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他们好似忘却了疼痛,无惧生死,即便遍体鳞伤仍能战斗到断气之时。
他们好似拥有了用之不竭的气力,渐渐地能做到以一挡二,以一敌三,以一杀四。
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他们至少得做到以一当十,方才能击退强敌,否则,只有被敌方的进攻狂潮吞没的结果。
幸而,云天观守在后山的长老发现了幽冥教佯攻牵制的目的,由七长老齐洪力领着五弟子云章和七弟子云旌,及时赶至前山救场。
人高马大的齐洪力,挥舞着四尺长的巨剑,一人独对“狼判官”夜殇。
齐洪力的修为或不如夜殇浑厚,却胜在力大如牛,精神振奋,只进无退。
夜殇虽杀人无数,可在一个不知疲倦的蛮人面前,也不见得能占到分毫便宜。
巨剑对上朴刀。
针尖对麦芒的较量。
你方攻罢我登场。
二人一时斗得难解难分,对于大局,便也无暇顾及。
如此一来,幽冥教最锋利的攻坚之矛受了限制,那势如破竹的攻势便也渐渐缓了下来。
在最后一道不可失守的防线上,云天观总算是挺了过来,没有被一击而溃。
但危局并未就此结束,他们只是松了口气,还无法松懈下来,他们至少还需坚持上一个时辰,才能侯来魃山夜羽族的援兵。
幽冥教总舵距此千里迢迢,能遣来诸多人马已是极为不易,若是倾巢而出,难保不会后院失火,因而今夜来到云端之城中的幽冥教教众,必当是其全部人手,再无任何生力军。
对于云天观而言,只要能撑过一个时辰,那胜利自当属于他们。
对于幽冥教而言,若不能在这一个时辰内,拿下云天观,那他们不仅会输的很难看,能否安然脱身都得打上个问号。
双方均目的明确,成败意味着生死,所以,没有一方会让步退缩。
夜月下的刀光剑影显得尤为刺眼,而比兵刃的寒芒更为惹眼的自然是那时不时绽放的片片血花。
激斗越是焦灼。
死伤越是无可避免。
冰冷的砖石地面上已有不少尸体。
在斑斑樱红的妆点下,幽冥教教众和云天观弟子的尸体,倒还是泾渭分明。
因为,幽冥教教众无一不身着黑衣,而云天观的弟子长老身上皆披着浅色道袍。
地上的尸身,终究还是黑的多些,白的少些,毕竟云天观的人数比起幽冥教少了数倍。
初时,地面上,浅色尸身仅有一二。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天观倒下的弟子却也是越来越多了。
大部分云天观弟子并非被一击毙命,而是在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在幽冥教的如潮攻势中惨遭屠杀。
仔细算来,幽冥教已有三十余人毙命,占去攻打前山总人数的三分一。
而躺倒
第三零三章 希望犹存
云章和云旌分别是云天观云字辈的五弟子和七弟子,二人更是亲兄弟。
当年被齐天寿收为徒弟时,只因云岚的年岁恰居云章和云旌之间,便占去了六弟子的位置。
在这十来年中,两兄弟在师傅师叔还有众师兄师弟的眼中,可谓是天差地别。
哥哥云章性格沉稳内敛,严于律己,以身作则,饱受众人好评,也一直都扮演着师傅手下好帮手的角色。
而弟弟云旌天资聪颖,生性跳脱飞扬,对于丹道之术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兴致乏乏,对于拳脚功夫却更为喜爱,自然而然要与八长老齐荒武更为亲近。
兄弟二人性格迥异,却不妨碍他们与生俱来的默契,二人的修为或是武功在云天观的年轻一辈中并不算突出,可二人心意相通,合力对敌时,能施展出行云流水的配合,在以少敌多的情况下,倒算得上一对强人。
这也是齐洪力挑了二人同来前山的缘由。
二人倒也不负所托,两兄弟剑下的幽冥教亡魂,没有十个也有九个。
来到天璇殿后,仅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如此傲人的战绩,放在平时,足令兄弟俩胡吹海侃上一天一宿。
可今儿却不同,这些幽冥教教众的攻势,每一刀,每一斧,都虎虎生威,势大力沉,硬刚绝非良策,退避锋芒,剑走偏锋,才是长存之道。
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二人配合再为灵活精妙,面对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斧,面对愈来愈小的闪避空间,二人能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得不硬抗下一击又一击的攻势。
二人宛若被十数只蜜蜂争宠的小鲜花,在蜂群的你来我往,争先恐后中,被推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
这一来,无疑加大了兄弟二人的气力消耗,二人的手脚开始逐渐发麻,手中的剑亦是挥舞得越来越慢。
江湖争斗中,大多情况下,慢便意味着破绽,慢便意味着死亡。
毕竟反应慢,出手慢,而还能做到后发制人的,在而今江湖中已没有这等神人存在。
云章、云旌自然不是这类神人,他们渐渐无法做到游刃有余,破绽渐渐增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性命屡屡遭受威胁。
若非他们兄弟二人已成一体,有四只眼睛,四只手,四两腿,否则当真难以为继,苦苦支撑。
他们的心愈来愈沉,他们很怕一时不察,便遭了秧,最终和其他师兄弟一般,死在乱刀之下。
对于从未历经过生死考验,乃至是江湖打杀的众多云天观弟子而言,他们今晚所面对的场面,实在太过残酷,可他们无法选择,他们只能被迫去面对。
对云章、云旌两兄弟而言,他们已做得足够出色,只是这点儿出色,若他们身边之人无法存活,又有谁会来夸赞
更何况,他们自己都很可能在下一刻灭亡,他们如何去享受别人给予的夸赞。
有同样心态的,并非只是云章、云旌兄弟二人,而是现在在天璇殿奋力与幽冥教作斗争六个云天观弟子。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初时,他们还能在三位师叔的带领下,通过相互呼喊提振士气,而丹药也能为他们提供一定的能源补充。
怎奈他们的师叔被敌人重点照顾,实在是无暇顾及他们。
而他们的对手是幽冥教,幽冥教带来的丹药也绝不会少,而且,必然都是药性生猛的丹药,于是,在丹药方面,他们更全然占不得优。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敌我双方人数对比明显的情况下,人少的一方总会觉着敌人前赴后继,杀之不尽。
渐渐地,他们的思维开始凌乱,失了专注,胡思乱想。
五师叔为何没有在这是否在来路上便已遭遇不测
他们的反应变得迟钝,身上的伤口便得越来越多,疼痛已无法令他们振奋精神,反而变得麻木。
他们的目光变得游移不定。
他们开始从失望,步入绝望,缓缓地靠近死亡。
啊!
心态失衡的情况下,云旌脚下发软,没有踩实地面,在撤步时绊到了地上一具尸体,后仰摔去,失声叫出。
云章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袍人扬起巨斧,就要朝云旌腰部斩去。
若这一斧落下,云旌毫无意外将被拦腰砍断。
鲜血淋漓的画面在云章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打了个激灵,便不顾一切地朝云旌的位置飞扑过
第三零四章 急转直下
怎样的兵器,才算是利器
能杀人的兵器,就是利器。
怎样的兵器能杀人
别人越是看不到的兵器,越能杀人
怎样的兵器才能让别人看不见
从背后出现的兵器,很少人能看见。
兵器在面前挥舞,没有人会轻视,因为那意味着敌人。
而在背后挥舞的兵器,却少有人留意,因为背后通常都是交给信任的人守护。
信任的人可以是任何人,他们会是你的朋友、亲人乃至为一时目的结盟的暂时盟友。
总而言之,很少人会去小心身后的人,自也不会去小心身后的刀。
殊不知,身后的人和刀最为致命!
一柄镰刀在夜色中飞舞。
并没有什么章法,也毫不突出,可是镰刀所过之处,留下的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镰刀一直在进攻身着浅色道袍的云天观弟子。
却未曾见有云天观弟子被镰刀的锋芒所伤,反而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身影遭其刃口暗算。
镰刀造成的伤口虽不致命,可出现的时机却极为要命,正巧在那些伤口出现之后,那一个个黑色身影便倒在了云天观弟子的剑下。
握着这柄镰刀的,同样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他便是那个从背后出刀的人。
他便是姜逸尘!
姜逸尘手中握的并不是剑,而是柄镰刀。
这柄镰刀轻巧灵便,故而,便也如剑一般,被姜逸尘使得得心应手。
夜色和黑袍为姜逸尘添了一身掩护。
月色下,更可瞧见幽冥教教众的眸中失了常人应有的灵光,战力提升对应的代价,便是神智的缺失。
如此一来,姜逸尘便可以形如鬼魅的身法,不动声色地在关键当口,救云天观弟子于生死之间,助他们在各种巧合下,格杀幽冥教教众。
云天观弟子在姜逸尘的暗中帮助下,缓解了不少压力。
姜逸尘到底没有三头六臂,他可以灵巧隐蔽地游走于黑暗之中,可为保身份不过早暴露,他终究无法做到如鱼得水,来去自如,如此一旦有身处两处的云天观弟子同时落险,难免顾此失彼,有人幸存,有人惨死。
在姜逸尘救下十弟子云时的时候,二弟子云凡没能顶住幽冥教教众的强袭。
在挨了三门闷锤,被砸得七荤八素后,竟被乱斧分尸。
当姜逸尘发现,又一道白影被黑暗吞噬后,他亦是无可奈何。
若能将这些云天观弟子,聚在一处,那他倒有办法为之保驾护航。
合则立,分则豫。
这样浅显的道理,云天观弟子当然懂,而幽冥教也绝不会不懂。
正因如此,幽冥教教众到阵时,便如洪水滔滔,气势汹汹,将人数本便不占优的云天观弟子冲散得七零八落,令其无力相顾,从而逐个击破。
对此,姜逸尘无能为力,他只能尽其所能,帮云天观撑过这煎熬的时光。
一炷香后,时距魃山夜羽族理论上的来援时间,尚有半个时辰。
云天观三大长老正和幽冥教鬼将、判官激斗正酣。
云天观的弟子仅余寥寥四人,五弟子云章、七弟子云旌、八弟子云飞盏、十弟子云时。
反观幽冥教教众的残余,亦没有好到哪去,彼时尚有六十人,而今竟是二十人不到,可谓死伤惨重。
在幽冥教教众大量殒命的情况下,四个云天观弟子的视线自也开阔了不少,终得以合兵一处,协力对敌。
本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幽冥教,竟在短短半个时辰中,落得一副与云天观势均力敌的模样,不由让人唏嘘。
而在其间,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姜逸尘,却在此时偃旗息鼓,再不敢暗中出手相助云天观弟子避险。
因为,他察觉到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如鹰隼般正扫视着全场。
这道目光源自天璇殿广场入口处。
那儿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血色长裙的女人。
云天观中,没有穿着艳丽的女子,这女人也不是来自云天观的。
第三零五章 地狱枷锁
数十年来乃至百余年来,恐怕从没有一天,舜源峰上会有皓月亲近,黑夜如昼。
在这云端之城中,黑与白的较量还在继续着。
余下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可能是命运对云天观的最后一番考验。
熬过来,明朝可期。
熬不过来,便永坠深渊。
从天璇殿广场入口至入殿石阶,相去三十又三丈。
寻常江湖高手或需用上十息,才能从那一端,到这一端。
而哭娘子仅用了五息。
眼睛一眨,弹指一挥,吐纳一回,正好五息。
五息光景,看来虽短暂,可对人而言,脑中却足矣百转千回,思考良多。
哭娘子不但是个爱干净的人,也是个怕麻烦的人。
麻烦越多,她越怕。
时间拖得越久,麻烦自然越多。
她本是乘兴而来,算好了从白无常潜入,到一举拿下云天观,想来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能解决。
纵使计划方才施行,便被突兀打断,她也早有应对。
她本以为对付这些鲜少舞刀弄剑的道士,一个来时辰足矣得胜而归,怎知到头来却见这些道士拼死抵抗,令他们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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