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系统(快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若然晴空
姚淳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致,致歉?”
姬行咎恰到好处的露出些许尴尬的神sè来,道:“昨日因在母后那里多喝了几杯酒,路上见了皇嫂,一时鬼迷心窍,说了些不敬的话,望姚大人海涵。”
姚淳的脸sè不好,不过心里确实好受了一点,事关女儿名声,他也不好纠缠此事,只是道:“王爷知道错了就好。”
姬行咎低叹道:“只怕皇嫂误会了行咎。”他这话说的发自肺腑,柔肠百结,一声轻叹更是愁绪漫天,姚淳心里咯噔一声,仔细去瞧姬行咎,见他满眼的血丝,憔悴的就像得了相思病。
宸王殿下走了,姚淳却是落下了块心病,眼见同僚对他的态度大为不同,他如何不知这些老狐狸也同他一样看出了什么,只是颓然的摆摆手,想着找机会往宫里递个话,让女儿千万不要起心思才好。
名声只是次要,如果可以,他宁愿豁出老脸不要,也要给女儿找门好亲事,但是扯上天家伦常,死去的人还少吗?
早朝过后,姬宁被送到了凤仪宫,姚浅看着这个鹌鹑似的孩子,头疼了一下,她的恒儿五岁时已经能和朝中大儒侃侃而谈,而姬宁却连话都说不周全,结结巴巴畏畏缩缩,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从门缝里偷窥的老鼠,虽然长相不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猥琐。
“莫怕,我是你母后。”她深吸一口气,放柔了声音,“抬起头说话。”
姬宁脖子缩了缩,慢慢的抬起头,他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道:“母,母后……”
姚浅道:“今日朝堂上都说了什么,记得住吗?”
姬宁顿时缩了头,慌张的说道:“杀,杀,杀人……皇叔让人把几个大人拖出殿外……杀了……”
他听见了殿外的惨叫,当时不觉得,等到出了承天殿,看到不远处几个侍卫在收拾血迹,顿时就吓住了,他忽然想起那几个大人都对他十分好,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悲从中来,哭了几声。被皇叔看见,皇叔笑得温柔极了,还拍了拍他的头,但是他只觉得自己的头不知道哪天也要掉了,一路上都很害怕。
姚浅顿了顿,道:“没人反对么?”
姬宁干巴巴的说道:“没……”
姚浅按住姬宁的肩膀,轻声道:“杀人总是有理由的,官员犯罪要经过弹劾,三审,内阁朝议,定罪后方能处置,像这样当朝杀人,定是这些人犯了大罪,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那就是证据确凿,你难过什么?”
“他们,好多血……”姬宁小声的说道,他并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忧,只能强tiáo了一遍那些人的惨状。
姚浅柔声道:“宁儿害怕了,是不是?”
姬宁慌张道:“不,不……”他时常被皇叔斥责胆小,连忙反驳,生怕传进皇叔的耳朵里去。
姚浅摸了摸姬宁的头,有些心疼,她也是对这个五岁的小孩子太严苛了,恒儿能有作为,是因为他生来就是万众期待的太子,有江嬴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为他撑起一片天,自然有底气。姬宁却是个不起眼的皇子,太宗去世前夕自知江山不保,心灰意冷之下从一群皇子里随意提溜了姬宁出来,继承了大统。姬宁没有势力,连那些愚忠的保皇党都更亲近姬行咎,认为他才是高祖皇帝属意的正统,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之下,能教养出多优秀的孩子来?
“好了,宁儿的意思母后明白。”姚浅拍拍姬宁的头,温柔道:“谁都有害怕的时候,宁儿偷偷的害怕,母后不说出去好不好?”
姬宁鼻子一酸,小声道:“多谢母后。”
这话说的却不带颤音,字正腔圆,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少了几分畏缩,看上去倒有些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可爱,姚浅笑了笑,摸摸姬宁的小脑袋,道:“好了,陛下该去上书房听课了,明日来和母后多说说话,可好?”
姬宁重重的点头,他没有母亲,登基之后人人都觉得他活不到成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关爱,十分珍惜。
送走姬宁,姚浅叹了口气,对冬夏道:“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把宁儿养成这样畏缩的性子,想开导怕是要许多时间。”
“奴婢不敢妄言陛下的事情。”冬夏小声道,这也是提点了,这宫里上下没人把姬宁当回事,何来的不敢妄言,她不敢妄言的是姬行咎。毕竟姬宁这个性子,对姬行咎是最有利的。
姚浅愣了愣,失笑,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被小姑娘提点的一天,她笑道:“知道了。”
冬夏犹豫了一下,又道:“娘娘,方才我听闻今早姚大人在殿前当众掌掴了宸王殿下,虽然殿下当时没有计较……娘娘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姚浅愣了愣,看向冬夏:“我爹他,打了宸王?”她怎么不记得,姚淳的人设是这么威武雄壮的汉子啊?
冬夏看了看四处无人,撩起裙摆,跪在地上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不痛快,但是姚大人的事情真计较起来,那可是死罪,宸王殿下如今不计较,必是心里有计较,娘娘若去服个软,兴许就能揭过此事。”
姚浅:“……呵呵。”她默默的在姬行咎已经被打肿的脸上贴了一张乘人之危,bī迫良家的标签,就贴在那张sè中饿鬼标签的旁边。算上姚淳的性格,也许还要贴上一个故意算计老父,bī可怜女儿就范的恶棍标签。
白月光系统(快穿) 77|第五穿
说是这么说,姚浅也不能不管姚淳,而且这流言越传越厉害,她也是时候去和姬行咎说清楚,做个了断了。
事实上姚浅心里也很怀疑,她又不是什么绝sè佳人,还有太后这层身份,值得姬行咎光天化日的这么tiáo戏?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姚浅索性不想,只道:“等一阵吧,等风声过了,我再去见他。”
冬夏垂下头,“娘娘知道就好,奴婢也是为了娘娘……”
姚浅摆摆手,“我知道。”
深宫就是那么一回事,一有个什么事情转过天就能传遍,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的时候,姚浅觉得那些太妃们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更有几个直接明里暗里的在挤兑她,她不是个委婉的人,当即一个眼神横过去,众人也就不敢做声了,只是心里抱了点其他的念头,悄悄的朝上首的太皇太后看去。
那位可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儿子,要说平素那么眼高于顶的宸王殿下会对姚氏一见钟情甚至不惜名声tiáo戏,谁也不信,定然是被妖女迷惑,端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如何处置。
姚浅八风不动,本来就不是她的错,要是太皇太后为了她儿子的名声把这事硬赖到她身上,她决计不干,哪怕是这个任务不做了,她也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不管底下人心思如何,太皇太后倒是第一次正眼瞧了瞧姚浅,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眉眼端庄,五官秀美,浑身上下透着股清贵气,看着就让人舒心,她回想了一下,觉得几家贵女里面有这气质的没这相貌,有这相貌的没这气质,顿时眼前发黑。
太皇太后咬牙,存心挑剔道:“姚氏,你来了也有不少日子了,日后和哀家作伴,说说吧,都会些什么?”
姚浅想了想道:“回母后,琴棋书画弓马骑射之类倒还通晓。”
“都会?”太皇太后的声音陡然高了一度,姚浅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女红也会一些,只是不太jīng。”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没轻没重的,专心带宁儿,别总忙着玩乐。”
姚浅顺服的点点头,太皇太后原本想警告她一两句,让她别动什么花花心思,但是想想自家没出息的儿子,这话到了嘴边,就是没脸说出口。
她能怎么说?说儿媳啊,虽然是我儿子先tiáo戏的你,但是我儿子他年轻俊美高大威武重权在握权倾朝野,多少姑娘想嫁给他哪,你可不能对他动心思啊!
听听这话是人说的吗?是个人都说不出口啊!
太皇太后一脸憋屈,挥挥手放姚浅离开了,底下的太妃们都懵bī了,说好的教训这个小妖jīng的呢?裤子都脱了婆婆你就给我们看这个?
姚浅回到凤仪宫没多久,就听见通报,说是陛下和宸王来了,顿时一愣,昨天才出了事情,这个人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
事实上姬行咎也想避嫌,但是他的头脑和身体是分开的,理智让他不要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是身体并不听大脑的指挥,听见姬宁要来凤仪宫,他的腿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姬宁本来是兴高采烈的想要过来看姚浅的,但是身后跟了个皇叔,他顿时又变成了畏畏缩缩的小鹌鹑,见到姚浅,弱弱的行礼问安:“孩儿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姚浅看了一眼姬行咎,脸sè有些不好,只是火气不能对孩子发,她摸摸姬宁的头,“陛下有功课吗?”
姬宁的脑袋低下来,点了点,本来功课他已经完成了,但是皇叔又让太傅给他布置了很多功课,以他的速度,写到夜里也写不完,他想哭,但是皇叔又在后面看着,只能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期望母后能看明白。
姚浅却怀了心事,摸摸姬宁的脑袋,柔声道:“母后和皇叔有话要说,宁儿先去侧殿做功课可好?”
“都,都听母后的……”姬宁小声的说道。
“乖。”姚浅笑了笑,让冬夏带姬宁去侧殿做功课,殿中顿时一空,只剩下她和姬行咎。
只看姬行咎的外表,和sè中饿鬼半点也不般配,他生了副极为温柔俊美的相貌,眉眼气质甚至十分像江嬴,但是姚浅知道那是错觉,这人第一次见面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下不来,第二次见面当着一地宫人的面就企图非礼她,实在是令人发指。
“皇叔,有什么话今天就都说清楚吧,我爹的事情,我先向你道歉。”半晌无言,姚浅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姬行咎几乎是贪婪的看着姚浅的脸庞,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并不是一个急sè的人,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仅仅只见了两面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他最向往的明明是两情相悦的感情,但是却差点bī迫了一个弱女子。
姬行咎道:“姚大人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该道歉的人是我。”
姚浅顿了顿,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那日初见皇嫂,行咎只觉脑海一片空白,皇嫂风仪行咎平生仅见,冒犯皇嫂。”姬行咎沉声道:“御花园再会,行咎按捺不住内心爱慕,故此失态。”
姚浅被这赤果果的表白震惊了,她呆了好半天才道:“你,我是你皇嫂,你怎么……”
这话也是能随随便便出口的?要不是姬行咎大权在握而她又只是个名义上的太后,他们两个人得被浸猪笼吧?
姬行咎深深的看着姚浅的眼睛,他的眸子清澈温柔,眼里的方寸世界全然只剩下她。
“行咎从来没有爱慕过女子,皇嫂是行咎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大约也会是最后一个。”他靠近一些,柔声说道:“辈分算什么?只要皇嫂愿意,行咎必然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皇嫂进门。”
他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撩人得紧,一双眼睛也怎么看怎么熟悉,姚浅起了些疑心,想了想,道:“你为何会爱慕于我?”
姬行咎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见了这女子一面就丢了魂,见了两面就丢了心,心神都在她手里捏着,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让他魂牵梦萦。
姬行咎喃喃道:“旁的我不知,我只知想和皇嫂共白头。”
姚浅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的看了看姬行咎,发觉他不止声音像江嬴,眼神也像,气质……好吧,她一直觉得的那股衣冠禽兽的气息单看上去,也是和江嬴很像的。
姚浅不知道姬行咎到底是不是江嬴,见姬行咎只顾看着她发呆,她眉头皱了皱,道:“就算不提辈分之事,我同你也是初相识,你要我如此草率的定下终身么?”
姬行咎连忙道:“行咎并不是这个意思!”
姚浅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该让我多考虑一些日子,……而且,我并没有一定要答应你的意思。”
如果姬行咎真的是江嬴转世,自然千好万好,她不是视名声如性命的古代女子,只要姬行咎能弹压得住宗室群臣,她就是嫁给他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他不是,她不会答应他。
听得出姚浅松口的意思,姬行咎几乎是欣喜若狂,他柔声道:“是行咎太过心急了,皇……姚姑娘。”
姚浅道:“女边姚,深浅的浅,姚浅。”
姬行咎脑子里灵光一闪而逝,脱口而出道:“姚儿!”
姚浅古怪的看他一眼,实在不怪她怀疑,御朝和之前的几个朝代不同,之前的朝代称呼人姓在前,她是单名,唤的就是姚儿,按照御朝人的习惯来看,亲近些的称呼应该是浅儿,姬行咎却叫的不假思索。
只是这些并不能证明什么,还是要长久的观察,天sè也晚了,姚浅没有多留姬行咎,如果证明了他真的是江嬴,日后留的时间还长着。
送走了姬行咎,姚浅转到侧殿去看姬宁,这会儿天都黑下来了,他也该回宫去睡了,没想到一进侧殿,里面灯火通明,小小的姬宁立在书桌前,一手写字,一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眉心里都是汗,显然还在做功课。
姚浅皱了皱眉,她和姬行咎谈话至少也有大半个时辰,姬宁才五岁,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功课?
她上前,见姬宁的左手边已经放了一叠宣纸,每张纸上都有百十来个写好的字,而他手底下压着的,起码还有五十来张。
“谁给你布置的功课?”姚浅按住姬宁的手腕,果然,他的手指已经被笔磨得通红,小小的手握在手掌心里,滚烫。
姬宁小声而委屈的说道:“太傅……”
姚浅深吸一口气,对姬宁道:“别写了,明日我随你去见太傅,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想让你把手写废了!”
姬宁瑟缩了一下,偷偷看了看姚浅的脸sè,果断瞒下了皇叔指使太傅干这事的事实,总觉得说了之后……他会很惨啊。
白月光系统(快穿) 78|第五穿
太皇太后最近很犯愁,她原本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喜不自禁的挑了好几个美人送到王府,又去寻了几家的相熟的夫人,打听京中的贵女,然而没等她乐上一阵,她派去的嬷嬷愁眉苦脸的回来了,带着一溜被退回的美人。
儿子说了,他不要别的女人。
太皇太后的心都要碎了,握着帕子干嚎就是不掉眼泪,跟她多年的太监咬牙道:“主子您看,咱们王爷已经快要整三十了,这辈子难得喜欢个人,您要是就这么bàng打鸳鸯的,太后那里还是小事,您就不怕王爷伤了心,再不肯娶妻生子?”
话很直,也只有亲近的人肯这么劝了,太皇太后止住了干嚎,捏着帕子,期期艾艾的说道:“但,但是姚氏毕竟是他嫂子……这不是让皇家颜面扫地吗?”
“主子您想啊,是颜面重要还是小皇孙重要?”太监哄道,“您想想,白嫩嫩的小王爷,就这么向着您招手呐!”
太皇太后想象了一下,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就这么窝在她怀里,她低下头看一眼就笑一声,看一眼就笑一声,笑着笑着笑醒了。
怀里没有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空荡荡的有点凉,太皇太后咬牙道:“这事容易,找个机会让姚氏诈死,就说姚家有两个姑娘,再嫁进王府也就罢了。”
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谁敢跟她儿子较真?敢闹到她这里,她一个嘴巴子把这些拦着她抱孙子的狗东西掀回老家!
亲近的嬷嬷压低声音道:“主子,老奴瞧着太后娘娘不像是对王爷有心思的。”
太皇太后何曾不明白这个理?她年轻时是老家有名的美人,来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那些秀才公子少爷的她一个也看不上,反倒挑了高祖皇帝那么个丑兮兮的穷猎户,她明白这个世上没有人一定要因为那些权势富贵相貌才识就爱上一个人,缘分才是最重要的。
太皇太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做的事情就做,行咎他要是做不来强取豪夺的事情,我这个做娘的哪怕遭人怨呢,也定然要帮他一把的。”
太监干咳一声,自家王爷,他做不来强取豪夺的事情吗?显然,太皇太后也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事情,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姬行咎又做梦了,梦里他远远的看着皇嫂,不,是姚儿,他远远的看着她一件一件的穿着嫁衣,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这个梦他已经做过了许多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梦里的姚儿穿过两次嫁衣,一次凤冠霞帔,一次……
午夜惊醒。
姬行咎按了按太阳xué,有些迷茫。
刚醒没多久,外间急报,说是青州地动,消息在路上已经四天,当地官员不敢擅自安排,不得不来打搅他。
披衣下床,姬行咎把梦里的事情忘在脑后,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
青州临近京城,发生地动不是小事,姬行咎结结实实的忙碌了好几日,原本他以为对他姚浅的热情会随着忙碌慢慢变淡,但是他错了,越是忙碌越是思念,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每日里理智清醒的处理公务,身体却在叫嚣着渴望,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痛苦到愉悦。
相比而言,姬宁这个皇帝清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连姚浅都感觉到了,宫中上下的气氛都很紧张,只有姬宁一如往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姬宁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当皇帝的野心,他只是个小孩子,对于皇权的概念就是一把冰冷的龙椅,一地跪着的老头,他说什么都不管用,他想做什么都有人拦,这个皇帝当的还不如他几个没开蒙的弟弟快活。姚浅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并没有开导他的意思,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他能够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不是一辈子困在皇位上,到死都不得展颜。
“母后,太傅说从明日起我就要开始学左传了……”姬宁小声的说道,言语间很有几分不舍,“可是我的诗经还没学完啊。”
姚浅看他一笔一划的写字,脑袋上两个小啾啾一抖一抖的,忍不住摸摸他的头,道:“诗经只是开蒙用的,你如今大概的字都认识了,自然就不用再学。”
姬宁低下头,“哦”了一声,有些委屈道:“太傅也是这么说的。”
“左传我都翻过了,一点意思都没有……”姬宁小声的说道:“我喜欢诗经,但是太傅说那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似乎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找不到人诉说,姬宁抱住姚浅,委委屈屈的磨蹭了一会儿,才小声的道:“我不是不懂事,只是每日里看着皇叔来去,他说什么我都不懂,但是我知道的,皇叔做皇帝比我做皇帝要适合得多……我学那些东西,根本没什么用。”
姚浅惊讶了一下,这个鹌鹑似的孩子,原来心里是这么通透的吗?
她摸摸姬宁的头,不想用那些虚话来安慰他,柔声道:“如果宁儿不当皇帝的话,想做什么呢?”
姬宁茫然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从生下来就在宫中,即使是最苦的时候,也没人会问他一句,想要做什么,因为就算是皇子,他们的命运也不是由自己来定的,好一些的混个亲王做,差的就一辈子顶着皇子的名头,无论混的是好是坏,似乎一辈子都离不开京城这个名利场。
姚浅看出了他的迷茫,笑了笑,说道:“宁儿最起码要有个目标呀。”
“目标?”姬宁低低的念了一声,仍是摇摇头,他不聪明,但也不是很笨,知道自己如果当不成皇帝就是个死,他的身份微妙,皇叔不会留他,所有人的神情里都这样写。
姚浅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这孩子乖巧的让人心疼,也通透的让人难过。
两人却未想到,这话转过天就传到了姬行咎的耳朵里。彼时青州事毕,姬行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想要到凤仪宫刷刷好感,没想到探子传来这么一份消息。
姬行咎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其实他对姬宁真的没有太多的恶意,他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是整个皇室除了他再没人能担起这份重担,他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社稷,总不能把皇权交给外人,他想的也明白,知道自己点头做了这个皇帝,就必然要做到死为止,他不想把自己绑在龙椅上,索性随了太宗的意让姬宁登基,他替他把持几年,等到姬宁能撑起来了,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也许听起来有些好笑,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他若是贪恋皇权,当年皇兄压根就不可能从他手里抢走皇位,更别提还让姬宁坐上龙椅,没人理解他,都觉得他在下一盘大棋,姬行咎早已经习惯了,但是姚浅的话让他陡然一震。
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是不是代表她是相信他的?哪怕她觉得他不会放弃皇位,但是她同样也觉得他不会杀害姬宁是不是?
姬行咎的心里暖暖的,他越发想见到姚浅了,甚至连第二天都等不及,傍晚临近,他入了宫。
不过短短十来天没见,姬行咎看上去已经大变样了,原本修长结实的身材变得空荡荡的,瘦的吓人,两个眼窝陷进去,头发毛糙,姚浅抬眼见了,那股熟悉感更深。
江嬴是个难得的明君,他每次忙碌完总是这样,心疼也没法子,他忙起来即使是姚浅也劝不住,后来他还懂躲出去,不让姚浅看到他消瘦的模样。
“姚儿……”姬行咎上前一步就想靠近,忽然想起她还没有答应他,脚步生生的停住了,隔着一段距离,贪婪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一看到姚浅,他的眼里就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姚浅的sè彩和其他人总是不一样的,她是五彩缤纷的,和她出现在一起的人落进姬行咎的眼睛里,全都是灰sè的,他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么一个鲜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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