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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人长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wjane
赵岫方满意。
如此过了一时,杨舒桐泪花儿不知被他撞出几许,枕边印出两片痕。赵岫一时浅,一时深,一下重,一下轻,不急不缓地动作着,饶是这样,杨舒桐还是没一会便痉挛着、吸着腰,将赵岫箍得紧紧的,淋了一片热汤给他。
赵岫一时不察,被她裹挟着随她一同攀至云霄。
他当然未尽兴。
但衣衣确实疲累,哭意未歇,期期艾艾之声还在帐间流缓,已几近浅眠。
赵岫吻啊吻,杨舒桐终于打起一点精神。
“阿宝,再来一次。”
杨舒桐眼含星泪,摇头无济于事,她已被赵岫翻过身,裹着腰提臀摆好姿势。
赵岫生怕她不愿,急急插了进去,低头一点一点吻过她清瘦后背,于后颈出停下,咬了她一点肉皮,蓄了力,想要速战速决。
这一次确实时间短,但抵不住他力大迅猛,杨舒桐几近昏厥,他将她送上巅峰,又抛她入九霄,快意不断,慢慢将她吞噬,只剩一点柔柔细音还在挣扎,但最后在他又一次解力伏在她后背深喘时,她又一次贲薄着颤抖,身下尿溺一般,声音险入无境之地,无可安放。
夜极暗,鸣蝉似被人赶走,四下皆静无人声。
而夏日又绵长,岁月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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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改了改。
明天去看牙医,今晚熬夜写完,好困!
好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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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人长久 淳祐番外(三)有关一些书信
淳祐 番外(叁)
“阿田,展信佳。
今日身上总是不爽快,太医来诊脉,告说喜脉,我有孕了。又得了些布匹补药,总不过老几样,慕“孕“而来之人凡多,应接不暇,恼矣。另请你下月进宫来与我说说话,信里总是不便,临书翘企。”
“阿田,得书之喜,况若复面。
前次之紫苏膏很适用,多谢你。孕已叁月余,饮食不佳,静夜难寝,诸多不好。仲春回寒,我竟不妨着风,孕者不用药,我苦熬了几日,近日见愈,喉间仍是不好。
阳春叁月至,可揽玄都花?”
(“玄都花”就是桃花,出自刘禹锡的一首诗,这一句我乱造的,就是赵岫他娘问杨舒桐母亲叁月到了你去看郊外的桃花吗。)
“阿田,前上一函,量达雅鉴,念与时积。
前日在榻上午眠,警觉腹中略动,原是胎动,惊也奇也。欣闻玮儿(杨舒桐她哥)善言,匆致此函,盼你一聚。木香花湿雨沉沉,可来否?”
“阿田,敝寓均安,可释远念。
腰腹如涨,诸添新衣,夜难寝,日艰行,郁寡欢。自隔壶仪,瞬已叁旬,临纸神驰,不尽欲言,我想你。”
“阿田,久不通函,至以为念。
月中不便,不得所书。吾儿名岫,甚恐囿山不行,我便取其字“出山”,所愿欢畅,不敢多求。望他此生山长水阔,遇山移山,水过淌河。”
自此信之后,皮纸信封上皆书“出山”二字。
“阿田,手书已接多日,今兹略闲,率述数语。
岫儿成长瞬疾,吾心甚慰,月下旬可否入宫?已至年下,甚念你。”
“阿田,奉违闺范,倏忽逾时。
喜闻你上月出京,桂月危悬,风泉虚韵,京外美景,可值一叙?
岫儿童言聊慰吾心,近来见闻多奇,心生忧恐。
书不尽思,余言面叙。”
“阿田,音闻久疏,甚歉。
岫儿染疾,焦灼难所,忧之,痛之。忆你昨日,玮儿嗽不止,你焦心难当,我竟笑你,不该不该。”
“阿田……(编不动问候语了,省略号替代)岫儿越顽,不知何教,不知所管,气极。”
“阿田……岫儿诵《千字文》甚熟,慰也。”
“阿田……岫儿得一迭冰糕,一口未吃,跑来予我。”
“阿田,春日融融,可曾乘兴驾游?
喜闻你有孕加身,欣悦难表,敬申贺忱。今致一方小镯,聊表心意。”
……
“阿田,展信如晤。
近来所见变动颇勤,观之,恐难以继。吾一生了了,惟岫荣耀,若……托岫于你,不知可承?只求一事,岫命久久。倘荷俯诺,来世报之不及。
念闺中同踏春游秋,甚为怀念。慨时如飞逝,叹天公弄人……殿外环兵,情切急迫,不知所言。
附白玉冠,待岫弱冠,赠之。
阿田,我如浮萍,岫为池水,吾甚爱他、甚爱他,吻之又吻,拥之入怀,不舍,难离。
吾儿出山,吾生荣光,吾之血肉,吾之脊骨,吾之全部。
万万恳请,顾吾儿性命,护其长久,无以为报。”
信至此处而止。
多年已过,赵岫重读,泪如雨下。
他多年经事,唯忆得幼时,月上柳梢,他身染尘泥,远远瞧见母亲在殿外着青绿袍衫,倚门而立,殿外花丛飞过花蝶,落在母亲脑后发髻。
几盏昏黄烛火噼啪摇曳,母亲将他按入浴桶,洗净泥垢,在灯下为他绞发。
雁过几许,白玉发冠仍在。
在浴房烛火之下为人洗浴者,已换作他,浴汤中是他结发之人,挚爱衣衣。
她身上无泥无尘,轻阖美目,睫如蝶翼。
某日,杨舒桐听闻皇上曾阅过她殿中书信,略略思忖,唤来阿咩,两人各占一桌,提笔写信。
隔日,赵岫在福宁殿阅札子,竟发现里面夹杂着两封书信,待要训斥宫人时,又瞧见信封上写“亲亲阿岫”字样,眉紧一时,又舒展。
“亲亲阿岫,顷奉惠函,谨悉一切。
昔含云殿一见,粉雕玉琢小郎君,妾心念念,多年不忘。及至大婚,又见青竹毓秀尊天子,妾心惶惶,恐婚不配。多年夫妻,眼见你高楼耸然而立,又感你肩担重任、心怀忧怆。慕君慧识,倾君温润,痛君幼时所遭,怜君心念良善。
一展书信,一朵桐花,盼能与君,日日亲亲。
念你,今日尤甚。”
信尾描了一朵桐花。
第二封,字迹略显歪斜,一瞧便知是阿咩所写:
“敬父亲大人,谨启。
阿娘今日不准我吃冰酪,爹爹晚间悄悄带一盏给我吃罢,求求爹爹,爹爹最好,最爱爹爹。
女儿阿咩敬上。”
赵岫瞧过,极乐,大笔一挥“可”,叫了人来带一盏冰酪送去给阿咩。
福宁殿内室的博古架上,置一鎏金木匣,是从前杨舒桐进宫时合装书信之物,赵岫将此两封信展平,取来丝帛绢子包好,珍而重之放入木匣锁好,又放回原位,立在原处,瞧了许久。
“恐婚不配”者是他,心之念切者是他,该祈祷“日日亲亲”者亦是他。
高楼耸立为她,肩担重任为她,慧识为她,温润为她,良善亦为她。
他有一间茅草小屋,内住着一朵桐花,嫩黄蕊,皎白瓣。
温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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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老大劲登上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写这个作话了)
淳祐的番外,这应该是最后一个啦。
接下来的备选有两个:1、师生;2、狐妖和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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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人长久 嫧善(一)青山沉沉,无尘喉音
楔子(可略过不看,作话有白话解释):
后汉建安中,沛国郡陈羡为西海郡尉,其部曲王灵孝无故逃走,羡欲杀之,居无何,孝复逃走。羡久不见,囚其妇,妇以实对。羡曰:“是必魅将去,当求之。”因将步骑数十,领猎犬,周旋于城外求索。果见孝于空冢中。闻人犬声,怪遂避去。羡使人扶孝以归,其形象颇象狐矣。略不复与人相应,但啼忽“阿紫”。阿紫,狐字也。后十余日,乃稍稍了悟 。云:“狐始来时,于屋曲角鸡栖间,作好妇形,自称阿紫,招我。如此非一。忽然便随去,即为妻,暮辄与共还其家。遇狗不觉云。乐无比也。”道士云:“此山魅也。”
晋干宝《搜神记·卷十八》
嫧善(zé)(一)
长街春小雨,油润贵如酥。
嫧善头顶一斗笠,藏青袍角被行至所带雨滴洇湿一圈,她在酒楼廊檐下低头瞧了又瞧,伸手掸去鞋袜湿雨,摸了摸袍角,抬头望天,估算了一回时辰。
无意瞥见酒楼名,“云满”,呵,倒是新奇。
立直凝神,楼内众生入耳,熙攘不止。
堂上置一小桌,老者摇扇,抚惊堂木一拍,台下众客静声,引颈长探。
“话说前朝,沛国郡之西海都尉,名陈羡,部下有一人名王灵孝,此为前因。某日,陈羡点兵,发觉此王灵孝啊,逃啦,羡领其部下各处追寻,竟寻不得!”
白发老者显然极精吊人胃口之道,短短几句,抑扬顿挫,音调多变,引听者入胜。
“待得陈羡去询问王灵孝婆娘,也说不知。陈羡聪敏,断定王灵孝被妖怪摄去。又是几经周折,终在城外荒山野坟之中寻得王灵孝,此人状若癫疯,浑噩不醒。”
讲到此处,老者停下来,游哉饮茶。
堂下、楼间之人抓耳挠腮耐性等他。
“此王灵孝回了家中,日夜哭喊lt;阿紫gt;,众人惊奇。又过半月,王灵孝方醒。众人问他何所遭,他才慢慢道来。”
又是一回品茶。
“王灵孝说呀,他一日回家,见家中墙角有一妙龄少女,清白袄,薄纱裙,细白臂,一截长颈,一掌脸,细长眉梢,是樱桃唇呐!”
老者停下,一眼揽去堂下食客,各自舔唇搓腿,跃跃欲为王灵孝。
贪欲丑态,丝毫不遮不掩。
又道,“那女子起身,迈步向王灵孝,摆臀扭腰,藕臂长甩,眼梢含媚,端的是袅袅娉婷……”
嫧善呼出一口气,回身瞧了瞧酒楼内众人,耻笑一声,迈入雨帘,化为春雨。
阿紫为谁?
嫧善嗤笑,一抔黄土罢了。
那王灵孝作恶多端,耽于美色,多番强抢民女,引民众不满。
嫧善又忆起当时,她在古树之下,掬一捧黄土扬开,散作娉婷少女回首嫣然,嫧善伸手抚至头顶,她发髻上系着一条青紫色发带,随意唤一声:“阿紫”,少女应“是”,推门而入。
远处王灵孝走来。
古树之下巍巍西风,草木葳蕤。
嫧善合眼。
屋内交谈之声入耳。
“灵孝哥哥,小女子阿紫。”
王灵孝几日上值,正欲寻女子败火,今阿紫送上门,岂有不用之理。
嫧善一步穿墙迈入屋内。
低矮榻上,王灵孝身无一物,两掌撑榻,肥臀挺动,后背泌汗,瞧着像是身上肥肉榨出的污油。再瞧他身下,下腹处一捧泥沙,全无一人。
王灵孝口中呼哧,气短不及,汗如雨下,依旧挺臀而动。目光游离,阴一层薄翳,形态痴迷,口中甚至喃喃:“阿紫,舒服吗?叫啊,怎么不叫?”
嫧善胸中发呕,转身迈出高墙。
瞧见花草繁盛之处,立着一青袍道士,眉目清淡,几与夜色融为一俱。
她立时去捂住那道士双耳,笑一笑,“莫污了你。”
道士无言,提起手中斗笠盖在嫧善发顶,“回罢?”
嫧善敛去脚下缩地法术,随他一同慢慢走出宅邸细街。
两道青影隐入天地。
世间并无阿紫,她那日方丢了一根无尘的木簪,不敢再问他讨要,幻了一根青紫发绦束冠所用。
而已。
今日尚早,嫧善飘入春雨随风而行,及至大雨稍缓方至玄幽山下。
时正仲春,高山微翠。
嫧善踏出雨幕,提步上山,将行几步,又转头瞧见山下浏河潺潺,顿一时,飞身穿林,下山往河边来。
无尘本趁雨停,来山顶挑木头,雕簪用。
扶树而立,极目远眺。
山下浏河上,细雨偶落,两岸青山入河,河面如镜。
河面上有一人,青袍斗笠,身形杳杳,两手背后,鹅颈低垂,一脚高高挑起,低低落下,待要踏及河面时,又收回几许,两髋随脚微摆,又一脚挑起落下继收回,如此往复,不宽一条河,她一步一步,竟走了约莫两柱香时辰。
细雨渐密,嫧善在河对岸挑眉望高,似瞧见一片藏青一炮。
鞋袜与袍角全湿,她方满意,跃身过河。
一只橘黄狐狸踏过低洼、越过山石,山间野草微动,高树落下雨群。
无尘合眼躺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手中捏着一潮湿木块,脚尖随雨滴点地。
脚步声在不远处奔来,一息一步,越来越近,带着稍显急促的喘息,再过两息便近身了。
“回屋去将鞋袜袍衫换掉。”
嫧善方要跃上他膝头撒娇作乱,却已被他发现,只好不情不愿落地。
少女不悦,却应声:“知道啦。”
见他双眼未睁,目眦牙咬,作出唬人的姿态来,悄悄哈出一口气,赶紧转身进屋。
竹门响动,扇出微风,无尘低头瞧了瞧掌中木料,摇头一笑。
竹篱外迎春花正盛,缀着星点雨滴,秀色可餐。
无尘开口:“嫧,簪子刻迎春,如何?”
嫧善已换好道袍,正待揽发,闻声,答“好”,指尖发丝仍乱,她干脆松手随它们去,脚步轻快出门。
又听无尘道:“把我的刻刀带来。”
嫧善不应,推门一跃,一只皮毛散乱的狐狸在无尘膝头打个转,卧好。
身下一处潮湿道袍渐暖,眼前雨雾青山朦胧。
那起伏连绵的青山像什么呢?
无尘将手中木料搁下,帮她顺着一身皮毛,问她:“我的刻刀呢?”
是无尘的音色啊。
青山沉沉,是无尘喉间音。
无尘见掌下小狐狸缩着身,将乱毛脑袋塞入他手心,伸舌轻舔,渐渐睡去,只好自言自语:“懒狐狸,下次丢了簪,可不给你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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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没想好
如各位所见,这一本就是…淡啊淡啊淡的
楔子:
“ 东汉建安年间,沛国郡人陈羡担任西海都尉,他手下有一个叫王灵孝的人,突然无缘无故就逃跑了,怎么也找不到。陈羡觉得王灵孝十有八九是被什么妖怪弄走了,于是就率领十几名骑兵,领着猎狗,在城外周旋寻找。果然,最后发现王灵孝躺在一个空空的坟墓里。当听到人和狗的声音,王灵孝惊慌失措,四处躲避,模样很奇怪。
陈羡让人把他扶回来,发现王灵孝的样子变得很像狐狸。对于周围原本熟悉的环境,王灵孝很不适应,而且总是哭喊着要找“阿紫”,十几天之后,才渐渐清醒。王灵孝回忆说,有一天他在屋拐角的鸡窝旁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子,自称阿紫,向他招手。如此不止一两回,他就逐渐被迷惑了,跟着阿紫离开,并且成为她的丈夫。和阿紫在一起,他觉得其乐无比。”
取自《中国妖怪百科全书》张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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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人长久 嫧善(二)道士无奈(微h非主角)
嫧善(二)
眼前大殿高而广,却极空旷,有人在顺她后背,间或带来一片白青袖角垂在眼前,将她与嘈杂梦境隔开。
嫧善时常梦到如此场景。
不知白青袖角主人为谁,但抚她后背的人,倒有些像无尘。
可他从不着藏青道袍之外衣裳。
嫧善醒来时,已在她寝屋内的竹榻上了,山间落日早,屋外天色昏暗,更加落雨初霁,西天处染了重迭的瑰丽之色,映在青竹小屋上,又是绝景。
无尘已将阶前扫净,嫧善未免无尘不悦,还是幻作本体,步伐轻盈,卧在阶上,瞧着湿滢天地。
须臾,嗅到厨下飘来一阵香气,料来无尘已在备饭了。
今日气湿,他定是要炖汤喝的。
嫧善舒展四肢,鼻头往阶下泥泞水洼中触了触,有些凉。
今日适合饮一盅鸡汤啊。
她又略待一时,起身挑步往厨房去。
在厨房门口,正瞧见无尘心无旁骛地将一只鸡拆卸成肉丝。
似是觉察出嫧善在身后,他并未回头,只开口:“嫧,往灶间添一把柴来。”
嫧善立作人形,在灶火前小竹凳上落座,捡了两根枯枝掰了掰,塞入火势稍减的灶口,眼巴巴盯着无尘卸下一只鸡腿,悠悠撕肉。
腹中空空,何时用饭?
唉!
无尘余光一瞥,瞧见了她有些憨蠢的神情,拎了两块鸡肉送至她眼前,嫧善喜而张口,两块肉落入口中,因还未调味,故而有些淡,但也极好吃,嫩香、且柔软。
无尘问:“如何?”
嫧善晃晃脖颈,艰难开口:“还未尝尽,再来一点?”
无尘只道:“添柴。”
嫧善讪讪动作,又趁无尘不在意,偷了两丝肉塞入口中轻轻咀嚼。
嗯,手艺很是不错。
吃完之后,又眼巴巴盯着瓷碟中鸡肉吞口水。
无尘撕尽最后一块肉,无奈说她:“火要熄了。”
嫧善讨好一笑,手忙脚乱往灶口塞枯枝。
无尘又炒了一小碟菌菇青菜,撕好的肉丝加了些调料拌好。嫧善取了碗盛好鸡汤,无尘在廊下阶前的石桌上摆了饭,就着春日晚风与潮湿春气悠悠用饭。
晚间无事,嫧善趴在木桌上瞧无尘刻簪,小小刻刀一寸寸剜下多余木料,木屑绕着无尘双手落了一圈。
嫧善卧在烛下,悄悄伸一只白毛前爪在木屑堆上探了探,往自己鼻尖上擦一点,趁无尘专注,将剩余木屑抹在他袖角,方心满意足,下颌搭在前爪,盯着佝背刻花的无尘神游。
眼前此人宽宽额角,凌厉脸锋,薄唇高鼻,却生了一双钝圆眼,平添许多柔和。
嫧善行走世间百余年,形色之人过目几多,颇有些“见相识人”之本领,世人于她不过生灵几类,而无尘独占一类。
她自睁眼之始便瞧见他,此后百年,耳目之中,亦只居他一人。
随他同穿道袍,钗他簪、食他饭、居他所。
卧其怀。
玄幽山林中亦有狐,他们多各占其土,昼伏夜出,食虫鼠、采野果。
而她例外。
狐属天地山林,而嫧善属无尘私占。
一时回忆往昔,思绪不止。
无尘直背舒筋之时,瞧见身侧的狐狸已懒洋洋微眯眼,鼻头处沾了几许木屑,呼气嘘嘘,将眼前木屑吹开一道“鸿沟”。
此狐已成年,身量不小,摊在自己不大的木桌上,占去多半空置。
她身侧红烛已燃许久,而她身上烛泪斑斑,却也不知躲闪,抑或是毛多皮厚,不觉灼痛而已?
无尘轻笑。
嫧之痴憨,百年不变。
不禁牵袖为她拭去鼻尖余屑,捏她前掌拾于手心,细瞧了许久。
翌日,嫧善被叩门声扰醒,无尘在门外唤她:“嫧,去瞧瞧日出吗?”
嫧善不语,踢窗反抗,其效甚微。
无尘在门外又添一句:“否则,今日不做饭,明日不下山。”
嫧善闻言,翻身下床,伸手乱刨碎发,开门展笑:“走罢。”
语毕,双手背后,欢快前行。
无尘随后,觉其幼气好笑。
及至山顶,天仍青白,两人在山石落座,东风呼猎,嫧善未束长发在身后乱飘。
无尘默默起身,从怀中取来昨夜做旧之迎春簪,两手交替为她挽好一髻端于发顶。
东方云海深处,浓日逐升,山林活泛,万物始苏。
嫧善摇摇幻作橘狐,卧于无尘怀膝之间,面朝初升红日,双耳支立,便闻有人间万象。
身后之人怀抱时时温柔宽厚,他双手抚她皮毛后背时,教她忍不住眯眼软骨。
日升中天,无尘在林间拾柴采菜,嫧善则处处招鸟逗兽,一只尚在熟梦中的大虎被她几次叁番扰得烦不胜烦,大张涎齿,沉声吼来,意欲将此不自量力之狐吓走,不成想,眼前此不及他一掌大之橘狐竟跃上他背,四处作乱,大虎狂躁,随处狂奔,摇头甩尾,嫧善却捏了他一撮皮毛游哉吹去。
无尘在远处望见,无奈喊她:“嫧,回了。”
嫧善闻言,立时跳下虎背,鸣了两声,只作道歉,随无尘下山去了。
留下大虎气急败坏,连断一片树干方歇,呼哧呼哧恨声离去。
早饭未食,又一早上山逗虎,嫧善早已饥肠辘辘,故而回了家马上央着无尘去做饭,她自己回了小屋想瞧一瞧无尘所作新簪。
嫧善虽居山林,却识不得树名,那总是凡人所名,山中林木在她看来,不过无尘手中簪之前身。
此簪所用之木通体白净,稍有曲折之处,被无尘刻上星点迎春,不知他何来颜料,竟点了些缃色作花瓣,更显逼真,簪于发间,如一支迎春绽立。(缃色就是浅黄)
嫧善想,有此一簪,还要春日作何?
嫧善喜去人间来往,每每去一遭,她总忍不住出手助于弱者,人类总将“干尔何事”挂于嘴边,而嫧善一闻此言必怒,故而常与人动手,簪子或常遗失,或被损毁。
无尘几乎叁五日便要为她修一簪。
他无怨言,嫧善更腆脸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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