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写意
这段时间,眼瞅着昆仑低阶弟子们的差劲表现,让陵替圣君倍感憋屈羞辱,直到此时看到了水合的表现,才算略微受到了一点安慰,“这小子居然是外院的?天赋还不错。”
商参仙君没说话,外院年轻的弟子能认出十绝迷踪阵实是难得,可也不算真的惊才绝艳的地步。
陆凡生听到了水合的说辞,立刻高兴了起来。
“九华师弟,那你一定会破解这个大阵喽!”
水合气得一拍陆凡生的大头,“你还认识追星落雨剑呢,你使一个给我看看!”认出什么东西简单,但要破解它,那可就不容易了。
小胖也是抱着期待才这么说的,此刻见水合果然修理了自己,就知道这阵法九华师弟也是没什么办法。他眼巴巴转头瞅着扶摇跟香茅子,“那,那怎么办?”
显然,这是机缘的另外一重考验了,倘若连这个大阵都过不去,就更不要说能拿到什么机缘。
扶摇立刻耸肩,“我也是能认出这个阵法的水平,要让我破它,可没这个把握。”
“公子既然这么说,不如跟我们一起入内如何?”身后传来一道清冷温柔的声音。
大家一起回头,只见梁昭、容枚还有明辉三人组在身后慢慢的走了过来。在梁昭的头顶,还顶着一张黑红两色的巨大符箓,看起来阴森森的充满了杀戮之意。
走到了近处,梁昭轻轻一晃,就把那个符宝收了起来,这股煞意也就瞬间消失不见。
香茅子见到了明辉,立刻轻声问候了一声,“明辉师兄好。”
明辉上次还收到了香茅子的问候和致意,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很好,也微笑着还礼,“辛夷师妹好,你们走得倒快。”
香茅子老实的说,“我们是从后山抄近路走过来的。”
容枚和梁昭互看了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居然还有条近路么。
容枚和梁昭自然也认出了香茅子,只不过几个人没有什么交情,香茅子也不是那种故意上前寒暄巴结的人,故而大家只是颔首示意而已。
刚刚那声招呼,乃是容枚对扶摇所说。她认出了这个修士公子,就是那天在坊市跟她抢机缘的人。没想到在这里又一次碰上了,这让容枚对扶摇的身份有了更进一步的猜想。
陆凡生凑在香茅子的耳朵边,轻轻的问,“香香师姐,这几位都是什么人啊?”
香茅子低声的介绍,“这位乃是正一道门的南明公子,这位仙子是极堃殿的冰清仙子,最后这位是正一道门的明鋆师兄。”
陆凡生低声“哇”了一下,“云榜四公子的那个南明公子梁图南?!景云榜的冰清仙子?!”
香茅子轻轻点头。
陆凡生就跟看到了梦中仙子一般,眼巴巴的瞅着人家,就差对着他们流口水了。这可都是紫玉八卦榜上的名人啊!
陆凡生和香茅子两个人的交流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这么近的距离,周围的人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扶摇也就知晓了对面三人的身份,不由在内心轻叹,这下就麻烦了。
东西两星宫,可谓互为照应,也可谓互为压制。两座星宫之间的恩恩怨怨纠缠了数万年,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不过它们两宫的羁绊,倒是要比旁人深上很多就是了。
容枚上前一步,重新自我介绍道,“极堃殿容枚,向师兄问好。”上次在坊市里,双方并没有亮明身份,容枚只是追问了扶摇的身份而已,所以扶摇才会刻意的装傻,敷衍过去。这次容枚挑明了身份来请教,扶摇就不好再撒谎或者装傻了。
他对着容枚还了一礼,“昊天殿日极宫,扶摇。”
容枚的眼神果然变得很深邃,扶摇笑着解释了一下,“上次不知容师妹的身份,故而有所保留,勿忘见谅。”
容枚岂是因为这个而讶异,她奇怪的是扶摇作为昊天七主宫的核心弟子,竟然如此低调而突然的出现在昆仑。她浅笑着说,“想不到千年不曾出世的昊天殿,竟然让师兄来访昆仑,倒是小妹唐突了。”
扶摇知道她在委婉的打探,只推说,“这是扶摇修为有碍,故而私下出来历练一番。一路观星听风,随着星动而走就来到了昆仑。”这是表明自己并非代表昊天殿跟昆仑有了什么暗中的勾连,而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容枚听到这里,曼声的轻问,“那扶摇师兄的星文可有说些什么,也让小妹跟着历练一番?”
扶摇推脱道,“扶摇能力浅薄,尚不能通读完解星文。还往师妹见谅。”
话说到这里,容枚也就收口不再追问了。
倒是香茅子、水合和陆凡生几个人相互瞪着眼珠子打眼色,身边一个跟着蹭经历的修士,赫然间变成了大有身份来头的名门子弟,这让他们这三个小家伙有点惶恐了。
寒暄归寒暄,大阵还是要闯的。
在一旁气闷的等着老半天的梁昭终于逮住了机会,“这十绝迷踪阵还是让在下替大家破解吧。”
其他人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着正一道门的南明公子能大展长才 。
香茅子在后面几次张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闭了嘴。
还是扶摇看出来,就问她,“辛夷师妹想说什么?”
香茅子有点忐忑的看着梁昭,“梁昭师兄的破阵肯定是最厉害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我最近也学了一些破阵的算法,想趁此自己会磨练一下技艺,不知道可不可以?”她唯恐自己的做法唐突了友邦门派的精英弟子,给人一种摆擂台的感觉,故而惴惴不安。
梁昭这个人,说好听些叫做自信自傲,说不好听些就是有些目下无尘。除了容枚师妹,他何曾把别人放在眼中的?梁昭眼才不管你是故意套近乎,还是为了打擂台,反正他都不会在意的。
故而梁昭大大咧咧的说,“这阵法就摆在这里,谁爱破谁破,又不是什么失修古阵,破错了就整个碎掉的。我反正是不在意的。只不过我推衍的速度可快,要是跟不上,我也不会特意等人的。”
香茅子连声感谢,“谢谢梁昭师兄。您不用等,我就是跟着熟悉一下算法,要是跟不上就不解了,保证不会耽搁大家的时间。”
梁昭都没用正眼看过香茅子,他往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大阵的边缘处。
梁昭拿出了一个方型的罗盘,那罗盘外面四方,内中却嵌套了若干层圆形的同心表盘,在 上面刻画各种纵横交错的纹理。而表盘上面,有几粒绿豆大小的银珠,在上面自由的滚动,却又不会脱落下来。
梁昭做了一个手决,将罗盘向上一抛,那罗盘自己就变大了几分,里面的圆形表盘快速的旋转起来,里面的银珠也在他的操控下,快速的落到不同的层面,来回的滚动着。
这套罗盘算法推衍的又好看,又玄奥。大家虽然不知道梁昭推衍的具体办法,可也都看得目不转睛,对他十分有信心。
香茅子站在梁昭后面,从纳戒里掏出一张纸。那张纸被折成了四折,打开之后,里面画着方圆结合的图表,上面写满了不同的符文笔画的内容,在空白处还做了不少标注出来。倘若闵苒师兄在这里,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这分明是一张符文构阵图集的小稿。
然而她又从自己纳戒中拿出一把直尺,直尺的正反两面都有不同的刻度和符文,在直尺上,有不同大小的圆洞,从大到小排列在尺身之上。这尺也是香茅子后来抽空给自己打造的一套测量算尺,叫做并算尺,跟她手中自己画的符文构阵图集正好相配。
香茅子举着并算尺,看着眼前大阵的入口处,口中默默念这符文构阵图集上的符文口诀,用并算尺在上面快速的勾选着符文的数量。
香茅子和梁昭的行为,自然也都投影在了上方隐藏的云舟水镜里。
当陵替圣君看到了扶摇的那个罗盘的时候,轻声感喟了一下,“不愧是正一图南,那些老抠居然把这件历算罗盘都给了他。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可真了不得。”
后来看到香茅子提出也想要尝试破阵,陵替圣君的内心就忧喜半掺。
喜的是门下弟子能自强自立,不是那种喜欢依靠别人的废物点心,这种进取之心是值得鼓励的;
可忧的是,明明这丫头的天赋在剑术上有长材突破,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念念不忘术法推衍,这不对啊。方忌这臭小子是怎么引导的?!陵替圣君暗中给方忌计了一笔小黑帐,打算抽出手来,慢慢跟他算。
倒是商参仙君,当他看到香茅子拿出那张皱巴巴的草纸之时,目光忽然跳闪了一下,这张符文构阵图集的意义和内涵,几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当他在香茅子手中见到这份草图的时候,内心十分震动,只不过表面上分毫不显而已。
“原来是你!”商参仙君了然的想到。徒弟闵苒总是没完没了的在他耳边唠叨某个师妹多么聪明勤奋能干,一副恨不得把那师妹抢回来的样子。楚藏言素来不太相信这个,故而一直没怎么搭理闵苒的唠叨。今天看到这张草图,楚仙君终于算是知道那个帮闵苒一起修改筹划符文构阵图集的女弟子是哪个了。
梁昭的历算罗盘在空中不同的翻滚飞舞,里面的银珠几乎转成了一团银影。梁昭双手又比了一道法诀出来,那历算罗盘在空中骤然拆开,无数个圆环在空中搭出了一个锥阵,而银珠则绕着这个立体的圆环锥阵不停的滚动,勾勒出一个个玄奥的轨迹出来。
而香茅子则又土又呆的用把黑黢黢的破尺在梁昭身后,比划来比划去,就跟个裁缝相仿。
大家都不觉得她能算出来什么,反而觉得梁昭最终推衍的结果才是真正有效靠谱的。
香茅子忽然轻吐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句,“坤八。”
不过她声音很小,别人并没有听清。只有透过水镜的商参仙君楚藏言瞬间身体往前一倾。
而这个时候,梁昭双手并拢,手决借力往回环绕了一下,那银珠终于在历算罗盘的西南角停了下来。然后他大声念道,“坤八未申,大车之象。这边走!”
——狐狸有话——
又是八个小时啊……诶,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反复打磨,是不够的。
明夷于飞 章节320:阵内阵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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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地尽头的封印大阵之外,庄天瑞的金甲御灵车也来到了这里。
在这座豪华的车厢里面,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了有十几位年轻貌美的女性修士,大家围绕着一张圆桌团团而坐,个别人的眼中还有一丝惶恐的神色。幸亏车厢里面用了非常特殊的阵法设置,让里面的空间变大很多,因此并不显得局促。
庄天瑞独坐在车厢前端的小方几前,而他对面靠窗那侧的条凳上坐着一排的伴当客卿。有客卿看到了这处大阵的禁制,就探头回来汇报,“公子,咱们好像到了最里面的禁制处了,接下来您看怎么办?”到了这里,倘若要继续破阵,就要集体下车,步行进入大阵了。
庄天瑞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里侧围坐的众位女修们。
那些女修无一不是被他从各种血兽的蜂刺和利爪下救助出来的,几乎每个人都在生死关头才逃过一劫。此刻听到那客卿的问话,女修们忍不住微微抖了一抖,隐约露出了些许恐慌的神色。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脱庄天瑞的眼睛。
他的一双凤目低垂,挂着淡淡的笑容,“既然走了一圈,那就直接回去吧。”
还有客卿反问道,“公子不是说要一路探底,去看看昆仑的试炼之境么?”
庄天瑞无所谓的说,“看个八成就算了,我们人多,倘若硬要破阵进去,恐怕这些仙子还要受些许惊吓,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听闻大名鼎鼎的鸾凰公子这般为她们考虑,不少女修露出惊喜的表情,眼眸里露出的都是欢欣的神色。
庄天瑞干脆挥手,“直接出灵境,我们又不要去昆仑四天峰当核心弟子,也不差那几把极品灵剑,还凑什么热闹。不如回去!”
见公子这般吩咐,负责操控御灵车的修士用的短笛吹出了几分尖锐的鸣叫。灵锦虎摇头晃脑的,调转方向,稳稳当当的向外走去。
*****
昆仑四天峰,当以瑶台峰最为秀雅清幽。
瑶台峰是由九十九坐莲花峰组成,倘若驾着飞剑从瑶台峰的最上方飞过,就能在半空中看见一朵绽放的青色巨莲。而莲心正中的旷阔平台就是掌门所居住的青莲宫所在。而其余峰头,则多半由昆仑圣君长老们所择居而住。
其中在外围向南的莲花峰顶,有一座非常雅致的庭院洞府。洞府不大,却里外种满各种颜色的灵菊,黄白绿紫,层层叠叠,让人观之忘俗。
在这层层灵菊台铺陈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竹亭,亭子里有两位修士在端坐品茶。
锦菊灵茶,仙风道骨。
其中一个修士身材高壮,身穿金丝华服,可态度却非常的卑微恭谨,这名修士正是南山剑坞的宗主南尊礼。而在他对面的修士则穿着素色修身长袍,袍角用同色的丝线,浅浅的勾勒着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菊花。这位身穿菊花袍的修士,正是瑶台九老之一的种菊圣君。
南尊礼向前微微躬身,“素闻种菊圣君生性淡雅贤达,今日能有幸与圣君同品这金菊灵茶,实乃三生有幸。”
种菊圣君“呵呵”一笑,“我这里除了这些灵菊野趣,也没有什么别的长物。你要不嫌弃,尽管来坐坐。我这个人是最好客的,并没有什么规矩。”
南尊礼连忙说,“您这才是不为外物所萦,一心追求天道的典范。”
两个人又是虚伪的客套寒暄了一番,南尊礼轻咳了两声,谈起了今日的正事,“在下知道种菊圣君最是高洁无尘,素来不管庶务俗事。不过我今日前来,却是要做一个恶客,在这忘忧之地,也要增加几许俗气了。”
说着,就把一个乾坤袋放在茶台上,轻轻的推到了种菊圣君的面前。
种菊圣君波澜不惊,只微微的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那个乾坤袋,“哦,你这是干什么?倘若有某家能出力的地方,尽管说来。何须做这种营营之态?”
南尊礼连连摇头,“我自然知道圣君您素来不在意这些灵石、极品材料或上品法器的。这些东西对您来说通通都是污浊亵渎的俗物而已,可这袋子里,却装着我们南山剑坞近十年的收入,并一些珍藏的极品材料和法器。”
种菊圣君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哦,那你找本座,却是为何事?”这是种菊圣君第二次问这句话,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比刚才可要真诚很多了。
南尊礼这次没有掉书袋,而是坦然的说,“我想把南山剑坞依托在种菊圣君您的峰头之下,得到圣君的护佑。”
种菊圣君眼眸微微闪动,“哦,这却是何故?我虽不怎么关注外门剑坞的杂事,可也几次听过南山剑坞的名头。无论将来独成世家,还是继续发展,都没有必要投到我的峰下啊。”
南尊礼在这方面却非常坦诚,“圣君明鉴,我们南山剑坞要论及渊源,却是个曦和峰的万修圣君更为一脉相承些。”他顿了顿,“可南山剑坞如今在昆仑也小有薄名,这不瞒圣君您说,名利名利,双刃之剑。我们每年灵石赚得多了,可外面得罪的人也就多了。针对南山剑坞,不是没有一些风言风语。”
种菊圣君就淡淡的看着南尊礼。
南尊礼继续说,“如今外面有些人说我们勾结外人,也有人说我们在外门打压同门,还有人说我们欺行霸市……这都是什么无中生有的罪名啊。倘若南山投靠了万修圣君,南山与万修本是连理一体,恐怕难于服众。因此这才想借您的名望,帮我们压一压这些流言蜚语。而且种菊圣君您在昆仑乃是瑶台九老,又是大宗长之一。您的地位和话语,与其他圣君相比,却是别有不同的。您说南山剑坞不投靠您,还能投靠谁呢?”
“这里只是拜山之资。倘若圣君您愿意收拢我们归于您的名下,那今后我南山剑坞每年营收的三成,都愿意供奉给您作为私产。”
种菊圣君没有说话,微微闭目,似乎在小憩。
南尊礼并不着急,静默的垂头不语。
良久之后,种菊圣君张开眼睛,端起手中的灵茶轻呷一口,“既然这样,那某就收下南山剑坞作为万菊峰台的直辖剑坞好了。”
当种菊圣君放下茶盏之时,那个放在茶台上的乾坤袋,已经不见了踪迹。
南尊礼和种菊圣君互敬灵茶,齐齐仰天长笑起来。
********
在迷离灵境的十绝迷踪阵内。
梁昭和香茅子一行人在里面不快不慢的走着。
梁昭手里擎着历算罗盘走在前面,大家跟在后面。平心而论,梁昭算得不算太慢了,几乎能抵得上正常人慢行的步速,旁人不敢干扰他的冥思,都安静而紧凑的跟着他,唯恐踏错被陷在这个阵法当中。
香茅子跟在不前不后的位置。手里也一直捏着那把并算尺。在后面的行走中,她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宛如从众一样跟在大家的身后,非常的安静低调。
扶摇因为无事,就顺便也探看着大家现在的神态。
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凝重紧张的神情,唯恐走错了一步路。只有吞吞非常顽皮,一会蹿到香茅子头顶,一会又跑回到扶摇的身上挂着,跟荡秋千似的钻个不停。不过这小东西非常谨慎,它倒是没有往明辉和容枚的身边凑。这让一直有所期待的容枚颇为失望。
扶摇来回观察着大家的神态,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
每当他们走到一个地方,梁昭在用那个罗盘飞快的推算方位的时候,辛夷师妹似乎总是能更快一步就推衍出来。因为香茅子的眼神刚刚落在了旁边的巽位上,南明公子立刻朗声说,“巽五东南,辰巳之间。往这边走!”
大家都沉默的跟在后面。可从这次开始,扶摇就渐渐的留心,他发现辛夷师妹每次都可以先一步把目光投在下一步要走的位置,而当辛夷师妹的眼神落在那点之后片刻,正一的南明公子才会朗声说出正确的方位。
扶摇默默的看着,而容枚则也在关注着扶摇,顺着他的眼神,容枚目光微微闪动,看向香茅子的眼神,不由的深思了几许。
然而不等他们用目光继续打默言的官司,伴随着最后一步转折乾位。他们终于从这座复杂而庞大的十绝迷踪阵中走了出来。在他们的面前,就是山洞的入口处。
梁昭收起了自己的历算罗盘,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寒暄几句。
“啊!!!!!”一声凄厉而惊惶的尖叫,却从身后山洞深处穿了出来,带着无尽的绝望之意。
里面有变故。
这声惨叫太过惊恐,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背后发凉。大家顾不得再说什么,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和防御法宝,前后站成了一个枣核型的战斗队列,一起踏入了山洞。
******
走入山洞,大家就发现在这个山洞的头顶、侧面,甚至地面都粗狂的镌刻了无比巨大的符文,这些符文狂放而张扬,都被涂成深红的色泽,仿佛是鲜血勾绘的那样,看起来充满了狂躁狠厉的气息。
山洞纵深狭长,是一条细长的甬道,逐渐向着地底深处贯穿进去。
扶摇走在队伍的后面,拿出三枚星子组成了一道星隐阵,为大家遮掩行踪。他皱眉看向这两侧山壁上狰狞得仿佛要伸手出来的符文,发现在血色符文的后面,隐隐有一些墨色的纹理,因为跟山壁同个颜色,让人难以察觉。
可昊天殿的弟子有个特点,就是眼神好。因为要每晚凝望星空,故而所有昊天殿的弟子,在炼体之前首先就要明目清眸,将暗视功法练至满级才行。故而这些几乎跟山壁融于一体的纹理,别人是无法察觉的,可它们却能清晰的在扶摇的眼中呈现出来。这些暗色的纹理,有些是催心蛊纹,有些是迷魂魔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扶摇此刻也不禁惴惴起来,他暗中给星隐阵里加了一套醒神术。不知不觉,一股微微清凉的小风在星隐阵中吹过,本来心绪烦躁而且有些慌乱的众人,不由清醒了几分。看到周围环境的恐怖之处,又暗自警觉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是你!怎么会是你?!”又是一声凄厉的女子叫喊在前方响起。
大家齐齐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冲过这条狭长甬道,来到了尽头的山腹处。站在入口处看向里面,发现这个情形实在是古怪异常。
在甬道的尽头,有一大片开阔的山腹空地,宛若巨大的殿堂一般。而山腹周围的石壁上,自然也绘制满了各种血色符文。不过这里跟刚刚的甬道相比,却亮如白昼。在山腹上挂着无数盏不燃灯,把此处照得纤毫毕露。
在空地的中央位置,放置着一个长长的青石条案,仿佛一张小床似的。
那青石条案上,却铺了一套非常陈旧而且肮脏的女子衣裙,破烂不堪,上面沾满的褐色的污垢。在衣服的旁边,却放了个打开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玉色的小令,另外还有一柄翠绿颜色的长剑,带着天然的木纹,横置在衣服的前面。
看起来,这里就应该是奖励所在之处。
梁昭和香茅子等人不是第一队到达这里的人。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一批十余人的队伍抵达此处。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人靠近那个青石条案去拿取对应的奖励,反而表情严肃的站在靠近外侧的地方,看着中间一个白衣服的女孩子在疯狂的嘶吼。
那女孩子却是大家几乎人人都认得的南香子!
南香子此刻独自站在青石条案之前,手里卧着一柄锋利的长剑,浑身颤抖,宛如见到厉鬼一般。
“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她喃喃低语道。
自从南香子进入到山腹空地,瞬间被各种魔符魔纹一路催迷的她,已经神智恍惚起来。
倘若是个意志坚定的道修,这些符文虽然会让人心绪不稳,却不会这般被彻底的迷幻过去。更何况,这里很多符文,是针对魔天换骨大阵而催发出来的,南香子收到的迷幻之力,要远远强于别人百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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