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快乐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减西
只是每试一回,都要问一句“怎么样”,蒋楚被烦得不行,拇指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连搭理都懒。
潦草试了一半,那人终于消停了,喝着鲜榨的蓝莓汁舒服横躺在沙发上,长腿压住了一只樱花粉鸵鸟皮b,嫌硌得慌抬脚一踹,几十万直接踢到地毯上。
她有多喜欢这些奢侈品蒋楚没看出来,反感什么倒是显而易见。
“你觉得他对我们好吗。”
不知有意无意,丁思真又一次挑起案情以外的话题。
蒋楚不作声。
“但凡能用钱能买到的,我和孩子要什么都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
蒋楚睁开眼睑,预料到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索性将桌上剩余的半杯黑咖啡一口干了。
“外界都传孩子是我千方百计偷摸生下的,呵,我哪有这能耐啊。”
丁思真想想都觉得好笑。
争闹了二十多年,她连个郑太太的名分都要不到,更别提其他痴心妄想了。
这一席话听着理性,实则悲凉。
蒋楚再看丁思真,她那张过度修饰的脸好像也变得廉价了。
“与其对着外界的传闻耿耿于怀,丁女士不如想想开庭后该怎么陈述对自己更有利。”
丁思真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光中的探究更重了。郑家这一次别搬起石头砸到脚了,自作聪明反倒给了她机会。
思绪千回百转又转瞬即逝,霎时换上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嘻嘻笑笑。
女人从沙发上蹦起来,开始翻腾那一堆小山状的衣物,略带惊喜的口吻。
“我需要上庭吗,那我得想想该穿什么,这件呢,还是这件,上庭还是应该端庄大气吧。”
她有了分心的事,蒋楚终于得空小憩片刻。
落地岭南,郑誉国没有现身,安排了贴身的司机来接。
蒋楚没回蒋家,而是直奔市中心的两居室公寓里,还没进门就已经接了两通电话。
一通是蒋宅管家打来的,大约是奶奶得了消息来探她的口风。
另一通是冷柔打来的。
冷柔是蒋楚众多狐朋狗友里牵扯和期限最久的一位,勉强算得上掏心掏肺,甚至很多时候因为业务需要还得哄着她帮忙。
“到了,我先进门再说。”一手公文包一手拉杆箱实在腾不出手,蒋楚迫不得已打断话茬。
也不顾电话那头应了句什么,将手机扔回包里,指纹识别,开门。
进屋后就变得忙碌了。
行李箱搁置在玄关处,踢掉高跟鞋赤脚走到客厅,公文包一甩,将身体抛掷到沙发里,深陷,停歇。
就这么静止了几秒,闭上眼,绿色小恐龙喷火咆哮的画面在眼皮上浮现,一瞬惊醒。
绿色小恐龙不可怕,怕的是小恐龙换上了冷柔的脸,这就毛骨悚然了。
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开了扩音,喜提一只变了异的暴走柔。
“前一次回来就悄无声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你好样的。”
不过让她等了一碗泡面的时间,这就杠上了,话里话外皆是含沙射影。
“你不还是知道了么。”连私人飞机的行程都能了如指掌,蒋楚服了。
“那是,招牌可不能砸了。”语气还挺骄傲。
冷柔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在家浑浑噩噩了半年,突然某天灵光乍现,找了昔日好友开了家调查公司,直白一点就是:私家侦探。
正经门面,金融圈难得的高层,整排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温暖又敞亮。
蒋楚去过一次,讲真,被她折腾得有模有样。
除了业务过硬的高精尖技术流宅男,还招募了几个摄影圈炙手可热的人物。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人骗来,放着好好的人文摄影不拍跟这儿耗着。别说,出片率还挺高,偷拍硬生生凹出了文艺范。
“怎么着啊蒋大小姐,百忙之中拨冗接见一下我呗。”
思绪被她打断,蒋楚将手机放回茶几,倒头又扑进沙发里。
可怜兮兮一句:“我叁天没睡了。”
她不想卖惨,可这会儿只能打同情牌才能激起她的恻隐之心。
电话那头果然消停了,语气缓和了不少:“在哪呢。”
“莘园路。”
“十分钟后到。”
“等等。”蒋楚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强撑着起来,“之前让你帮忙查的,有结果了吗。”
冷柔下意识想说“有”,到了嘴边话锋一转:“求我就告诉你。”
还是一样欠揍,蒋楚机械式回答:“求你。”
果然,顺了毛的人语气欢快了许多:“乖了,等姐来拯救你吧,小可怜。”
四月初,春光正好的月份,浮城开始暖和起来。
晨起和煦的风裹挟着新抽芽的植被气味,沁人心脾。
六点一刻,老城区的闹市一条街还未醒,弄堂两边歪倒的空啤酒瓶,冷串签子混着纸巾被粗略扫成一堆。高
乱象丛生,入目不堪。
卡其色的工装军靴踩过飘着斑斓油渍的水洼,炭烧味的污水溅起弄脏了迷彩裤脚。
绕过油烟重地,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面,肉眼很难辨别经营属性。
据说是个小酒吧。
可除了门口放着几个假橡木桶子做装饰,再没有半点具象体现,说是个书店都不违和。
“装修中”的牌子两天前就撤了,伸手一推,门竟是开着的。
清晨六点就营业的酒吧,怕不是个早餐店。
差点就是了。
吧台上摆着一份刚捞出的小馄饨,紫菜,蛋丝,加一点虾皮提鲜,嫩绿的葱花点缀其中,老底子的食物清香勾得念旧的人食指大动。
唯口腹之欲最为要命。
馄饨油条豆浆,还是老叁样,嗬,小伎俩。
郑瞿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份新出锅的。
见了来人也不惊讶,将新的那份放到他面前,没什么差别,只是馄饨汤里少了葱。
高序闻不吃葱。
两人围着吧台默不作声地吃起来,郑瞿徽吃的那份是晾了会儿的,入口适宜,他吃得很是畅快。
高序闻的那一份正是滚烫,耐不住火烧火燎的急,一碗馄饨下肚烫出两个嘴泡不说,吃完了才发现上颚整个烫掉了一层皮。
终于是转过弯来,合着这小子是在整他,知道要挨收拾了,先占个上风,谁惯的臭毛病。
“吃好了么。”
高序闻不答,舌头在口腔里试探着新起的水泡,脸色辨不出喜怒。
“要是不够吃,锅里还蒸了小笼包。”
郑瞿徽一抹嘴,将碗碟收拾好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的整整两屉小笼。
所谓吃人嘴软,喂饱了也能少挨几句骂,他想得挺美。
高序闻饱了,被气饱的成分更大些。
他起身,竟比坐下时更高几分,满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
郑瞿徽比他高,可气势目光略逊一筹,没办法,毕竟差着辈分呢。
“小舅舅。”他识相地叫人,特诚恳。
高序闻冷着脸,很刻意地“哼”了一声,而后伸手抓了一只小笼。
咬下去,包裹得当的肉汁在舌尖炸开,是很香了。
眉宇间的阴霾散了部分,仍是老大不爽一张臭脸,声如洪钟骂道:“醋呢。”
给小笼包不搁醋,骂都是轻的。
吼。
世界快乐日 牛逼
蒋楚在公寓里待了一周,冷柔无所事事地陪了一周,期间两人全靠岭南各家外卖续命。
没办法,她俩谁都不会做饭。
冷柔每天醒来第一件事,点外卖,每天睡前最后一件事,明天点什么外卖。
连着一礼拜,八大菜系都吃了个遍,外卖单翻了又翻,实在不知道点什么。
“我决定找个厨子谈恋爱。”
冷柔顺嘴一说,下一秒就抛诸脑后了,反倒是书桌边的某人反复回味许久。
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脾气,次数多了,蒋楚的听觉中枢开启智能屏蔽模式。
偏这一句精准落入耳中。
蒋楚从文件堆里抬头,看着不远处沙发上打滚的人,也就一眼,立刻收了心思。
再看文件,那些字整齐清晰,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脑子里浮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很多时候郑瞿徽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厌世样,邋遢,不着调,无所事事。
前后半个月没联络,这是蒋楚第二次想起他。
上一次是在丁思真的公寓客厅看到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时。
她有些好奇郑瞿徽六岁时是怎样可爱的模样,就很突然。
人要想活得舒服自在,就得学会和自己妥协。
好像现在,她看不进去资料并不打算死磕到底,起身溜达一圈,换换脑子。
蒋楚从不逞强。
去厨房拿出新鲜的车厘子,过水装盘,再回到沙发区。
冷柔正在进行最后一轮筛选,见她来了,将平板凑到她眼前:“你选,椰子鸡还是糖醋鱼。”
全是高热量,蒋楚选c,“金枪鱼沙拉加一份藜麦饭。”
“没劲,”冷柔抢过ipad,购物车里的椰子鸡和糖醋鱼都点上,还加了一份雪白剔透粒粒饱满的珍珠大米饭,“点好了,大鱼大肉才是人生啊,吃什么沙拉。”
平板扔了,眼珠转溜一圈,玩心大起,下一秒往某人身上扑去。
蒋楚被这突如其来的熊抱吓得够呛,重心不稳后直接摔进沙发里。
“冷柔!!”大律师发飙咯。
“哈哈哈哈。”偏偏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等餐的空隙,两人各据沙发一角。
“这官司有多难打?埋头苦干好些天了,就没见你笑过。”
不正经的人说起正经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蒋楚习惯她思维跳跃的频率了,喝了口水:“是挺烦的。”
“那推了呗,何必自找麻烦。”说得倒轻巧。
“不想推,想赢。”
说话间皆是稳操胜券的底气。
大约是被她的胜负欲点燃,冷柔也来劲了,“私生子在圈里都见怪不怪了,怎么?郑家敢生不敢认?别是给他人做嫁衣了吧。”
若说孩子不是郑家的,这套翻脸不认人的操作勉强算得上合情合理。
蒋楚懒洋洋地回:“你看郑誉国像是替别人养儿子的冤大头么。”
老话说无奸不商,诚不欺人。
“那更好办了,亲子鉴定做一个,该姓郑姓郑,该认认。”多大点事儿。
“做了,结果不符。”
“……”
信息量有点大,冷柔一时语塞。
丁思真怎么可能没想到亲子鉴定。
儿子养到7岁了连幼儿园都没上过,一直请的家教。虽说该学的一样没落下,可总不能一辈子藏在家里。
她想公诸于众的心思一直有,只差临门一脚的刺激。
现在,刺激到了,她儿子得上小学,正常的上。
亲子鉴定出来后,丁思真直接杀到郑家,在郑家老宅的大铁门前被警卫拦了下来。
一番盘问下仍是没进去。
又过了两天,几个医生打扮的人上门,说是郑家请来的检验人员,当着面取了那孩子的dna样本。
想来是郑老爷子不放心,要亲自验,丁思真没多想就同意了,总归这孩子就是郑誉国的种,她腰板笔直。
检验结果当天就出了,郑家硬生生压了两天,最后由郑誉国亲自交给她。
结果是,不存在亲子关系。
丁思真崩溃了,谁来告诉她都没有郑誉国来让她绝望,他们郑家欺人太甚。
她找过机构重新验,找了很多,结果都一样荒谬。
几十份报告放一起看,假的越来越真实,真的那份越看越可笑。
亲子鉴定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了。
“你之前让我找的靠谱机构,就是为了这?”冷柔记起她先前的委托。
蒋楚眸色温柔地看着她。
冷柔一个激灵,警惕起来:“难不成你想亲自验一回。”
她确实想,到了上庭,没有什么比白纸黑字的权威报告更具说服力。
冷柔开始装蒜:“郑誉国是什么人物,里外好几层保镖,想要拿到他的样本堪比登天……”
蒋楚拍拍她的小脑袋,好言相劝:“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冷柔才不会轻易上当,她摩托吉普都有,啥都不缺。
她推脱道:“我不行,我就一混口饭吃的小蝼蚁,拧不过大腿的。”
蒋楚不拐弯抹角了:“事成之后,佣金照原来的基础上翻叁番。”
非要提钱么,多伤感情。
冷柔眼睛一亮,而后开始纠结。
不过,很快有了答案:“这……拧不拧得过也得试试才知道,你说是吧。”
一本正经开始胡说八道。
论起见钱眼开,冷柔比蒋楚过犹不及。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这算个什么答案,冷柔蹙眉,换了个方式问:“几号开庭。”
“下周二。”今天是周四。
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蒋楚起身去取。
身后传来一阵情绪跌宕的咆哮:“操!!!”
蒋楚的要求说难不难,冷柔嫌麻烦,但想到可观的报酬,又觉得勉强持平。
郑誉国保镖多,本来是不好接近的,但耐不住他应酬也多,正好钻了个空子。
买下侍应生的位置,套个酒杯唾液样本也不是办不到,就是过程繁琐。
她习惯了赚快钱,黑个网站刷个数据都是动动手指的活,突然玩起策略性的,难免生疏。
周二开庭,冷柔在周一晚上将鉴定报告送到蒋楚手上,算是勉强完成任务。
蒋楚看着一进门甩了文件袋就葛优瘫在沙发上的人,多大点事啊至于累成这样,她觉得好笑。
“没经人手,从送样到检验我全程盯着,一步到位。”
“辛苦了。”蒋楚打开,面色凝重了些,随后将报告连同文件袋放回茶几上。
“鉴定结果是什么?”
“一样。”和先前的结果一样,不存在亲子关系。
冷柔拿来一看,也有些意外,她自问做到了步步盯梢。
难得见她出纰漏,蒋楚抓住机会糗她:“这就是你找的靠谱机构?”
“挺靠谱啊,都上叁甲了。”
“果然,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话不是争对冷柔,而是对她自己说的。
蒋楚深知以一己之力想查个真相实属不可能。
本想借冷柔这一道障眼法蒙混过关,没成想,依旧是徒劳无功。
“那怎么搞,明天就上庭了。”
“都这样了,听天由命呗。”
越是无所谓的态度,冷柔越是自责:“你认真点,我这着急上火的,别到最后是我拖你后腿了。”
蒋楚和她家老太太对赌的事,她是知道的,这名声难立,但毁起来可是分分钟。
帮忙不成改拉踩了可不行。
“你说,如果拿着一份否定结果的亲子鉴定去打,还打赢了,那我岂不是牛逼坏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扬名立万。
她怕不是想赢想疯了吧。
冷柔伸手摸了摸蒋楚的额头,温度正常啊。
“楚啊,输了没事,可别魔怔了,为这么个破官司,不值得。”
蒋楚点头保证:“放心,赢了官司你的佣金照旧。”
冷柔像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信的女人,最疯。
疯疯癫癫怪物楚。
留言加更去掉了,我还是随缘吧。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世界快乐日 偏心
周二是开庭日,蒋楚醒得很早。
化了淡妆,两鬓的碎头发清爽塞在耳后,一丝不苟。
早餐是常规的叁明治,多加了一颗溏心蛋。
相关材料已经整理好,她不放心,又复查了一遍,尤其是文件袋里的鉴定说明。
确认一切没有问题,这才精神抖擞地出门。
眸光熠熠丝毫看不出只睡了叁个小时的迹象。
早八点,岭南中级人民法院。
车还没开到正门,就看到拿着设备的各家媒体,这是看得见的,暗里还不知蹲了多少。
蒋楚正犹豫怎么开过去,一辆宾利从她旁边嗖地滑过。
郑誉国的车,里面坐着谁可想而知。
记者们一拥而上,围在车窗外引闪器快门声不消停,车窗加了防爆膜,纯黑款,拍不到什么,可架势依旧吓人。
蒋楚亦步亦趋跟在宾利后面,这才进了门。
开庭时间定在九点,蒋楚早一个小时约丁思真过来做最后的沟通。
休息室的门开了,盛装出席的人举止优雅落座,c家经典款白色斜纹软呢套装,佩戴私人订制的蓝宝石胸针,同款耳饰格外晃眼,手上也不空着,单是戒指就带了俩。
蒋楚看着她这一身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形容呢,珠光宝气都不足以囊括。
她是来打官司的还是来炫富的。
真是多看一眼都头痛,蒋楚扶额:“丁女士,我提醒过你着装尽量低调。”
丁思真低头检查:“不低调么。”
原本还想配一条满钻项链,就是听了她的话,临出门前自觉摘了。
这是她再叁考虑过的。
蒋楚没话了,眼看着时间临近也来不及纠结什么着装,当务之急得将流程跟她过一遍。
一审开庭了。
这场豪门纠纷案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度,又碍于郑家在岭南的影响力,庭审谢绝媒体在场。
除了法官陪审团和原被告相关人员,旁观席位只坐了寥寥几个人。
许是抱着稳赢的心态,郑家只派了个集团法律顾问过来旁听,意思到了,谈不上重视与否。
庭审过程和蒋楚预料的差不多。
郑家的手段高明,有那份偷梁换柱的亲鉴定结果作保,被告律师一直抓着“无法证实亲子关系”这个点来打,没毛病。
举证质证几个回合下来,原告方明显落了下风。
局势的转折点在原告方呈上的另两份鉴定书。
蒋楚谨慎,国内两家国外一家,皆是行业内的权威机构,各做了备份。
结果分别是排除存在亲子关系和确定存在亲缘关系。
b样本和原告人不存在亲子关系。
a样本和b样本确定存在亲缘关系。
a样本是丁思真七岁的儿子,而b样本,是郑瞿徽。
郑誉国唯一仅有的独子,正儿八经的郑家血脉,无人敢驳斥的存在。
由他作为检验参照,其可信度足够说明问题。
从点头答应接下这场官司起,蒋楚就没想在郑誉国身上做什么无谓挣扎。
打从一开始,她瞄准的只有郑瞿徽。
从岭南回来的那天,酒吧的蓄意勾引,他用过的酒杯,抽完的烟蒂,发丝,甚至精液。
信手拈来的样本,她拿的得心应手。
被告律师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顿时乱了手脚。
和郑瞿徽扯上关系的鉴定结果一出,那之前死死抓住的“无法证明亲子关系”这个点只得全盘推翻。
其实还有个缝隙可以钻,可他不敢也不能提。
蒋楚的这两份鉴定并未提供检验样本的具体身份文件,匿名采样检验不具备法律效力,完全可以作废。
倘若他提出异议,原告方一定会要求当庭采样重验,这就……
孩子是不是郑家血脉,各方都心知肚明,就差没有实打实的铁证。
在司法监督下的鉴定报告,想要天衣无缝地作假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者,若鉴定结果为真,蒋楚一定会拿出之前几十份假报告,这下子之前涉及到的鉴定机构都逃不脱。
先前那个调查公司千方百计去套郑誉国的样本,又找到叁甲医院去做亲子鉴定,大张旗鼓地不避讳,细细想来都是她的障眼法。
就是让所有人都信了她只有这一条路子。
从头到尾蒋楚都是虚张声势。
将背地里的违规操作提到明面上,拼全力讨个公平公正公开。
这才是她的目的。
本以为就是走个过场的案子,连备选都没有准备的成竹在胸,现在好了,骑虎难下。
什么叫腹背受敌,大抵不过如此。
被告方律师汗都下来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谁能想到她竟敢把郑瞿徽牵扯进来,谁能想到她能弄到样本。
郑瞿徽都多少年没回岭南了,她又是怎么挖地叁尺将人拎到台面上。
真他妈神了。
庭审室内一片寂静,外面的世界可热闹多了。
虽然不开放媒体旁听,可还是有神通广大的得了内部消息。
不怕无图无真相,仅凭几个搏眼球的标题就足够唬住普罗大众了。
越是反转,越能引起围观,尤其还捎带上了郑瞿徽,这下子按兵不动多时的高家怕也要发作了。
说到底,郑家如此竭力遮掩真相,不过就是为了兑现当年对高家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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