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如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遇见糖
吾真不解,见师傅缓缓转身,“吾真,也许是时候你该回去了。”
吾真依然是眉头紧皱,铁涯道人问,“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她答,“我是铁涯道人下第叁任弟子。”
铁涯道人摇摇头,“你是人间的公主,王朝的象征。”
说罢转身,见她娇美容颜下有些错愕的神情,像个宽厚的长辈对她谆谆教诲,“你该回去了。”
吾真声音有点呜咽,她头触地,对着师傅叩拜,“如果我有错,请师傅惩罚,只是不要赶我走。”
铁涯道人长叹道,“不是赶你走,只是每个人生来就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曾经误入迷途,为师只能将你引入正途,如今你已身在正途,我只能送你到这。接下来你要回到你真正的所在,履行你的职责,接受命运的考验。”
一席话说得她无言以对,她依然保持原样不动,心像被紧紧握紧又被轻轻松开,最后也只是艰难的开口道,“那我以后还能回来吗?”
铁涯道人在她头顶,一双眼睛温暖的注视着她,“当然可以,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来。”
她抬起头迎上铁涯道人的目光,她还是不舍,“师傅,若我再次陷入困境,身处两难,不知如何自救,那该怎么办?”
他说,“吾真,师傅一直会看着你,看着你的星辰轨迹如何变幻。只要你陷入困境,有求于我,也只用抬起头,师傅定会为你指点迷津。”
那就走吧,铁涯道人之后又说了许多道理,她有些听懂了有些就忘了,忽然想起,回程一定还会遇见很多有趣的事,是不是能冲淡了这些分离的不快呢?
惊蛰前后,万物复苏,吾真在一个春日里与师傅铁涯道人辞别,师姐吾清陪同下启程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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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月 遇人
“听闻古潼口一战,卫将军把羯族大军彻底打败了,羯族残余军队全被歼灭。这场仗断断续续打了怕是有叁年了,终于打赢羯族了啊。”
澧朝大捷。
东行之路来来回回的旅人越来越多,临近玉门关时,从西北归来的商人带来了前线最新的消息,吾清见吾真跃跃欲试的模样,问,“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
吾真自下山来,为掩人耳目依然是小道士模样,她躲在帷帽后面按捺住激动的神情对吾清念叨着,“这卫将军应该就是镇北侯卫炽了。在天启的时候,我,阿炽哥哥哦对了,还有了我表哥谢匡奕,我们叁个人是非常好的朋友。那个时候阿炽哥哥就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了。”说道这儿,又听了一下,转向吾真,“师姐,我们不如绕道往北走吧,我想去看看表哥他们。”
吾清顿了一下,见吾真又自顾自说着,“想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班师回朝,我们刚好搭上他们一程回天启,如何?”
吾清向来是拿她没有办法,想着前往大军驻扎处也算是顺路,于是也架着骡子拐上了北走的路程。
越往北走越荒芜,夜间温度低,姐妹二人围在一起烤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们已经到了西平镇上,表哥他们屯兵在凉州,再走不过五天也就能到了。”
吾真脸印着跳动的火苗有些忧心忡忡地说,“怎么越到西北越是没了西北军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没。”
吾清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
一句话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数数的声音,她警觉地回过头,见风吹树枝有隐隐地颤动。她回手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做好了攻击的模样,跟着师兄练了叁年,她的箭法也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又在一瞬趋于寂静,只剩身后篝火发出燃烧时轻微的爆裂声,吾真讲弓箭收回背后,向前方探去。
吾清有些担忧地擎住了她的手,吾真回过头,示意她不碍事。
她往前走去,西北少雨,光秃秃的山头上只有干枯的梭梭树围成一道萧条的景。等走的近了,起先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来不及退回去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虎豹一样向她扑来。
只是这刚刚一扑,便像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那黑影颓然倒地,一蹶不起。
吾清忙把吾真附起,俩人盯着看那黑影,吾清轻生道,“好像是个男子?”
同门姐妹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吾清叹了口气,默默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料理他外伤。
说完俩人合力把这人抬起,移到篝火旁,吾清深深打量,见此人一身黑衣,满脸血污,浑身都是刀割剑伤,其中最为致命的是左下肋骨一道箭,直接射穿了肺脏。
吾真见状,也帮她搭把手,啧啧道,“真是命大,受了这么多伤还有气。”
两人下山备了不少这些年师傅和吾真炼好的丹药,吾清先喂了一颗丸子给黑衣人提了气,保住了命,接着又处理起他的外伤。
吾真打来了水将他脸擦净,手一顿,“这人高眉深目,只怕不是中原人。”
借着吾清抬起头打量他的容貌,说,“这怕是个羯人。”
吾真没有停顿,边擦边感叹,“也算是你运气好,遇见了我们,不然你小命不保咯。”
吾清此时正将他身上利箭拔起,他痛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吼,身上不住的挣扎起来,两眼倏地睁开,吾真见他动,点了点他的鼻尖轻轻说,“不许动,到时候针给你缝歪了。”
黑衣人棕色的瞳孔怔怔地盯着吾真,好像听见了她的话,又渐渐忍住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待处理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吾真又给他熬了一大碗浓浓的棠梨膏喂了下去,边喂边说,“这下应该很快就好起来了吧。”
吾清将篝火里的柴火又添了点,说,“只能等明早起来看了。看他能不能挺过去了。”
过了一夜天大亮,二人从骡子车里钻出来,见火早已灭了,只冒着熏人的青烟,而那黑衣人也早不见踪影,二人有些纳罕,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既然半夜走了,那多半也是好了。”于是二人又再次上路往凉州赶,到达时二人都没有想到凉州城里恢复一新,集市上热热闹闹,各方人士来往不绝。
偶尔也有士兵模样人走过,也秋毫无犯规矩守礼。
吾真有些惊讶道,“原来以为战后凉州会满目疮痍,一片萧条,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生机。”
转过街角,看着商铺里货品时新,她走马观花地看,“师姐你看,这里还有江南来的样式。”
说完见吾清在翻看挑选,吾真打趣道师姐也动了凡心,贪恋人家美好事物。她摇摇头说,“你呀,你明天见了你将军王爷,就不再是小道姑了,你是澧朝的光华公主。”
吾真不以为然,“哪有怎么样,我是公主就不是你的师妹了呀?”
吾清挑好了件苍绿杂宝衫衣,衣摆下方绣着银锭花缠枝莲纹,塞给吾真,“好了我说不过你,不过出门在外都听师姐,快去换上。”
换好后,吾清又带着她前往首饰铺前去佩个简单的首饰,吾真心不在焉,听着铺子老板与旁人闲聊,“这西北军为何还不拔营?你可听说。”
那老板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咦!听说是左右两位将军出事了。”
旁边的伙计问,“能出什么事,那羯族人不是早被打退了。还有谁有这样的本领伤了二位将军。”
首饰店老板急了,“你怎么不相信我,羯族首领滕利可是杀了当年的老镇北侯,怎么就伤不得两位将军了。”
旁边的伙计双手一摊,“那你说说倒是如何伤了。”
老板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末了强调一句,“反正城外驻军那里在暗中寻访郎中,你瞅瞅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士兵,这个阵仗能是一般人吗?”
本是民间的随意谈资,吾真听进去了,一脸若有所思,吾清见状安慰她,“还在遍寻郎中说明人暂时无事,我们明日一早就赶去军营。”
吾真也无法只好对着师姐点点头,是谁受伤,又为何还不拔营回朝,一切只有等明日到了军营才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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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月 似梦
西北天亮的早,两位姐妹一早便前往凉州城外叁十里,昨晚早就打听好了,主帅余勇将军就在此处驻扎。尽管不在战时,但自军营数十里开外便无一人,连春风都带着肃杀之气。
门口有驻兵,吾清上前只说自己是不请自来的郎中,驻兵打量了一下这两人,开口说话的是一身藏青色道袍的道姑,他粗声问道,“后面那个呢?
吾清开口解释到,“她是我的药童。”
驻兵见她头戴帷帽,身量纤细,打量一番便回去禀告。
这等小事本不会入主帅之耳,但受伤之人身份特殊,余勇将军一听小兵甲的描述,心里疑惑,两个女道士?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料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便让人领了进来,只叮嘱他时刻盯着那俩道士,有任何异常直接上报。
吾真快步跟在那小兵后,按捺不住问道,“究竟是何人受伤?”
小兵头也不回闷声道,“别问了,你只管看了再说。”
顺着进了一虎皮大帐,吾真先扫了一眼周围陈设,见都是极为精致之物,屏风为前朝朱叁所绘制的松款雕竹图,案上随手放置了两个彩绘漆耳杯,古朴又隽永。
帐里飘着中药味,其中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快步走进去,见谢匡奕躺在榻上被包得像个粽子,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她轻轻唤了一声,“表哥。”
果见他没有任何反应。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吾清一旁观察了谢匡奕模样,又问了下他近日吃了什么药,那军医木木地答着,“小王爷曾深入敌区追击敌寇,不慎坠马。浑身有不同程度挫伤,外伤差不多已经愈合,只是反复高烧不退。西北这药物亦匮乏,小王爷只不过吃些疏风发散之药,就算钢筋铁骨也禁不住这么熬着。”
吾真闻言摸了下他的额头,却是高热难退,吾清见状朝她点了点头,便放下药匣子跟她说,“高烧反复不退多半是伤口仍有炎症,我先给他清理一下伤口。然后我施针,将淤积的血液疏通。”
吾真也退下帷帽,手脚麻利地就把他身上缠绕的绷带拆下,见伤口好了大半,只剩右臂仍有大部分青紫还未消退。
她拿起金创药,小心地洒在他身上伤口处,心里默念着这个傻子表哥好端端地怎么从马上摔下来了,又看见他在榻上一动不动,久不打理下,下巴泛起青色的胡渣。叁年了,当初天启城里在马上撒野的小王爷慢慢在风中长大,江南水乡里滋养出来的柔美五官也被风吹出了棱角,她忍不住戳了下他的侧脸,心里也笑道,摔成这样怎么也没见破相。
吾清见她不过是玩闹,支使她去把从玄一阁带回走的狂水河的叁脚龟壳磨成的丸子拿去熬化给他服下,“这个用来消肿再好不过了。”
待吾清施针放血后,天已经快黑了,她递给吾清一方巾帕擦汗,吾清有些疲惫地说,“还要再看一晚上,今天晚上只要不发热,明日一早便能醒来。”
吾真揉了揉师姐的肩膀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表哥他应该只是累了吧。师姐你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着他。”
吾清点了点头,走出帐外,见夕阳折射着辽阔天空泛奇异的紫色,远方村落已经升起袅袅炊烟,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宁静而又平和的夜晚。
但对谢匡奕不是。
即使在梦中,他也能觉得他睡得很不安稳。
而算起来,自他到西北来,便没有睡过几次安稳觉。
突袭的号角,耳边的厮杀,不绝于耳。长剑就摆在枕边,一丝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惊醒,像是绷在弦上的箭。
他想起他和他的好兄弟卫炽,二人经常深夜饮马,雪厚的淹没至膝盖也不能阻止。他们俩站在悠远辽阔的国境线前,前方就是羯族的地盘,他们两个人数次秉烛长谈制定作战计划,一寸一寸地争夺回属于他们的地盘,直至最后终于联手摧毁了羯族王庭。
一切都尘埃落定。
而在今晚,他突然梦到了江南。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他想念江南温柔的雨,想念他母亲软糯声音呼喊他,“小顽皮,该起床了。”
而当他醒来时,看见天光未亮,帐里影纱泛着忽明忽暗的光,他穿着干净的寝衣,床头小火炉里炖着温热的汤,他一晃神好像真的身在江南。不对不对,谢匡奕缓缓地坐起来,头还有些疼,他以手扶额,像在仔细回想他昏睡前发生的事。
他和卫炽摧毁羯族王庭后,羯族王滕利被部下互相继续向北逃。他和卫炽各带领五个精锐心腹继续追踪,后来他们俩不慎中了埋伏,他勒马挡住了从身后射向卫炽的暗箭,之后坠马重重跌入峡谷中,最后他挥挥手示意卫炽不用管自己继续追踪便闭上了眼睛。
心下不自觉地嘲笑自己,真的发梦了怎么会以为自己回家了。
正当他要下床时,借着帐外打来的一丝晨光看清自己床脚处伏了一个人,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枕边的短剑,再揉揉眼,再仔细看,却发现竟是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头丝绸般秀发只用一石榴花供珠幡束着,长长倾泻下来,铺满了整个后背。他隐隐闻到了一丝香气,他形容不出,像是夏日雨后莲花发出的淡淡香气,晨光打在她脸上,皮肤像是透明。
那一瞬间他又恍惚了,分不清自己是否又陷入了另一场梦中未醒。
吾真一整个晚上几乎都没睡,她看着谢匡奕在床上来回翻身,嘴里喃喃唤着什么,一会出汗一会发冷,她拿着干净的手帕一点一点擦干他濡湿的脸庞。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终于安稳入睡。
吾真坐在脚踏上,见他的呼吸平稳,也终于不再发汗,便匍匐在他榻边上休息了会,担心他再不安稳,临睡前还紧紧攥着方巾。
只是没睡一会儿,她便听到了床边响动,支起身子见他已经醒来坐起,怔怔地望着她。她轻轻唤了声,“表哥,你醒了?”
见他不动,又撑起身子到他面前,手背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声音带着晚睡的嘶哑,“表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而在谢匡奕眼里,一张脸渐渐由远及近,终于看清了她的容颜。
从发间到眉梢,从眼睑至脸庞,他终于看清。一张明明异常熟悉的脸,没怎么变,又好像变了很多。觉得是梦,又觉得这梦太过真实,他动了动喉咙,“光华?”
眼前面容瞬间变幻出一张绝美的笑颜,她说,“是我呀。你认出了?”
谢匡奕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光华是你啊,原来是你啊。
这一切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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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月 夏家村
往军营外十里地有一夏家村,村民都是曾经被羯族人奴役的中原百姓,如今被解救回来,有亲戚的去投了亲戚,没有亲戚投奔的便就地安家。
一些受了重伤的士兵也搬来此养病,谢匡奕觉得公主在军营总是不便,他便以养病为名,与公主和吾清师姐前往夏家村暂居,顺便等待卫炽归来,择日拔营回天启。
好不容易来个医者,吾清与光华二人这几天忙忙碌碌都在帮着伤病医治,谢匡奕不满,非要她来给自己喂药,斜倚在床上。因身上有伤,寝衣也只是虚虚披在身上,光华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光亮,他一心都在光华身上,目光跟着她动,木勺盛着苦涩的药,只因她手里,他也甘之如饴。
光华不耐道,“表哥伤好了吧。可以自己喝药了,还要我来喂。”
谢匡奕看她气鼓鼓地活像个河豚,忍不住逗她,“光华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个河豚。”说着又顿了下,“你这个中原的小孩肯定不知道河豚长什么样子。不过等你以后去了南境就知道了。”
光华没细想他话中意思,只说,“我最近可没有去南境的打算。”
说完听见门外似乎有动静,便把碗塞进他手里说,“你自己喝吧,我还要去看看我昨日采来的枸杞子。”
说完转身出门,谢匡奕也没有阻拦,心里却笃定,你以后一定会去南境的。
推开门看见一个妙龄女子,手里挽着个竹篮,篮里放着几束铃兰花。女子见光华,连忙低下头躲到一边,光华见状走上前去,有些惊讶道,“哪里来的铃兰花。”
女子见光华询问,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手指指向自己的喉咙,发出有些嘶哑的声音,光华,“欸?”了一声,刚想要开口,身侧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我姐姐不会说话。”
光华转过身,见一个身高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子,即便穿着朴素的衣饰,也难掩的水灵。那女子也好奇地问,“你就是前日村里来的那两位神医道士吧?”
光华听闻忙摆摆手,笑着说,“神医是我师姐,我最多只能帮师姐打打下手。”
那女子见光华如此容貌,有些出神地道,“神医姐姐如此貌美,不说是道士,竟像是画上的仙子。”
光华笑着摇摇头,“叫我吾真就是了。”
身后那哑巴女子走过来轻轻拉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衣袖,那女子像是立刻回身过来说,“哦我叫夏蔓草,这是我姐姐夏蔓莼。”
夏蔓莼有些腼腆的把竹篮中的铃兰拿出递给光华,光华欣喜接了。夏蔓草这个时候开口,“吾真师傅,我们姐妹就住在村里,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可以帮忙。”
光华莞尔,“那正巧了,我们正好缺人手。”
伤兵多,两人人手不够。好在蔓莼蔓草姐妹来了,虽然不懂医理但手脚麻利,处理伤口再好不过,一大早上忙忙慌慌也没什么大事了。吾清这个时候说,“真真,我想再去摘点枸杞子,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草药。你和两位夏姑娘先休息会。”
夏蔓草跟过来说,“吾清师傅,我还不累,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
吾清向来不喜外人,沉吟一阵,夏蔓草又解释道,“凉州这里地贫,没有什么好郎中。我想跟师傅学习学习,将来说不定能帮助其他村民。”
吾清一听,便点了点。二人各自背了个背篓向村外走去,便走边说,“枸杞子清热止咳,平时晒干泡水服用对身体有好处。”
说着便拿出个枸杞子给夏蔓草辨认,蔓草拿过了仔细辨认。
吾清又继续补充道,“不过这枸杞子与蒺藜长得相似,虽说都是药物,但蒺藜有毒性,千万不要搞混了。”
夏蔓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匡奕早已遣了人跟随保护公主,到了午饭间便请公主前去用餐,她辞别了夏蔓莼,问身后侍卫一句,“左将军人呢?”
侍卫答,“前去军营了。”
一时觉得一人吃饭无趣,转身看夏蔓莼未走远,便说,“我去和夏姑娘作伴,你们在身后跟着便是。”
她快步走了两步赶上夏蔓莼,夏蔓莼听见身后脚步声转头,见身后来人笑容浅浅,有些羞赧地低头。
来她家里,见她房内虽小却异常整洁干净。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一个香包,她走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里面有橘花,我还隐隐约约问道了沉香。闻起来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夏蔓莼眼睛一亮,似乎对她的答案非常赞赏。
转身从抽屉里也拿出一个香包送给光华,光华笑着说,“我母亲很爱香,所以我也略知一二。不过你这香包,香气持久,香味浓郁,是怎么制成的?”
夏蔓莼张着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她一件一件物品比划着,光华大概明白了,先取橘花泡水,再蒸取花露,最后再用这花露水浸泡沉香,不仅令屋室馨香,还能驱虫安定,光华边分析边补充,“我觉得还可以再添一味肉桂,所有香气就可以沉淀下来,香气就回味无穷了。”
说完见夏蔓莼不动,只是呆呆地盯着光华,光华转头见她模样,也笑着说,“我就是随口说的,你别当真。”
夏蔓莼听完忙遥遥头,然后又点点头,手中尽力比划着对她的赞赏之言,这下换光华有些羞赧,也对她比划着感谢和赞赏之词。
俩人一阵比划,才想起中午饭还没有吃,夏蔓莼起身准备午饭,光华也起身准备搭把手帮忙。而这时夏蔓莼一转身,两只手压在她肩膀上示意她不要动,只在屋内榻上坐好。光华见她如此坚持,便点点头说,“好好,我不动。”
不一会就见她就端出叁迭小菜,光华有的认出了,有的没认出,一一品尝都觉得清新可口,夏蔓莼没有动筷,只两手撑在桌子上,睁大眼睛一脸虔诚地看着光华,希望能从她细微的表情中得到回应。
光华掩着口,轻声说,“蔓莼姐姐,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新麦了。你做的很好。”
夏蔓莼眼里有着难掩的惊喜,她伸出手想握住光华的手,又在伸出的时候停顿住了,最后又紧握成拳收回,光华假装没有看见她的反应,她毫无避讳地挽住了她手臂。一瞬间甚至都能感受到她有些微微颤抖,光华想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蔓莼姐姐,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说不出话吗?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造成。”
夏蔓莼叹了口气,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会说话,不会写字,肢体笨拙,又畏生胆怯,心中有千万话想说,却什么也表达不出。
光华坐到她身边安慰她道,“没关系,我师姐擅长医理,回来叫她诊治一番,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抬起头,眼睛又泛起荧光,泪眼朦胧中朝着光华点点头,光华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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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如月 落水
吾清一行人并没有去太久,回来时发现光华一个人傻坐在院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光华顿了一下,就把她走后与夏蔓莼发生的事都给她说了一遍,“蔓莼姐姐感觉就是一个非常心灵手巧,又温柔善良的人。只觉得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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