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听澜姐姐,谢谢你!小丽知道,你和大哥哥一样,都是为了帮小丽。”
看着小丽逐渐远去的身影,听澜呢喃道:“大哥哥”
莫非此人也是和自己一般,可怜小丽,便种稍稍容易让小丽接受的方式买下了她的鸡蛋。
只是这人为什么不把鸡蛋都买走便好,偏偏留下了几个
天下行善的人多难道不好么,自己真是过于着相了。
听澜摇了摇头,打散了脑海中的疑问,将手上的菜放入篮中,将篮子挂在右手臂弯上,便要站起。
怎知起身一半时,膝下一软,竟站立不住。
摇晃中,左臂上扬,右臂自然下垂,卸下了重物,终是找回了身子平衡,将将站住。
可从右臂上滑落的篮子却险些砸到了脚,篮中本便寥寥无几的鸡蛋经这么一番折腾,仅剩两颗还未摔碎。
听澜见状轻叹了口气,倒也庆幸还剩了两个,而心中也有些一丝疑惑,自己若是血虚或是气虚,方才站起来是不应只是站不住脚,还应头晕目眩,可自己明明清醒得很,怎会莫名地膝下无力
难道是膝盖出了毛病
带着疑虑,听澜各自活动了一番双腿的膝关节,并未察觉到任何疼痛感,或是任何异状。
可真是古怪至极。
*********
夏日的夜,总要来得稍晚一些,寻常人家约莫在酉时,夜幕还未落下便已用过晚膳。
听澜公子素来都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夏日间也经常如此。
唯独今日,戌时已过,夜色已悄然降临,桌上的晚餐却未被享用半分,她似乎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听澜公子居住的地方与城西的空街荒宅仅隔了一条街,借着城里人对这片区域的忌讳,倒是讨得了不少安宁。
她住的木屋在拐角的静僻之处,与之最为靠近的邻里也隔有数幢房屋。
也许,天上的仙子即便莅临凡间也希望在她休息时能有一
第一六零章 听风问澜
木屋中忽而静了下来,便是连那自称怜儿的姑娘踱步而来的脚步声都轻柔得微不可闻。
尽管姜逸尘事先已有心理准备,这也正是他所猜测到的结果,可当亲眼见到又一位“听澜公子”,或者说是顾怜出现在面前时,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澜显然也没想到姜逸尘会如此发愣,忽而发问到:“姜公子可用过晚膳了”
“呃。”姜逸尘闻言,眼睛一眨,反应过来如此盯着别人看太过失礼,慌忙将视线从顾怜身上挪到桌面上,应道:“呃,有……没,还没。”
瞧见姜逸尘略显害羞的尴尬模样,顾怜不禁噗嗤一笑,道:“姜公子莫要心慌,有顾怜在,你和姐姐怎么着也算不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可以畅快地谈天说地,不必因礼仪之事而犯难。”
顾怜这话语明显是在报复早间姜逸尘对她的算计。
经顾怜这么一说,姜逸尘却是渐渐地定下了心,早间之事,终归是自己有错在先,因而他选择了默默受着。
听澜依着姜逸尘见到顾怜的反应,感慨道:“与你一般,见到怜儿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尘世间竟是如此奇妙,会有两片长得一模一样的树叶,即便,它们并不生长在同一棵树上,更甚至,这两颗树还是相距千里。”
姜逸尘的目光在二女身上飞快地游移着,抛去刻意修饰的打扮,从体态到面容到神色,二女确实难分彼此,至少以他的眼力瞧不出来二人有用易容的手段来改变容貌,道:“你们当真非亲非故”
姜逸尘的话语并没有多少底气,在他心底已是接受了这事实,只是希望对方再在他心中已倾斜一边的天平上再加个砝码。
听澜回:“曾经非亲非故。”
姜逸尘道:“曾经”
听澜道:“不错,现在我和怜儿妹妹可比亲人还亲。”
姜逸尘笑道:“呵,这倒是,二位姑娘不仅同居共寝,而且九年来都共用这么一个身份,再怎么非亲非故,而今也是亲上加亲。”
顾怜神色一变,道:“看来唐老都和你说了,我就说你这人故意博取唐老同情,从唐老嘴里套话。九年前,是姐姐救了我和爹爹,也是她把我们带入了晋州城……”
余下之话,顾怜并未说出,可姜逸尘已能猜知大概。
想来那时听澜救了顾怜父女后,还有其他琐事缠身,只能将父女二人丢在晋州,无法分身照顾,不久后顾父便病重早亡,才会有唐儒来帮忙照看顾怜了。
伤心往事不免让气氛有些压抑,可顾怜而今也算是半个“听澜公子”了,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不再颓丧,不过并不想接着方才的话题说下去,索性便不再开口。
姜逸尘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感叹此女的坚强,“听澜公子”四个字,或许对她来说不仅是荣誉,更是种压力。
心中忽有一念,二女的年纪由他瞧来也不过二十五六左右,九年前,听澜公子应不过碧玉之年,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子便有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的能力了
怎料得听澜公子早已看穿了姜逸尘的心思,道:“别看我长得如此年轻,我比怜儿妹妹要大上半轮年纪,至于怜儿妹妹芳龄几何,你可以亲口问问她会否愿意告诉你。”
“呃。”姜逸尘一愣,又是被将了一军,心中无奈道,为何自己总处于下风。
顾怜将三碗面都放入托盘,随后一手托起盘子,一手提着姜逸尘拿来的鸡蛋篮,笑道:“我看姜公子已是饿昏了头,谈吐不清了,姐姐且和姜公子聊着,怜儿去热热面,正好姜公子也带来了鸡蛋,能再煎个荷包蛋。”
听澜赞同道:“也好,我想姜公子早已习惯了昼伏夜出,太早回去歇息反倒会浑身难受,那便让我们先聊聊,再一块吃个面,而后再接着聊吧。”
见着二女一唱一和,似是吃定了自己的模样,姜逸尘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道:“那在下便冒昧打搅二位姐姐了,不过,听澜公子可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不过公子的眼睛。”
姜逸尘猜想到自己来到晋州后的行踪想必也全然被听澜公子知晓,不免心中一凛,眼下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女子,比起空遗恨来,更让他觉得难以招架。
听澜道:“人在做,天在看,不论做的好事坏事,总会落下些蛛丝马迹,只要别人多点心思去留意,终究是难以瞒天过海的。”
姜逸尘道:“听澜公子说的是,在下也是如此认为,比方说适才提到的两片树叶,不论是叶子的形状、叶子的色着深浅、叶子的纹理都近乎毫无二致,然,只要这两片树叶生长环境不同,那其终究会有本质上的差别,或是一片相较另一片更易被虫蛀,在狂风暴雨中更易被撕碎,或是叶片掰折后,叶肉中汁液的酸甜苦涩咸也总会有所不同,这些,我想无论后天如何去修饰,终究难以改变多少吧。”
听澜道:“姜公子言下之意是,通过我与怜儿妹妹的内在,辨识出我们并不是一人”
第一六一章 天罡地煞
小小的木屋中灯火摇曳,宛若狂风掠境,要不是那气势略有收敛,想必烛火都已灭了。
两撇胡须悠悠落地。
面颊上的两小片猪皮也躺倒在桌上。
这是两天前,姜逸尘为防被赵、钱、孙三人认出,做的简易伪装。
而后,他便一直以这副“甄公子”的容貌在晋州城中晃荡。
此刻,这些小道具却被那扑面而来的杀气给惊得荡然无存。
听澜公子注视着面前安如磐石的青年,仔细打量起这张完全没了掩饰的脸。
他的眉很浅,眼睛也不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瘦挺的鼻子使他的脸看起来更为消瘦。
这张脸极易让人联想起花岗石,坚硬而密实,映射着倔强而坚定。
这张脸算不上英俊,应该说是相貌平平,但那过于瘦削的面颊,合着冷漠的眼神,给人看起来却显得有些冷俊。
听澜公子一时竟觉得桌上的两片猪皮应长在青年脸上才对,否则他的面颊看来实在太过缺斤少两,她忽而想起药谷有一味灵药,生肌焕颜膏,普通人的皮肤涂上这药膏立马光彩焕发,而若是皮肤受损的人坚持使用这药膏也能修补肌肤,使之恢复如初。
这青年原有的容貌应是被毁了,脸上的皮肉不是被烧掉了便是被利器削掉了,他也用了这药膏,只是用的并不及时,脸上的大多肌肉已坏死,再涂药膏时,不过是补救了这张脸,没让其变得皱巴巴的,不至于成了妖魔鬼怪。
盖因如此,使得任何多看这青年两眼的人,都会觉得他脸上的肉是被岁月给偷走,因而,心中会给他的加上几岁。
这样的人,听澜公子这十来年见的不多,她能察觉到青年的后背已冒出了冷汗,但不论如何,他的目光都没有选择避退,他在等,他在等她的答案,如果还未等到,即便是用剑去刺他的双眼,在剑入眼前,他也绝不会眨巴一下眼睛。
这青年就是如此执着、刚毅,纵使头破血流,也想得到个结果。
听澜换回了较为温和的神色,道:“你的性命于我而言分毫不值,你的来意倒是让我有了几分兴趣,且说来听听。”
杀气转瞬而逝,姜逸尘顾不上松口气,便急道:“我想灭了地煞门!”
听澜静默了一会,问:“倘若我便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这番作为岂不是与虎谋皮”
姜逸尘道:“以在下的拙见,灭了地煞门于你而言并无害处,或许还有些好处。”
听澜沉声道:“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好事,你应该给自己划个界限,时刻提醒自己,过界了,你会死得很快,而你想做的,根本来不及做。”
她在警告姜逸尘莫要妄自猜测,忽而又淡淡一笑,接着道:“若是让江湖中人知晓你与邪门魔教勾结……”
听澜的话未说完,姜逸尘已截断道:“我本为籍籍无名之辈,而今也绝不会因为江湖中人的看法而对我的目标有任何动摇。”
仇恨是把神秘的万能钥匙,能打开人心底深处很多未知的门,没人能知道这扇门后面,会给原来这人带来怎样的改变。
听澜凝睇着眼前的青年,再次陷入了沉思。
姜逸尘表明了态度,便也是希望能得到听澜的确切回答,见听澜似是在犹豫,便也不再出声打扰。
不一会儿,厨房方向传来了顾怜的声音。
“面热好了,我们先吃面吧。”顾怜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闻到了面香,尚还饿着肚子的二人,便暂时放下了略显沉重的话题,和顾怜一同享受起迟来的晚餐。
半晌过后,三人逐一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满足。
未待姜逸尘出口夸赞鸡蛋面的美味,感谢一番两位女主人的热情招待,顾怜已率先出口问到:“容顾怜冒昧问一句,姜公子真打算为仇恨而活着”
显然,方才在厨房中忙活的顾怜也有留意外间二人的对话。
姜逸尘的神色变得黯淡了不少,缓缓道:“是,也不是吧……把我养育大的人,我本该守护的人,而今却已不在了,如若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为了什么苟延残喘在这世间上了。”
顾怜步步紧逼,接着问到:“那你能肯定,你如此做能让你想守护的人得到安抚,得以安息你的所作所为,会是她希望看到的”
顾怜的话语虽轻,却如刀锋般直刺姜逸尘内心,最终他还是没有否认这一切只是自己自私的执念,回道:“不过是为了求内心的安宁。”
在顾怜看来,姜逸尘虽然算计了她,揭破了“听澜公子”这个身份的隐秘,可是他终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否则,他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试探自己,而不是去帮助小丽,然,当她咄咄逼人的问话直击他心扉时,却发现他依旧选择了执迷不悟,选择了自私,她对他的一丝好感也就此烟消云散,他不过和地煞门之流的江湖人士是一类人。
“既是如此,顾怜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说罢,顾怜便收拾好碗筷,快步走入厨房,想来外间再有任何动静,她都会不闻不顾了。
看着顾怜消逝的身影,听澜心中一叹,顾怜正是她内心中的另一面,但她知道眼前青年的心或许在很久之前便已经死了,现在的他若不为仇恨活着,恐怕不是成为烂醉街头的废人,便是成了被丢在乱葬岗的死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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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知己知彼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对于任何一个对手姜逸尘都不会去轻视,更何况他旨在灭了地煞门整个帮派,而不是单单其中一人或是某几人,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找包打听,再来找空遗恨和听澜公子了。
一个成规模的帮派若能轻易被灭掉,那也算不得帮派,姜逸尘找上听澜公子本便是为求个万全之策,自然喜闻乐见她的严谨态度,事先让他充分了解地煞门的前前后后,而后才能做到有的放矢的布置和紧罗密布的行动。
姜逸尘顺着听澜公子的话问到:“听澜公子是说,这天罡门的实力很强”
听澜道:“天罡门中毕竟有宋河主持大局,而昔年招揽来的余下三十五天罡堂主自也要比地煞强上不少,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现今天罡门的实力在十二门中可列入前三,反观地煞门,却始终是个干着脏活累活,在十二门中毫无地位可言,活似喽啰的分舵。”
“听澜公子有前言在先,已说明地煞门不可小觑,而今如此贬低这地煞门,莫不是为了给自己增添些信心吧。”姜逸尘暗道。
果然,只闻听澜公子接着道:“不过,这些都是相较而言,要杀天罡门的任何一个堂主都需得费尽心思,假若被你杀了一个,你想再杀第二个,这难度可不只是提高了一倍,当然,你这次的对手是地煞门,以天罡门为例,便是想告诉你,你选的这条路并不好走,地煞门虽较为不堪,可在晋州城中也算得上是呼风唤雨,你的行动若有一步差池,将牵一发而动全身,小则前功尽弃,大则沦为鱼肉,必需慎之再慎。”
姜逸尘道:“在下会小心的。听澜公子说这地煞门在晋州城内呼风唤雨莫非他们还与晋州官府有所勾结,或说,官府中有他们的人”
听澜道:“不,地煞门中与官府关系最为紧密的不过是末位星,地狗星的李安生,也便是那个在城南马厩看马的老李。”
即便听澜公子不特意提起“老李”二字,姜逸尘也听得出这番话于他有几分告诫的意味,明示他的行踪她能了如指掌,莫要耍花样。
既已选择与听澜公子合作,姜逸尘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给压上,自不会再在心中存有什么芥蒂,思绪依旧专注在地煞门的问题上,皱眉道:“朝中无人,却能做到只手遮天,难不成是有女人在背后作祟”
听澜公子赞赏道:“不错!有些时候,枕边风可比身居其位更好使,只要此人的官阶够高,有女人能牢牢抓住此人的身体和心,那么,将晋州官府纳为己用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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