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灯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剪我玫瑰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黄珍珠,轻轻叫了声老板:“黄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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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今日双更,但是今晚有事,只有一更。
所以改作明日双更。
抱歉抱歉,明日见。
宝石灯火 78不走回头路(ωоο↿8.υi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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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视镜里黄珍珠并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径直往前走,但是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外力扯住。
把她推压至楼道的墙边,利用身高差牢牢把她禁锢在身体和墙面之间,一阵浓烈的酒香袭来,她借着月光仰头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周明。
她刚下楼时乍见他不禁蹙眉,以为他又要来搞她哥嫂,现时又饮醉了把她压在墙上,不是说好了绝不纠缠么?
这人看来醉得不轻,撑着双臂在她脑袋两侧的面上,月色皎洁,敞开的领口散热,他俊脸泛红,往日一双敛着明的桃花眼染了酒意,成了勾人的桃花酿,睇她时眼神很复杂,在黄珍珠看来有恨、有恼,有一切拿她无可奈何的情绪。
黄珍珠要他松开,他却说起醉话:“他没送你回来没送你回来。他配不上你。”
她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张型,正想开口,就被浑身酒气的男人捏住下巴,要她面朝着他,他眼中烧红的怒意妒火:“我有哪点比不上小保全,比不上狄虎?嗯?黄珍珠,我都快疯了。”
一个男人。
一个喝醉的男人。
一个喝醉了还妒火汹汹的男人。
黄珍珠下意识想挣开他的桎梏:“我们分手了,你管我找谁!”她拧着眉,无奈地扶额:“不是说绝不纠缠么,为什么要跟我到这里?”
“……我刚刚看见你和他在一起,心里很不舒服。”周明松开了黄珍珠,揉了把脸想恢复清明,他自己都觉失态:“……就跟过来了。”
之前在周宅见面是他安排的,还特地留着伤口博她同情,至于夜里发情去宿舍睡她是太想碰她想弄她,直至今夜,见到她和姓张的在一块,心里很不舒服,他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得到她虏获她的芳心,但是容许不了张叁李四狄五来横插一杠子,接受不了她开始找下家,全然忘记他,对别的男人言笑晏晏。
以至于差点在台上颁奖、和黄栋梁握手时,周明差点难掩恶劣本性,想对他说,知不知道他和黄珍珠已领证结婚,现时该不该叫他一声大舅哥?让他别再给黄珍珠介绍男人了。
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周明下意识就知道她不喜欢,她要的不是一个霸道掌控、独断专行的男人。
“为什么要对姓张的笑,你有这样对我笑过吗?你有但凡过一刻是真正在乎我这个人的吗?”周明攥住她的手腕抬手,苦笑时眼神执拗病态,追问着她:“你还爱我吗?黄珍珠,告诉我,哪怕就一点点。”
黄珍珠再开口无非是不爱,劝他朝前看,不要太执迷,难不成她这辈子和他分手,就不许再找旁人:“你究竟要怎么样?”
“和我结婚,我愿意对你负责,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但是你……”话未说完,高大的男人醉得颓然倒在她的肩膀上。
这话若是很久之前的黄珍珠听了,肯定是喜的,但是现在听了面无表情,对她而言,这是枷锁、是折磨。
十几步外的司机和张助理见老板醉得不省人事,过来搀扶上车,他始终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她脱身不得,只得一起坐上车后座。
返南市的高速深夜畅通无阻,黄珍珠过了一段路,手腕才挣开,他不愿她走,握得她腕间微红,她不动声色地坐离那男人远点。
睡着的周明没平时那般讨嫌,脱了外套的衬衫簇新,勾勒出男人上身好看匀称的肌肉线条,高挺的鼻梁间投射着睫毛的阴影,昏睡时薄唇紧抿,眉头微蹙,看来心事重重。
前排副驾的张助理见了,不禁叹了口气:“黄小姐,周总近来的日子不太好过,为了不打扰你去吉隆坡之前他把自己锁了起来,他的手腕就是那时弄伤的……”
接下来,张助理跟老妈子似的,把周明看心理医生,吞酒服药又囚锁自己,弄得鲜血淋漓,还几次夺车去东市只求远远看她一眼,远远跑去吉隆坡还屡次发作夺车,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事都说了。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对你做了很多错事,但是能不能摒弃前嫌,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事件的女主角从始至终都不为所动,撼动不了她一丝:“张助理,我和他不适合,这点我早该认识到,可是当初我没意识到,他无意对我负责甚至不把我当人看,我又魔怔了一门心思就爱他想跟他过日子,于是一步错步步错,让他把我弄得生不如死……
“要是你经历过我所受的眼泪、屈辱、伤害欺负,你就不会这么轻飘飘说出一句‘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和他是有了孩子不错,但是孩子他爹逼我吃药,说难听的话,开除我诬陷我,叁番四次强迫我发生关系,还拿各种各样甚至是家人威胁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摈弃前嫌?”黄珍珠说话到难过处,偏头过去擦泪,她深吸一口气:“之前的事就当我一生不济,遇人不淑……他知错了他悔改了都与我无关,现在我脱离了他,就不该再走回头路!”
一番话在情在理,掷地有声,把张助理砸在原地,抿着唇半晌说不话来。
……
吴奇凤在南市踩点已有一段时日,还凭借人格魅力招徕了一名小弟,告诉他:“别再沉迷六合啦!我另有发财路子,带你发达。”
吴奇凤得让小弟知道那对狗男女长啥样,男的是事务所老板又是南市名流,报纸上一划拉就有,但是女的就难找了,无名小卒一个。
但是,昨夜竟在电视上看见转播的东市好人颁奖礼,真娘咧,得奖的应该是那女的哥哥!
这狗男女,一个颁奖一个献花,站在一起却装得互不认识,看来姓周的是买奖要给自己大舅哥镀镀金。
小弟在他身后打包家伙时,望着电视屏幕:“就绑这对狗男女?用得着带这么多家伙吗?这么多上维港绑架李家成都绰绰有余啦。”
吴奇凤要他别掉以轻心:“那男的身手不俗。再说了,去维港绑富豪,港岛就那么丁点大地方,藏身之处都难找,更别提想全身而退……”
说着说着,吴奇凤福至心灵,要小弟去商场买部相机回来:“要是绑架不成,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包他不敢声张。”
周明醒来时,宿醉后头疼欲裂,下楼时见张助理,他昨夜在家中客房将就过了一夜。
周明拉开冰箱取水倒水,饮下时问他:“黄珍珠呢?”他断了片,依稀只记得在楼下等到了她:“我没发疯对她做什么吧?”
张助理回答没有,盘算着怎么把黄小姐那些拒绝组织成语言告诉自家老板,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电话那头开门见山介绍他姓吴,他在南市了,周生几时抽空见上一面。
张助理后知后觉是那日登寻人启事时,提供黄珍珠线索的那位吴生,看来并不缺钱,连酬金十万都不要,只要见周明一面。
张助理将电话递给周明,他接了,那边问周生今日出不出海:“下午蛇口游艇会见面如何?”
又问他:“周生是不是单身啊?青年才俊不结婚也应该有女友吧?我从国外带了条项链回来,有没有荣幸顺道见你女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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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79叫他太太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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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腔调油腻浮夸,听得周明不喜,之前又答应了见面,心想去了不过又是土大款整了什么项目要他投资或是通门路,这种事张助理替他推了不少。
周明应下,握着电话声线淡淡:“我太太怀孕暂时不便出门。就游艇会吧,下午见。”
老板已经认为黄珍珠是他太太,听得张助理加紧了盘算:黄小姐昨晚已经掷地有声地说了她不走回头路的!
抵达游艇会时,海边的空气清新疏朗,远远望见海面上随着波涛浮沉的白色艇只,周明心里还是挂念黄珍珠,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时真想带她一起出海,不知她对海有无阴影。
司机去泊车,走上去码头的小径,鸟语花香、绿树掩映,张助理跟在周明身后,正分心问游艇会的领班,今日吴生的艇在哪。
不过只一分心的功夫,张助理便发现自家老板不见了,左顾右盼,以为他腿长走前面了,领班还不明真相,查看了一遍出艇表:“今日没姓吴的先生订艇,也没姓吴的先生艇只泊岸哦。”
张助理等来司机,加之工作人员把游艇会查个底掉,都未曾发现周明的身影。
这下糟了。
周明醒来是眼前是昏暗一片,伴随着强烈的刺鼻异味,他在游艇会只一瞬的功夫,身后就有人从灌木中窜出,用手勾住他的脖颈。
周明立时反应过来,往后肘击那人的胸口,没想到那人强忍着连声闷哼都没出,随即一块浸湿高浓度乙醚的毛巾立时掩住了他的口鼻,随后他便不省人事……
吴奇凤早知这人是格斗好手,在镇上同他交手时五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给他套上麻袋带走时,还事先把麻袋用乙醚浸湿,弄得他昏迷了一路。
他的点不是白踩的,提前游艇会绿林的某处栏杆用钳子剪断,将面包车停妥在那方便接应。
两人把麻袋连搬带抬掳上面包车后,这车也未走太远,过了四五百米后停妥在一家屠宰场的厂房后门。
被连续肘击数下的吴奇凤幸得早有防备,早早在衣物下穿上厚布袄,还是被击得很痛。
未将麻袋拉开,先和小弟用拳脚狠狠地打了周明一顿出气,再用粗壮的麻绳将他结结实实地捆绑在椅子上。
夜晚降临,灯绳一拉,黯淡昏沉的灯光照亮这间小房,一桶匆匆接来的冷水一泼,彻底让他清醒。
吴奇凤狞笑着,终于等到今日的兴奋烧得全身热血涌动:“周生!还记得我吗?”
乙醚未过,周明被打得全身很痛,俊脸也挂了,又被泼了水,乌黑的发丝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有种异样病态的美感,乌眼青的眼对上眼前的男人才朦朦胧胧忆起这号人物,被打红的嘴角微掀:“原来你就是吴生啊。”
就为了报复在东梓村他报警抓他抢劫的事,蛰伏筹划了这么久把他绑架至此,看来还是位记仇的,有这执念、这么锲而不舍干点什么早就成了。
流落至此被打成这样还笑得讥讽,这股临危不惧的气度让吴奇凤恼火,抬手猛挥了他一巴掌,他被激怒:“有什么好笑的?笑我无钱还是笑我无能啊?”
这话在周明听来无稽之谈,而这却是吴奇凤内心的隐痛。
他不是没文化的村夫,口才极佳,村人嘲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取个‘凤’字,他都口若悬河地辩解回去:凤凰凤凰,凤是雄的,凰是雌的,我叫这名字很奇怪么?
但是孩子她娘还是跟城里的有钱人跑路了,走时连女儿田田都不要,说他无钱又无能。
因此他很是仇富,在村里拉拢起一帮小弟抢劫偷窃,小日子有金有银过得不错,警察都苦无证据,拿他束手无策。
但是偏偏遇上这么个城里来的大少爷,那警察怎么说的:南市的富家仔,五一来这穷凶僻壤采风;弄得他被一锅端,逃跑时女儿田田不慎摔死。
先是栽在诱跑老婆的有钱人身上,后又遇到这么一位引得县公安局集体出动的南市富家仔身上,吴奇凤觉得这群有钱人为富不仁、胡作非为,逼得他走投无路,妻离子散!现时还搭上他女儿的一条命,叫他怎么不恨!
与此同时,周家这边,张助理下午便在游艇会报案。
周家是周太太政商背景深厚,她父亲是前市委书记,完全就是被爱冲昏头脑才嫁了周教授这个穷酸教书匠,哪怕他成了南大周校长,她都是低看他一眼。
心中怨怼时,周太太觉得自己低嫁降低了格调,只得变本加厉搜刮、礼、尽情使唤旁人才能一抚内心的久怨。
当晚,连南市警察局局长都拜访周宅,下了结论:“有可能是绑架。现时一方面正在积极找寻线索,另一方面只能耐心等待绑匪递信。”
他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查无线索,这年代哪有铺天盖地的监控,除了游艇会被铰断的栏杆之外,别无线索。
周太太一听‘绑架’二字,立时白了脸色,摇摇欲坠。
经一天一夜的相处,吴奇凤时刻徘徊在暴怒憎恨的边缘,难有平静的时候,把他当做那个所谓‘有钱人’的假想敌,时不时泄愤暴打周明一顿。
周明现时也知道了故事的来龙去脉,舌头顶着吃疼的脸颊时,都自嘲倒霉,先是弄跑了黄珍珠,追妻无门,现时又来了这位疯子,把女儿的命算在他头上。
他直截了当问吴奇凤:“你要什么?绑我为她偿命?”
吴奇凤更贪:“不止是这个。我看出那女人跟我一样是苦出身,手袋里空落落就一点钱,我对她没这么大的恨意。但是她怀孕了,我要钱,还要你和那孩子一起下黄泉陪我的女儿……”
被绳子绑缚的周明听见‘那女人’叁字骤然握紧了拳头,他没想到吴奇凤还盯上了黄珍珠,暴怒时煞气全开,目眦尽裂地对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吴奇凤!有什么账都算我一人头上,与她无关,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弄死你,将你挫骨扬灰!”
这人被绑架还以为是叁日两天游,全程无过多情绪的波动,现时提起那女人,情绪竟这般激烈,吴奇凤似寻得一个好玩的玩具。
“好,我期待着你弄死我。”吴奇凤大拇指刮着利刃的刀尖,下一秒一刀狠狠捅在周明的小腹上,听见男人吃痛的闷哼,他笑得很是满意:“周生,见到你太太,我就这样一刀捅在她的肚子上!”
一旁的小弟生怕太过暴虐把肉票弄死,急忙用毛巾捂住周明流血的小腹止血:“凤哥,下一步怎么做?”
吴奇凤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笑时狰狞可怖:“打电话去他家,叫他太太带着五百万过来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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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80破茧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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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晚上叫他太太带着五百万来赎人,不然就等着尸。
当勒索电话打来时,急得团团转的周太太第一反应是:“太太?我儿子几时娶妻,我几时有的儿媳妇?这匪徒哪条线搭错啊?”
而周校长的第一反应是:“五百万现钞?都有百来斤重了,一个女流怎么拎得动,看来这匪徒不是惯犯,不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电话是张助理接听的,他说通话中匪徒明显发现了这处纰漏,临时改嘴说不要大陆钞票,要港纸,千元港纸总有吧?
把这事汇报给警方时,警方如获至宝,他们之前以为这伙匪徒颇有经验,游艇会被铰断的栏杆是障眼法,实则就近绑了周明在海上漂流,根本不在陆地上,故而将侦查重点放在蛇口海面上。
现时看来,匪徒绑架经验不深,周明应该还未出南市。
在周太太诧异周明几时娶妻时,一旁的张助理有话说:“我想应该是黄珍珠。”
此时的黄珍珠还不知道周明被绑架,开学时忙碌,她这半日挺着大肚子在柜台后整理邮件,同事甲唤她:“阿珠,有人找。”
张助理见到黄珍珠时,顾不得礼节:“十万火急十万火急,黄小姐,我老板被人绑架了!”
把黄珍珠带至周宅,她这时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叫他太太带着五百万赎人’,她开始怀疑不解,太太?她几时做了他太太?别是另有其人吧?
这时,黄珍珠还不知道,周明自弄了张假结婚证后,虽说时有反复,但是心中早已认定她是他老婆。
见黄珍珠颦眉,不解时红唇轻启,眸色几番流转,周太太还以为她不肯、不愿,差点跪下来求她:“匪徒说若是不去,就要弄死他啊!黄小姐……不,珍珠,求求你,我和周校长只有这一个儿子。”
当夜,黄栋梁也赶至周宅,他在省厅案情联网上知晓了案情经过,他来不为旁事,而是要带珍珠走。
周太太自案发时无暇打理自己,鬓发凌乱,泪眼朦胧时拉住黄珍珠的手,哀求她别见死不救。
黄栋梁挡在自家妹妹面前,很是坚定:“不行!她和周明已经分手了,没瓜葛了,他太太绝不是她!那伙绑匪穷凶极恶,你们个个都想我妹以身涉险,去送死?我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从小相依为命,不能白白去送死。”
周校长、周太太只得上来苦苦相劝,一群人在掰扯理论时,音量高低起伏时,黄珍珠一个人自前厅走了出去。
庭下如积水空明,劲竹在九月夜之间,斑驳竹影映在地上,弄得养鱼缸几尾锦鲤一甩鱼尾骤然散开。
张助理来时见她在庭下台阶处坐着,背影单薄,显得整个人孤独伶仃,他唤她:“黄小姐,那个太太真的是指你,并非另有其人。”
他自公文包翻出之前伪造的那张结婚证给她看,解释了从何而来。
黄珍珠虽说结过婚,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结婚证,眼神停留在两人的合照,里头那个笑得温柔恬淡的她,好像已经是别人。
“张助理,我不是在纠结他太太是谁,我只是感觉很复杂,理不清头绪。”黄珍珠拿着结婚证,偏头问他:“你说这是假的?”
张助理回答是,下一秒,这张结婚证就在黄珍珠手中被她撕掉了,她不想再受他的束缚:“我和他没关系,留着也没用。”
张助理发现:“啊……你这……”
张助理此时却发现,这女人的眼中第一次焕发出他不曾见到的东西,连周明都未曾见过,犹有泪光时倔强沉静,是温柔的有力感,似破茧的蝶:“我答应去赎人,但是……”
张助理急忙竖起耳朵,记下她说了什么。
……
黄珍珠答应去赎人,张助理次日一早便携着周明的相关证件,过海关去了维港的渣打银行,因是大客户无需预约,自周明的户头取四百万,都是千元港纸,刷刷刷的数钞机声未停过。
匪徒的要求是晚上十一点,他太太提着钱在平山村走,到时有人和她接应,让她跟着走。
平山村是市区的城中村,在距离游艇会四五百米的地方,附近有个工业区,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叁教九流,居民楼林立逼仄,最让警方棘手的是,夜间进去很容易迷失不说,也不便派人时时追踪黄珍珠。
晚间九点,几辆黑色的商务车抵达平山村,唯恐在行李袋或是黄珍珠身上放置追踪器,被匪徒发现,周明性命危险。
人命关天,容不得疏漏,只得搁置追踪器这个计划,选择另一个计划。
副座的老警察告诉后座的众人:“五百万金额巨大,应该只是求财,顺应他们的要求就无事。”
黄栋梁却觉得荒谬:“我办过的绑架案之中,都只会要求家属去赎人。若是只求财,就不会指向性这么明显,要太太赎人。这人八成认识珍珠。”这也是他昨夜这么强烈反对的原因,当他知道珍珠愿意赎人,于无人处时猛汉哽咽,闷闷埋首地擦泪,觉得对不住死去爸妈的一番托付。
是黄珍珠寻到他,不断和他保证会安全无事的,握住他手时宽慰他:“阿哥,就许你见义勇为,不许我救人一命?”
同一时间,吴奇凤看着时钟上的秒针一圈圈滑过,难掩兴奋,为了今日,他做足十二分准备,准备药死周明,刀插黄珍珠,让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面前死去,最后携着五百万偷渡至维港,从此天高海阔,纸醉金迷,过一把有钱人的瘾。
为怕他脱逃,吴奇凤今晨一不做二不休用刀捅伤他两条腿,现时周明被殴打之后,身上没一处能看,要么染血要么淤青,耷拉的额发被汗水血污浸湿,落魄不堪,血呼啦的,但骨子里那股矜贵和傲气,是吴奇凤使了大气力都无法挫灭,愈加懊恼时对他拳打脚踢得更卖力。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吴奇凤也有应对之招,翻出那台相机,装入胶卷时叫小弟把周明浑身扒了个光。
周明不死,他就拿裸照威胁他;周明死了,他就拿裸照威胁他亲人,毕竟谁也不想玷污死者。
临近十一点,随行警察让黄珍珠下车:“我们的同志会暗中跟着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黄栋梁偏头望向窗外,黄珍珠知道阿哥又红了眼圈,一旁的周太太原本想拉着黄珍珠的手,再嘱咐一番千万要救她儿子之类的话,被沉着脸的周校长摁下,他很是沉稳:“她知道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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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81幸好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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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逼挤难行,这时在工业区上班的工友都已下班返到租屋,准备睡觉,这时巷子静谧又吵闹,有人在巷口接水洗头发,有人站在小摊前等着炸鸡翼,避开旁人泡脚后泼出来的水,又经过巷口叁五成群穿着暴露的流莺。
不似城里的城中村握手楼逼挤迫近,满地湿漉,屿山村大多是平房,最高的自建房不过叁层高,踏出巷子就是未平整过的土路,远处是一望无垠的绿野池塘。
黄珍珠依据匪徒的指示在城中村里走,此时眼睛被光闪了一下,抬眼看是前面小青年把玩着的钥匙串,上头有个大拇指和食指相扣般的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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