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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有神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水水
“他让我献血时就说要给我酬劳”
“我说,不许。”她简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气场扩张到二米八,只差扎起的头发散开蒸腾怒火。
察觉到自己严厉了,她又缓下口吻:“我希望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经商…是很世俗的事,固然有它的趣味,但它同时也会占据大量的精力,让你分心,你的特长,并不在这种事情上。”
他眨眨眼,“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呢?”
“我的想法不能代表你。”她漫不经心回答。
“之恒爸爸之前问我,日后要不要和他一起工作。”
吕虹倒抽一口凉气,这等于保送他上大学包就业包升职加薪?进研究院,毋庸置疑远超过当飞行员,毕竟后者,还是吃青春饭,但前者,却有机会名垂青史。
她便明白了,相比其他同龄人,他早就赢在起跑线,拥有太多选择,他甚至可以不做选择,挨个挨个去体验,而分心提前进入成人世界,自然也不在话下。
而现在被他征询意见的她,还是个研究院的编外人员,多么的相形见绌,因为这个编外人员的职位,还不是她挤破头得到的,是她用命换的。
怎么又开始了?嫉妒一个小毛头,就像刘同贵说的,真不是个东西。
她整理了情绪,快速说道:“你和叶小茂想投资你们打工的汉堡店,我可以替你们出这笔钱,就当赞助你们第一次创业,但在大学毕业之前,你不能再去那家汉堡店,也不能参与管理,好好念书,直到毕业,做得到吗?”
他想了想,答应下来。
得到她的“赞助”,他面上倒很平静,不见“啃老”成功的喜悦,反而问她:“你和之恒爸爸吵架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问他去。”她回道。
青年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判断这两位大人之间又发生了龃龉。
“那就好,他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她随口反问。
以往,她都像羞涩的小女生,紧抿着唇任他评价,不作回答。
他一愣,没料到她会问他,笑着低下头,嘴角勾起的线条有一丝神秘。
吕虹有一种冲动,想把他那笑给打掉,但她不是动手动脚的那类人,忍耐令她感到疲惫,起身准备回房间,见他还杵着,就问:“不回学校吗?”
“周末,你忘了?”
周末,学校给应考生缓解压力,每周都有一天的假。
“不行,你不能留下,以前你周末去哪,你就去哪吧。”
“我工作到了关键阶段,容不得周围有东西打扰。”
吕竹没料到她排斥他到这种地步,一下子无措起来,全然不复进门时的趾高气昂。
“让我住一晚,好吗?”他牵住她的手。
吕虹一个眼神,又让他马上放手。
“住一晚好吗?就一晚,明天白天,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刚想说“没兴趣”,他就说:“会对你工作有帮助。”
真是自大啊,他能帮到她什么忙?他能不给她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吕竹,我能给的,都已经给了。”
“后面的路都是你自己的,我相信你不缺一个供你落脚的地方。”
他置若罔闻,在就近的座位上坐下,将两副拐杖倚到侧边。
“让我回报你吧,妈妈。”
工作到了关键阶段哈。
吕虹翻着谷雁卉的佛经笔记,在字里行间寻找这个女人坚持自我力排众难的信念源头。
在笔记里,有一段话给吕虹留下深刻印象: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吕竹在住处,屋里的感觉都不一样,她翻了几页笔记,啪地合上。
一点用都没有!
今晚依然是不成功的。
谷雁卉说“性爱是灵感的源泉”,做起工作来不要命的吕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办法。
她在热锅里淌,在刀山上滚,手指抽筋,下体发肿,疼痛像一道闪电劈中她。
欲望没消停,还又一次把自己弄伤了。
谷雁卉的那句话是骗人的吗?
她伏在床上抽泣,把哭声压进棉絮里,和刚才吕竹面前的冷漠截然不同的脆弱。
为什么哭都不敢哭?因为隔着一堵墙,还有别人。
刹那间,她体内的欲望羞耻地复苏了,她小心翼翼再次伸出手指,抚摸自己敏感带,没有章法,只知道避开红肿。
尽管隔着一堵墙,她仍能感觉到一个拥有完美身体的男性,与她共存同一空间。
哦,他现在瘸了,一年后才能完全正常行走。
但丝毫没浇熄她对他的欲望,甚至身体因他残缺而更加兴奋。
他在干什么?在他的房间里收拾他的行囊?还是和女友打电话?抑或又在搞他那些鬼名堂?
她养他这么大,他马上要展翅高飞,出人头地,她索取点报酬,算得了什么
眼前浮现一个穿空军制服的挺拔身影,一会儿又变成穿白大褂的脱衣有肉的儒雅学者,不变的是都亮着一双不符合气质的狗狗眼,因小只的她拒绝被他拥抱而充满失落。
就不给你抱!
她狠狠地加快手中动作,抚过红肿引来一阵抽息,又按捺下来,她要自己结网,也不会再给别人任何靠近她的机会。
转眼间,那身影不见了,却令她呼吸稍停,背后降临灼热的温度,那是来自男性躯体的温度,他隐没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出现,结实的胸膛如同无边无际的沙漠,承载着她的身体,起起伏伏。
而她不敢有动作,有呼吸,生怕一丝孟浪吓跑了他。
多年了,魂魄不曾入梦来。
“是你吗?”
她哭着向后面伸出手。
清晨,她闻到牛奶的香味。
走出房门,晨光之中,穿着背心结实身体的人来回穿梭,令她愣住。
“居民用水果然添加剂少好多,洗澡水打在皮肤上都要舒适十倍。”吕竹拿女士干发帽在头上绑了一圈,丝毫没觉得男性躯体戴着个粉红玩意儿有什么不对,扶帽的姿势还特别熟稔。
那是他的物品,因为爱惜自己头发,他用零花钱买来的护发用品比她还多。
“学校的水现在就是消毒液,我们怎么抗议学校都只解释要对安全负责,只能牺牲舒适,做学生怎么就不能舒适一点呢想不通。”
说得他好像除了做学生,还能做别的。
然后他顿住,他注意到了,吕虹失忆的表情,以及脸色蜡黄,吊着两个黑眼圈,非常糟糕的状态。
她愣愣地被他请到饭厅坐下,面对琳琅满目的早餐,心里想的却是,谁把他这个黑暗料理小王子扭转过来的?光看食物表象,都知道脱胎换骨了。
哦,他在汉堡店打工也半年了,厨艺不可能不变化,也远超正常的变化,卖相已经是专业餐厅大厨水准了。
他向来如此,一经指点,赶超师父。
她吃了一点东西,舌头上的味道不难以下咽,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比平日吃得更多。
一抬头,坐在正对面的他满脸思考。
她看上去很闲吗?
吃完早餐,他马上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需要耽误一整天的时间。
而她,鬼使神差地,不问目的地,就跟他出门了。
为了节约时间,他提议打车去,当然,由她付费。
计程车进入一个区域边界后,人像沙丁鱼罐头倾倒出来,吕虹开始忐忑不安。
这个城市只有一个地方有这么大的人流量,连病毒阴影下也不见消减多少。
高耸巨像远远地出现在现代建筑后面,进入视线,钢钉一样刺穿她身体,把她钉在车椅靠背上,再也动不了。
还是吕竹拉开车门,将双拐夹在一边胳膊下,腾出一只手牵她下车。
“走吧,后面的路车进不去。”
追-更:3 ()





举头有神明 一个地方
两人绕开巨像,汇入四面八方聚来朝圣的人潮里,那些人神情肃穆,有小孩哭闹,也被大人拿巨大的头巾围住身体,抱起来劝导。
唯独吕竹的神情是轻松的,就像鱼游入水中,时不时用拐杖排开体格高大的欧美人,那些人带着沉重的行囊,总是叁五成群低头交谈,可以轻易将吕虹撞翻。
他带着她摩肩擦踵,逆流而行,进入一条小街。
街道进入时就有立牌提醒:前方施工,请绕行。
牌子陈旧灰暗,六年前,它就在这儿了。
走出小街,高楼大厦豁然耸立,四周悄无人烟,与一街之隔热闹的纪念广场就像两个世界。
而举头上眺,整栋大厦上面大部分都包裹在绿色的安全网里,这安全网,包了几年了吧?已经成为大厦的伪装,远看就像一团乌云。
但这些奇怪,都比不过大厦入口处贴墙生长的树,一棵幼小的,刚刚吐新芽的树。
漆黑如废墟的大厦里,电梯匀速攀升,没有一丝卡顿。
吕竹的注意力一直在他旁边的小个子女人身上,从下车后,她就没再说话,沉默地望着前方,安静得诡异。
看来她的难题已经淹到脖子,到达刻不容缓的地步了。青年无忧无虑的眼睛中,出现一抹少见的心疼。
电梯升到顶,二人穿过安全门,又走了一段阶梯。
当迤逦的昏黄之光洒在脚面,这个城市众所周知却几乎无人缘见的巨人遗址出现在了眼前。
天台门外,石料台阶,延伸往下是酒店走廊,人类自以为的豪华大气装修风格,壁画都是深沉肃穆的世界名画,由于常年浸泡在喑哑之中,失去富丽堂皇,如同年久失修,乍一进来跟走水泥毛坯过道无异,而天台门内,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吕竹在门边扔了拐杖,开始脱鞋,外套,脱到外裤时,顾虑到这次不是一个人,以及这个人是谁,就没脱。
他将出汗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伸向吕虹,将她冰凉的手握入掌心。
“妈妈,别怕。”
延绵起伏的沙漠,随天光而折射不同程度的昏黄,让人相信里面一定有着绝世珍宝,光与沙才能亘古流淌。
吕竹忽然高喊了一声,声音飘荡在广袤的空间,打破宁静后,天地间开始回荡一种沉沉的金属声,犹如一顶金色的巨钟在长鸣,似是回应吕竹的呼喊。
“很好听吧?”吕竹笑起来,大男孩献宝的那种笑,尽管扶住他的人在他喊出声时,明显抖了一下。
“嗯。”
“明明是沙漠,却不发出风声,而是固体震荡声,明明是固体的沙,却像水一样流动,小叶第一次进来时,吓得一直抓我的手,她可是全校胆子最大的女生,都说这儿很压抑,明明那么空旷.......咦?妈妈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下子绷紧,全身汗毛都竖起,就像最大的秘密被发现不是秘密,最大的恐惧并不恐惧,最沉重最严肃的也并不沉重并不严肃。
“走,我带你去看。”他声音包裹住极度兴奋的颤抖,不再让吕虹扶他,而是改为他紧紧握住她的手。
沙丘的阴面,一堆印着“hermes”的箱包散落。
“.......装得又少,还不如一只正常的行李箱,主人一定是个热爱奢侈品的女人,还异常谨慎,跟鼹鼠似的,把这些东西全都埋在沙里,但还是给我翻了出来。”他语气中充满得意,一路喋喋不休。
与之相反的,是吕虹出奇的沉默。
吕竹松开她的手,坐入箱包堆里,将箱子一只只打开,他见吕虹平静甚至冷漠地看着那些东西,好像并没有她看得上的,便转而挪开那些箱子,继续往沙里挖。
他只挖出了一部分东西,沙里还埋着东西。
吕虹的目光落在他的背部,他的背影修长,尽显身材比例,宽肩长脖子,并不嶙峋,而是肌肉厚实,外形流畅优美,紧紧地收往臀部.....露出的膀子被四周昏黄照应,偶尔头上移来天光,就打成发亮的古铜色,就像一组名为“挖掘工人”的铜像——如果她不阻止,他可能真会把地底挖穿。
秀气的女性的手伸出,却并不是阻止他,圆润的手指勾住裸露在沙地外其貌不扬的铜环,一扯,盒子被扯出,沙落尽,光可鉴人的首饰盒出现在面前。
令人惊奇的是,那个首饰盒是古典风格的木制品,埋在沙下不知多长时间,重见天日竟保持着润泽光亮——展览馆才能看到的那种木器经过精心养护才具有的通透质感。
“糟糕。”吕竹喊出声,显然他也曾打开过这个首饰盒。
但他的声音并没有阻止吕虹快速找到打开盒子的暗锁,于是一件件同样被时间忘却的美丽亮泽的珠宝器玉,手镯耳环,以及一粒粒的金子塞满人的眼睛。
那些东西就像一个大盗从业十年从一百个有钱人身上扒下的金银珠宝集合,她却相当熟稔地拿起,挨个挨个检查。
果然......
吕竹眨眨眼,“妈妈,这盒子里的东西咱们不能拿。”
他带女朋友进来,那时女朋友还不是女朋友,只是一个全班男生避若蛇蝎的女生,胆大出奇,雷暴天气谁都不敢出去,她却一路尾随,跟着他入沙漠。
在沙漠,她表现了充分的人格魅力,例如她也很喜欢这个首饰盒,却没有侵占的意思,还叮嘱他,这些是一个女人最贴身最贵重的东西,一定要埋回去,不能给其他人看见。
与之相比,他家大人就是个守财奴,他见识过她敛财的模样,她曾经炒股,能炒到把电脑抱着睡觉,只要是钱窟窿,她就一定会掉进去。
吕竹松了口气,他看见吕虹将首饰盒放回去了。
她起身去了另一个地方,蹲下继续翻找。
渐渐地,吕竹停下他的挖掘,注意力落在她的动静上。
“这里看上去无边无际,但还是有边界的,只要过了边界,就能看到下面的街道,一条街外的广场,外面世界的声音也会传进来。”
“这是一个刻意隔绝出来的空间,目前为止,除了我,和我带进来的人,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够进得来。”
“上次跑出医院,我不知道我被感染,只知道很不舒服,我想来的也是这里,但这里是市区,人太多,我才往反方向跑,一路就跑进山了。”
“那山上的湖水跟这里很相似,但纯度远不如这里。”
“这里有很多特别的东西,有很独特的作用,每当我觉得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尝试来这儿找解决办法。”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钻到几个箱子堆积的夹缝中去挖东西的吕虹,可能并没有听他说话。
吕竹目光落在她裹着牛仔裤的臀部上,她今天穿得很随意,随意到有点刻意,她上半身穿的一件衬衣,松松垮垮罩住身体,这个时候高撅着屁股的姿势,让腰线都从松松的衣服下露出,那抹腰肢上至黑色的内衣露出下面边缘,下至翘起的臀部,4无忌惮地展露她的身材,难得一见她这么狂野的一面。
他的目光热起来,汗珠滚落,落睫毛上,他不甚在意地用大拇指擦拭去。
沙漠虽然干燥,但这片沙漠例外,它更接近固定的液体——这个世界不存在的物质形态。
可她好像一点也没觉察这儿的奇怪,只专注于里面最平庸无奇的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在外面极可能一抓一大把。
他的妈妈啊,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常常会错过路上的好风景。
他忍不住了,故意高声喊:“要不要做日光浴?这儿的沙可以美颜丰胸长头发哦。”
声音4无忌惮飘荡,又被天地间回荡的金属声音给荡漾开去。
“丰不了胸。”翘着臀部的人声音闷闷传来,终于回应了他。
吕竹爬行到她身边,递上一件东西。
“你在找这个吗?”
她直立起上半身,转头,神情一震,颤抖着手从他手中接过物品。
那是一顶毛线帽子。
一向爱洁净的她,视若珍宝地抚摸那顶掺杂沙粒的帽身,抚摸那眼珠子图案的纽扣,毛绒尖耳朵,然后抖了抖上面的沙,都没抖太干净,她就将帽子戴到头上。
“好可爱。”吕竹咧嘴赞叹,不知是夸帽子,还是夸个头小小却雷厉风行的猫头鹰无人机,抑或是它们的本尊——她。
他单手捧着一本笔记,另一只手撑在沙地,斜倚在她身后刚刚好贴住她的腰臀,趁着她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满足好奇地蹭了蹭她今天格外有曲线的身体,感受专属于女性身体的柔弱无骨又具弹性。
他享受地眯起眼,仰头注视她头顶的“猫头鹰”。
“我知道你是谁了,妈妈。”




举头有神明 一个地方2
他用手指着记事本扉页“谷雁卉”叁个字,“你的那位好朋友,对吗?”
他一想到听过的传闻,就不寒而栗,正襟危坐起来,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这些东西的主人,是她?”
吕虹点点头,面容迟钝,好像魂掉了一样。
“你的这位好友生活中是不是挺讨人厌的?她把钱财藏在这儿,就是在准备后事”他忽又恍然大悟,“所以你现在的工作,是继承遗愿,完成未竟之事。”
顷刻,他眼里就由好奇转变成了钦佩,进而她平日里的阴晴不定,冷漠无常,他心中也充满了理解。
“难怪她写得最多的东西,就是跟你现在做的那个题目那么接近,也是由于接近,我才想到带你来这里,可能会帮到你。这不是巧合,这是注定。”
吕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接下来他的话成功让她无话可说——
“妈妈,你不要介意,你写的和她写的比较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我翻过她写的东西,她是一个把毕生精力都花在感兴趣事物上的人,你和她的差距就在这里。”
“当然不是你的错,你很忙的,要赚钱,要养我,要为我收拾烂摊子连成家都耽误了,不过相比之下,她还是胜你一筹,她已经把学术当做伴侣了。”
“她最让我深刻的是巨人伤害人类的行为,她的预测和看法——当他们对能量有需求的时候,同一空间存在的数个人类之中,往往会是做功最少的人类成为他们的能量补给品,人类相比较于他们,落后的程度超出任何一个人类的经验范围,以及人类的经验总和,在他们眼中,我们不仅是低等生物,也是随时可以化作能量的移动食物。”
“而他们衡量一个人的‘功’,并非从叁维来看,而是四维以上,通过一个人的过去,未来,来衡量他所存在的‘价值’,值得庆祝的是,人类早在拥有宗教信仰的时代,就预见了他们的衡量行为,它叫:神明开眼,因果报应——多么伟大的见解啊!精妙,通透,像她的首饰盒一样在闪闪发光!”
他试图客观陈述,褒贬具有,但怎么也掩藏不住对谷雁卉那个疯女人的欣赏,恨没能早些年出生,相逢已晚。
“因果报应就像我的那叁位室友,要不是小双去游泳,就不会引发感染,我也不会想着逃跑,之恒爸爸他们确定病毒来源至少还要晚半年,通过小双他们的死亡,等于间接挽救成千上万的人——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们呢?他们还没成年,成绩也很好,经常带着我一起学习,还给我吃的,教会我很多事,而未来他们还可以做更多更多的事,只差叁个月了为什么命运会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选中他们?”
有好一会儿,他没说话,阴沉着那张本就冷峻的面孔,陷入某种思考,然后他瞥见吕虹一脸呆呆的,似在看他,又似不在,便笑起来。
“很震撼吧?尽管你以前接触过巨人,但肯定没来过他们的巢穴,第一次来都会这样,接受起来有点困难,你已经比他们好很多了。”
他们是谁?
他手搭凉棚望天上,太阳已升至最高处。
“直射了,我们换地方。”
沙漠温度不高,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只不过太阳当空的时候,温度还是会高出一截。
空旷的世界闯进来一个人类,这儿就成了他的乐园。
每座沙丘的阴面温度都较低,其中一处阴面搭了座帐篷。
那自然是数次进入此处沙漠的吕竹搞出的作品,里面也盛放着他的物品,看上去他没少在这里过夜。
赤裸的纤夫肩头绷紧一根绳子,绳子尽头用大木箱盛满各类书籍册子,女人用品,箱包,木箱被当船一样拖动在流沙之河,绳子镶嵌进了纤夫肩头肌肉里,可见物品之重。
纤夫一步一个脚印又一个脚印消失地进入帐篷,帐篷里,头戴猫头鹰毛线帽面容姣好的女人正在清点物品,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赤裸到只穿了一根裤衩的人,他却浑然不觉有什么,用帐篷里的毛巾擦拭肩背上的汗珠。
吕虹卸下随身包交出去,“里面有水。”
她终于回过神来了,在此之前,她都像木头人,魂不守舍,而一回过神,她就开始处理沙漠女主人的物品,清点,排序,列档。
要处理完,今天的时间就差不多了,这里没有电,夜里是看不见的。
吕竹接过包,到她身边大喇喇劈腿坐下,就像小时候坐在忙碌的大人身边那块垫子上。
就见全身蒸腾着热气的健美之人打开女式包,掏出一个颜色鲜艳的儿童水壶,眼睛就亮起来,这是从前去动物园,她给他买的,她太忙,动物园就带他去过一次,这个水壶也就用了一次。
在她心中,他一定是不着边际的,他明明告知了这次外出是他向她提供帮助,她却依然断定他又想着去哪儿寻开心,而她也义无反顾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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