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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夷于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写意
再说了,望舒峰的执事都过去了,连谢辞君谢峰主都过去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能给你平了。
“灭门邪修”就是这个小修士能想到的,最可怕,最残酷的恐慌大事。
但任何邪修,都会在昆仑执事和谢圣君的剑气下,灰飞烟灭。这又有啥好惊惧的呢。
只有经历了龙渊噩梦的晏暖,才知道盲目相信元炁大陆的安全无虞,是何等闭目塞听的狂妄。
龙渊里藏着那么多阴阳傀,甚至还有恐怖的无垢圣傀的出现。它们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成千上万,隐匿在龙渊暗无天日的密林当中。
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晏暖一直没有说话,可她却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假如那些尸傀遇到的不是以纪律和团结为荣耀的昆仑弟子,究竟又多少人能逃脱阴阳傀的围攻?!
每每想到这里,晏暖就感觉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刺入她的心里。
他们这些逃脱的弟子,焉知不是那些牺牲了自己生命,为其他的同门争来的一线生机啊。
晏暖很清楚,换成其他任何门派,哪怕是以符箓和阵法见长的正一,也没办法逃脱这么多人。因为这些尸傀无惧无欲,它们可以硬生生耗死所有修士。
而晏暖更是想过,如果这些阴阳傀不止在龙渊出现呢?
对于凡人来说,这些尸傀就是灭顶之灾,可对于修士,又有多少人能抵御住它们的攻击?而且晏暖不知道,有没有比无垢圣傀更高阶的尸傀……
翼洲的大阵莫名其妙的关闭了,而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以为然。总觉得不过是区区传送阵故障而已,想办法找人修好就行了。
大不了耽搁一些货运往来,何必着急呢。
……
……
“我,我要去找谢圣君,麻请帮我开启传送阵,灵石都好商量。”晏暖说。
那弟子为难的说,“这位师姐,这可真的不行。咱们镇守长老说了,在没有弄清传送阵故障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通过这个大阵。”
“可谢圣君……”晏暖的话刚刚开头,那弟子就已经明白了她后面的话,他打断晏暖,赔笑道,“师姐,您也别为难我了。谢峰主那可是半步化神,他能做的事,不代表你我能做啊。”
晏暖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恳求道,“我真的有十万火急,救命的事情要找他,求求你。”
那弟子也为难起来,他只是个小小的轮值弟子,没有镇守长老的命令,哪里敢私自放人过去,只能表情纠结的推拒着。
“晏,晏师妹!”闵苒匆匆赶到了,在传送阵外追上了晏暖,让他送了一口气,可接下来,他就看到了晏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往下一沉,“出什么事了?”
晏暖看见了闵苒,立刻抓着他的手腕,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师,师……道原圣君,他,他刚刚进入了传送阵,已经传送到了翼洲。可其他人在大阵修复之前,都不可以被传送过去。”
顿了顿,晏暖又说,“四大洲前往翼洲的传送阵,全部出了问题,都是只进不出。”
那弟子一直站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晏暖的话,他还主动搭话,“这位师妹,你也不用这般担心的,估计多半就是传送阵出了异样才关闭的。再说,咱们谢圣君已经是半步化神了,他都去了,天大的事也能给平了呀。“
可这轮值弟子的话根本宽慰不到晏暖和闵苒。
闵苒听到了四洲传送阵都“只进不出”的话,同样经历了龙渊生死劫的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晏暖关心则乱,闵苒显然更为清醒,他反手抓紧晏暖的手臂,沉声说,“晏师姐,道原圣君不知道我们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楚仙君。”
闵苒的思路其实是无比正确的,翼洲四个洲际传送阵都关闭了,其实这事情并非寻常。只不过大家现在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根本想象不到有什么能威胁一个大洲关闭传送阵的。
因为太多年轻的修士、非大宗门的世家子弟们,怕是连尸傀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只有跟它们面对面之后,才知道那是怎样可怖的存在,将是整个修真界的浩劫。
可即便是有了让人恐惧的揣测,晏暖他们依然没办法把这些真相立刻公之于众。
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事情和纠葛,一定要先请门派的大长老们决断之后,方可公告天下,因此现在最着急的,应该是回去找到掌门,找到昆仑四位化神仙君,向他们陈述在龙渊经历的一切才行。
闵苒扯着晏暖的胳膊,“我们还是先回到兼岐剑郡,想法去瑶台峰再说。”
晏暖知道闵苒说的是对的,可这么走,她真的不甘心,大师兄、三师妹还有两个小家伙,都折在龙渊,生死未卜。
而最能救他们的,就是自己的师父。
她总觉得自己这么一走,就仿佛把最后的希望都掐灭了一般。
晏暖问那值守的弟子,“人不可以过去,那东西呢,能传送过去吗?”
那弟子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晏暖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老实的回答,“也没有人传送东西啊,毕竟很多商队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冒然投递。万一真的传送异常,货物就彻底没了。”
“不过每隔三天,会有喜鸾峰的师兄们拿同生傀儡来测测大阵。我们也试图在傀儡上帮上一些传音符或者玉简什么的。就是无论传递什么,都没有回音。”
那弟子只是为了安抚晏暖而已,可晏暖听了他的说辞后,眼睛却亮了起来,“你说的每隔三天测试傀儡,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那弟子又被问住了,他抓着头发,“昨天是方惜师姐轮值,前天是黄睿师兄轮值,大前天是周运师兄轮值,喜鸾峰的的师兄还让周运师兄帮忙写了平安符传递过去……,啊,那今天就应该是喜鸾峰再次测试的时间。”
晏暖当机立断,“我想麻烦你帮忙传递一个物品,是我们峰头的印记。师兄只要帮忙传递过去就行,至于是否能送到,是否有遗失,均不与师兄有干系。这是我的印记。”说完,晏暖从纳戒中取出一枚内门弟子的配饰,翻转过来,露出了一枚桃花的印记。
这印记却是昆仑内门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昆仑七十二云浮峰,四大主峰,八大地峰。而地峰之首,就是落华峰。
那弟子立刻躬身,“原来是落华峰的师姐,您要传送什么?”
晏暖沉吟了一下,这种冒然的传送,她也是只是试一试,也许不成,也许会把传送符落到外人手里。所以她没办法在传送的东西里,写太过详细的内容。
很快,晏暖内心有了计较,她很快的录制了一条传讯的剑符,将它交给了那轮值的弟子,“拜托了。”
轮值弟子连忙摆手,“这也不算什么,师姐不用客气。师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妥。”
那弟子说得极为诚恳,显然会认真把这件事办好。
这让晏暖和闵苒都宽心了不少,可在晏暖召唤出飞剑,打算重新走城内传送阵回到兼诸剑郡的时候,她又转身回来,从自己鬓发上面,摘下一枚泛着粉红色,宛若盛放桃花的小发压。
这发压并不大,上面只有一朵桃花,并一个小小的花苞,一花一苞,看起来特别娇嫩灵动。
晏暖把这个发压也递给了那弟子,“烦请把它也跟那传讯剑符放在一处。”
那弟子也应下了。
这次,晏暖没有再纠结,她狠狠心,跟着闵苒御剑向城内飞去。
她在内心祈求着,希望这枚剑符,可以顺利的传到师父的手里。
……
……
在晏暖离开之后,又过了小半日,喜鸾峰的弟子们带着同生傀儡来到了跨境创送阵这里,他们这次依旧要放傀儡过去探路。
而那个被晏暖拜托的轮值弟子,也十分靠谱的把落华峰师姐的请托说了出来。
那些喜鸾峰的弟子立刻应承了下来,“这又算什么难的,别说就是个小小的剑符和发压,就算是更多的东西,只要落华峰不怕东西毁损了,跟咱们这里也就是一波送走的事。”
于是,他们把那发压系到了傀儡的假发上,把剑符揣进它的怀中收好。
启动大阵,白光泛起。
同生傀儡带着晏暖的剑符、发压,还有望舒峰给执事们的传讯玉简,一起消失了。
喜鸾峰的弟子监控着同生傀儡的分身,“唉,希望这次可以把消息传递过去,这翼洲到底怎么了?”
那轮值弟子想起晏暖的神色,有些担心,他压低声音,“旁师兄,你说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喜鸾峰的旁师兄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连谢圣君都去了,天大的窟窿,他也能给你堵上。哎,如今谢圣君就是半步仙君了,你们说咱们昆仑这是不是绝了。”
旁师兄眉飞色舞,“这天下一共有十个化神仙君,咱们昆仑独占其四。如今加上领悟了法则之力的谢峰主,半步仙君。这四舍五入,就等于占了一半。你说说,常平师弟,咱们昆仑厉害不厉害?“
轮值弟子常平身为昆仑内门弟子,自然会为昆仑的这些化神仙君骄傲,如果是往常,他肯定早就跟旁师兄等人吹到一起去了。
可刚刚那位落华峰的师姐,那种哀婉悲切,又惶恐的神色,却仿佛一根针,刺入了常平的心理。
在常平这样普通的内门弟子心理,这些化神仙君的嫡传弟子,那都是天子骄子,各种灵器灵丹予取予求。
曾经很多人对谢辞君元婴同阶无敌不服的原因,除了因为他桀骜不逊,更多的就是对他昆仑掌门的嫡传弟子身份不忿。
你谢辞君怎么就天才了,哪里比别人强了?!就你能同阶无敌,还不是靠着昆仑的资源堆出来的成就。
如果我是昆仑掌门的弟子,那我也行啊——这样想的人,在当年不占少数。
同样,很多普通的内门弟子也会畅想,那些峰主的嫡传弟子,尤其是掌门的嫡系弟子,比如落华峰一系:独占一峰,人数还少。他们能有什么难事,是嫌灵石供给太多花不完么?!
可哪位落华峰的师姐,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哀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圣君去翼洲,不会出什么变故吧……”镇守司的弟子常平,第一次对昆仑半步仙君谢辞君的安危,有了一种不确定的担忧。
“谢峰主,您去翼洲可一定要平安啊。”小常平喃喃的嘀咕着。





明夷于飞 章节558:归去来兮
龙渊北上,蔽海云雾中。
一艘极大的,金灿灿的云舟,正乘风破浪一样划过云海,快速的从南向北,直奔殷洲而去。
这艘华贵不凡的云舟,通体都写着“有钱”两个大字,正是魂寰少主庄天瑞的私人云舟,宝鸱飞舟。
而此刻,宝鸱飞舟上的气氛异常压抑,整个飞舟上死气沉沉,几乎没有人说话。
这也难怪大家情绪低落,亲眼目睹了整个龙渊被地火吞噬,而无数的灵兽被地火岩浆追得无处可逃,在漫天的沉霾和滚烫的岩浆逼迫下,只能拼命往海里逃窜。
可它们中有很多灵兽,一生中几乎从来没有过什么游水的经验,前脚入水,后脚就是哀鸣着沉入海底。
其他的灵兽被前面的哀鸣吓到,惊惧的往旁边躲闪,可哪里又有地方让它们腾挪呢,不过是相互踩踏,互相嘶鸣着,然后再次被熔浆驱逐到水中。
火焰,黑烟,雷电。
以及那些灵兽苦苦挣扎却不断被吞噬的惨状,极大的刺激到了宝鸱飞舟上的所有人。
春宝被吓得哭哑了嗓子,还是扶摇直接用一记轻灵术让他昏睡过去,才止住他开始抽搐的惨状。
也因此,整个宝鸱飞舟更是陷入了一种沉闷的寂静当中。没有人想说话。
大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彼此的好。
良久,杜陆离才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回到舱室,看静卧在里面的香茅子。那一瞬,她泪流满面,后悔仿佛一柄带了剧毒的匕首,在来回割裂着她。
从黑塔炸裂开始,杜陆离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没有拉着大家都来龙渊,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至少小师妹应该不会遭这么大的罪,也许大师兄能跟颜令甄师姐一起回来……
为什么,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居然觉得有完全的把握能让大家都来龙渊历险,又平安回去呢?!
龙渊如今到处都是地火岩浆,整个地脉都爆了出来。
这种情况下,没有登上飞舟的大师兄,又有多少机会能逃出去?
“杜陆离,你该死!你真是蠢得要死,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应该以死赎罪的人是你!”杜陆离在内心不断的咒骂自己,用最刻薄和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
可这些恶毒的咒骂并没有缓解她内心的痛苦,反而让她更加厌恶自己。
这种痛苦仿佛有一万只嗜血蚁在她的血管里啃食,杜陆离难以忍受的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啪!”
她的脸被自己抽得猛的歪向一侧,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蔓延开来,半边身体都歪了过去。可杜陆离的焦灼不安的内心,却仿佛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杜陆离又抬起另外一只手,反向抽了回来,“啪!”
打得好,你这个任性卑劣,害死师兄的贱人!
“啪!啪!!”
你怎么对得起大师兄,他对你那么好。
“啪!啪!啪!!!”
你回去,要怎么去见二师姐。
“啪!啪!”
你要怎么跟师父说,你带着小师妹偷偷去龙渊,弄得她一身伤痛,甚至可能毁损根基。
“啪!啪!啪!”
杜陆离,你为什么不死在龙渊呢,你才该死的混蛋,贱人!
……
……
香茅子陷入到了昏沉的睡梦当中,此刻她的识海一片黝黑,所有的神识都蛰伏在暗黑当中,顺滑又平复。
香茅子识海中的黝黑,并非是普通人沉睡之后,识海中混沌不开的那种黑暗。
而是仿佛有一种更为漆黑的,吞噬一切的力量,造就那种独特的“黑”,它不是一无所有的混沌蒙昧,而是绝对的漆黑,有着吞噬一切的绝对力场。
只要它想,这股绝对的禁止之力,可以吞噬万物。
这就是香茅子体内浓郁而充沛的法则之力。
它有一部分源自里世界三个半神器的撕扯,掉落了无数法则晶片;
它有一部分是巨龙残魂主动释放的巨龙精魄,硬生生灌注到了香茅子的经络里;
而它的最后一部分,则是在吞吞另一股血脉传承的感染下,直接吧巨龙精魄溶解的法则之力,灌注了毁烬的血脉传承。
所以这股来自元天灵兽的传承,就这样硬生生在香茅子的识海中扎了根。
这种法则之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元天巨龙和黑麟,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两种极致的元天灵兽。
元天巨龙寿命悠长,巨龙精魄可以主导万物萌发,甚至连它们死后的骨骼,都会化为一道道灵石矿藏的种子,重新抚育万物。
可黑麟则是麒麟灵兽中的异端,它带着天生的毁烬之意,吞噬万物,把一切都归于虚无。在上古神话的传说中,黑麟也就是死神的化身,它收割一切,寂灭一切,让天道维系着从生到死的平衡。
这两种天道的宠儿,生来就站在天道的两端。
一者主生,一者主死。
这两种本源上就走向两极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在同一个生命中融合。但偏偏因为吞吞特殊的根骨,还有它跟香茅子无法割裂的羁绊。
再加上元天巨龙龙魂的不断挤压,竟然硬生生在香茅子的身体里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只不过现在香茅子被那紫绀陀罗臭晕了过去,她的意识海完全放松,银色神识在无边的黑暗中缓慢的舒展着,跟识海中沉浸的浓郁的黑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清脆的掌掴声,硬生生钻入到了香茅子的耳朵里。
然后顺着她的耳朵,进入到了识海中。
“啪!”的一声,就仿佛一滴水,落入了平滑如镜的湖面。它悄然无声的融入进去,却惊起了湖面一道道的涟漪。
接下来连续的”啪啪”声,更像是无数雨滴落入识海之湖,黑色的法则原力被震荡得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
它们可以吞噬这些动荡的涟纹,但因为毁烬法则被巨龙精魄的生之力均衡了,所以那声音就不断的震荡的传入识海,慢慢的推动着香茅子安稳沉睡的神识。
随着震荡的不断加剧,神识也越来越摇摆。
终于,在香茅子的识海中,那些银色的神识仿佛迷茫站起来的孩童,树立着舒展起来,从识海向外慢慢探开。
而香茅子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她的眼睛,缓缓的张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正在不断自我嫌弃的杜陆离并没有发现香茅子已经慢慢张开眼睛。
她依然不断的用力抽着自己的耳光,此刻她的双颊已经从红肿转到紫涨,再自己抽下去,难免会破皮出血。
可杜陆离不仅没有停手,反而越来越用力,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抽成碎渣那样。
香茅子散漫的眸光从迷茫中逐渐转到清醒状态。她最后的意识,还是云修师兄背后偷袭,制住了她的灵脉。
然后,然后小庄公子忽然掏出一朵又美又臭的花,硬生生怼在她的脸上。
再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庄公子,云修师兄,巨龙残魂——大师兄!
对了,大师兄!
香茅子一个激灵,“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这猛的一翻身做起,反把正沉湎于自怨自艾中的杜陆离给吓了一跳,连自抽耳光都忘记了,“小,小师妹……”
还不等她说完,就看见香茅子直接下床,光着脚丫就往舱房外冲。原本怕在她脖颈处的吞吞“吧唧”一声就摔到床上。
半黑半黄的小吞吞被直接摔醒,支棱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就只看到香茅子的背影,冲出了房门。
……
……
魂寰诸子等人都心情沉重的在甲板上休憩,他们没有交流,可内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
此刻距离殷洲尚有不到数日的归途,可魂寰诸子却已经全部都意识到,大的变故已经来了。
那不仅仅是龙渊地脉炎火忽然爆发,更可怖的是龙渊里居然有人藏了可怕的魔修和尸傀……
这一切都表明,至少有一群元婴圣君以上的人,暗中不知道布置了多少年,才能储备这样一只伏兵在这里。
可他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们究竟是谁?
他们要对付的目标里会有魂寰吗?亦或是,昆仑?
昆仑,天下道宗之祖。
如果真的有人剑指昆仑,那么这背后难道紧紧是元婴圣君在暗中筹谋吗,会不会有化神仙君们的影子?
一个又一个问题,仿佛云海中的白色浪潮一样,一波波涌来。
可每个问题的背后,都指向了一个可怕的结局——天下大乱将至。
带着这样的沉重推测,从庄天瑞开始,所有的魂寰弟子都没心情交流。几个女弟子相互依靠着坐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撑起自己的身体。
林言之抱着春宝坐在扶摇旁边,他的见识不多,却也通过这段时间的经历,多少对这些大宗门的情况有些了解,隐隐的感知到情况的严重性。林言之在外面流浪多时,最会看人眼色,此时他便不再多话,只守好春宝。
扶摇尝试着用呈子去占卜,算了几次都是大凶之兆,他这次来龙渊,机缘和危险对开,体内的星蕴落华更为丰盈,连境界也有所突破。可呈子的孕养却要重新开始打磨,所以算是福祸相依。
占卜了几次后,内心越发不安躁动,他不再继续占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入打坐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香茅子光着脚丫,咚咚咚的冲上了甲板,她瞪着慌张的大眼睛,看向船舱之外的茫茫云海。
宝鸱飞舟不断向北,在云海的上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拖痕。
然后香茅子才看向四周,同时也看到了甲板上休息的众人,“这,这是哪里?”
庄天瑞从香茅子登上甲板,就在等着辛夷师妹来找自己,此刻听见香茅子问,他主动走了出来,“这里是蔽海。”
香茅子不知道,她跟着重复,“碧海是哪里啊?”
庄天瑞却从香茅子迷茫的神色里,就知晓她根本没听明白,他缓缓的解释道,“不是碧海,是蔽海,遮蔽的蔽。蔽,蒙昧所在也。蔽海就是从殷洲西南到龙渊的这段海域的名字,因其乱流丛生,走一步退三步,且诸多空间裂隙,神识也无法感知。故而得名。”
“海面都在云海之下。倘若把宝鸱飞舟降下去,你自然可以看到。不过现在我们顺风回去昆仑,不想降速的话,还是要在云海之上方可。”
海面,回去,昆仑。
这些字如锥子般,直接扎到了香茅子的心里,她立刻回身跑向船尾,急促的脚步在甲板上踩出了“蹬蹬蹬”的声音。
由于宝鸱飞舟开启了防护灵罩,所有的气流都被隔绝在灵罩之外,香茅子无法感知到气流的带来了的速度,她只能看见宝鸱飞舟的船尾不断划出的云海痕迹,快得让人眩晕。
而在云海的划痕之下,也是浓白的一片片的连绵的云层,看不到任何海面和岛屿。
香茅子想要看到的龙渊,更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她张了张嘴巴,无声的喊着: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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