卫营军卒熟悉禁闭室的运作规程,可由护卫营军卒负责禁闭室的看管。”

    “诸位相公,政事堂可遣人随同,若整个过程护卫营军卒没违规,随同人员不得开口,不得有任何声响,否则以同罪论。”

    “不用刑”

    “不用刑,只是换个关押的环境。”

    到最后,他们会明白,不用刑比用刑更可怕。




第三七一章 翻了个底朝天
    没有真正死忠,这不是后世有信仰支撑的布尔斯维克,之所以还在还硬扛,无非是刑不上士大夫的凭仗,还有利益纠葛过深的缘故。

    几十年经营,难免会有些过硬的跟随着。

    老爹病重,自己西征。如果能在自己回程中,一次猝不及防的袭击搞掉自己,大统继承旁落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没有谁还会听从不能言语的老爹,也没人考虑一个死掉的赵曦的冤情。

    别看自己有个儿子在哪儿待着,没了自己,很多事都存在可能。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期望着那一丝的成功,从而铤而走险

    赵曦甚至怀疑,一旦在袭击自己成功后,对于内苑东宫应该还有后续的行动。

    自古皇位争夺就充满着血腥,用赵曦的思维甚至无法理解,但翻阅整个朝代更迭记载,赵曦又不得不去承认这些可能的存在。

    好在这么多年没有战事,他们对新军的作战能力并不清楚。好在自己带着五万新军回朝了,他们没有预料到边疆的战事是一边倒的情形,根本不需要新军驻防。

    更庆幸的是,自己在回朝的第一时间,迅速的接管了汴梁,并将内苑的守卫也全部替换了。

    这所有的环节,只要有一点脱节,都有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果不其然,这才第一轮享受禁闭室的待遇,就陆续开始有人交代了,还是排着队,哭着喊着要交代问题的。

    问了,问过跟随护卫营的那些官吏了,甚至御史台的还专门跟着,确实没有用刑。

    只是将那些与太子遇袭案有关联的人员,请到了一个逼仄的小房子里

    富弼诧异,韩琦惊奇,文彦博若有所思,他们不敢相信仅仅是关在一个小房子里,就能让这些强硬的杠头低头。

    “就这个屋子”

    “禀相公,就这个。”

    护卫营的军卒很平静,不就是不信吗不就是想试试吗护卫营谁没尝试过

    在这点上,应该没人还敢跟护卫营比,毕竟太子殿下对护卫营有过专门的训练。

    一丈见方,头顶四角有四个通气孔也只能说是通气孔,透过那小孔,看不到外面的天。

    一桌一凳一床榻,还有一个便桶。整间屋子方方正正的,没有一点多余的物事。

    在护卫营军卒关上那扇有门以后,富弼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静是那种绝对的安静。富弼静了静心,想努力去听,那怕是风声也行,可惜没有。

    原来声音也是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这时候突然什么也没有了,才发现丢掉的不仅是声音,好像是丢掉了整个世界。

    头顶的小孔有光照进来,富弼抬头看了,只能看到在光影中不停飞舞的灰尘。

    贴着那门,冰凉的,整扇门没一点多余的凸起,几乎跟墙壁是一体的,想抓一下什么物事,还是没有。

    富弼知道自己是到提刑司了,还是跟韩琦文彦博等政事堂的相公们一起来的,还知道自己是有点不信护卫营没有用刑,来体验这个禁闭室的。

    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自己所拥有的,只有眼里看到的这些,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若不是头顶那几束光亮,甚至以为自己都瞎了。

    整个世界,现在就剩下这么点了。

    富弼试着躺在床榻上,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这个逼仄的空间挤压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富弼知道自己进来没多久,应该没超过一个时辰,已经一刻都不想待了三天绝不是人可以承受的。

    弄明白了,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受这种折磨了。这真是折磨,会把人搞疯的。

    可确实这不是刑罚,不属于任何记载的刑罚。

    “咚咚咚”

    富弼锤了门,已经很轻柔了,可他还是感觉到自己有点暴躁。

    对于接受禁闭的人,怎样锤门都是无用的,回应的只有干巴巴的锤门声,连点回响都没有。

    “富相公”

    “韩相、文相如何”

    “回相公,都已经上去了,在大堂候着。”

    “听闻此法在护卫营施行”

    “回相公,关禁闭是护卫营触犯条令条例后,较轻的处罚方式。最短为一日,最长五日。殿下交代,不得超过五日,否则会出人命。”

    “护卫营记录是多久”

    “回相公,除殿下以外,没有超过三日的惩罚。”

    “殿下谁惩罚殿下”

    “回相公,殿下不是惩罚,是当初推行禁闭制度时,护卫营的指挥使以及教导都有过体验。殿下在禁闭室待过七日无碍。”

    “吕总教导认为,太子殿下是因为事务繁多不可以继续在里面待着,并不是自己受不了。”

    这富弼不认为这军卒是跟他显摆,也不会扯谎,没那个必要。

    就禁闭室这环境,太子殿下居然可以待七日

    “尔等能待几日”

    “未受训之前超不过两日,现在末将待日应该可以。”

    从地下的禁闭室,一路向上,富弼就跟闲聊一般跟这军卒说着话,但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他想问问护卫营还有那些惩罚措施,没开口。

    当初都以为是太子殿下玩闹的事,没想到如今会有如此这般的成就。

    他问过提刑司,那怕是在提刑司公干,护卫营的军卒,一直保持着寅时起床操练的作息。

    没异议了,政事堂的对经过禁闭室后交代的问题没有任何异议。

    到这时候,整个太子殿下遇袭案,也逐渐清晰了。

    早些年官家选秀颇多,如今在内苑不管有没封号,都多少有些资历和人脉了。

    官家病重的第一时间,就被传了出去。

    而这些人,当初入宫就已经是汝南王府的人,最早的甚至早到还没有太子殿下的时候。

    然后,汝南王的部分世子,就利用两代备胎积累下的人脉,拿捏着部分臣工的把柄,迫使一帮人谋划了这一次的大动作。

    从内苑到皇城司,从文官到武将,从殿前司到朝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完全丧失了理智,甚至针对皇孙,包括整个朝堂的臣工,都有下一步的谋划。

    更为严重的是,这一次居然翻出了官家子嗣不继的根源。

    包括已故的张贤妃,都牵连其中。

    官家的几个儿子,甚至夭折的部分女儿,居然都是被害的。

    惨绝人寰,触目惊心呀

    就是政事堂在看到所有的卷宗时,也无法压制怒火。

    有一点很奇怪,所有的证言证词,居然没有涉及到赵宗实的。



第三七二章 杀
    赵曦也没想到,一次遇袭案的审理,居然牵扯到这种程度。

    内苑老爹的嫔妃,下人,皇城司老陈琳的门徒后人,殿前司将领军卒,朝堂的臣工,地方禁军

    骇人听闻呀

    “诸位相公以为如何”

    赵曦很感激政事堂的相公们,选择了老爹休息时,单独跟自己商讨此事。

    老爹那样的状况,真的再受不得一丝刺激。

    老爹若知道自己的儿子女儿,并不是什么天生体弱,而是被害而亡。

    若知道自己曾经宠幸的嫔妃,还有贴身的下人,居然都是自家堂兄的人

    别说是现在这副状况,就是康健着,也会被活活气死。

    “殿下,官家知晓此事,势必在等待结果,如何处置官家会介入。如今我等应商议如何向官家奏报。”

    如此错综复杂,就连政事堂的相公们都没料想到。

    当然,这时候集议此事,也有对彻查到底的埋怨。

    怎么说呢,如果不彻查,从大面上,朝堂还是那个朝堂,内苑还是那个内苑,宗亲还是那个宗亲。

    适可而止的结果,并不影响殿下继承大统,也不会影响朝堂运行。

    和稀泥,一直就是国朝的传统,赵曦的骤然认真,让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还有就是,如此涉及面广的大事,这时候政事堂提出来集议,是有让赵曦缩小惩罚范围意思的。

    “节选奏报吧,另建卷宗,只留下跟这次谋反有关的人和事,以及过程。”

    赵曦能感觉到政事堂这些相公的意思。

    都在一个朝堂,人情往来难免,谁也有看对眼看不对眼的人,也有亲近和不亲近的人。

    并不是说参与谋反的人,人品就低劣就罪大恶极,或许还是能吏,或许能称得上文士骚客。

    那又怎样

    赵曦没功夫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就事论事,简单直接。

    考虑的越多,顾忌就会越多,就越有可能不了了之,最终成了和稀泥的结局。

    这是涉及谋反的事,即便政事堂的相公们有想法,在这事上,也只能保持沉默。

    杀

    还是简单的一个字。不能言语,没有自理能力的赵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杀伐决断。

    在听到政事堂陈述后,用眼睛指挥着陈琳,一页一页的翻看了卷宗,最后只用一个字表达了。

    这还是原来的官家吗

    国朝不杀士大夫这是祖宗法度。

    很想争辩,可赵祯在表达了杀字以后,直接闭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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