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快乐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万没想到,正主儿都牵扯其中。
呵,真是一出开年大戏。
原告律师休息室。
丁思真坐在沙发上,已然没有刚开始的无所谓,她很紧张,双手时而交叉握紧,时而松开,反复了许多次。
奢望多年的愿想即将得到的那种紧张,像是在做梦似的,轻飘飘的不踏实。
确实啊,她梦了多少年,终于有了成真的苗头。
相较于丁思真的百转千回,蒋楚可没她这么空闲地忆苦思甜。
短暂的叁十分钟休庭,得好好计划后面怎么打。
看似死局难解,保不准对方再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到能掉以轻心的时候。
休庭结束。
双方就现有证据辩论了几个来回,鉴定是否具有法律效力也不提了,甚至连是否存在亲子关系都一笔带过。
最后是以被告方提出庭后调解结束长达叁小时的一审。
至于调解后是否达成共识,由原被告双方在律师见证下再商议。
随着主法官退庭的法槌落下,一锤定音,蒋楚紧绷了数日的神经这才得以松懈下来。
总算,不枉费一场算计。
“蒋律师,受教了。”正在整理资料时,被告方律师过来寒暄。
蒋楚知道他,齐宁,郑家律师团负责人周老的爱徒,比她稍年长几岁,出国留学前曾就读于岭南大学法学院,算是半个师兄。
“不敢当,齐律师言重了。”
“日后庭外调解免不了再碰面,到时候还请蒋律手下留情。”
蒋楚汗颜,实在扯不出什么客套话,只能假笑着敷衍:“一样。”
出了法院正厅,老远就看到大门外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
蒋楚看得头皮发麻,记者认得她的车,估计不好过关。
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搬救兵。
“我在被困在法院门口,走不了。”
冷柔的调查公司就在边上,蒋楚第一个就想到她了。
“我人不在公司,你找个地方先猫一会儿,到了给你电话。”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怎么着也得半小时,我尽快。”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一审结束后,岭南的舆论风向转了个大弯。
不止是法院门口的媒体记者们躁动叫嚣,连带着蒋家院里也不清净。
管家踟蹰不安地站在老夫人书房外,那手抬起又放下好几个来回,迟迟不敢敲下去。
还是书房里的人率先应了声。
“有什么事进来说。”中气十足的女声穿过厚重的花梨木门,铿锵有力。
得了准话,管家忙不迭推门而入。
蒋芊眉心轻皱:“外头吵吵什么。”
一下午了,没个安生。
“郑家老宅的电话,来叁回了,说是找您。”
“你怎么说的。”蒋芊并不意外。
“我说您在忙,听声音是真的着急上火,隔一段就打过来询问。”
正说起呢,电话铃声又响了。
“接进来吧。”左右是躲不过。
电话是郑老夫人的,意料之中。
庭审中各大媒体爆出郑瞿徽的相关消息时,郑家已经炸开了锅。
原以为由蒋老太太出面逼孙女接下这官司,总归明白其中深意,权当是走个过场。
没成想,蒋家那位不安本分的大小姐毫不客气,轻轻松松打了郑家一个措手不及。
庭外调解是郑老爷子点的头,没办法,笑话已经闹得够大了,到这一步郑家只想息事宁人。
郑老夫人打来电话,一是气不过想讨个说法,二是看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她是没摸清蒋芊的脾性,要说不亲厚呢。
“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孙女出了名的不受管教,这么多年我就没管住过。
可话又说回来,你那大孙子都多少年没音讯了,怎么偏这时候冒出头来。”
说到底,这事和郑瞿徽可脱不了干系。
电话那头的人被这一句反问噎得没声了。
郑瞿徽自从被高家舅舅抓去念了什么军校,好几年都没回岭南了,明眼人都知道,当年那桩事过去再久,孩子心里就没放下过。
每每想起不着家的孙子,老两口更是老泪纵横,半点提不得。
蒋芊的一席话正好戳中了郑老夫人的痛处,满腹声讨才起了点火星子就被掐灭了。
挂了电话,管家适时进来。
看着老太太脸色无恙,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了下来。
“前儿个又有人说您偏心大小姐,看来是不冤枉。”
老太太眼睛一眯,笑得自在:“偏心谁都不偏心那个讨债鬼,哼,这些年在外是长了能耐,什么人都敢招惹。”
大约是没骂舒坦,喝了口茶又续上:“不过,怎么又跟郑家那小子牵扯上了,当年哭得那样惨,还说什么这辈子都不愿搭理他,现在这是……”
“我去查查。”
蒋芊摇头:“回头被她知道了不定怎么上房揭瓦呢,那丫头的心眼儿啊,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
管家不说话了,等了片刻。
果然,那边厢发话了,“要不,偷摸打听一下。”
就知道放心不下,管家点头答应。
老太太又说:“仔细着点,别让她发现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她闹。”
“行,您放心吧。”
管家性别女,云姨(名字暂定(正文里没提到,解释一下
字多,烦恼。
庭审细节务勿究,竭尽全力合理化(一切为剧情服务
查过资料:早第一场是9点开庭郑家这个案子犯不着上最高院,所以场景设定在中级人民法院即便开庭了也可庭后调解同父异母兄弟间可做亲缘关系鉴定匿名鉴定不具法律效力等等等
蒋芊偏心,冷柔纵容,郑瞿徽……,小霸王身在福中。
世界快乐日 空号
庭外调解的进度实在缓慢,被告方始终给不出一句痛快话。追问了两次,说是还在商议。
有什么可商议的,丁思真的诉求很明确,就看他们肯不肯了。
蒋楚就烦大集团的磨叽劲,一层层批准,眼看是要将叁个月的一审期限消磨光才罢休。
她等不了,再跟这儿耗下去,董运来非得把她生吞了不可。
董运来是蒋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也是小她一届的学弟,同岁。
蒋楚从来都是单枪匹马的闯,把董运来从普通律师破格提上合伙人,只是专业质素过硬好像还不够服众。
董运来直白问过原因,他俩之间从不藏着掖着。
蒋楚是怎么回答的呢?哦,名字喜庆,图个好兆头。
得,不如不问。
蒋楚不在浮城的这些天,事务所的大小决策顺理成章都推给他了。
叁五日还能抗,不闻不问一个月就过分了,董运几乎是驻扎在办公室里,加班到灵魂出窍。
“你这甩手掌柜当上瘾了是不是。”接电话免不了一通控诉。
她敷衍着:“过两天就回。”
“一个月前你就是这么说的。”那边显然不买账了。
蒋楚自知理亏,不再说话了。确实已经订了机票,怕有什么变故就没说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电话刚挂,变故紧跟着来了。
首战告捷,丁思真对蒋楚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言听计从四个字做到了九成。
只是等了几日也不见郑家给出调解方案,难免焦虑,一审过了两周,每日按照叁餐来电问,耐心也跟着时间去了大半。
“那边有回应了吗。”
“没。”蒋楚跟她对话,现在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丁思真急了:“怎么还没有消息,这都过去多久了。”
蒋楚比她还急,却还得好言相劝:“时间越久,就意味着他们越是束手无策,对我们更有利。”
“可是……”总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吧。
“从提出诉讼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他们也拖到头了,这两天该有信儿了。”
得了准话丁思真才放下心来,语气又恢复如常轻柔:“我上周送你那包,是不满意吗?”
当日在贝城那句“多少钱都可以”,不是信口雌黄,丁思是真的想谢谢她,这些日子包包首饰送了许多,无一例外都被她拒收。
“无功不受禄。”
“怎么没有功劳,要不是你帮我……”
丁思真聪明了大半生,想来是真得意忘形了,竟听不出其中深意。
“丁女士。”蒋楚不算客气地打断,口吻是一板一眼的公式化。
“我只为我自己,所以你不必感谢我什么,正如当初所言,各取所需罢了。”
要将话挑得如此直白就没意思了,丁思真大概是想明白了,这一回电话挂得很干脆。
蒋楚估算的没错,两天后就接到了对方约见详谈的电话,会面地点约在了周老挂名的律所。
要说豪门纠纷麻烦呢,单单是这个地点都斟酌了几次,定在哪里都不妥,最后还是周老出面,选了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约定时间是下午叁点,蒋楚早十五分钟就到了。等了等,人都差不多了只缺了那位当事人。
给丁思真发信息问她到哪儿了,信息刚发出去,会议室的门开了。
原被告双方齐齐现身,丁思真挽着郑誉国的手大大方方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倒是一改出庭日的浮夸,干干净净的藕粉色裙装,温婉淑女,还未正式入主郑家,这女主人的架势就端起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郑誉国,蒋楚几不可闻地愣怔了一下,很快收回了眸光,恢复专业度。
入座,郑誉国和丁思真坐在主位,以齐宁为首的郑家律师团坐在一边,另一边是蒋楚。
乍一眼看过去,颇有她一人独挑对面十数号人的架势。
再看丁思真在做什么,一双眼睛黏在郑誉国身上,分不出心管什么调解方案。
能和郑誉国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面前,对她而言已经达到目的了。
双方就后续相关细节做了个大概的阐述,有几条并不近人情。
蒋楚看着书面的条款细则斟酌着该怎么应对,没成想丁思真率先答应了。
当事人都接受了,她再多说辞也是无用。
整个调解过程只花了半小时,快到可以算是敷衍,反衬着之前的周旋和对峙都像是浪费时间。
到最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地下停车场,蒋楚正要开车离去,正前方被一辆迈巴赫堵了道。
她坐在车里等了等,果然,丁思真从车上下来,纡尊降贵上了她的座驾。
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还装模作样套了信封,递给她。
蒋楚挑眉并没有接,丁思真笑了笑,随手放进中控台的收纳空间里。
“你不肯收,不过是想在他面前留一分余地么,可是想摘干净也晚了,你帮我打赢了官司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相必在他那边也讨不了好。”
丁思真莞尔一笑:“我只当是给你了,等出了这个门是扔掉还是怎么着都随你。”
末了又加上一句:“这也是老郑的意思。”
蒋楚瞬间懂了,只是拿郑誉国来压她未免太可笑。
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丁思真放下东西就走了。
少了个人,车内的空气好像清爽了些。
目光落在车内的收纳里,蒋楚若有所思地拿起那个信封,她在考虑怎么处理那张卡。
扔掉显然是最愚蠢的做法,想了想,好像能派上用场了。
车子从律所开出没一会儿,蒋楚接到了管家的电话,意思是奶奶喊她老宅吃饭。
岭南的风真是剔透,她这边刚谈完和解,老太太就收到消息了,分秒不差。
蒋楚不想去了,甚至有些厌烦。
“事务所堆了不少事,来不及回去了,等下次再跟奶奶赔罪,先这样吧。”
话音刚落,电话就断了。
嘟嘟嘟的忙音从听筒里溢出来,隔老远都能听到几声频次。
蒋芊面对着窗站了会儿,转过身,看见管家挂了电话安分站着,面露不解。
“不肯回来是吧。”哼,她早猜到了。
“前些天送过去几个写字楼的楼书,也没说起看中哪处。”
“她现在是无债一身轻了,哪里肯回来被我拘着。”
蒋芊叹了口气,野了这么久,一时间收不了心也难免。
“上回让你查的事……”
“郑家少爷也在浮城,盘了个店面做起了小买卖,像是要长住。”
难怪啊,这下子她更不愿回岭南了。
蒋芊又问:“这事闹得,高家那边就没个态度?”
“没听说,高家小舅舅倒是去了趟浮城,一个人去的,估摸着是瞒着高老将军。”
“知道了,先这样吧。”
这才哪到哪,管家疑惑:“不查了吗。”
蒋芊端起茶盏滤了滤:“人家的家事总归和我们关系不大,静观其变吧。”
只要蒋楚不跟着起哄,外头就是山塌地陷了都跟咱没关系。
老太太持家多年,端的就是这份泰然处之,现如今哪家哪户没几笔算不清的账,问多了惹一身腥不说,还落人话柄。
老太太的心思,蒋楚这么多年斗智斗勇的,怎么着也能猜个大半。
只是借口说忙也不知道能搪塞多久,算了,先这么着吧。
回了趟公寓,简单收拾了一下直奔岭南机场。
她确实着急回去,可等人真到了浮城又没那么急了。
依旧是停车场。
打开储物空间里的私人手机,和之前不同的是,一个未接都没有。
蒋楚很本能地蹙眉。
点开通讯记录,满屏的数字,上一则通话记录是在两个月前,他回拨的而她正在开车没时间接的那个。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联系了。
也不是没得谈。
蒋楚看了看丁思真送来的那张卡,定了定心,拿起手机回拨第一个号码。
嘟——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dialeddoesnotexist,pleasecheckddiallater.
哼。
世界快乐日 怕
郑瞿徽是特种兵出身,精通反侦察那一套。
刚退下来那会儿为了躲郑家什么招都用了,到现在手机仍是最老旧的款,只能打电话,还是个黄屏。
他没有固号,只用一次性卡,当人们习惯数着数字8追求所谓靓号,郑瞿徽的号码永远复杂难记毫无规律,恨不能09十个数字挨个打乱了排一遍。
蒋楚没存他号码,怎么存,隔俩月就不一样了,存的时间都不够他换的。
只这一次有些意外,他换号之后没再联系她。
蒋楚想,他最好是贵人事忙忘了,如果是以此撒泼闹脾气,手段就太不高明了。
川流不息的主干道,每个路口都是堵一段顺一段,刹车踩踩停停。
她的心情反常地不错,连五十秒的红灯都变得可爱,圆圆的网格状,发光发热,像一只蛰伏在都市厦宇间的独眼龙,操控着井然有序的那一点点时间。
依旧是那个小巷,第二排门脸房,车拐进去再向前直行十来米,看不出名堂的铺面竟挂上了霓虹灯带,红黄绿叁个色围成一个啤酒瓶的样子,应该是不熟练的人徒手粘上去的,歪歪扭扭不太像样,廉价里透着平易近人的意思。
停好了车,还是店门口,没上次那么凶,这次认真倒了两把,笔直又乖巧。
“小姐,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人。
“你们老板说的?”
蒋楚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精瘦,霓虹灯下有一点黑的肤色,浑身的稚气未脱,看着像是未成年。
“嗯,麻烦你把车挪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一板一眼的模样还挺负责。
蒋楚粲然一笑:“我的车例外。”
话音未落,绕过他径直推门而入。
“可是……”正要伸手去拦,连个衣摆都没碰到人已经闪身进了屋。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准确来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吧台区靠着一个无聊到打盹儿的男孩,一样年纪小。
见来人了,突然起了精神,笑眯眯地递上酒单:“喝点什么。”
蒋楚正要接过酒单,被身后追来的人截了和。
“等下,还没看过证件。”
“没看过你放人进来。”吧台里那小哥不淡定了。
“什么啊,她自己蹿进来的,门口那车也是她乱停的。”说到这又是一通脾气。
“老板不是让停mi么。”
“她那辆一点都不迷你,我认得标,荣威。”
明明是保时捷,蒋楚在心里反驳道。
“小姐,麻烦你先把停在门口的车挪了,如果要消费请出示相关证件。”
环顾四周,蒋楚实在好奇得很:“一个客人都没有,需要看证件?”
“客人……很快就来了。”像是被踩到痛处,那男孩子开始结巴了,“规矩是老板定的,未成年人不能入内消费。”
“哦?未成年人不能消费,倒是可以受雇打工了?”
上一秒还振振有词的俩人刹那间没了气焰,面面相觑,最后吧台里那一个找回了舌头,支支吾吾地辩驳:“谁……谁说我们未成年了。”
她也没说他们未成年啊,不打自招,越描越黑。
蒋楚偏头微笑着,从包里掏出名片夹,取了一张放在吧台灯光照耀最明显的地方,然后从容自我介绍:“忘了说,我是一个律师。”
听到最后这句,那俩小孩八字眉一耷一拉,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行了,意思到了。
蒋楚坐上高脚吧椅,单手撑着额头,两鬓的碎发因着一路奔波有些乱了,双眸微阖,嘴角勾起小小弧度,像是在笑。
指尖滑过酒单上的一款:“开瓶红的,姐姐今天心情好,照顾你们生意。”
说话间,眼眸轻抬,盈盈望着吧台里的那一个,慵懒惬意还带着些未知的危险性。
“快点啊。”那人傻愣着不动,蒋楚忍不住催促道。
“不用开酒了,换成水。”
声音的来源是侧后方,穿过空荡的厅,像一块投入摇酒器的球体冰格,清脆骤亮。
是她喜欢的声线,蒋楚闻言低了低头,半张脸掩进阴影里,眉眼是藏不住的乐意。
“老板——”吧台里外两人异口同声一句,凄凄惨惨戚戚,而后齐刷刷奔向来人。
蒋楚转头望去,乐不可支,郑瞿徽活像只护崽的母鸡,那俩男孩躲在他身后一左一右探出个脑袋,又怕又惧还憋着不敢说。
“郑老板,雇佣未成年人可是犯法的。”
她笑着说的,语气里揶揄和开心更多,并不严肃。
郑瞿徽将身后俩人一手一个拎到边上,然后径直走到吧台拿了瓶苏打水放到她面前。
“《劳动法》第十五条规定:禁止用人单位招用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他俩满了。”
基础的法律常识他也懂。
这话一出,绷直了立正站好的那俩肩膀一垮,明显松了口气。
蒋楚“嘁”了声,将那瓶苏打水推远了些。
郑瞿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手倒是很诚实地拧开了瓶盖,又找了杯子,倒了七分满插上吸管递给她。
这下子,大小姐总算满意,吸管一拔,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她早就渴了。
“老板……”被晾在一旁的两人欲言又止。
郑瞿徽挥挥手打发:“该干嘛干嘛去。”
守门口的那个闻言拔腿就跑了,只剩下站吧台的那个,他看着老板和这个奇怪又可怕的女人两两对望,很聪明为自己换了一个工种,跟着往门外跑,那背影,逃难似的。
大门发出不算轻的碰撞声响,不用看都知道那人是怎么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蒋楚觉得好笑:“我会吃人吗,至于吓成这样。”
郑瞿徽像是没听到似的,顾自顺手开了一瓶黑啤,也不喝,就这么拿在手里。
像是看着她,又像是看着别处,总之是心不在焉的随意。
他可不像是会玩秋后算账那一套的,如果不情愿,当初也没必要让她得逞。
把那场性事当作是郑瞿徽的默认许可,没毛病。
然而此刻氛围确实诡异,是他们相处至今从未有过的……尴尬。
蒋楚摸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坦言:“郑老板开酒吧不卖酒。”
纤细的手指一弹,在玻璃杯上敲出清脆声响。
“难不成,是怕再被我差遣一回。”
她故作不解,眼眸里熠熠精神的辉色。
说起上一次他送她回家的事,也顺带回味了他有别于当下的炙热的吻。
郑瞿徽放下酒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情绪。
他凑近,让她看得更清楚些,那眸子里蕴满了笑。
“该怕的人不是你么。”
切,蒋楚满是不屑,她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好吗。
虽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
后脑勺不知什么时候抵上了他的掌心,她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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