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 14.那个
梁绍甫只回来待了两天,周日晚上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忙忙地去赶飞机。
他在家的时候吴岚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照常加班,不忙就跟朋友约着出去逛街,有时间也会亲手做顿饭。
梁月弯总是会想,连她都能发现,更何况是吴岚。
婚姻走到尽头,彼此之间只剩下厌倦和失望,坐在一起连句话都不想多说,双方都心知肚明,但不戳穿,为了孩子表面还维持着一个家的样子,将就着过。
比起夫妻反目成仇,这样还算是好的。
家里就只有一台电脑,在薛聿房间,梁月弯想查点资料,他明明在里面,却等了好久才给她开门。
门是开了,但是人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他怎么又这样?
“我们不是和解了吗?”一起吃完烤串后都肚子疼了小半天,梁月弯觉得也能算是患难兄妹了。
“谁跟你和解,”薛聿挡住她悄悄往房间里看的目光,“前两天梁叔回来,我当然得好好表现,不能让他瞧出来我们不和,否则传到我爸耳朵里,他就会让我滚去学校住宿舍。”
他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说,这么晚了,孤男寡女也不太合适。”
梁月弯这才慢慢发现,薛聿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柔和灯光下,他额头有一层细细的汗珠,脖子和耳朵都有些红,气息也不稳,眼睛微微潮湿,被光线阴影遮住,目光深邃又暗藏着躁动的攻击性,整个人慵懒地靠着门,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痞气。
梁月弯被他喉结吞咽的动作弄得脸红耳热,忽然明白过来。
“你又在看那个!”
做坏事的人明明是他,恼羞成怒的却是她。
梁月弯狠狠踩了薛聿一跤,转身就跑,“妈,薛聿他又看黄……”
“黄色的海绵宝宝和橙色的派大星,”
薛聿反应快。
长臂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捞进怀里,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咬她的耳朵,“梁月弯你几岁了,还玩告状这一套。”
吴岚闻声从洗手间出来,她脸上贴着面膜纸,看薛聿和梁月弯打闹只觉得好笑。
“那动画片都看多少年了还不腻,都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好的吴姨,”薛聿乖巧点头。
吴岚敷着面膜回屋后,薛聿把梁月弯拖进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梁月弯总觉得薛聿的手有奇怪的味道。
他弄完肯定没有洗手!
一想到他这只手刚刚做过什么,她就怎么都下不了嘴,不能咬他,也说不出话,就只能反手朝着他的腰使坏。
薛聿可不是她,完全不怕痒。
“摸得舒服吗?”薛聿顺势把人扑倒在床上。
她头发散了,凌乱铺在被褥上,还挣扎着要往电脑的方向看。
薛聿放松身体,头压在她颈窝,忍笑忍得胸腔都在震动,刻意放低放缓的语调幽幽慢慢,“梁月弯,你害不害臊啊。”
梁月弯快要喘不过气了,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让他把手松开。
“我松开,你不许叫,否则激得我兽性大发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他眼神故意色气地从她胸口瞟过。
“毕竟我刚看完‘那个’,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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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难得有个完整的周末,明天好像能肝400珠的加更了!
裙摆 15.日记本
他再不把手松开,梁月弯都要怀疑他因为被发现看黄片恼羞成怒要灭口。
点头保证了不会喊叫,薛聿才放手。
她大口喘气,瞪着他无声控诉,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姿势对于现在的年纪来说实在过于亲密。
薛聿手指穿进她凌乱的头发里,低头靠近了些,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服气。”
“别动我,”梁月弯总是忍不住猜想他的手碰过哪里,而且没洗,全身的细胞都在躲避他,“你刚才在房间里干什么?”
“就……‘那个’啊,”薛聿刻意把声线压低,显得意味深长。
他翻身侧躺着,手肘撑在枕头上,挑了下眉,含笑凝着月弯,“这么好奇,也想看?”
梁月弯一咬牙,“好,看就看,你把电脑打开。”
薛聿趴在枕头里闷声笑个不停,她虽然性格好,跟谁都能相处,但有的时候真是又倔又莽。
他其实什么都没看。
十六七岁正是荷尔蒙爆棚的年纪,一点点火苗就有燎原之势,有一阵子他确实看片看得频繁,抽烟也凶,就像着了魔一样,后来过了那个劲儿,又觉得索然无味,没什么意思。
片子里的女人叫得再骚都不如她平平常常的一声‘薛聿’让他气血翻涌。
教她做数学题的时候,她低着头认真思考辅助线该画在哪里,他看得却是她衣领歪到一边后露出来的肩膀。
晚上下晚自习回家,太晚会坐公交,但大多数都是步行回来,她和朋友一起,他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她总会回头看他在不在,转身时裙摆晃动的幅度变大,如果刚好起风,他能看到更多。
她喜欢同时洗头发和洗澡,天气没这么冷的时候会在阳台待着自然晾干头发,水滴在衣服上,湿了的布料颜色变浅,透出一点里面内衣的颜色,他在只隔着一扇窗户的房间里,试卷拿出来很久都还是空白,满脑子都是曾经在镜子里隐约看见过一次的胸乳。
就像现在,此时此刻,她喘着气躺在他身边,露出脖颈下漂亮的锁骨,他就疯狂地想要在上面留下点什么。
“笑够了就去开电脑,”梁月弯推了推他,他却突然撑起身体凑近,硬硬的短发扎在她脸颊有些疼。
可下一秒印在脖颈湿热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僵住,说不出一句话。
薛聿吻得轻,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唇只是贴在她锁骨,离开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还要留下来一起看黄色的海绵宝宝吗?”
“不、不了不了!”梁月弯猛地回神,她几乎是从床上跳下地,甚至忘了骂薛聿一句拉开门就往外跑。
薛聿倒在床上笑,过了一会儿才起来,走到窗户边拿压在电脑键盘下面的日记本。
之前没开门是因为他无意间在床底下的缝隙发现一个东西,爬进去取有点费劲,梁月弯敲门的时候他还在床底下。
这是她以前住过的房间,很多书都还在,日记本应该也是她的。
薛聿写完一套题,又把日记本拿出来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翻开。
裙摆 16.Xy
梁月弯跑回房间,靠在门后。
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红得不正常,却又不肯承认是因为刚才薛聿那个出格的吻,反复催眠自己是因为跑得太急了。
用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还有点湿湿的。
脸颊红得更夸张。
平时不怎么管用的暖气今天晚上热得过分,脸和耳朵很烫,她贴着门听外面没有声音,才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罐果汁敷在脸上降温。
薛聿房间门关着,还有灯。
梁月弯作业剩下两道不会做的题,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去问他了。
明天要早起,可越是想快点睡,就越睡不着,他靠近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一次一次回到脑海。
落在锁骨旁边的轻吻、舌尖舔过后皮肤上的濡湿感、缠缠绕绕融在一起分不开彼此的呼吸、就连他睫毛扫过她下巴带起的那点痒都无比清晰。
很多时间久远的小事莫名翻涌出来。
那天,她睡意朦胧,恍惚间模模糊糊听到的那句:帮帮我,快点睡着吧,好想亲你。
也许不是梦。
梁月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薛聿毫无睡意地从床上坐起来,第八次开灯拿起那个日记本。
他知道不应该。
就像他知道他才重新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以前,不应该这么快就亲她,但也照样亲了。
今天不看,明天也会忍不住翻开。
可他看了却又有些失望,日记本里面几乎全是素描画,偶尔几页文字,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继续往后翻,某一张纸明显旧很多,他直接翻到那一页。
几分钟后,薛聿爬到床底下,把日记本放回原来的位置,一会儿碰着头,一会儿撞着腿,眼里依然满是藏不住的笑。
那一页其实也就写了两句话:
【茂密的梧桐树树叶间隙漏出几缕阳光,知了的叫声比篮球场的欢呼声还要吵,我趴在课桌上,假装闭上眼,却还是能看见你和她越走越近,越来越默契。】
【我好像永远都追不上你。】
除此之外,就只剩满页画得乱七八糟的两个字母:xy。
有的笔迹重,有的笔迹浅,有的整齐,有的潦草,有的地方反复写了好几遍,有一个字母就占了一整页,也有字母小得要仔细看才能认出来。
他能感受到每一笔的情绪,失落、自卑、讨厌、留恋、不舍。
xy,xy,薛聿。
薛聿初中和梁月弯一个学校,同桌叁年,被老师调开了,过段时间他又能想办法换回去。
【你和她越走越近,越来越默契。】
薛聿没有异性朋友,都是普通同学关系,时间太久,天快亮了才想起来。
初叁上学期市里举办女子篮球比赛,女生玩篮球的少,他们班有个女生个子高,也喜欢打球,可能要代表学校去比赛,所以经常找他陪练,那会儿下课了几个班约着成群结队去球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薛聿只能想起来这一件事,勉强符合梁月弯日记本里的醋意和失落。
那么,她所有的疏远就都有了解释。
难怪高一高二这两年她从不主动联系他,短信也很久才回一次,总是有很多借口拒绝他。
开学第一天,她明明去他教室那一楼了,却只是站在楼梯角落,到最后也没有去找他,离得那么近,她甚至没有叫他一声。
原来是早就暗恋他了。
————
前几天不止一条评论说一直以为男二叫付西,我两眼一黑。
你们不经意毁了我好多温柔!
他叫付西也!西也!
裙摆 17.她好主动
那晚之后,梁月弯每天早上又开始早起二十分钟,有刚开学那段时间的经验,薛聿如果掐着点定闹钟,她第二天就会起得更早。
不同的是心态,之前薛聿很明显能感觉到梁月弯是在躲着他,甚至还有些冷淡,但这次不一样,她肯定是害羞了。
所以为了让她多睡会儿,薛聿没有追得太紧。
课间十分钟都有人去操场打球,薛聿和几个朋友在走廊看着操场开玩笑,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月弯’,薛聿听见了,下意识回头往楼梯口的方向看。
漂亮女生多半都在文科班,但凡是爱玩的男生,尤其是隔壁体育班那群整天都在学校里晃的人,对梁月弯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
叫她的是个女生,她们以前是同学,薛聿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们说话,某一次回眸她刚好也看过来。
这么多人都在看她,她的视线却只落在他身上,隔着喧闹的人群,两人目光对视,下一秒她看向了别处,旁边的人还在兴奋地说新弄了部片子很绝,薛聿心不在焉地应付,转身靠着栏杆,等她过来。
两个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梁月弯被叫去拿作文本,办公室就在薛聿教室对面,她怎么都要从他面前经过。
果然,他他不管在哪儿都不缺朋友。
看到他就会想起那晚印在锁骨濡湿的吻,梁月弯还没想好怎么说第一句话才不尴尬,就不打算跟他打招呼。
走廊里有人在打闹,梁月弯经过的时候已经很小心地避开还是被撞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猝不及防地扑进一个人怀里。
薛聿低头瞥了眼紧紧抱在腰间的手,表面不动声色,天气极冷,他心却燥得狂跳。
她好主动。
一个吻让她开窍了?
他再大胆点,她是不是会更主动?
“没事吧,”薛聿扶她站稳,虽然私心想让她再多抱会儿,但条件不允许。
梁月弯觉得丢脸,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下晚自习等我,”薛聿压低声音,周围闹哄哄的,只有她能听见,“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你不等我我就只能走回去了。”
梁月弯含糊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去了老师办公室。
……
下午闻淼想吃砂锅,梁月弯对附近比较了解,带她去了一家稍微有点偏僻的店。
角落的位置有人接吻,梁月弯认识那个男生,她印象里一直很腼腆,上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都会脸红,怎么都不像是能在公共场所大胆索吻还把手伸进女生衣服里摸的人。
梁月弯低头喝汤,“那种事,很舒服吗?”
“男生都挺色的,”闻淼见怪不怪,“只不过有的是明骚,有的是闷骚,就拿你身边的两个男神举例吧,比如薛聿,他应该是一半一半,脑子聪明脸好看个子高性格好,小女生喜欢的样子他都有,简直理想男友,要不是因为追他的女生实在太多了,我都想挑战一下。付西也呢,这种高岭之花百分之九十都是第二种情况,表面正经,私下就不知道了,说不定还是个阅片无数的大色胚。”
“总之,两种类型各有各的爽点,竹马和天降,就看你怎么选了。”
“什么啊,你别瞎说……”梁月弯话还没说完,闻淼突然站起来朝门口挥手。
“付西也!大学霸,这边这边!我吃完了,位置让给你,”闻淼几口扒完饭,擦嘴的时候朝月弯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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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 18.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闻淼动作快,梁月弯都来不及叫住她。
“挺会找啊,这么偏的店都知道,”闻淼离开前还多给了两杯热豆浆的钱,“月弯以前经常来吃,你让她给你推荐,保准不会错。”
付西也点饭的时候还真问了梁月弯,“哪种好吃?”
老板已经把热豆浆端上桌了,梁月弯想走都走不了,“肥牛和腊肠的都可以,但腊肠有点辣。”
“那就要肥牛的。“
梁月弯去拿纸巾把桌子上的油渍擦干净,豆浆冒着热气,她只尝了一小口,舌头都被烫麻了,她张着嘴哈气的模样刚好被付完钱的付西也看见。
老板大喊道‘打包的腊肠砂锅做好了’缓解了梁月弯的尴尬,她把豆浆倒进保温杯里准备带走。
“我吃饭快,一起回教室,”付西也在她对面坐下来,“王恒又让你带饭?”
他这么说,梁月弯只好又坐回去,“不是,我帮别人带的。”
薛聿没带钱,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还是多买了一份。
付西也并不是会多管闲事的性格,就没有再细问,梁月弯等他喝完豆浆,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坐在角落的那对情侣还在接吻,嘴唇都肿了,付西也视若无睹,只在梁月弯回头的瞬间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下午吃饭时间教室里人不多,后门开着,梁月弯请靠窗的同学帮忙叫一下薛聿。
“进来,我们班主任不管这些。”
月弯把打包饭盒从羽绒服里拿出来,她怕凉了,一路上都用衣服暖着,“还有杯豆浆。”
“粉色的啊,”薛聿认出那是她的保温杯。
“你先喝豆浆,喝完把杯子还给我,”梁月弯全都塞给他,“有人找你,我走了。”
有两个女生找薛聿借卷子对答案,薛聿立马跳开几米远,转头就追出去,“都是普通同学,开学到现在一共都没说过几句话,我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别生气。”
梁月弯: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薛聿还在解释,梁月弯舌头疼,不想多说话,他以为她又在心里默默地疏远他。
“真不高兴了?”薛聿哭笑不得,醋劲儿好大,他好喜欢,“消消气,周末陪你爬山。”
为什么突然想去爬山了?因为后来他仔细回想过,那天她犹豫几次才鼓起勇气开口,被拒绝后脸色也不太好。
当时她想约的肯定是他,其实闫齐才是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工具人,是他误会了。
“不爬到腿断在山上绝不下山。”
“你快去吃饭吧,”梁月弯催他。
“时间还早,你进来待二十分钟,”薛聿拉着她进教室。
梁月弯坐在薛聿的位置,他的字迹很好认,桌上摊开的本子总结了很多数学题型,思路和解题过程都写得清晰明了。
他从不写笔记,就连考试的时候解题步骤也是能省则省,除了他自己,没几个人看得懂结果是怎么得出来的。
“还没弄完,晚几天再给你,”薛聿擦擦嘴,最后才喝豆浆。
梁月弯心情有些复杂,他最近总不吃晚饭,睡得也晚,原来都是在帮她总结资料。
“够吃吗?”
“刚刚好,豆浆很甜,你要不要尝尝?”薛聿不满足于仅仅只是共用一个杯子,“教室里没人了,我们来学习一下新知识吧。”
他忽然靠过来,眉眼近在咫尺,难以抗拒的悸动让月弯下意识屏住呼吸,拿起本子挡在脸上,“薛聿,你别害我。”
薛聿要拿开碍事的本子,她紧紧攥着不让,一拉一拽,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早上抱我了, 我现在要亲回来。”
“……我那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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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 19.你先洗澡
几个人前呼后拥地从前门进来,说话声打破了教室里短暂的安静。
饭香味还没有散出去,都问薛聿吃得是什么。
梁月弯被堵在角落,情急之下竟然想从桌子下面钻出去,薛聿手肘轻微动了动,一支笔滚到地上,他先一步弯腰俯身,头低下去,别人以为以为他只是在捡笔。
只有梁月弯能看到他眼里狡黠耀眼的笑意。
薛聿幻想着,如果现在是夏天,傍晚时分最是闷热,空气热潮翻涌,窗外蝉鸣不止,她应该是穿着校服坐在他的位置上,裙摆被压着,露出小腿,他可以在里侧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吮出一枚吻痕。
这样她就要带着他的印记走过走廊、教室、操场、校门口、公交车站,还有小区外面的夜宵摊。
寂静又疯狂。
课桌底下光线暗,他听见她压着嗓子轻声叫他,薛聿,薛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