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玉紫狂
白石,其余都是常见的青石。
「看来就这一块了」。程宗扬还真怕岳鸟人玩什么花样,井里万一有几百块
白石,能让人吐血。他一边说一边用靴尖往下抹去,岩石下方覆盖着青苔的淤泥
剥落下来,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还在下方?
一路往下,一直到了井底,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望着井底浸过水的瓦砾,程宗扬心里浮现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岳鸟人说的
「白石下」,指的是从井底进入秘境?可是这口井不知已经废弃多少年了,要把
里面的砖块瓦砾全部清理干净,工程量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程宗扬挽着绳索上来,沉着脸摇摇头。
小紫宝石般的眼睛四下转着,最后停留在那块白色的石头上。
忽然火光一闪,却是吕雉举着火把递了过来,火焰险些烧到小紫,程宗扬赶
紧把火把推开,「干嘛呢?想造反啊」。
吕雉没有作声,只是又一次递来火把。
程宗扬朝她示意的位置看去,果然发现一丝异状。
井壁的青石都是交错垒叠,但那块白石下方的几块却是缝隙整齐相对。火光
照耀下,四块条石的缝隙拼在一起,一个「王」字呼之欲出。而且缝隙边缘还被
外力刻画过,字迹更加鲜明。
「王?胶西王?」。
吕雉开口道:「上面是白」。
王上加白……这是个「皇」字啊!程宗扬精神大振,再看那四块条石拼接的
方式,犹如一道门户,也许正是通往武帝秘境的大门。
程宗扬拔出短刀,刺进缝隙,手腕略一用力,将条石撬开。条石后方的泥土
又黑又臭,他捏着鼻子用短刀探入少许,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刀尖触到一个
光滑坚硬的物体。
顶着呛人的臭气把污泥扒开,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瓷缸,瓷缸大小与条石
相仿,顶盖边缘用松香密封得严严实实,看上去从未打开过。
听说主子找到线索,蛇夫人等侍奴纷纷下到井底,围观武穆王的遗物。程宗
扬撬开盖子,里面居然是一只密封完好的塑料袋。
「水晶袋」。
侍奴里面倒有识货的,尹馥兰便在太泉见过这种袋子。
塑料袋封口残留着烧炙的痕迹,显然重新密封过。袋内装着一根黑色棒子,
旁边还有一块卷好的皮革。
程宗扬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扯开塑料袋。那根棒子有尺许长短,手指粗细,
拿在手里略有些份量,表面光滑且极具弹性。
「这就是用来开启秘境的机关?」。旁边的侍奴都十分好奇,「怎么用的?」。
程宗扬脸色古怪,这根棒子看上去有些像是硬质的马鞭,可不知为何,总给
人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块皮革颜色洁白,质地柔软,不知在袋内封了多久,此时看起来还跟新的
一样。有过太泉古阵的诡异经历,程宗扬对这类皮革都有了心理阴影。他叫来蛇
奴,「这是什么皮?」。
蛇夫人闻了闻,「鹿皮」。
听到不是人皮,程宗扬才放下心来。他打开卷好的皮革,只见上面写着八个
大字:欲启秘境,执棒尿之。
旁边的侍奴一片哗然,蛇夫人道:「居然要尿上去才能开启?好古怪」。
阮香琳道:「卓奴,你来尿」。
卓云君笑道:「雉奴新来,这样露脸的机会,还是让给她吧」。
吕雉不动声色,牙关却暗暗咬紧。
「别那么恶心」。云丹琉道:「直接用水浇算了」。说着就要去拿棒子。
「小心」。程宗扬拦住她。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要尿吗?」。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要尿也是你来尿」。
「那就我来好了」。小紫接过棒子,然后对吕雉道:「把手伸出来」。
吕雉依言伸出手,小紫拿着棒子,在她手上一碰。一贯冷漠自矜的吕雉瞬间
变色,她失态地发出一声尖叫,右手像被人重击般猛然弹开,浑身剧颤。
「干」。程宗扬大骂道:「我就知道!这他妈是根电击棒」。
更无耻的是,这根电击棒居然还是开着的,谁要是信了岳鸟人的邪,真的尿
上去,结果绝对令人惊喜。
云丹琉道:「怎么回事?」。
小紫笑道:「是电击棒,沾水会导电的」。
云丹琉想起程宗扬送来的聘礼就有一支电击器,「这么厉害?」。她伸出手,
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来试一下」。
程宗扬把电击棒放回塑料袋内,「回头再玩吧」。
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找错了方向,这只是自家便宜岳父留下的又一个恶作
剧。也不知道岳鸟人究竟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挖空心思,变着花样的设置圈
套。要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儿,这会儿就上了他的恶当了。
唯一的线索至此似乎又断了,一根莫名其妙的电击棒显然不足以让他们进入
武帝秘境。程宗扬甚至怀疑,整件事情会不会都是岳鸟人的恶作剧?他故意布下
迷阵,让人以为有宝物留在秘境内,其实只是一个玩笑?
「程头儿,」小紫道:「最后少的那个字是什么?」。
程宗扬脱口而出,「不」。
八块玉牌的线索可以连成「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这句话,现在唯一没有
发现的,只有一个「不」字。
自家的鸟人岳父虽然天良丧尽,但对自己手下多少还有点人性,设置圈套之
余,都会留下一些只有星月湖众人才知道的暗号。
程宗扬吩咐道:「你们都给我找,看哪里刻的有个不字」。
「不用找了」。小紫指着那块白色的石头,「把它挖开」。
程宗扬皱眉道:「干嘛?」。
「在它下面啊」。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里面好不好?」。
「白石里——说不定你会把它砸碎找呢」。
「那应该写成白石后,白石后面」。
「下字多好写啊」。
想到那个改了几次都没写对的「邸」字,程宗扬不得不承认死丫头说得很有
道理。
程宗扬二话不说,拔出短刀将那块白石四周掏空,然后刀尖一挑,将整块白
石挖了出来。
白石刚一挖出,他就知道这回稳了。石头背部赫然刻着四个字:不许小便!
侧面是一张笑脸。
程宗扬无名恶火直冲脑门,「拿好」。他把白石递给吕雉,掏出家伙对着那
四个狗爬般的臭字,还有那张可憎的笑脸滋了起来。
可惜自己一直在硬着,好不容易才挤将出来,这泡尿着实撒得不痛快。更倒
霉的是吕雉,主子一阵有一阵没的,尿到「不许小便」上的不多,尿到她手上的
倒是不少。
吕雉露出恼怒的神色,但更多的是羞意,脸颊都像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程宗扬奚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处
女呢」。
吕雉没有作声,默默等他尿完。
程宗扬出了一口恶气,接着往后挖去。
挖了尺许,都是泥土,程宗扬半个身子都钻到里面,还没有发现异状。他正
在奇怪,忽然间刀尖一空,仿佛将天空挖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一道白光从泥
土内射出,席卷了整座枯井。
第三章、凤栖梧枝。
程宗扬吐了口泥土,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自己触到机关时,正趴着挖掘,
这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等看清周围的景物,程宗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眼前云雾缭绕,居然是
置身于一处悬崖之上,只差了少许,就会一头栽下去。他连忙往后退开,谁知脚
下一软,踩到一具软软的身体。
「死丫头,你没事……」。程宗扬刚说了一半,便闭上嘴巴。
身后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却是吕雉,其余无论小紫还是云丹琉、卓云君、
阮香琳,此时都不见踪影。
自己挖洞的时候,堂堂汉国太后像个做苦力的女奴一样,给自己传送泥土,
结果传送之后,自己和吕雉被送到一处,其他人天各一方,天知道被传送到什么
位置。
吕雉身边丢着那块白色的长条石,背面那个笑脸正对着自己哈哈大笑,似乎
在嘲笑自己的狼狈。
程宗扬有心把它砸了,可上面的字迹是岳鸟人留下的,四哥五哥他们不知道
宝贝成什么样呢。有心再尿一泡吧,可这会儿心有余而尿不足。
「你去尿」。
吕雉面露羞怒,「有死而已」。
「你没搞错吧?说好的我放吕不疑一条生路,你给我为奴为婢。让你尿你就
老实去尿,再啰嗦,我让你当着我的面尿出来」。
吕雉涨红了脸,最后还是拖起石头,绕到树后。
等吕雉红着脸出来,程宗扬道:「你尿到衣服上了」。
吕雉连忙扭头去看,程宗扬哈哈大笑。
小小的搞了个恶作剧,程宗扬心情好了许多,「把石头拿好,这是开门的要
紧物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吕雉扭头不语。
「这边走」。程宗扬说着当先往悬崖下方攀去。
吕雉迟疑了一下,「不是应该先去会合吗?」。
「下边有条河」。程宗扬道:「我身上都是泥,你袖子上手上沾的尿,还不
去洗洗?」。
河水清澈见底,细长的水草像贴在河底一样,柔顺得宛如丝绸。天高地旷,
四野无人,就算脱了衣服裸奔也无人理会。但有赵飞燕的前车之鉴,两人都不敢
多加逗留,只草草洗过,便即离开。
山野无路,两人沿着河畔行走,周围巨大的树木垂下长长的藤蔓,交织成一
片绿色的大网。远在北方的洛都地下出现类似热带的景象,程宗扬已经是见怪不
怪,吕雉却是头一回目睹,一路上频频注目。
「你的比目鱼珠能感应到吗?」。
吕雉摇了摇头。
程宗扬斥道:「要你有什么用」。
吕雉垂头不语。
忽然头顶一声微响,吕雉抬头去看,只见一条长蛇横空飞来,它肋骨张开,
将圆长的身体撑成扁平,借助空气的流动,在空中滑翔,长长的蛇尾摆动着,往
她的脖颈缠来。
本能的恐惧使吕雉手指几乎僵住,眼看蛇身就要盘到身上,刀光一闪,将蛇
身砍成数截。
「没用的东西!走前面去」。
吕雉惊魂甫定,「这是什么东西?」。
「飞蛇,你没见过?」。程宗扬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这东西在南荒那边多
的是,一点都不稀奇。你不会连南荒都不知道吧?」。
「我母亲是羽族」。
「羽族的老家虽然在南方,但跟南荒不是一个地方。在南荒,蘑菇能长到房
子那么大,河里有会飞的鱼,还有一种草,听到歌声就会跳舞……」。
南荒之行显然给程宗扬留下极深刻的记忆,这时回想起来,不由自主地越说
越多。
听着他的叙说,吕雉想起小时母亲给她讲过的故乡,皎洁的月光下,羽人张
开洁白的羽翼,在充满花香的夜风中自由翱翔……。
「绷」的一声,耳边一声低啸,吕雉从回忆中惊醒,扬起带水的衣袖,将一
支箭矢挥开。
箭矢射在树上,「夺」的一声,入木数寸,短小的箭杆大半都射进树中,只
露出一截木制的箭羽。
程宗扬一把扯住吕雉,掠到树后。
林中静悄悄的,偷袭的箭手并没有现身。
「军爷!饶命啊」。
吕雉抬头看了程宗扬一眼,他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公鸭嗓,这种音调自
己倒是听熟的,宫里的太监大都是这种不男不女的嗓音。
程宗扬捏着嗓子叫道:「我姓张,叫张恽,是建太子的手下!不小心误入宝
地,请军爷高高手,给条活路啊」。
吕雉疑惑地看着他。程宗扬在她耳边道:「是汉军的制式弩。躲到这里来,
九成都是刘建的人」。
吕雉沉默片刻,最后忍不住道:「几个寻常的庸手,杀光他们便是,何必作
态?」。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光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就算要杀,也得先摸清底细
再杀吧」。
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有人从林中出来,喊道:「宫里来的太
监?跟你一起的是谁?」。
「是路上遇见的宫女」。
「是你的相好吧」。那人说完,旁边响起几声怪笑。
那人叫道:「我问你,你老实说清楚——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没多久」。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建太子大获全胜,已经当了天子」。
几人立刻骚动起来,有人叫道:「羽林军都入宫了,建太子还能打赢?」。
「那都是老黄历了」。程宗扬道:「建太子挟持太后,逼羽林军退兵,接着
把霍子孟、金蜜镝的家都抄了!两人的脑袋如今都挂在玄武门外的阙楼上。还有
大司马吕冀,也被抄家问斩!洛都人都说,建太子是圣天子再世」。
「真的!?」。那人又惊又喜,「你出来说话」。
程宗扬弓着腰从树后出来,所幸他没有留须,不然当场就要穿帮。至于他身
上的衣物,换的正好是宫里的内侍衣袍,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面前五名军士站成扇形,三人持弩,两人捉刀,戒备地盯着他们。程宗扬留
意打量,持弩的三人穿着武库中取来的精制铁甲,应该是刘建的亲信一系。另外
两人一个穿着北军制式的皮甲,多半是北军的残余,另一个只有腰甲,大概是召
募的武者。刘建的手下来源混杂,王邸原有的军士,暗中豢养的私兵、刘氏宗亲
的家奴、临时召募的亡命徒,还有各方倒戈的军士、宫卫……只怕连他自己都弄
不清楚。
看到程宗扬的模样,众人神情微松,「还穿着冬衣——真是刚进来的?」。
程宗扬陪笑道:「可不是嘛。谁知道里面这么暖和?」。
「那个宫女呢?也出来」。
吕雉站在程宗扬身后,微低着头,垂手不语。
其中一个说道:「能把我的箭拍开,这宫女可不简单」。
为首的军士道:「是你自己射偏了吧?」。
「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她拍开的」。
「弩矢才几寸长,她能拍到?魏将军都没这本事」。
程宗扬陪笑道:「军爷说得对,她就是个宫中洒扫的侍女,哪儿有这本事?
方才是不小心跘了一下,手正好抬起来,看着跟拍到了一样」。
「我就说嘛」。为首的军士抬了抬下巴,「你,怎么进来的?」。
「建太子登基,听说有手下不小心陷身秘境,派我们来接大家回去受赏,一
道享受荣华富贵」。
几人都兴奋起来,「这地方能出去?」。
「当然能!要不是有人出去,说里面还有不少兄弟,圣天子也不会派我们进
来,对吧?」。
军士眼神不善地看了吕雉一眼。
程宗扬连忙道:「她也是失陷的,刚才在路上遇见」。
「你说你是建太子的身边人?」。
「我本来是宫里的,前几天刚投诚圣上」。
那军士嘟囔道:「我说呢,看著有点面生……你们别动,我们商量商量」。
几人凑到一起嘀咕几句,然后收起刀弩,为首的军士走过来道:「实话告诉
你,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位魏将军。他这会儿去逮只兔子,人没在。张公公,
我们一块儿去见将军」。
「是,是,是」。
「你过来」。为首的军士叫来那名只配了腰甲的杂兵,让他在前面带路。自
己与其余三人将两人围在中间。
路上问起封赏,程宗扬信口开河,声称有功的军士,个个都是重赏,光是列
侯就封了十几个。新天子抄了一大堆权贵的家,手里有的是钱,金山银海的大把
封赏,只要他们出去,都少不了一份重赏。
「襄邑侯府也被抄了?」。
「可不是嘛!要不说新天子圣明呢,吩咐抄家的军爷们,府中财物,任其自
取。前去抄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发了大财」。
听到同袍们把襄邑侯的家产全瓜分了,几名军士呼吸都不由粗了几分。谁不
知道吕氏富可敌国,襄邑侯府更是奢华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听信魏将军的鬼
话,跑路跑到这鬼地方,眼下早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几人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都凑到那位宫里来的使节身边,听他吹嘘。
程宗扬道:「还有田地,圣上把襄邑侯的苑林全都分了,功臣一人百顷」。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百顷田地,这下发家可发大了。
有人问道:「襄邑侯的老婆呢?」。
众人哄笑起来,「你这泼汉,想什么呢?」。
「想想怎么了?那个襄城君,我以前当值的时候远远见过两次,生得那个妖
娆。要是我去抄家,非搂着那美人儿在她的象牙榻上快活一番」。
「比你祸害的那个宫女还漂亮?」。
「你们在宫里就没祸害?老大别说老二」。
「还襄城君,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搂太后呢?」。
「失势的太后不如鸡,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建太子起事之前,就私下跟太子妃说过,等拿下太后,要
把宫里的人都叫来,让她当众唱后庭花开香满院……」。
众人一阵怪笑。
吕雉脸色铁青。刘建此前竭力讨好自己,谁知他心思如此龌龊!早知如此,
当初就该把他下狱处死!
为首的军士道:「少说几句」。
刘建手下都是一帮召募来的乌合之众,军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何况大家
都是跑路的,彼此也不熟。有人当即反唇相讥,「姓魏的搂着那小宫女快活,我
们过过嘴瘾都不行?」。
程宗扬心里一动,「什么小宫女?」。
「宫里的逃奴,被我们撞上了。姓魏的追了一整天还没逮到」。
「屁!他是怕咱们捡便宜,专门把咱们打发开,好吃独食。嘿,让他撞上那
些兽蛮人才好呢」。
程宗扬道:「那宫女长得什么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那个见过孙寿的军士道:「我瞧着吧,比襄城君还
美上一点」。
「她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姓魏的带着两个心腹,把她堵在谷里了」。
「咦?」。有人猛然醒觉,「这位公公,你嗓音怎么变了?」。
「哦,忘了装了」。程宗扬摸清底细,懒得再跟他们啰嗦,拔刀一记横扫千
军,杀气狂涌而出。周围三名军士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避就被齐齐拦腰斩断,只
有一名军士离得远了些,未被刀锋波及。但他刚跑出两步,就被一根玉簪射穿后
脑,当场毙命。
仅剩那名杂兵在前带路,听到动静,他回头张望了一眼,拔腿似乎想逃,已
经被程宗扬拦住。他一边后退,一边用变调的声音央求道:「公公饶命,小的安
安分分,什么都没做过……」。
程宗扬皱起眉头,刘建手下这帮败类全都不是什么好鸟,有杀错无放过,冤
枉就冤枉了。不过刚才连杀四人,死气进入丹田,带来隐隐的胀痛感,让他心头
警铃大作。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如留他一命。
程宗扬收起刀,「先饶你一命,前面带路」。
吕雉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满满的,都是不以为然。
群山间一条狭长的山谷,两旁的峭壁如同刀斧劈成,上面寸草不生,险峻无
比。抬头望时,高耸的危崖仿佛随时都会倒覆过来,令人心头发沉。
不过置身其中的魏疾此时很快活。他可不是苍鹭那种不识相的蠢货。精通兵
法又如何?自己随手一招撤兵,就把他治得死死的。等看到苗头不对,自己更是
杀伐果决,没有半点迟疑就远飏千里。这不,苍鹭都凉透了,自己还好端端的。
魏疾临走时想着捞一把,带了几名铁杆潜往增喜观,结果不知怎么被送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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