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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遇见糖
他一惊,连忙一抬马身,站定在夜色中看清来人
为首那人皮肤黝黑,高眉深目,身材魁梧,辫子盘在头顶,马上挎着弯刀,身后背着战弩。傅川是跟着镇北侯打过羯族的,他此时难以置信,来人竟是曾经的羯族王滕利,他明明已被侯爷射杀,怎在此时此刻回魂?
“你是滕利…?”傅川说着两手捏紧手中马刀,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让你主人出来说话。”滕利中原话说得还算流利,又御马上前了几步,眼睛像是像钩子,只盯着马车方向来回看,“还是你们主人如今,只敢躲在后面让别人保护。你主人算来也算是本王的老熟人了。”
而让滕利没有料想到,车厢里却传来一阵女声,“羯族被我澧朝超勇将军打灭数年不敢冒头,如今还有人大言不惭敢自称王?”
“夫人!”傅川一惊,华月昭挥挥手示意傅川无妨,被众人簇拥着从马上走下,冷冷月光下她宛如一座玉雕的观音,没有一丝的表情。
“是你!怎么是你……”滕利两眼闪着狂热的光,这样的模样本就令他过目难忘,“那日在古潼口救我的人就是你……夫人?你是何人夫人?”
华月昭亦心中一惊,显然已认出此人正是当年自己由西域入西凉西北军大营之路上遇见的那位羯族人。尽管心中掀起滔天波澜,但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冷淡,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本夫人乃镇北侯之妻,”说到这眼光由脚前弩箭又转到他一双乌眼上,“我劝你放下弓箭,你若敢伤人,要知道我如今杀你和当日救你一样,易如反掌。”
“镇北侯之妻……你是澧朝的光华公主,公主……”滕利马儿不住地原地踏步,他来回控马,只盯着她的脸,有些失神,“我不伤你,不伤你。我们羯族人从不伤害救命恩人。”
她的面孔容颜一如那夜中他所见。那次他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她所救。半夜他疼转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死,还能活动。当时若非当时为了逃命,他本该将她掳回大漠深处,这个女人是萨满派来救他性命,是属于他的神女。
滕利嘴里念念有词,复又哈哈大笑起来,“你嫁了卫炽?卫炽是唯一能与我匹敌的澧朝人,他配得起你!”
“当年你们澧朝人打不过我的军队,只能派一名公主来求和,光华,你本该是嫁给我的。此回,我放过你,你继续回去当你的夫人公主,但等下次再见时,本王一定要让你当我的大阏氏。”
她无不嘲讽的说到,“不用等下次,这次你便插翅难飞,再无人会对你出手相救。”
而远在百里外的卫炽,早结束了战斗,过程如他料想一样顺利,西北军以叁万兵力大胜岳如祥带领的起义叛军,就地斩杀叛军将领千人,其余散军潜入兖州荆州幽州等等,再无组织之力。
他联手谢匡奕活捉了首领岳如祥,由谢匡奕押送至天启等候天元帝发落。
暮间,他送谢匡奕于长亭,远远望人马远去,他坐在亭前陷入沉思。此战如此顺利,而太顺利了反而另他不安,想着昭儿此时应该已到雍州城内,对她的思念汹涌翻滚,他起身欲先行会城内,剩余西北军交由几个得力手下整顿便可,一扫座下几位将军正欲言又止间。
“诸位副将怎还不走?还有何事需要禀告?”
其中带头的一位右将军沉不住起,单膝下跪两手抱拳对着卫炽道,“将军,下官有事要禀告。”
“如今民间纷纷扰扰称紫微星现世,人间将会出现真正的天子。整个西北军内皆坚信,将军就是这真正的天子。”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如今澧朝已日薄西山,天启城里那位日日沉迷于修道,许久不理朝政。这正是该亡的时候了,如今王爷最大的敌手是定南王,而定南王才东出叁十里,身后仅五百将士,若将军一声令下,下官便可诛杀谢匡奕,整个西北军上下一心,只为助将军成事。”
亭外是已整装待发的西北军队伍,卫炽最忠心最精锐的部下,似乎只等他一个动作便誓死跟随其扭转这乾坤。
但是卫炽没有动,他仿佛陷入在这沉静中,只这样的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一声急传,此时本应身在雍州城的徐长佑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听完他的禀告,急急走出主位,经过刚刚那副将身旁说了句,“这是最后一次,再有此等言论之人,皆当乱臣贼子处置。”





愿君如月 珠胎
卫炽回雍州城时没有先回府,其实早在城外时他便已经知晓滕利没死,甚至一路从军营尾随华月昭至城外。
傅川在那晚追击滕利时受了伤,左肩肿了一大块,但是他此时依然跪在衙门内回话,“…那晚滕利逃走时属下想拼命拦,但夫人叫我们勿追赶快回城,属下也知道,夫人才是最重要的,也不敢再追。只留下五个影子卫一路追踪他,只是现在也没有个音讯。”
卫炽知道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滕利的对手,那五个暗卫多半也凶多吉少。
“那晚,滕利都说了什么?”
傅川不敢抬头,也不敢隐瞒,“当年侯爷往西追杀滕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此次必死无疑。可他却说,他是被夫人所救…”
卫炽心里慢慢发冷,“还有呢?”
傅川心里叫苦不迭,狗日的徐长佑倒是聪明先跑了,留老子一人面对卫侯爷。只是这接下来的话他实在难以开口,他抬起头见镇北侯眼神慑人,只好咬着牙说下去,“滕利说,当年侯爷攻击厄鲁特各部后,天元帝为求和本来是要送光华公主前去和亲,他说公主本应该是嫁给他。他说这次放过夫人一行,下次再见时……”
他听见从主位而来的脚步声,他不敢抬头,听见头顶声音冷冷,“下次再见时如何?”
“下次再见时,他说他定要让夫人成为他的大阏氏。”
傅川出门时出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还未走远就听见堂内一阵轰声,他不难想出定是侯爷此时怒急,一脚掀翻了桌台。
卫炽坐不住,浑身血液发烫烧得他坐立难安。滕利没死,是了是了,若这世间还能有人救他于自己的昆仑弓下,只能是华月昭。
他忽然想仰天大笑,命运竟作弄他至此。笑完后,心里开始发狠,滕利,杀了自己父亲,逼得母亲自尽,害自己无父无母在大漠里流浪八年,如今又想夺走自己的爱妻。
他决不会让滕利得逞。
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将这个人这个名字彻底了结。
他如疾风般地回府,身后斗篷都发出猎猎声响,进屋见华月昭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对他的到来甚至都充耳不闻。
他唤了声,“昭儿。”
见她回神,他握紧她冰凉的手,“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阿炽回来了?”她瞳孔涣散又渐渐聚拢,“没事,倒是你,一路风尘仆仆。眼睛都熬红了。”
卫炽见她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忍不住将她拢在怀里,双手来回抚着她纤细的肩膀,“没事了,我回来了,你也别担心了。”
华月昭埋在他怀里,他的胸膛永远都能给她无限的温暖,良久才问道,“阿炽你怪我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知道他对接下来的答案也有些怀疑。感受到她的有些发颤,拢紧双手将她安定下来,哑着嗓子回她,“不怪。你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刚刚涉世的小道童,我怎么会怪你。”
她终是转身背对着他,这个背影在卫炽眼中看起来格外的哀愁,“那时我已经认出那是个羯族人,明明知道羯族在与你们打仗,我本来可以趁机杀了他,为什么要救他呢!”
昭儿,昭儿你听我说。”
“错的不是你,是他。是他利用了你的善良。”卫炽这次没有一丝迟疑,他将她锁死在自己的怀里,不容自己再失去她。
“现在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去追查他的下落?”她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他没死,还敢堂而皇之入西北,只怕羯族人又要卷土从来。澧朝,不能再乱了。昭儿这次我必须去。”卫炽脸颊贴着她的鬓角,不住地蹭着她。
她抬头盯住他的双眼,觉得这双眼内燃起了雄雄火焰,她尽力地回应着他的拥抱,挨得那么近,她甚至觉得自己冰冷的身体都被他捂热,“我哪里都不去,在城里等你回来,阿炽别让我等太久……”
整个雍凉在这个初秋显得更加肃杀。西北军频频调动查找滕利的下落,沿着派出的五个影子卫一路留下的线索,卫炽于祁连山后找到了滕利最后的踪迹—一以一种格外惨烈的方式。
十月间祁连山后雪已经很深,他远远看见一个石头堆,上面插着一束羯族部落的大旗,他走近些清楚看见那石头堆最顶端是五颗滚圆的人头,不难辨认,刚好就是那晚前去追踪滕利的那五个影子卫。
那几双充满着万分惊恐的眼睛,瞪着来人,可想而知他们死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尸身散落在一旁,被低空盘旋的秃鹫啃食成零散的尸块。寒气中夹着未散的血腥味,瞬间击垮了身后的西北军,有些胆小的甚至被吓翻在地,在雪地里瑟缩着后退。
他回头,声音格外坚定,“诸位今日所见可知,羯族残暴野蛮,若是中原人落入他们之手绝无活路。今日,你们胆怯后退,明日死得就不止是你我,连你的家人你的孩子都会像如此死无全尸。我,堂堂镇北侯,绝不会让这群嗜杀成性的边夷染指西北。”
身后士兵脸上涕泪已被冻硬,皆被镇北侯所感染,一行人再没有退缩。依照最后的线索,卫炽寻觅到隐蔽在山阴处的一个羯族部落,他看着跪在雪地里哭喊的人脸,回想雪地里的那五个身首异处的影子卫,妇女稚子又如何?羯族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尤其是身后一群恨得咬牙切齿的同行将士,他没有一丝恻隐和动摇,即刻下令屠族。
火盆被扑倒在地,瞬间就点着了营帐。他坐于马上,看见步履蹒跚小孩在火光中哭着喊,“妈妈…”还未走出两步便撞在了西北军手中的环首刀上,卫炽靴上都被鲜血染红。
那士兵一怔,手中环首刀悄然落地。
他是西北军啊,纪律严明的西北军,从不杀手中无兵器之人,怎么今日像着了魔,竟对叁岁小儿下手。
一瞬间他抬起头与卫炽对望,见他两眼如深渊般漆黑没有尽头,映着燃烧火光却更显森冷,莫名得了勇气又再次捡起落地的刀,再无半点迟疑。
很快便鸣金收兵,待身体渐渐冷却,所有人都在围着篝火取暖,就在战后一片诡秘的宁静下,卫炽接到了来自雍州城里的传信。
通讯兵说,夫人身体有恙,请老爷速速回府。
卫炽没做一丝停留匆匆回城,一颗心七上八下,甚至连衣服都来得及没换。待再见到华月昭时见她窝在床上,一张脸竟比刚走时更加的苍白,即使她一脸的喜悦之色,也难以冲淡他的焦灼。不住地拖着她的腮,“昭儿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没走多久你就这么憔悴?”
华月昭低下头双颊泛着不健康的红,最后还是藜芦在旁解围,“这段时日夫人一直饮食不善,精神恹恹,本以为是前段日子累着了,后面请郎中来看,说是夫人已怀孕两月有余。”
卫炽一听立马站起来,绕原地走了一圈又坐在床头,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怕把她揉坏,难以置信道,“真的?”
说罢手又跃跃欲试轻轻放在她腹上,问她,“这里真的有我的孩子?”
抬起头对上她漆黑的眸子,闪着光,正对他点头。
卫炽又坐立难安起来,一会儿要请郎中,一会儿又问她冷了热了,华月昭笑他毛毛躁躁,“郎中说我前段时间身体亏损太多,脉象不稳。所以除了你和我身边的近身丫头知道,再无人知晓。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一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可不愿应付。”
卫炽难得听话地点点头,“是,是。不告诉他们,免得人多惹得你烦。”说完又见她一张脸虚弱又疲惫,心里有无限的疼惜,趴在枕边轻轻哄她入睡,“乖乖,我洗洗就来陪你。”




愿君如月 入魔
卫炽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屏风后藜芦低声回复他,“夫人情况并不乐观,奴婢们也不知道老爷与夫人间发生何事,只是在老爷走后的这段时间,夫人一直闷闷不乐,时不时延医问药,这才发觉有了身孕。”
卫炽从屏风后走出,“好,这段日子我会一直陪着她。”
小丫头端了水来,捧过脏衣服,无意识地与旁人念叨一句,“老爷靴上好大一滩血。看得人心惊。”
一语闭,被卫炽一眼吓得脸色一白,再不敢多言一句退出内院。
回过头走至床前见华月昭翻了个身,他走至床头见她将睡未睡,一双黑白分明眼睛盯着他,卫炽微微笑着问她,“怎么了?”
她看了他一会儿,又埋在他胸口打了哈欠,“没事,睡吧。”
睡着也不安稳,卫炽在梦中成为了执刀人,他没有一丝犹豫地一刀刺中了那羯族小孩,见他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他慢慢走上前去,小孩的脸慢慢却变成了华月昭,他一惊,手中刀不自觉的掉落在地,在一片血泊中捞起她,血渗在她脸上手上衣服上,怎么擦都擦不掉。
醒来时连额头都是汗,梦境太逼真,甚至还能感受到那血的温热。
夜里睡不着,好像变成了行走的恶鬼。
树影重重中,他见身旁华月昭一张脸格外惨白。夜里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卫炽难免以为,是他入了魔,连尚在母体内的的孩子都感到害怕,折磨她至此。
是他连累了她。
他慢慢靠近,额头抵着她的脸颊感觉她平顺的呼吸,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份蠢蠢欲动的杀心又渐渐平息,好像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将一切的烦躁和不安抚平。
第二日起身,听见华月昭在床头一阵呕酸水,卫炽一阵手足无措,只干巴巴地抚着她的背,“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吵到你了?怪我怪我。”
又是喂她水,又是嚷嚷着去请郎中,华月昭回过劲,虚虚扶在床边,“你不回来时我总想着你,你一回来又总是问这问那儿,平白的烦我。”
卫炽拿着手帕擦干她嘴角,有些自责,“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嫌你夫君烦了。”
“你如今虽这样说,只怕等我临盆时,你才嫌弃我肚大如盆,臃肿肥痴。”说着坐在床上,两手锁着他的脖子威胁道,“如果你敢嫌弃我,我就带着你的儿子一走了之,再不让你找到我。”
卫炽勾起她的下巴,轻声讨饶,“夫人饶命,拐走我儿子倒无妨,夫人可不能走。”
“这是什么话。”她松开他,不解他话中含义。
“昭儿,任何时候都是你最重要。比咱们儿子都重要。”他也一脸郑重其事看着她。
华月昭也无言,一瞬间沉默下来。卫炽以为她说了这些话有些疲倦。又伺候她窝好,握着她的手也不松开,连续几日下来华月昭实在受不了他如惊弓之鸟般盯着她,赶他往衙门,不到日落不许回来。
送走了他,连藜芦也取笑道,“老爷如今一双眼恨不得长在夫人身上,以后等孩子出来了,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华月昭不语,双手在青瓷镂空香熏上烤着。别人看不出,可是她是他的枕边人,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怀着心事,这心事笼罩着他夜夜不得安生。
她不愿看他陷入这心事中无法自拔。
这日卫炽回府时已深夜,发现她在院门外候着他,他见着她时一把扶住,“怎么在这等着,是不是我回来太晚?”
她不管不顾的,指指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是他想你了。”
卫炽露出笑容,轻轻将她抱进院里,“那孩儿他娘呢,可想我?”
她掰着手指说,“平日总在我眼前晃不觉得,一日不见总还是想得紧。”
“那以后我日日守着你?”
“…那倒也不用。”
西北到了冬野总能看到星随平野阔的景色,卫炽抱着华月昭在院里溜达,她脸贴在他怀里,对他说,“阿炽,我想搬到仙子观里住。”
卫炽皱眉刚想回绝便被她打断,“一来观里清静,日子大了府里总是瞒不住,各位太太迎来送往总是要打搅我。”
“这也何妨,赶了他们出去便是。”
“你这人…”华月昭推了推他胸膛,又给他解释,“只挑几个贴身的丫头,加上师姐师姐照顾我,我也安心。”
卫炽低头看着她,将她贴在脖颈间,吸了口气,“…昭儿,我不愿见你为我这么辛苦。”
“不辛苦啊…阿炽你看。”她从他身上跳下,拉着他步于中庭,手指着天空,遥遥一指,“阿炽你看,天空中上有两颗星星,你是最亮的那一颗,我就在你旁边,我们互相照耀,互相呼应。如果没有彼此,我们都会湮灭于黑暗银河中。”
她回首,顾盼生姿,盈盈眼眸闪着光,“阿炽,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很辛苦吗?”
“从未。”
“那就是了,我也从未觉得辛苦。”
她看他在夜里不动,走过去两手伸长,捏他肩膀,“你啊就是心事太重,卫小兄弟放松点。你看,我去观里待产,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你也管不着我。你一人留在府中,想几时回来就几时回来,晚上一个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说着又像只奶狮子凶凶的说,“只一点,你要天天来观里看我。我将姑姑留在府里看着你,不准你趁我不在让别的小丫头爬上我的床。”
他拖着她身后的手,又将她锁回了身前,“什么小丫头,一颗心都恨不得挂在你身上,天天都想赖你身上,你还嫌我,还要搬进观里躲着我。”
说着不解恨,越箍越紧,她拍他手臂,“诶,松开点松开点。”
他贴着她耳朵,“怎么了?”
声音太烫,她缩了下脖子,“这几日总觉得胸胀胀的。”
“嗯?我摸摸。”
“别,别在外面。”华月昭这几日穿的宽松,卫炽长指灵活,又要得紧,叁两下就拨开了她的小衣,握住她的胸前两只白兔。
“夫人奶儿的确又大了一圈,可是涨奶?”卫炽倒是说的大大咧咧。
华月昭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声说,“这才不足两月,哪就涨奶。”
“我给夫人揉揉。”
他把她护在胸前,两颗奶儿任他予求予取,揉得狠了闻得她口中几声嘤咛,声声悦耳,他听得也觉得烧得慌,一把把她抱回屋里,床榻间宽大衣袍被剥开,露出堆雪一般的上半身,两人都有些情动,但又未再进一步动作,只一起靠在枕边。
他忍耐着,“乖乖你现在身子不好,再忍忍。”再埋头看见她已经入眠,卫炽在灯下看着她,低声喃喃说道,“昭儿,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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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月 惊变(上)
为保华月昭安全,卫炽在仙子观问我做了严密的布防,她整日也不出门,乐得清静。
卫炽日日来看,俩人躺在榻上,满室梅香,卫炽耳贴在她肚间道,“叁个月后是不是就安稳了…”
听她感叹,“真是恍恍惚惚的就要当娘了。”
在卫炽看来,她虽怀着孩子但身形依然单薄纤细,一如初见时活泼灵动模样,也不免感叹。
晚间华月昭坚持送他出门,见今日观门外多了几行人,几位脸熟的校尉将军木然地列在一旁。徐长佑也来了,他见公主挽着长发在黑夜中与侯爷并肩,在他耳边叮嘱着什么,眉眼闪动着不灭的光。他心想,以后这样美好的模样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卫炽扫了一眼麾下,凭借彼此多年的默契,他预料到有大事发生,表面也不显,只吩咐月见好好伺候夫人。
下山进城,只见整个衙门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他,一进门傅老亦跟随,跟在他身边说,“天启城有难。”
他没有停下脚步,几个校尉将军也跟着进屋。屋内火炉烧的旺,他将身上狐裘一扔,双手烤着火,“接着说。”
“太行山外流民渡河,与城内数万名苦役里应外合,供占了天启城。天元帝与皇后被困转生台,葬身火海。”
“什么?”卫炽大吃一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模样,“这么快?何人所为?”
“为首的是一名叫胡得胜的平民,之前从未有过声名在外。只知道他为一杂役,在离宫外为天元帝修建转生台。天元帝修这转生台已有八年,而像是忤逆了老天爷的意思,修了塌,塌了又继续修。前前后后被征调来的百姓已有数十万,台下白骨累累。如今胡得胜一把火烧了转生台,宣布起义,转身进了天启城,灭澧朝,改国号,自立为王。”
“谢匡奕呢?谢匡奕怎不前往救驾?”
傅老见卫炽颇为激动,而此时他已经平静下来,竭力与卫炽分析天下形势,“定南王于月前已回南境,如今驻于江北,与流民军隔江相望,并未有动作。”说到这,他深深一望卫炽打量着他的反应,“侯爷,各军侯州牧都没有想到这些流民会如此迅速攻占天启,目前无一人前往勤王。”
卫炽听出他的用意,他明白此时不是救驾的最佳时机,连谢匡奕都按兵不动。天元帝已死,澧朝灭亡,他手中握有重兵,此时若逐鹿中原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而最有资格与他争雄的便是自己,可他,他念着华月昭和她腹中孩子,也只能咬牙道,“先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夫人知道,点叁千人马与我东进天启。”
傅老此时径直跪地,“侯爷,此时绝不能贸然进天启。流民军内部本就四分五裂,那胡得胜能做几天的皇帝?待他们互相撕咬完毕,侯爷再入天启即可一扫天下啊。”
他抱住卫炽大腿,大声道,“侯爷,此时你前去,各州牧军侯定会集中火力围剿西北军,枪打出头鸟啊,连定南王,天元帝亲侄子此时都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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