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于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写意
大家更是听不懂这番话的寓意。
庄天瑞把那盒子递给陵替圣君,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了又忍却没忍住笑,“哈哈哈,这事可真是有趣极了。众位前辈们不知道,这个离潭坊市的灵器铺老板,生平有个古怪的爱好,就是每晚数灵石。他每日除了贩卖灵器,晚间必然要把自己铺子里的极品灵石,一遍遍的摸上百遍不止。”
“我也曾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他自己说,摸到灵石的感觉,就跟自己马上要晋级修为一样畅快淋漓,有几次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摸灵石的时候,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陵替圣君也觉得这件事颇为有趣,可他不解,“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庄天瑞就说,“这店主修为只是金丹期,他天生是水火灵根,这两种灵根相互冲突,经常让他周身长满了火毒水泡,刺痒难忍。所以他不得不每日都涂抹紫樱草灵膏,消除火毒。”
陵替圣君和紫御圣君一头。水火双灵根的弟子,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这种问题,严重的就会长满火毒水泡,不过只要坚持突破紫樱草灵膏就可化解这种火毒,也是众所周知之事。
庄天瑞又说,“这店主又涂抹紫樱草灵膏,又喜欢每晚数灵石,故而从他店铺里卖出去的灵石,都有紫樱草灵膏的痕迹。我这个小盒子的里的灵石就是如此,圣君们只要用鲂莲草汁喷在上面,就能看到紫色的手印在上面浮现。”
陵替忽然露出了惊喜的眼神,拳掌重重拍击在一起。
庄天瑞继续说,“九宝灵伞的价格可不低,那店主说他足足支付了八千多枚极品灵石。想来这灵石无论谁去出卖,大部分还是要给偷赃的本主才是。我猜马师兄的极品灵石里,只要喷上了紫樱草灵膏,就能看到一些痕迹了。”
马泽山听到后面,脸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无法遮掩,滴滴答答的掉落了下来。
这种情形,已经不问自招了。
紫御圣君看着他,不敢相信,“你,你竟然做出这种背叛魂寰的事情?”
马泽山跪在地上拼命的摇头,“不不不,圣君,我不,求求您,紫御圣君,不是的。”他语无伦次,又不敢承认,可又无法解释。
紫御圣君看着他又是气急,可又有几分怜悯。
庄天瑞却说,“马师兄的错是偷了九宝灵伞和?弃罩么?不,他偷东西也只能说是一时贪心。可偷了东西却嫁祸给昆仑,有挑拨两大宗门内斗,这才是包藏祸心之举。”
马泽山跪着给庄天瑞连连磕头,“少掌门,庄师弟,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是,我没有啊。我,我错了!”
庄天瑞蹲了下去,“马师兄,?弃罩既然是你拿的,那么你跟那位溟语世家的董青姑娘,恐怕是一起的吧?当初你为什么会跟正一道门的王彭师兄去坊市?”
马泽山脸上混杂这灰尘和汗水,神色惶急。
庄天瑞又说,“你们是去杀她的对不对?”
马泽山拼命的摇头,不敢说话。
“马师兄,我爹爹是魂寰掌门,我娘是璇玑圣女,我义父是星御仙君。你现在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后指示你做这样可怕的事情,挑拨三大宗门,我就包你无事!”
马泽山只是拼命的摇头。
陵替立刻说,“倘若你愿意将功折罪,那么你在我昆仑境内杀人栽赃之事,我们可以从轻发落。”庄天瑞又劝他,“当着这么多的人,难道昆仑圣君还能骗你不成?难道你要牺牲自己的大好前程去包庇谁?”
马泽山内心飞快的盘算着,庄天瑞包他在魂寰无事,而昆仑这边也表示不再深究。他这个人一贯浮躁自私,两个最担心的问题被解决了,也就把心一横,“好,我说。这事都是令,令,令主……”他忽然脸色紫涨,呼吸困难。
然后马泽山紧紧抓住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塞住了喉管般,他的眼珠凸起,嘴巴大张却无法再吐露一个字。
庄天瑞大声的喝问,“是谁?令什么?!”
马泽山大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意思声音。他的脸上忽然涌起一层层黑紫色的手指粗细的瘤体般的东西。它们不断的膨胀挤压着,一层层堆积起来。
骤然间,一股黑血从马泽山脸上爆裂开来。
陵替圣君猛的扯过庄天瑞,同时扬起一个防护罩将马泽山罩在其中。
黑血四溢,马泽山整个人就仿佛被撑爆的灵球一般,“砰”的爆炸来开。
幸亏在陵替圣君的控制中,这股血腥才没有弥漫开来。而陵替内心震动不已,这分明是魔功传承:咒魂噬!
——狐狸有话——
昨天实在太累了,早起赶稿ing
明夷于飞 章节382:最终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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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魂誓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誓词,它需要以心头真血为阵基,神念为引,并用上一种现在已经失传了的魂噬虫才能成功。一旦魂誓成功,违背这种誓言时就会被立刻反噬。
这种魂誓更像是糅杂了阵法和魔功的某种契约,当初陵替圣君在玉简上了解这个魂誓的时候,对其记载的爆体而亡印象极为深刻。他想不到为什么一个魂寰的弟子,要去签订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契约。
血腥残暴的现场让这次的宴饮不得不提前结束。
其实随着庄天瑞对真相的揭露,无论是来势汹汹的溟语世家,还是跟着煽风点火的大小宗门,它们打算利用此事让昆仑出让更多利益的目的已经全部落空。
带着各自复杂的心情,众位宾客依次离开了青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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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茅子来瑶台峰找尚织大师姐,可是轮值的弟子却说大师姐此时并不在峰头。
她便问那轮值弟子,自己能不能去见一见许舒娇。轮值弟子把头摇得仿佛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这几天因为此事长老们都要吵打起来了。没有长老们的命令,谁敢私下安排你们相见。”
香茅子见两个愿望都落空,正打算失望的离开。
却见大殿中呼啦啦的走出不少人出来,还在边走边说。香茅子连忙打开耳窍,想探听这事跟许舒娇有没有关系,却顺着风听到了那些长老们的部分对话。
“哎,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结局居然是魂寰抗了这紫霄天雷。”
“早就听过一些传言消息,说那魂寰掌门的凤凰儿,不过是个骄纵蛮横的纨绔子弟,今日一见,呵呵。”
“我却有不同的看法,这事背后的真相,不可能这么简单。”
“碧麟道友莫非有什么内幕不成?”
“非也。诸位道兄想也知道。刚刚在大殿里,我就在想,倘若溟语世家的长老真是为了弟子要个说法,也就罢了。可惜她也不过是为了借此机会想重新分瓜利益。九大仙门把持元炁大陆多少年了?想通过这种办法倒逼上三门,岂不可笑?”
“那,今日之事就这样了解不成?”
那碧麟真君抚摸着下颌的短须,“了解?那也未必。呵呵,看来四维圣君这是要跟昆仑联手啊。”
后续还有其他人走出来,声音过于嘈杂,香茅子又不敢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用神识去捕捉对话,只能收回耳窍,默默的猜测在大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头琢磨了半天,就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咦,辛夷师妹?”
香茅子抬头,就见庄天瑞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身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略高,眉目英挺的男修。
“庄师兄。”香茅子立刻恭敬的行礼。
庄天瑞毫不在意的挥手,“别,弄得这么严肃。这是我师兄云修,也是我父亲的大弟子。”庄天瑞指着旁边那位男修说到。
“云师兄好。”香茅子客气的问候,云修颔首回礼。而这个时候,庄天瑞忽然发现,“哟,数日不见,师妹居然筑基了!恭喜恭喜。”
香茅子抿嘴笑。
庄天瑞顺手就摸出一根发簪出来,这发簪通体透明的灵玉雕刻,在簪顶头雕刻的是一朵木兰花苞,正含苞待放。
“来,贺礼。”
香茅子连忙推拒。
庄天瑞就笑着说,“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个好玩,我当初见它跟你的名字有几分相似,就留下来了。它还真没有什么大用,正常情况它就是这种半白不白的。不过就是当你周围单纯的五行灵气超过一定浓度的时候,暂头的木兰花颜色会自动变幻。在火灵气充裕的地方,它会专为赤红色,而水灵气充裕的地方则是冰蓝色。同理金为白、木为青、土为黄。”
“你们这些小女修,就是喜欢这种变来变去却毫不实用的东西。拿去玩吧,也就是图个新鲜。”
香茅子被他这么一说,内心就有些心动。能根据周围灵气浓度变化而改变颜色,这种发簪听起来就有趣。吞吞也在香茅子肩膀上拉长身体,凑过去闻啊闻的。
“收着吧,小庄公子的一份心意。”伴随着这句话,谢辞君从里面缓步走出。
香茅子见到是师父,开心的叫起来,“师父!”
谢辞君对着徒弟微微点头示意,却转向庄天瑞,“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公子仗义执言。”
庄天瑞本来对谁都是一股带着恣意的玩笑,可当谢辞君这么说的时候,他却立刻躬身回礼,“区区举手之劳,当不起道原圣君言谢。”
谢辞君又说,“我跟你父亲四维圣君也颇有些交情,倘若得闲,不妨来我落华峰坐坐。”谢辞君开口邀请庄天瑞,他内心其实有很多问题。可眼下却不是寒暄追查的良机,便打算找个时间好好查问一番。
庄天瑞答应的很干脆,“我本来就是天字第一号的闲人。只要谢圣君您不嫌我聒噪,那是定要上门叨扰一番的。近日我就和师兄一起过去拜访。”
他们简单的约定后,走在最后的陵替圣君和魂寰的紫御圣君也从青玄宫走了出来。
魂寰在大典上忽然爆体了一名弟子,虽然此事并非与昆仑相关,可紫御圣君却觉得这是把魂寰的脸拉下来往地上踩。
紫御圣君黑沉着脸,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暗沉躁郁的气息。庄天瑞一看到紫御圣君出来了,立刻收起笑容,和师兄对视一眼,低头摆出了默然而哀伤的表情。
果然,紫御圣君一见到他,身上的怒意又凭空涨三分,“小庄公子,你还需要别人请么?”
庄天瑞立刻低头快走,回归到魂寰的队伍中。
紫御圣君祭出一件竹叶般的法宝,那法宝被催发后,变成了一艘能载着十来个人的小舟,腾空而去。
香茅子不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敏锐的觉得,庄公子应该在里面惹了一些麻烦。
“师父,庄公子不要紧吗?那个长老看起来仿佛特别生气的样子。”
“不会有问题的。”谢辞君非常肯定。
一听庄公子不会有什么危险,香茅子立刻把他抛到脑后,追问起最关心的事情,“师父,许舒娇许师妹,她会有什么危险麻烦吗?”
谢辞君一开始都没想起来许舒娇是谁,在香茅子的提醒下终于对上了号,“哦,最近这两天就应该放出来了。这宗公案差不多也该有个结果了。”
香茅子期待的说,“ 啊,真的?!太好了,那这件事就算是彻底的过去了吧。”她觉得自从那荷包丢失开始,大家都被卷到莫名其妙的麻烦中。如今总算是结束了,可大有长出一口气的感觉。
谢辞君轻轻揉了揉徒弟的头顶,没说话。
过去了吗?!
不,并没有。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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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谢辞君所预料的那般。第二天,纠缠多日的处理结果终于公布了出来。
四湖剑郡止湖之难,实属宗门弟子逞强好胜,斗法意外所致。望众弟子归回道心本源,善待同门道友,共证大道。昆仑太玄峰将鸣钟十八响,以奠亡人,告诫众人。开放百剑云台、剑势藏意洞各六月。瑶台峰掌令人尚织交回令牌,由瑶台峰息语真君暂为代管。
此宣告一出,舆论哗然。
紫玉八卦版上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是正一道门对昆仑苦苦相逼的,也有人说是那些周边小门派趁机吸血索要的。甚至也有人说,尚织师姐原本就跟蔡萱不和,她暗中戕害同门,却因为是掌门嫡系一脉故而从轻发落……
曦和峰,大猷殿。
颜令甄脸色苍白,她私下里去找家祖昊辰仙君求情。
对于她这种不成熟的做法,昊辰仙君并没有呵斥,而是反问,“你觉得掌门是在惩罚尚织?”
颜令甄私下跟尚织的关系极好,所以才一听到消息,立刻过来求情。她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神色焦急慌张。
昊辰仙君就说,“掌门不是在惩罚尚织,而是在保全她。”颜令甄也做了那么多年曦和峰的掌令大师姐,听了昊辰仙君的话,立刻反应过来,“掌门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么?”
昊辰仙君并不瞒她,“掌门已经散体香了,而且在这之前,恐怕他就一直试图隐瞒大家,到底掌门还有多久时间,谁都说不好。时日不多,他自然不愿意把勤勤恳恳辛劳多年的后辈继续放在这个位置上。一旦掌门坐化,尚织的位置要比今日尴尬百倍。”
“如今看起来是因错被罚,可这样的离开,尚有掌门护着过度一段时日,等大家都不在意此事了,尚织的结果倒比她继续留在那里好多了。”
这点颜令甄承认,她听到这里,倒不像最初听闻这个消息那般急躁。
颜令甄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老祖,倘若,我是说倘若掌门仙逝,那么接下来接掌瑶台峰的会是谁?是谢圣君么?”
昊辰仙君想了半天,“他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以他现在的人望,要想执掌一天峰,恐怕也绝非易事。”顿了顿,昊辰仙君轻轻叹息一声,“太晚了。”
颜令甄不是很明白,什么太晚了。但是昊辰仙君并没有解释给她听。
望舒峰,禁微楼,顶楼。
方忌和曹鲲脸色都十分难看,两个人一起站在陵替圣君的石室里,一语不发。
陵替圣君从容的检查着弟子们送上来的各种证物,并作出判断。
方忌等了半天,忍无可忍,“师父!”
陵替圣君终于放下手里的一柄断掉的圆刃曲柄刀,“怎么,你们两个今天没有要做的事情?那就去练功。”
“这不公平!”方忌大叫,“这件事别人不清楚,咱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明明是那些门派针对我昆仑弟子设圈套,甚至恶意伤害我昆仑女弟子。不过是因为我们防范得当没出大事而已。怎么现在变成太玄峰鸣钟,百剑云台、剑势藏意洞开放,这你让别人怎么想!”
陵替不在意的反问,“你说怎么想?”
“人家一定会以为是我们心虚,我们做错了事情。凭什么啊?!”方忌大吼。
“人家?人家又是谁?”
方忌不满的大叫,“师父!这天下悠悠众口,难道我们就完全不在意了么?”
陵替看了看方忌以及没说话却一直黑脸的曹鲲。
他搓了搓手,“看来你们都没明白掌门真正的苦心。”
“这件事,我们昆仑是占理,可如果我们据理力争,把错误都推到了魂寰和正一的身上,把自己摘了出来,你觉得谁会高兴?”
高兴?!方忌想不到。
“那些盼着昆仑倒霉人的会高兴,这件事背后的布局者会高兴。因为真正损伤的是昆仑、魂寰还有正一之间的情分情谊。昆仑就算占据了道德和舆论的制高点,依然是输的一塌糊涂。”
方忌不接受中这种说法,“可现在这样,大家却都以为是我们的错。”
陵替看着徒弟半响,叹息了一声,“我一直没有教导你,现在看来确是我错了。方忌,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对与错,只有得与失。”
方忌愕然的看着师父,“这……”
“我问你,倘若杀一人而能救十人,你做不做?”
方忌立刻摇头。
“倘若,杀的这个人是个恶贯满盈的人,却能救十人呢?”
方忌立刻点头。
“那杀的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却是你的至亲呢?”
方忌立刻反驳,“我才没有这样的至亲!”
陵替微笑,“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这人是你儿子,或者是你徒弟呢。”
方忌就愕然了,他拼命的思考,陵替圣君并没有催促他。半响之后,方忌还是狠狠心说,“杀!”
“可是杀完之后,你发现他是被冤枉的,而且所有的骂名和罪孽,都是别人栽赃给他的。”
方忌的脸色就变得扭曲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那我要杀了那个陷害的人,给他报仇。”
“可如果你报仇,会导致两个门派之间的冲突,死跟多无辜的人,大概有上万人吧。那你又会怎么做?”
方忌双拳攥得紧紧的,“师父,我不知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陵替圣君叹息一声,“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做,这就是天道。掌门现在选择的,就是尽量维护九大宗门之间的和平,维系大家的平和,背负些骂名,又算的了什么呢?”
方忌毕竟是个少年,他桀骜的说,“我们昆仑有数万剑修,就算翻脸又怎么样,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陵替圣君摇摇头,“你们以为,天下五成灵脉在昆仑,这是因为昆仑有实力吗?或者是昆仑运气好?”
方忌和曹鲲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都很迷茫,难道不是因为门派有实力,才占据了这么好的位置和灵脉吗?
陵替圣君叹息一声,“当然不是了。昆仑在很多地方布置了转置的结界和封印了小灵境,硬生生把其余地方的灵脉抽到这里,而这些都是九大仙门和很多大世家默许的。”
方忌和曹鲲的眼睛瞪得有锅冠蛋那么大。这怎么可能?!!
看着他们的表情,陵替圣君说,“抽取的灵气是供给云浮峰的,因为有了云浮峰,昆仑才会借着地利有这么多精英弟子。所以不是昆仑先有实力所以才硬占了天下灵脉。恰好相反,是因为天下灵脉在昆仑,所以才会成为天下第一宗门。”
“可,可这些宗门和世家为什么会同意做?”
“因为七十二座云浮峰,其实是整个元炁大陆结界的枢纽。故而昆仑剑修以剑卫道,巡视整片大陆的封印结界,诛杀凶兽,追袭魔修踪影乃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享有了最大的地利,必然要担负着守护和戍卫的职责。”
太玄峰,归元书阁。
闵苒在位商参仙君烹茶,可今天,他的心乱了。
灵茶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含混,商参仙君略品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你今天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师父,我不明白,为何掌门不趁机肃清门派内部,反而这样就含糊其辞的让这件事过去了。明明瑶台峰那几个蠹虫在中饱私囊,简直是在动摇昆仑的根基。可掌门,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他们。”
楚仙君想了想,“我早年金丹末期的时候,曾经陷入了瓶颈状态,就去世俗界游历了一世,倒是遇到了一场兴衰替代之事。今日得闲,就跟你说说。”
“那时候我收敛了一身的功法,伪装成一个游历的方士在望洲的某个州国旅居。那个洲侯非常的富豪,但却也非常的残暴,对百姓和下面的官员都苛以重税。倘若官员们不去压榨百姓,就没有了行贿的资本,而没有了行贿的资本,就不能晋升和维系自己的地位。于是整个洲侯国度均以奢靡和贪污为荣,以清廉和爱民为耻。”
闵苒认真的听着。
“我作为一个化外的方士,并不参与其中,只是认真的观察。”
“经过了这么数十年的压榨,州侯的好运终于走到了尽头。无数的人打算推翻他,其中呼声最高的是一个世家的年轻弟子。他从小就极为聪颖,勤奋正直,而且文治武功都属一流。当别人劝他直接造反的时候,这位世家子弟犹豫了。”
闵苒不懂,“为什么?”
“因为这个州侯的属地已经被他剥削的太过贫瘠,倘若在进行造反打仗,无论结果如何,剩下的黎民百姓恐怕又要死去大半,这样就算他造反成功,恐怕州国也会被别人吞并。这位公子于心不忍,偏生他又极为聪明,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他请各大世家和极堃殿支持他,直接推翻洲侯,这样所损失的人数只有一个宫城,是最最少的。”
闵苒听到极堃殿,反问,“极堃殿不是不许干涉世俗界么?”
楚仙君就点点头,“没错,原本是这样的。可那时候的大司御也是个比较仁慈的人,他同情凡人,居然同意了。”
“这位世家公子的个人魅力和能力如此杰出,在他振臂高呼的时候,无论是世家还是仙宗,甚至是黎民都支持他。只用三天,他就推翻了州侯,成为了新的州侯。”
闵苒知道师父后面必定有话,安静的聆听着。
“可当公子成为州侯之后,却发现自己处处掣肘。所有的一切,都跟原来一模一样,百姓依旧被疯狂的压榨,而世家依然如庞然大物一样不可撼动,他的臣子都依附各个世家,除了坐在这个州侯位置上的人换了之外,没有任何差别。”
“公子不甘心,试图提拔和选择良才。可他们不是死在战场上来自背后的冷箭,就是死在赴任的途中。公子的命令无法传递到宫城之外。最终,公子绝望的举火自焚,烧光了自己的宫城,而整个州国却因为群龙无首,世家争斗,几乎死绝了一国之人。”
商参仙君讲完了,就让闵苒自己去领悟。
闵苒慢慢的推敲了一遍师父的故事,“您是说,倘若掌门大刀阔斧进行修正,那么会引发昆仑内斗,分裂宗门,甚至会因为疲弱而被其他门派瓜分。可掌门这样一直不愠不火的维系着,门派不也是渐入膏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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