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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梅子黄时雨
净薇见他容颜有些憔悴,一副风尘的样子,近一月没见,人仿佛也瘦了些,心中微微泛酸。便转头去了洗簌间,拧了条热毛巾,替他搽了搽脸。只见他浑身一震,仿佛极为喜悦的样子,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光彩闪动。这个动作极是亲昵,她脸上微红,也不敢看他,只是轻柔的将他脸上细细搽了一遍。他本是气的,此时,却是说不出道不明的舒畅,仿佛在酷暑里下了场冰雹,清凉舒服,又如同寒冬腊月浸泡在温泉中,遍体通坦。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味不停的缠绕在周围,似麝非麝的,就跟梦中出现的一模一样,他那里还能忍住,已一把将她软玉温香的身子抱住了——
张立远远的看着听差的走了过来,低头对旁边的侍从彭定力道:“我现在才知道侍卫总长这个位置不是人干的。那听差已经来请第三遍了。”那彭定力只“嘿嘿”的笑了几声,却是极暧昧的。此时,江府的听差已到了跟前,道:“张总长,我们司令,派我来请大少和小姐去厅里用膳!”张立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门,叹了口气道:“好。你先回。大少会尽快过去的。”彭定力笑着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头儿,你还是上吧。”张立一把拎起他的手:“说得倒容易。走,我们一起去,下地狱也有个伴。”彭定力忙开始求饶:“头儿,你是我们的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张立这才认命的放下他,走到了门边,静听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声响。这才敲了敲门道:“大少,江司令派人来请了三遍了。”只听里面传来赫连靖风的声音:“知道了。”
净薇本累极了,已处于迷糊状态,听张立这么在外面一禀告,已惊醒了过来,抬头看了天sè,已近黑沉,估计已是晚膳时间了。便想挣扎着起来。赫连靖风依旧搂着她道:“再休息一下。”净薇脸sè已红,道:“快起来,父亲他们在等了。”若他们太晚过去,别人还不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啊。她越想越脸红,忙推开他,手忙脚乱的穿戴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的那一件旗袍是不能再穿了,早被他扯破了。他真是的,连旗袍的盘扣也没时间解,就半拉半扯,好好一件衣服也就报销了。她只得半遮半掩的到橱里,随手拿了一件,一阵忙乱后,总算穿戴完毕了。抬头一看,他早已好了,正闲靠在床上,又满足又慵懒的看着她。
她怕父亲等久了,道:“走了。”他才慢慢的起身,却也不走,将她拉到了梳妆台前。她正愕然,只见他手上多了个丝绒盒子,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变出来似的。他将盒子一打开,她才知道什么叫满室生光,一串设计jīng美的钻石项链和配套的一对耳环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璀璨夺目。他替她带了上去,又看了看,这才满意的道:“和你的衣服很配。”他总是喜欢送她这种,或许就像送其他人一样,比如林小姐。却不知这种东西她却是可有可无的。她要的——她要的是什么呢?他能给吗?净薇恍若幸福的笑了出来,嘴角的弧度浅浅的说:“谢谢!”
大厅里人自是到齐了,他们一进去,便正式开宴了。赫连靖风坐在江海权的旁边,净薇也陪坐着。杯觥交错,热闹异常。江海权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有了这个靠山,自是不必再担心西部和南部的联盟了。江南四省虽说是军阀中势力最弱的,但靠着两湖的粮食产量,却不得不让他人略为忌惮。却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地盘也是他人口中极想要得到的肥肉啊。赫连靖风虽说年少,但却处事能干,遇事冷静,心思慎密。从这次瓦解赫连靖雷和赫连靖哲两兄弟的夺权事件就可以看出来。有了这么一个女婿,对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他在大厅倒是等了一会的。派去的听差回来神神秘秘,极难开口。他是过来人,一看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的。此时见赫连靖风牵着净薇的手进来,虽没有什么表情,态度优雅从容的,但对净薇的一举一动却有说不出的疼爱。
酒过三巡,江静广作为江家的长子过来敬赫连靖风。笑着道:“姐夫,这一杯祝你这次旗开得胜,铲除了恶贼,毫发无损。”赫连靖风一口喝了。江净广又倒了满满一杯,又道:“这杯是敬姐姐和姐夫,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这杯自然也是要干的。赫连靖风左手客气的一口干掉了,右手却扯着净薇的柔荑,见她略略沾湿了嘴chún,便极顺手的一把接过了酒杯,笑着说:“你姐姐不会喝酒,我替她喝了吧。”也不等别人回复,便一仰头喝了个jīng光。厅中众人皆有些愕然,随即也就恍然了——看来赫连大少对大小姐是极好的。张立等侍从早已见怪不怪了,只顾着在旁边一桌吃菜。
二姨太等长辈是与赫连靖风一桌的,见他时不时的替净薇布菜,低声嘱咐要她多吃一些,眉角眼梢皆是宠溺。她心里倒是寻思:“早知道去年无论怎么撒娇,也要司令将净蔷嫁过去。净蔷的容貌又比净薇这个死丫头好看多了,大少定是加倍的宠爱的。四大军阀中就数赫连大少最年少了得,且又是实力最强的。模样更是英挺。这倒好了,白白错失了这么好一个女婿。”她本是戏子出身,当年就是因为美貌出众又手段了得,才登上了司令府二太太的位置。年轻时想尽了办法得司令宠爱,此时更是想尽办法要为子女铺路。
还正在想,却见女儿净蔷已亭亭袅袅的走了过来,向着赫连靖风娇笑道:“姐夫,我也要敬你。第一杯,敬你年少英雄。”那笑容自然是遗传她的美貌,摄人心魄的。她素来了解自己的女儿,估计她对赫连大少是有些意思的。赫连靖风也不好推拒,只得喝了。净蔷又柔声道:“姐夫,这杯是敬你这次破敌制胜的。”见他喝下了,又举起了第三杯:“姐夫,姐姐,这次是敬你们两位的,相敬如宾,百年好合。” 赫连靖风喝了,又伸手去拿净薇的酒,准备喝掉。净蔷已娇声道:“姐夫,我这杯你不能代姐姐喝的。”转头朝着净薇道:“姐姐,你明明会喝酒的。今日我们家听差不是在宝月楼找着你的。你不就在和萧扬他们喝酒嘛。”她这句话是半开玩笑半撒娇着说的,虽是无法计较。但赫连靖风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手慢慢放了下来。
他对净薇的事情,无论大小,皆是越来越在乎了。偏偏他又在大婚前亲眼目睹了萧扬对净薇的爱意和表现。若他不是对净薇的动了情,以他的个性是不会理会的。反正他赫连大少的东西,是没人敢抢的。但他偏偏动了心,此时萧扬对他来说,真是如扎在心口的一根刺,不碰触的话也还好,但一旦碰到,便又生痛,又生气。
净薇见净蔷眸子紧紧的盯着赫连靖风,又表现的娇媚动人的。自是知道她心思。她这个妹子,自小就喜欢和她争。若不是赫连靖风是嫡出,父亲怕赫连督军觉得他合作毫无诚意,怕去年嫁去赫连家的便是自己的这个妹子吧。她微微笑道:“既然妹子这么说,姐姐喝掉就是了。”她慢慢的饮了下去。那酒自然和中午在宝月楼喝的桂花酒是不同的,性子极烈。她还未下肚,早已咳嗽了出来。赫连靖风一把接过酒杯,又替她拍了拍背顺气,道:“不会喝以后就不要喝了。”也不知道是说萧扬他们,还是其他。
净蔷还是不依不饶的道:“姐夫,听说北地风光与江南不同,粗犷豪迈的。什么时候妹子去北地,不知道姐夫欢不欢迎?” 这种情况下谁人又会说不好呢?赫连靖风看了她一眼,道:“自然是欢迎的。”净蔷却趁热打铁的道:“那这次我和姐夫你们一起去吧。择日子不如撞日子。”转头又朝着江海权撒娇道:“爸爸,你说好不好?”江海权呵呵道:“这可不是爸爸能决定的。” 赫连靖风看着净薇,只见她低着头,神情恍惚,仿佛心不在焉似的。他已脱口而出了:“自然是好的。你姐姐和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江南恨 第13章 芳草旧迷
曾经以为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但当他活生生的出现时,霸道的占据的绝大部分床铺时,她还是以为像是在梦中。净薇看了一下房内的sètiáo,应该是已经天亮了。她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没有胡乱惊醒,也没有做梦。醒来时还缩在他怀里,仿佛像是取暖,又像是要求怜爱。他亦自在梦中,全然无平时的样子,一脸的孩子气。昨日是她的生辰,他居然出现在了江南,和她一起度过,虽然他是不知道。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在曾经以为失去后,竟有说出去的满足。一瞬间,她竟有种希望时间停止冲动,就这样,就这个样子——
她猛得全身一震,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她不是一直无欲的吗,所以也一直淡然的无求啊。他对她老是忽冷忽热的,好些人说他对她是宠的,喜鹊也是如此说的。她也是知道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有时四目相对,他眼里波光闪动,总像是爱怜无限似的。但是她却是怕的,怕他对她只是一时迷恋,头未白却恩先断,更怕的是自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燕瘦环肥,只要他想要,只需一个眼神,下面的人自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到时后她呢?将何以自处呢?若是曾经没有过,日子还是好过的。就这么看着他风流倜傥的在花中穿梭,她只是一个看戏赏景人罢了。若是曾经拥有过,又再失去的话——那种感觉,那种害怕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深深的纠着她,仿佛再进一步,前面就是汪洋大海,她就会溺死其中。不,她不可以走到那一步。
她慢慢的,一点点的离开了他的怀中,他却像是有感觉似的,伸手一搂,又将她紧紧的固定在了那温暖的位置。她不敢再动,半晌后才轻轻抬头,只见他还是睡着,呼吸绵长。她这才蹑手蹑脚的起了床。
喜鹊已在外面侍侯着了,见着她出来,已迎了上去道:“小姐,早点已经备好了。”净薇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只道:“先不必拿过来了。”转头又道:“你去准备一些西式早点!”喜鹊已捂嘴而笑了:“小的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平时大少爱吃的。”净薇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不去理她。喜鹊这才想起一事情,道:“小姐,老爷一早打发人过来找你去一趟书房。”
净薇到了书房门口,侍从许全已经在等她了,看她到来,笑着叫了一声:“大小姐。”方又敲了敲门道:“司令,大小姐来了。”便将门推开,请净薇进了去。江海权正坐在椅子上,见她进了来,这才站了起来。
净薇道:“爸爸,您找我什么事情?”江海权望着她,叹了口气道:“我找你来有件事情。”顿了半晌,他才又出声道:“昨儿个,你二姨娘来找我。说是你妹子今日要与你一起去北地,要你好好照顾她。”实际上二姨太昨晚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个晚上,说是净蔷对大少也有意思,希望他说服净薇可以适当为妹子创造一些机会。在她看来大少日后必定会三妻四妾的,若净蔷可以做小,也是帮净薇这个做姐姐的巩固当家主母的位置。且凭净蔷的手段,过不了多久,自然会像她司令府里一样,成为真正的当家。
净薇心中有些明白,再不快,也只能回道:“这个是自然的。”所有的事情,她又有什么权利说一个不字呢?当初,选择权不在她手里。今日也一样,拒绝的权利也不在她那里。江海权看着她好一会才道:“净薇,你长的跟你妈妈很像,连性子也差不多。” 净薇鼻子一酸,原来父亲还记得母亲的样子。江海权却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却又不是在看她,仿佛要透过她,看着过去的影子——那个人的影子。
书房里一时间颇为安静,净薇就这么站着。江海权过了好久,方走到书房的里侧,找出了一个檀木的盒子。那盒子的式样颇为古朴,应该已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但表面却光滑干净,仿佛天天有人搽拭似的。只见江海权慢慢的向她走了过来,双手递给了她:“这是我当年我还未发迹时送你母亲的物品,虽然不是很值钱,你母亲却是很喜欢的——你拿去吧。” 净薇轻轻的打开了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玉镯子,虽然成sè不是很好,却是光洁圆润的。仿佛有人时常在抚摩,所以光泽很好。她微微抬头看着父亲,只见他比一年前益发憔悴了,头发也已半白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她心中酸楚不已,不知是为父亲的外貌,还是为了母亲的镯子——父亲小心奕奕保管了这些年,怕对母亲还是有些情分的。
江海权叹了口气道:“净薇,你这个性子是要吃亏的。若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也应该要争取,不要什么也不争。你与大少能结成夫妻,已是最大的缘分了——”他的目光又穿透过了窗子,直直的落在远处。他虽是由于利益关系将净薇许配给了赫连靖风,但还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幸福。
一路上戒备森严的到了车站,府里自是有很多人来送行。二姨太更是拉着净蔷的手说个不停。还不停的到赫连靖风这里,笑着要他多多照顾。赫连靖风只道:“净薇的妹子,自然是我的妹子。我自当好好照顾的。” 净薇也不搭话,只在一旁静静的笑着。
正说话间,只听初香的声音响起:“净薇。”原来是萧扬得知他们今日要回北地,所以特地邀了初香来送行。初香已是鼻子,眼眶红红的了,只是打着她的手臂道:“怎么回去也不跟我说一声,若不是萧扬,我还不知道你今日要回去了呢?刚刚还被侍卫拦了下来,若不是他们认识我和萧扬,怕是进不来的。” 初香就是这个样子,急急冲冲的,对净薇却是极好的。净薇只得陪了不是,心中也是不舍,道:“等学堂放假了,你可以来北地看我啊!”初香责备归责备,却拿了几本书给她:“给,你最喜欢的。我托我哥国外寄来的。”侍从已过来接了过去。初香又抱住了她,尽是不舍。
张立走道了赫连靖风身边,道:“大少,时间差不多了。”赫连靖风点了点头。净薇知道要走了,便扯出了一个笑,道:“好了,我要走了。记得写信给我。”正要上车,只听初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萧扬,你这个笨蛋。这糖炒栗子明明是你找了好久才买到的,你怎么没给净薇呢?”她转过了身去,萧扬也已和初香走了过来,将袋子递给了她。他只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保重。”
赫连靖风看萧扬那依依不舍的样子,只觉碍眼之极。便使了个眼sè给张立。那张立也是人jīng,忙双手抢着接过。赫连靖风低首俯在净薇耳边道:“我们该起程了,昨夜你也累了。”很预期的看到她脸红的样子,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像似在预告领地一样,向萧扬点了一下头道:“谢谢萧先生。”转身上了车子。
她一直来都是一个人乘火车的。此时,他与她一起在包厢里,她只觉着原本偌大的包厢霎时变得狭小起来。他时不时的喜欢看着她,仿佛她是个花瓶似的,就是喜欢盯着她瞧。她平时与他相处,也基本是默默相对的,所以也不去理他,顺性便靠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熟悉的景物慢慢驶过,田里的农人,道边的树木,还有大小不一的村庄,就像过客一样匆匆掠过。那秋风透过略略打开了的窗口,带着秋天的气息不停的吹进来,打得发丝飘飘。她伸手理了理长发,习惯性的将它们拨到耳后。左手上的玉镯子轻柔的撞在了脸上,温润如水。她慢慢的放下了手,摸了摸它,不知道为何,父亲一早给了她,她一看便十分喜欢,回到屋里便带了上去。只觉着就像母亲的手在轻佛着她的额头样,舒舒服服的。此时细看,不由地又想起了母亲。
沙发前是一个紫檀木的几案,摆了一花盆芙蓉秋艳,是菊花陈秧中的粗种,已开了数朵,千姿百态的。另外又零散的放了一些水果,糕点和果脯之类的。萧扬送的糖炒栗子也摆在净薇面前。赫连靖风看着她低头瞧着,神sè暗淡,仿佛极为难过似的。原来她到底是不舍得那个萧扬!连看着他送的东西,也会睹物思人。他风尘仆仆的赶来,不顾北地的事情,也不听众人的劝告,只为着想见她,想陪她过生辰。她却如此,如此的还他。
他本是冷静从容的,自小在父亲的刻意培养下,早已炼就了喜怒不形于sè的,但每每碰到她,便全部破功了。此时见她一副黯然的样子,加上昨日她与萧扬等人在外饮酒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不由的怒火中烧起来。他猛得一把抓过那糖炒栗子的袋子,“飕”的一声便往窗外扔去。
净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得声响,这才抬起了头。只见他正恨恨的盯着她,xiōng膛一起一伏的,仿佛极力的压抑着什么。赫连靖风见她抬头,一对眸子清清静静的望着自己,澄净无暇的,好象不知道发生何事般。他一把抓住了她圆润的肩头,怒极之间还是不舍得太用力,在面前大声道:“江净薇,你这个骗子。” 净薇被迫的面对着他,盯着他的眼睛,那里头坦坦然然的,竟然全是痛楚。只听他一动不动的回视着她,继续道:“我如何待你,你不知道吗?你还念念不忘那个萧扬。我真是个傻子,为了怕你受兵变的影响,把你送到江南。为了你生辰,连夜赶往江南,只为着陪你过生辰—— 你这个骗子,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骗到了手,还在这里想着其他人。”
净薇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是为了赫连靖雷和赫连靖哲的兵变才将她送到江南的——他是为了她生辰才来江南的——她只觉着心扑通扑通的,一下比一下急;全身的血yè也仿佛全部涌到了那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了,惟一能做的只是看着他,看着他——
赫连靖风慢慢的,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拥着羲世奇珍似的,那么温柔又那么重视,抛开了自己以往的傲气,低低的,呢喃的道:“你这个小骗子。你不知道你已经把我的心骗走了吗?”她把他的心骗走了——他的意思是——净薇再呆也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他是如此的风流倜傥,在万花丛中穿梭来去,他是如此的年少了得,意气风发。他竟然是喜欢她,所以才如此的对她。她只觉得仿佛在云端里般,飘飘然然,仿佛不可置信。他间接的在说他喜欢她——她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只是软软的任他拥着,心中的某处像是在发酵般,不停的冒出小泡泡。
她的发间隐隐约约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就这么萦绕着他。那散开的发丝又一丝一缕的与他的手指纠缠着,她温软的身子真真切切的在他怀中——他觉得无比的舒服,无比的舒坦,现在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幸福。就像小时候,他做错了事情,母亲责打他了之后,又会将他抱在怀中细细的哄他,低低的给他讲故事。之前不懂,现在才了解原来那是幸福。就像她此刻任他柔柔的拥在怀中,也不抗拒,也不挣扎,听他低诉,任他亲吻——直到天长地久。
他没有问她,他还是怯弱的。他不想问她,他不敢问她。他只知道她在她怀中,真真实实的在他怀里,谁也抢不出,谁也夺不走。她是他的,自她答应他父亲来北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他的,永远是他的,永永远远是他的——




江南恨 第14章 苑草茸茸
他是喜欢她的,她只觉得全身酥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这么依偎在他xiōng前,听他传来的忽急忽缓的心跳,仿佛也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幸福。她好想告诉他,根本没有什么萧扬,什么都没有。她惟一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也只有他而已。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骗子。从成亲一开始就一点一滴的,一举一动的,一丝一缕的编成了网,将她卷在其中,永世不得逃脱。他不知道,他同样也骗走了她的心。但她却不能告诉他。因为她已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给了他了。
赫连靖风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他就这么坐着,让她侧躺着,头枕在他腿上。他十指成梳,轻轻的梳着她如丝如缎的长发,动作温柔到了极点,慢慢的,缓缓。他不说话,她也不作声,但空气里却极为甜腻。风儿不停的从窗缝里吹进来,拂在赫连靖风脸上,竟觉得十分舒爽,多日来的疲累和烦郁仿佛也一扫而空了。净薇就这么躺在他身边,像是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看着她娇羞的脸蛋,轻轻的俯在她耳边呓语道:“要吃些水果吗?”他温温的带着清清的烟草气息就这么拂在她脸上,她心里漾起了微甜,如花香飘过,只低低应了一声。赫连靖风从几案上的瓷盘里挑了一颗葡萄,细细的将皮剥掉,这才喂到了她口中。他从小到大,皆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从来都是别人侍侯他的份,哪里这么侍侯过别人。但他就是觉着满足,就算是以往打了胜仗,这次平了赫连靖雷和赫连靖哲的叛乱,也从未这么开心满足过。又拿起了一颗,慢慢的剥好了皮,将手摊开放到她嘴边,等她将核吐出来后,方又再喂了给她。
她就这么躺在他腿上,温暖舒服到了极致。他又将第三颗葡萄递了过来,她略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觉他眼中柔情似水,几乎要将她溺毙了一样。她将眸光轻轻移开了些,柔柔的将他的手推回他嘴边道:“你自己——”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却还是将葡萄递到了她嘴边,示意她吃下。她如花瓣似的嘴chún轻轻张着,那粉嫩的颜sè犹如罂粟般吸引。他心中的某一根弦仿佛拉到了极点,这时便猛然绷断了。他慢慢的俯了下去,辗转吸吮,肆意的放纵自己与她嬉戏,尝遍她chún齿之间所有的美好。
她低低的颤抖,随着他火热的攻势,chún舌的交缠吸吮,原本白的双颊渐渐转为嫣红,红得好似初夏的花火,又似深秋的枫红,只觉得脑中一片火热,像是刹那之间,天地倒置、宇宙lún转,除了他的阳刚气息,坚实的怀抱和似乎永远都不会满足的热吻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乎天长地久也只是一个恍惚。
良久、良久以后,赫连靖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诱人的chún瓣,发出满足的叹息,闭上眼睛,面颊搓揉着她的发丝,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沉醉在她的柔情似水中。他低低切切的喃喃道:“净薇,净薇——”
净蔷上车后,便在侍从的安排下进了包厢。她本以为赫连靖风定是会来看看她的,她一向来对自己的姿sè是十分自信的。况且赫连靖风潇洒风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倒不信她会入不了他的眼。但左等右等,也不见半个人。只有两个士兵静静的站在包厢门外,问起话来,也是一问三不知的。瞧着车窗外的景sè,又是千篇一律的房子,山川之类的。她早已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膳时间,只见侍从送了饭菜过来。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饭。忙楸住问道:“大少在哪个包厢?”那侍从知道她是少夫人的妹子,不敢得罪,回道:“大少自然在他的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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