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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玉紫狂
忽然,贾文和膝旁伸出一个白花花的脑袋,喝道:“哭个屁!我袁大天师道法通神!能逆天改命!你们要不想死,本天师有破解之法,保尔等性命无忧!”两女又惊又喜,一时呆住。
“把手伸出来!”两女战战兢兢伸出手掌。
“咄!”袁天罡厉声道:“亦虚亦实!亦有亦无!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昊天上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袁天罡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沾了鼻血,在两女的手心里,一人画了一个欧拉公式。
“行了!”袁天罡道:“此符由本天师三味真血开光,沟通天地!你们主人气运通天,你们每替主人杀一个敌人,昊天上帝会把他们所余生命的一半,乘以五的平方根减一,赏赐给你们的主人,作为你们的生命积分。”两女握着那个神秘的符咒,怯生生道:“什么是积分?”袁天罡虎着脸道:“天机不可泄漏!”尹馥兰期期艾艾地说道:“这符真的可以……”“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你们!”袁天罡横眉嗔目,勃然作色,“舞阳侯金龙附体,为天地气运所聚,世间魑魅魍魉无不辟易!老夫寿逾百岁,尚且拜舞阳侯为父!你们想过其中的缘故没有!”袁老头追着主人叫爸爸,已经是内宅尽人皆知的笑话,这会儿想来,其中却似乎有无穷玄机。也许自己的主人真有大气运在身……两女对视一眼,她们一个被广源行豢养多年,一个出身黑魔海,却同样受广源行挟持,对广源行的畏惧早已经深入骨髓。即便被主人收进内宅,仍然余悸未消,直到此时才终于看到一线生机。
贾文和冷冷道:“吕氏已经接上太真公主,即刻便到。”两女一惊,连忙起身。太真公主若是赶来,肯定会把她们活活打死。
“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袁天罡郑重其事地说道:“尔等握紧此符,只要你们忠心耿耿,无论三清菩萨,上帝安拉,还是高斯牛顿,爱因斯坦,都会保佑你们刀枪不入,化死为生!去吧!”两女咬紧银牙,“奴婢知道了!”说着鼓足勇气,往中庭掠去。
中行说趴在地上,吐得胸前满是鲜血,还捏着嗓子阴恻恻道:“她们要上去就被砍死呢?”“那就是心不诚。忠心不够,死了活该。”袁天罡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脚埋怨道:“贾文和!我这是脚!不是你的鞋垫!瞧瞧,脚背都让你踩肿了……”贾文和淡淡道:“忍忍吧。总比被砍了脑袋强。”“你不是说援兵快到了吗?还用得着把她们忽悠上去吗?”“有吗?”袁天罡愕然抬起头,“不是你刚刚才说的吗?”“也许吧。”贾文和说着负起双手,往前院走去。
袁天罡茫然道:“他失忆了?”“他忽悠你呢。”中行说吐着血道:“说不定姓程的这会儿正被人围着痛殴呢。活该!哇!”“别吐了,再吐一会儿你就死了。”中行说提醒道:“没人盯着,她们说不定三五招就泄了气。”“这倒是。”袁天罡趴到洞口,“狐狸精!你上来!”“……我……我上不去。”“废物啊!”袁天罡左右看了看,壁水貐躺在土堆旁,双目睁得老大,眼看是没气了。危月燕伏在一边,她被拍伤心肺,被摘掉下巴的嘴角淌出一道鲜血。
土堆一角,那只运土的大桶还在,袁天罡朝下边叫了一声“让开!”然后把木桶一脚踢了下去。
孙寿攀着绳索上来,神色惊惶不定,“娘娘呢?”“飞了!”袁天罡道:“你也上!盯着那两个!窝都没了,你们这些蛋就等着挨个被人砸了吸汁吧。”“知……知道了。”孙寿收起狐尾,摇摇摆摆地朝前院跑去。
袁天罡坐在地上喘息,忽然唇上一湿,“吔?怎么又流了?!”中行说阴恻恻道:“看后边。”袁天罡扭过头,只见那个被开膛的光头僧人跟鬼一样爬起来,他浑身是血,手中挽着腹腔中流出来的肠子,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
独孤谓心里怦怦直跳,仿佛十五个竹桶打水,七上八下。
那位程侯虽然还在狂奔,但步履沉重了许多,刚才上房时,踩碎了好几块瓦片,吓得他冷汗直冒,不敢再蹿房越脊走直线,只能在街巷间七绕八拐,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更让他不解的是,程侯似乎突然间有了主意,没有再去寻找坊墙防守薄弱的地段,而是反过来领着他,绕到南门一带,比他们当初弃马逃生时更靠南的一条街巷。
独孤谓心头打鼓,他们这会儿已经靠近兴唐寺,寺前一座巨大的灯树流光溢彩,华丽非凡,天知道有多少和尚正在寺中做法事。大宁坊东南两面是把守最严密的区域,田令孜很可能就在南门的坊墙上守着,此时的距离,差不多都跑到他眼皮底下了,万一被发现……只能乞求程侯运气够好。
说来也怪,那些军士、僧人,在这一带撒得跟渔网一样,密不透风,他们一路奔来,却没有遇见一名追兵。难道运气真的都在程侯一边?
巷侧是一处废弃的宅院,墙头荒草萋萋,突然程侯纵身一跃,攀住墙头,吃力地翻进院中。
那宅院已经空置多年,满地杂草,院中生着一棵不知多少年头的老槐。
一个人影水滴般从槐树上滑下,落在程宗扬面前,然后屈膝跪倒,柔声道:“主子。”独孤谓今晚已经见过太多的奇迹,但这会儿还是震惊了。
那个像奴婢一样跪在程侯面前的女子,自己熟得不能再熟,就在办这趟倒霉的差事之前还见过,竟然是自己的同僚,六扇门有名的女捕头!泉玉姬!
程宗扬环顾四周,“找的地方不错。”“这里是岐王旧宅。草匪之乱后,就无人居住。”泉玉姬一边说,一边双手分开衣带。
程宗扬苦笑道:“这会儿?安全吗?”泉玉姬坚持道:“主子吸收了太多死气,奴婢能感觉到的。大敌当前,请主子用奴婢的鼎炉尽快炼化。”生死关头,程宗扬也不矫情了,他看了独孤谓一眼,略带尴尬地说道:“老独,等我一会儿啊。”独孤谓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程侯与自己私下暗慕已久的女神捕走进耳房,随即房内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家里情形如何?”“守住了,哦……主人……”“内宅……”程宗扬没有再说下去。
“奴婢,奴婢看到里面张开防御的光罩,那些刺客冲不进去,反而被南将军他们杀了好多。”“哦?”这却是程宗扬没有想到的。防御光罩?内宅还有这个?没听老贾说过啊。
内宅是自己的命根子,虽然他能感觉到老贾的心思,很希望天上掉下来一颗陨石,把内宅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全都砸死,好让自己这位主公以枭雄之姿轻装上阵,心无旁鹜地逐鹿天下。
一旦大功告成,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再乘三也没人多放半个闲屁,但自己这位主公早已用上等烂泥的姿态向老贾表明立场,与其当枭雄,宁肯当鸟雄。内宅要没了,等于自己命根子被割了,老贾再有一万条绝户毒计也白搭,自己大势已去,折腾不动了。
在把内宅跟自己的命根子做了深度绑定之后,老贾终于捏着鼻子做了个防御方案——具体内容自己没问,因为老贾脸色太难看了。但其中肯定不包括防御光罩这东西。
贾文和从来都不认为固守待援是上策,程宗扬私下猜度,老贾很可能只会保几个要紧人物,靠着南八等人强行突围,其他人随便一丢,是死是活,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怎么突然冒出来个防御光幕?这是谁干的?
泉玉姬靠在墙壁上,两条又白又长的美腿分开,架在主人腰间,用自己的蜜穴抚慰着主人怒涨的阳物。
程宗扬这会儿确实需要鼎炉炼化一下。穿越以来,他的生死根第一次停止了运转,连带吸收多时的阴阳鱼,都有了重新分离的迹象,似乎想从丹田中游出。
方才自己那一刀还没斩中,纳觉容部的尸傀就突然自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死亡气息狂涌而入,瞬间充斥丹田,就跟强行塞进一堆冰块一般,将生死根堵得死死的。失去生死根的转化,丹田内还未炼化的戾气立刻开始反噬。
程宗扬都没敢跟独孤谓说,自己一路狂奔,丹田内饱含着负面情绪的戾气激荡不已,让他不时听到那些僧人疯魔般的呓语。
阿弥陀佛的梵唱混着哈利路亚的赞美诗,佛祖的奇异恩典与佛法僧三位一体交织在一起,左耳是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右耳是佛祖的启示录,宣称要让地上动刀兵……各种癫狂错乱,让人禁不住生出一种冲动,直想屠尽世上所有生灵,把这个扭曲而疯狂的世界彻底归零,重置一遍。
直到窍阴穴开始跳动,程宗扬才惊觉泉玉姬已经来到大宁坊,正准备潜入坊内。
收取过泉奴的魂丹,这位来自新罗的女捕头生死尽在己手,某种程度上讲,已经成为自己身体不容分割的一部分,比几名侍奴都好使。程宗扬早已决定,离开长安时,无论如何也要把泉玉姬带走,负责组建舞都的治安部门。
那些围杀者的防御对内不对外,泉玉姬对倚仗地形的谙熟,加上六扇门捕快的身份,顺利潜入大宁坊,找到一处暂时安全的所在。靠着两人之间的感应,终于在围杀中顺利会合,也让程宗扬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趁机消除体内的戾气。
程宗扬不再分神多想,只要小紫没事,只要内宅没有失陷,自己这一把就有翻盘的机会!
岐王旧宅位于大宁坊南门之东,距离用空马引开追兵的街巷不远,由于程宗扬起初一路向北闯过十字街,追兵纷纷北移,这一带暂时成了相对安全的所在。
但谁都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会出现,也许是下一刻钟,也许是下一瞬间。这种不确定感,让此时香艳的一幕,多了几分危在旦夕的仓促和急迫。
没有太多前戏,程宗扬抱起泉奴,在她的迎合下,挺身而入。
泉玉姬背靠着墙壁,双手伸到雪白的腿间,将娇嫩的性器剥开,好让主人能尽情肏弄自己的小穴。
“主人,请用力……啊杂!啊杂!”泉玉姬低叫着,眼中水汪汪的,充满媚意。她身体悬空,黑色的长裤掉在地上,白皙而修长的双腿贴在主人腰间,一条丝织的内裤挑在足尖,随着主人的挺动一晃一晃。
这处岐王宅空置多年,依稀还能看出昔日雕梁画栋的痕迹,但墙壁许多地方都已经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
泉玉姬粉颈贴在墙上,下身与主人的肉棒紧密地贴在一起,在主人粗暴地挺动下,略显生涩的蜜穴很快就变得湿滑柔润。
泉玉姬娇喘着抬起双手,解开上身的隶服。
程宗扬低声道:“不用脱那么光。”“不,奴婢要让主人玩得高兴。”泉玉姬解开衣衫,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丝织乳罩,她没有解下乳罩,而是将丝物拨到乳下,挺起雪白的双乳,然后足尖点住地面,另一条玉腿抬起,笔直伸过头顶,露出股间的玉户。
泉玉姬横着身,双手扶住墙壁,雪白的美腿张若玉弓。程宗扬一手把玩着她的雪乳,一手抱着她挺直的玉腿,粗长的阳具直直插在那只敞露的嫩穴内,捅弄时愈发顺畅。
不多时,泉奴又换了姿势,她双手按在墙上,双腿分开,翘起雪臀,被主人从后进入。
“主人请用力……奴婢……奴婢……啊……”泉玉姬低叫着,身子颤抖起来,一股阴精从蜜穴深处涌出,浇在龟头上。
翻腾的戾气终于被化去一丝,程宗扬抱着泉奴的纤腰,火热的阳具深深捅进嫩穴,在她湿腻的蜜腔内用力肏弄。
泉奴雪臀被干得“啪啪”直响,那只嫩穴被粗大的肉棒撑开,红腻的花瓣翻卷着,淫液从穴中淌出,顺着洁白的大腿一直流到脚下。她双乳摇晃着,身子越来越软,随着阳具的捅弄,双腿渐渐支撑不住。
程宗扬张臂把她抱起来,双臂托着她的大腿,让她面对着自己,雪臀对着阳具落下。
..........泉玉姬咬住舌尖,发出一丝柔媚的颤音,眉梢轻颤着,精心修饰过的玉脸浮现出一抹红晕。
程宗扬心头微微一荡,想起第一次给她开苞的时候,也是这种姿势。
只不过她当时背后靠的是一块大石,没有鲜花,没有仪式,甚至连床榻也没有,就那样在半威逼的情形下,把处女身献给自己这位主人。
说来,她算是唯一个被自己收服的奴婢,也是最早收入内宅的几个女子,但中间自己一直游走在宋国、江州、太泉、洛都,好不容易才在长安重聚,相处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多久。
相比于当年,泉奴的身体更加成熟,虽然捕拿罪犯少不了风餐露宿,但精心呵护的肌肤仍然光洁滑腻....程宗扬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小声道:“还记得吗?”
“奈....泉玉姬垂下眼睛,略带羞涩地说道:“奴婢第一次就是这样被主人干的。”
“什么感觉?“程宗扬轻笑道:“爽不爽?“奴婢当时又痛又害....但是当主人射在奴婢的小穴里,奴婢突然间就不再害怕。因为奴婢已经是主人的女人,会受到主人的.护...”.泉奴终于鼓足勇气,张臂抱住他,将脸贴在他怀里,“哦!....”
程宗扬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泉玉姬娇躯一颤,连忙含住主人的舌尖,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程宗扬一边用阳具顶住花心,感受着女捕头嫩穴的美妙滋味,一边亲吻着她的红唇,久久不肯分开。
独孤谓孤独地立在槐树下,满脸的迷茫和不解。
今晚的风儿有点儿喧嚣,月色有点儿凉……他突然发觉,这个熟悉的世界忽然间变得无法理解,自己就像一个懵懂的孩童,不小心揭开这个世界的一角,看到画布背后光怪陆离的真相。
汉国的舞阳程侯是十方丛林缔造者,不拾一世大师的灵尊转世?
围杀程侯的凉州盟美女护法突然反手一击,把自己人全给杀了?
不小心跳进和尚窝里,结果那帮和尚当场反水?
十方丛林的高僧居然把本宗的高僧炼成尸傀?
自己暗暗恋慕的六扇门女神捕,跟程侯拉着手就进房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程侯出现在门口,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那是相当的尴尬。
“那个……”程宗扬尴尬地解释道:“我平时没这么快的。”这是啥意思?怕我伤得不够重,专门再往我心口戳一刀?
独孤谓干哑着嗓子道:“泉捕头……”“她先走了,一起走目标太大。”对程宗扬而言,有魂丹的感应,泉玉姬在附近掠阵更安全,能让他规避掉潜在的危险。毕竟她作为六扇门的女捕头,闻风而动是她份内的差事,那些搜捕者顶多骂几句六扇门多管闲事,不会把她和自己联系起来。除非……程宗扬发现,黑魔海这次真的没有露面,就跟集体消失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在哪儿躲着,要给自己来个狠的?
独孤谓欲言又止。
程宗扬道:“泉捕头方才说,她是从西南隅进来,那边的太清宫听到动静,正跟十字街南段的人交涉。我们若是闯进太清宫,很有机会甩掉追兵。”此前他不肯去太清宫,是因为对道门的态度没把握。如果道门同样与李昂联手,自己一头扎进太清宫,等于自投罗网。如果道门对此并不知情,自己就有机会趁乱逃脱。
独孤谓打起精神道:“从岐王宅到太清宫,直线距离不过两里。如果要避开追兵,绕行的话……”“不用。”程宗扬道:“泉捕头在前面探路,我们跟着她走就行。”独孤谓讪讪道:“那敢情好,泉捕头比我机敏得多……”“你别介意啊。”程宗扬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们认识很早了。两年前就在一起了。”“去晋国那次?”独孤谓恍然道:“原来如此!”“老独,这事以前没跟你说过,你不介意吧?”独孤谓洒然笑道:“程侯,看你说的!我算老几啊?泉捕头那样的人物,也只有程侯你能配得上了——我可不是拍你马屁!”“泉捕头人挺好,就是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平常心思全都放在案子上。就比方上个月宣平坊出的那起案子,死者脸皮都被剥了,泉捕头硬是从死者靴子上沾的碎屑入手,查出死者是平卢来的马贩子……”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独孤谓倒像是去了某种心结,言谈洒脱,了无挂碍。
刚绕过一个路口,程宗扬耳后忽然一痛,像被刀剜一样,痛彻心肺。
程宗扬一手按在耳后,额头上满是冷汗,随即惊恐地发现,窍阴穴中那个影子,居然消失了!





六朝燕歌行 六朝燕歌行 第十九集 血染上元 第五章 猛虎吞羊
2020年8月3日第五章·猛虎吞羊“救……命啊……”袁天罡一边鼻血狂喷,一边连滚带爬地往正厅逃去。
壁水貐白色的僧袍浸满鲜血,像沾血的白羽一样垂在身侧,翻卷的刀口从喉头一直拖到腹下,惨不忍睹。他没有理睬中行说和危月燕,只紧盯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须老者。
壁水貐的伤势已经无法逃走,唯一的生路就是劫持一个要紧人物作为人质,换自己一条性命。他挽着流出的肠子诈死许久,才终于等到此刻的机会。
那个吐血的是个阉奴,作为人质分量不够,而且很有些扎手。危月燕更不用提,没有哪个劫匪会劫持同伴作为人质。这个白胡子老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看他方才喝斥奴婢的态度,在程宅地位不算太低,又没什么修为,拿他当人质,至不济也能换一条命够本。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激烈,双方都已拼尽全力,再没有任何保留。程宅一方多了一批石家的护卫,敖润、青面兽先后加入战团,连内宅的奴婢也被赶鸭子上架,与刺客放手一搏。
刺客一方同样增添了一批生力军,一名蒙面汉子站在远处,挥舞着一柄带着花纹的短刀,指挥新来的刺客分头截击,竭力将程宅的护卫们分开。
双方在主楼一带杀得难解难分,尤其是青面兽硬撼周飞,双方虽然不是场中修为最顶尖的,但长枪对巨槌,青面獠牙的兽蛮人对上周飞背后浮现出的狼首,咆哮声、战吼声、金铁交击声响彻全场,打得热闹非凡。
袁天罡的求救声被前面震耳的声浪盖住,唯有南霁云和吴三桂竖起耳朵,但那些新杀来的刺客就像不怕死的疯子一要,让他们一时无法分身。
袁天罡狼狈不堪地爬上台阶,试图重新去抱住贾文和的大腿,他心里后悔不迭,自己好不容易抱上救命的大腿,就他娘的不该松手!
壁水貐如同浴血的恶魔一般追来,劈手抓住袁天罡的衣角。
袁天罡扑地一阵乱滚,挣开他的手指。壁水貐一脚踢出,袁天罡像只皮球一样被他踢到阶下,脑袋磕在青石板上,整个人都似乎被撞懵了。
壁水貐左手捂着肠子,右手朝袁天罡的脖颈抓去,鲜血顺着手指流到袁天罡的白胡须上。
袁天罡鼻中鲜血冒得跟喷泉一样,终于清醒过来,他连滚带爬地钻到墙角,摸住一条沉甸甸的绳索,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抡起来,劈头盖脸地往壁水貐抽去。
壁水貐狞笑着一把抓住绳索,往怀中一拖。
手指刚触到绳索,壁水貐突然身体一抖,面容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他眼中透出一丝茫然和不解,然后直挺挺向后倒去。
直到壁水貐手掌散发出焦糊味,袁天罡才抽出导线。他还不放心,用裸露出的银线部分在那颗光头上来回戳着。
壁水貐光溜溜的头皮上溅出几点火花,皮肉青烟直冒,手脚像抽筋一样拧了几下,终于不再动作。
等袁天罡扔下电线,那妖僧头皮触电的部位已经被烧得焦黑,就像是光头上添了几个烧错位置的戒疤。
袁天罡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墙角“呼呼”地喘着气。
幸好因为内宅的报警器损坏,需要重新布设线路,才让自己找到这唯一的生机。
感谢法拉第!感谢麦克斯韦!我在天上的电力之父,愿世人尊你的名为圣,救我脱离凶险,阿门!
鼻血终于止住,外面的厮杀声也渐渐变远,袁天罡心头一松,靠在墙角昏厥过去。
程宗扬痛得蹲在地上,他看到独孤谓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割掉一样,让他痛得五官移位,眼前发黑,两耳失聪。
他终于明白黑魔海为什么那么好心,将奴婢连同魂丹一并送给自己,甚至还不止一个。也终于明白泉玉姬的身份在黑魔海眼中毫无隐藏,为什么却还让她留在六扇门,始终没有动她。
假如正面敌对,她们只要将自己收取过魂丹的奴婢杀死,就能让自己在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泉玉姬失去讯息,很可能是受到偷袭,但谁会对六扇门的女捕头下手?是针对自己,还是误打误撞?
程宗扬顾不上多想,泉玉姬遇袭的地点离自己并不远,如果不尽快离开,随时都可能被偷袭者发现。
“走……”程宗扬吃力地说了一句。
独孤谓一矮身,将他背了起来,回身往岐王宅奔去。
“谁!站住!”“看到了!”“在那边!快追!”一阵叫嚷声远远响起,接着兵甲碰撞声从远处传来,迅速靠近。
独孤谓跃进荒废的旧宅,贴着墙根绕了个圈子,然后掠过庭院,踢开一扇房门。朽坏的门板掉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这是一间破旧的祭堂,祭祀的牌位已经移走,只剩下落满灰尘的供案。独孤谓将程宗扬放下来,低声道:“程侯,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自己小心!”独孤谓拔腿往门口奔去,刚迈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回过身来,“得罪了!”说着一手伸到程宗扬头顶,劈手夺下他的金冠,然后飞快地剥下他的大氅,把他推到供案下面。
独孤谓披上大氅,戴上金冠,把自己的幞头放在他怀里,“侯爷,以往多有对不住的地方。若是有机会,照顾一下我家里人。保重!”说罢飞身出了祭堂。
片刻后,夜空下传来一声厉喝,“本侯在此!谁敢拿我!”四面的呼喝声、脚步声杂乱响起,随即远去。
程宗扬心底五味杂陈,他闭上眼睛,死死咬紧牙关,强忍着耳后的剧痛,勉强吐纳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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