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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剪我玫瑰
话音未完,许是狄妃被发现了,电话被夺走,只传来嘟嘟嘟声……
这也是黄珍珠最后一次听到狄妃的声音了。
屿山村近来皆是阴天,狄桢狄珠下葬那日亦不意外,幸得没下雨,周明在狄敏原来的墓旁又买了一块,父子叁人合葬一处。
那日去狄敏的墓时,见那照片,周明才第一次知道了心中发了疯一样妒忌的男人长得是圆是扁,和他同岁,谈不上太帅也谈不上太难看,令人过目不忘的他笑得开怀亮朗的一口白牙,额头方正,眉目如星。
因去世太久,老人说办法事无用,简单地入葬最合适,请来和尚诵经几部,燃香袅袅后都散了。
手下有人排布祭品,有人去给雇的人结账,彼时黄珍珠头上覆着白麻,跪在叁人的墓前烧着纸钱。
周明的手肘间缠着白麻,他之前询问过这老人可否把父子叁人的墓都迁去南市陵园,方便黄珍珠拜祭,但是老人说落叶归根,勿要挪动为宜。
周明现时只得委托老人,帮忙找人逢年过节来扫墓拜祭,雇金不会少的。
天气阴沉,烧着纸钱的黄珍珠这几日她的眼泪都流干了,愣愣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脏抽着疼。
纸钱搁在火盆里烈烈燃烧,她面容苍白,失魂落魄的,却有话对狄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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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想到的,她的心底着了火,他顺着火光找到了她。
本文总结成一句话,阿明哥买养虾场,阿明哥烧纸钱店。这踏马什么男主啊这是哈哈哈哈哈
【仅为剧情需要,水火无情,勿要玩火下水。】





宝石灯火 102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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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珍珠烧着纸钱:“狄敏,我把狄妃交给贵老板了,那人折磨人的盛名在外,狄妃应该是完了,也算为狄桢狄珠报仇了。”
她边说边抬起哭红的一双眼,当着风口,烈烈的风吹拂黄珍珠颊边的发:“狄敏,你死时,我只觉天塌地陷,曾承诺要好好看顾狄桢狄珠二人。我不愿二人进城受气,亦觉得我亏欠二人好的生活……现时我什么都有了,却永久失去了兄妹二人……”
她原以为自己泪流尽了,没成想还是泣不成声:“今日出这事,都是我造成的。不该贪信狄妃,早该知晓她的为人,亦不该自诩为二人好,心性软弱时不和周明坦白,隐瞒着嫁给他赴美国……”
“若是我不进城打工,我们的狄桢狄珠就不会死……若是我再坚定些早一日言明,或许就能早一日发现真相……”
黄珍珠不住地淌泪,注视着墓碑上的狄敏几近哽咽:“狄敏,我对不起狄桢狄珠和你,有今日都是我的报应……亏欠你们的,今生再也无法还清和赎罪。都是我的错。狄敏,我们来生再做夫妻吧,一家四口……”
她说着话,颤抖的右手正欲伸去触摸狄敏的遗照,就被人猛地攥住,黄珍珠费力地抬头去看,就见暴怒周身煞气的周明,他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看起来气得不轻,气得扳过她的肩膀,她被拽得朝向他,而他正死死盯着自己,眼底已是猩红一片:“不许!我不许!黄珍珠,你和他来生做夫妻,那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周明和老人说完话回来,就听见墓前的黄珍珠对狄敏这般说,立时暴怒,强行克制住不去掐她暴烈的冲动,他要她改嘴:“你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
黄珍珠的面上的热泪被风吹凉,却依旧流着泪,听了他这话不由苦笑,正想说话就被赶来的哥嫂拉开了。
哥嫂今晨出发,赶来狄桢狄珠的白事现场,却遇省道塌方,堵了好一阵才抵达屿山村,来到墓园就见到这一幕,夫妻二人争吵,立时上前将二人分开。
哥嫂无法接受狄桢狄珠早在六年前就身故的事实,黄莺还恼恨自己若是怀孕时就回村是不是便能早日发现,而黄栋梁怒火中烧想着要将狄妃捉拿归案,这时得知她早已失踪,想来是夫妻二人的手笔。
黄栋梁主持大局:“在墓地吵架不吉利,你们二人先冷静下。”又去劝周明:“妹夫,要不要抽支烟?”
黄莺则揽住摇摇欲坠的黄珍珠:“人死不能复生,前世和来生都不知是否确有其事。活人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她把小姑子往车里扶:“先休息一下。”
周明看着黄珍珠那单薄的背影,眼神越发落寞,自嘲时薄唇微掀,他不知黄珍珠是心存亏欠,觉得自己无从赎罪才会说出一家四口来生聚齐,她和狄敏来生再做夫妻这番话,纵使这是真的,他也不会同意。
在周明听来,光黄珍珠一句‘来生再做夫妻’就足以令他癫狂,以为黄珍珠对狄敏是余情未了,而他的对她的爱她的付出,还有二人的重川重宴,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如今好似成了一场荒谬的笑话。
难不成他一个活人付出再多,都捂不热她的心,要她委身屈就,到头来他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在墓地附近的竹林边,黄栋梁正欲劝上周明几句,珍珠现时悲痛万分说什么做什么容易口不择言,让他体谅下,把烟递过去。
周明接过,并不燃火,修长的指尖把玩着纤长的烟身。
黄栋梁还有事要说,心存愧疚:“周明,珍珠瞒着你她在乡下的事,我都知情,在此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迁怒珍珠。若这事让你不快,要做什么,我们都……”
话没说完,就被周明偏头凉凉地瞥了一眼,打断了他:“我不是傻子,我早就知道了。”他顿了顿:“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黄栋梁,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耻也罢……”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把手间的烟折了掷进脚边的壕沟:“若是可以,我还想装一辈子。”
要知道,他自黄珍珠怀重川时便彻底戒了烟,现时更不愿母子叁人吸二手烟。
与此同时,黄莺把黄珍珠扶上车后座,拧了瓶矿泉水递到她手边,又怕天气潮湿闷热,让她缺氧,转头上了驾驶座打开空调。
黄珍珠彼时坐在后座,手间握着瓶矿泉水,却被后座的一份文件夺去了注意力,牛皮纸袋上写着南市第369号绑架案卷宗。
这辆车是黄栋梁的,应是阿哥要拿给自己却一时忘记,黄珍珠鬼使神差地拿起这份文件,旋开了后面的细绳,看了起来。
前面中规中矩地详述了案件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附带着相关证据的图片,包括后面追讨回的五百万港纸,一分不少。
令黄珍珠震惊的是第23页的内容,当中写明警察询问嫌犯吴奇凤是否摄有受害者裸照和相关录像,据他口供,他仅拍摄了裸照,并未像报纸所刊,鸡奸他还录下录像。
下方还有相关反馈,经办案警察和受害者确认,据受害者的张姓助理答复,仅被拍摄裸照,并未有鸡奸与录像之事,纯属是相关报纸胡编,对此周生方面保留追究权利。
办案警察在这处附注,许是当事人出于男性自尊,故而否认被鸡奸。此案受害者有无被鸡奸及录像一事暂时存疑。
黄珍珠怔愣当场,如蒙雷击,若是报纸胡编,但是当时周明和张助理明明对她默认了此事,他还用这事博取她的同情,引她心软同情和他发生关系……
黄珍珠这时还不知道,这事比她想象的更恶劣,所谓的报纸胡编就是周明方面授意的,所说的‘保留追究权利’完全是贼喊捉贼。
前座的黄莺还不知现时黄珍珠的心如波涛,她也未让阿嫂发现,看罢卷宗便收妥后放在了原处。
多事之秋,不单是屿山村阴天数日,返了南市也是阴雨连绵,有丧子、隐瞒、欺骗种种事端,弄得这场婚姻如黑云罩顶,山雨欲来。
办妥丧事后,哥嫂返了东市,而周明和黄珍珠返了南市,她在车上神色恹恹一句话都未对他说,在院内下了车便说自己累了,要上楼睡觉。
周明下了车,看着黄珍珠进屋的背影,不由心烦意乱,看她情绪激动痛哭他不忍,见她这般安静空洞似被抽去生机,他也难受。
此时,家中的阿姨过来,递上近期的信封邮件,还说周太太致电来,她又要去普陀山了,问说重川重宴怎么办。
周明接过,面容懒倦时说让重川重宴再在周宅待上几日,黄珍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他往家中走,此时见院后的泳池青蓝透明,恰逢下雨,雨打芭蕉叶,激起水面一圈圈涟漪。
那日狄妃乱咬一气说狄敏造孽得罪鲤鱼王之类的,一家四口都会溺死,还诅咒黄珍珠迟早有这样一日的话让他气得扇了她一巴掌要她住嘴,更鬼使神差的是,他还把这句话记进了心里。
周明自认不是迷信的人,但在屿山村数日,当看见黄珍珠夜半站在海边、池塘边沉默地吹风心里会一跳,然后看顾她看得更紧。
周明注视着泳池若有所思,随后偏头对手下说:“叫人把泳池填了。”
手下没反应过来,领悟后心想这泳池造价不菲,不知老板怎么了,察觉暴殄天物欲劝上几句:“重川重宴很喜欢……”
周明没心情听这些,面无波澜时又重复了一遍‘填了’,说完转身上楼了。
弄得在场的手下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一句。
随后的一日,叫来狄母接走城中的狄桢狄珠,应是狄天佑和暂无名姓的小女孩。
周明本想他去处理,可黄珍珠也想一起来。
狄母见事情败露,并不似狄妃那般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心虚时连狄妃现在在哪都不敢问,只祈祷数日后狄妃便能返家。
在屋中催促着狄桢狄珠收拾书包行李,然后她进狄妃的卧室翻寻她遗留的财物,没钱她也无法抚养二人。
见梳妆台上躺着叁盒首饰盒,打着明珠集团的logo,是之前黄珍珠开业时狄妃向她讨要的,狄母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没有犹豫地掀了绒盒把珠宝倒进手袋里,复又将合上的绒盒推放回原位。
狄母牵领着狄桢狄珠下楼来,夫妇二人正站在楼道外,这时,杜豪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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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灯火 103另聘杜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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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桢狄珠尚小,分不出进城读书和返村读书有何区别,只是惋惜城中结识的小伙伴不知何日才能相逢,往的士上坐时,不停地追问外婆,妈咪去哪了。
狄母偷偷往黄珍珠这瞟,复又收回眼神,连应都不敢应。
黄珍珠蹲下和狄桢狄珠告别,自接进城后十有五六次都是她接二人放学,一次看着二人舔雪糕她的心头如晒着暖阳般,那感觉美好得至今不忘。
但是,现时她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百味杂陈,并未迁怒,也知道二人是无辜,抚着狄桢狄珠稚嫩的脸庞一阵失语,不知该说什么,嘱咐二人要认真读书,听大人的话。
狄母催着二人上的士,狄珠是最后一个上的,关上车门,司机正发动汽车时,她又打开车门跳下来,脑后的辫子耍啊耍。
她的眉眼亮晶晶,不知大人的复杂事,走近时捧着黄珍珠的脸,很是认真诚挚地说:“珍珠阿姨,你要多笑。你笑起来好看。”
狄母探头出来不耐地催促,狄珠才一步叁回头地又上车了,临走时向二人挥手挥得似蒲扇:“珍珠阿姨再见,明叔叔再见。”
的士远去,叁人站在原地,黄珍珠面容寥落,垂眸时未施粉黛,没什么精气神,周明让她上车,说带她出海吹吹海风。
黄珍珠摇头,料理丧事一连数日未去公司:“我还要去公司,积压了一大堆工作。”
周明颔首,让她注意些,便上了自己的车。
黄珍珠也上车欲走,这时杜豪走近,说有事要和她说。
黄珍珠点头,让他一起上车。
踏进公司,黄珍珠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幸得有人打理,窗明几净,桌上的鲜花饱满浓烈。
案牍堆迭的文件不少,她坐下时望着那扎鲜花略微出神,和助理说日后这花瓶只插白花。
助理送茶水进来,记下后就出去了。
杜豪来找珍珠是有话说,自那日于周宅门前,她丧子情绪崩溃,周生让他别再管狄妃的事,而他心想若是不管,贵老板来讨债,妃姐凶多吉少。
杜豪求助无门,只得自己想办法,咬紧牙关复又去催讨之前的债,厚起脸皮壮着胆子蹲守自残千里追种种手段使尽,千方百计把钱讨要回来,却得知贵老板的债被黄珍珠结清,只要求他好好‘对待’狄妃。
杜豪也是这几日才知道二人之间的恩怨,现时他身怀一二百万的现钞,老板狄妃却不知所踪。
杜豪言明,他无意掺和二人的事,但是既然是黄珍珠填得贵老板的债,那他便把讨要来的钱给黄珍珠。
黄珍珠把贵老板的账填了,纯属是为了让他折磨狄妃,而杜豪竟豁出去了把那些要不回的债都讨回来,两相抵消,看来她一文未花,就报复了狄妃,都不知算借刀杀人还是苍天有眼。
黄珍珠收下支票,问杜豪接下来作何打算。
杜豪说妃姐没了,失了主心骨,再呆无益,想要返乡。
黄珍珠看中杜豪的胆识和忠心,劝他年纪轻轻,不如学门正经手艺,胜过游走黑白:“来我公司上班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杜豪犹豫着开口:“珍珠姐,我和你相处这段时日,知你人好,亦愿意跟着你。但是我不会别的,放钱讨债这行当我做惯了……”
黄珍珠没作表态。
杜豪观察着她的神情:“珍珠姐,你能不能借我放贷本金?利息我们六四……不不不,七叁。”
黄珍珠有珠宝公司谋生,不缺这点利息钱,又不忍错过杜豪,两相权衡时应下:“我给你写张单,你去财务拿钱。但是别轻言放弃,现时就跟我说你不会别的事,先做我司机几个月。”
黄珍珠这六年来跟着周明,连司机老吴都是他的人,她一直未有心腹,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现时独立出来弄自己的公司,就得了杜豪,还是同村,也算有了自己的人。
黄珍珠让杜豪去跟司机老吴交接下,先学点经验,别届时摸瞎。
杜豪诶了一声,拿着珍珠写的单出了她的办公室。
黄珍珠积压的工作颇多,她昨天自屿山村返南市后,一直状态不佳,强打精神处理起工作,自上午忙到傍晚。
重川重宴跟着周太太去了普陀山,她说还要领着二人就近在上海杭州玩一下,家中只剩她和周明。
黄珍珠一抬腕表已是六点半,她经一日工作平复了思绪,想今夜和周明开诚布公地谈谈,打电话给他说今夜一起晚餐,他答说和郑婺绿正在海上。
那头风声烈烈,周明说话时传来郑婺绿的声音:“弟妹,我们钓了不少鱼,你有口福了。”
黄珍珠只得一人返家,又摁下桌面的电话致电杜豪,让他去拿车,载她返家,不料那头却很是实诚:“珍珠姐,我喝醉了,无法开车。”
听得黄珍珠微微蹙眉,正想说开工第一日便饮醉啊,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杜豪走进来,掩上门时一脸的尴尬为难,外加饮醉后的淡淡红晕:“珍珠姐,我刚刚和老吴饮酒时知道周生的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黄珍珠想来也是杜豪年轻不经事,整理公文包时随口对他说:“说吧。”
杜豪把整件事都说了,早上他和司机老吴交接,老吴平时就贪杯,奈何开车是工作所以一直克制着,都是夜间下班再饮。
现时黄珍珠另聘杜豪,他明日返周明身边待命,所以今日无事便在地下停车场的休息间多饮几杯,上头时拉着杜豪一起饮。
杜豪不饮,老吴便鼓动他一起饮,说饮了便告诉他这对夫妇的秘辛,还说毕竟要赚人钱财,知晓对方的喜好也算知根知底。
杜豪心里一动,真的和老吴推杯换盏起来,一来二去饮醉的老吴说秃噜嘴,说了周明不少事。
杜豪现在都诚实地一一都转述给黄珍珠听,诸如周生买虾场、跑去海南找她,当中老吴酒醉说的最劲爆的事是:“六年前周生复刻了你宿舍的钥匙,凌晨时去你宿舍,他为了等周生在夜里吹了一宿的风。老吴说他做司机不会多嘴,但是心中猜测是周生对你下了药……”
杜豪说完,惴惴不安地观察着黄珍珠的神色,心想自己是不是多嘴了,却见她面色如常,轻描淡写地问他:“就这些?”
杜豪答是,黄珍珠未有异样,只笑了笑:“我和周生……怎么说,这些事我都清楚。阿豪,谢谢你,还请你日后勿要……”
杜豪听了上句便知下句,连忙表明:“不关我的事,我不会再提的。”他感叹二人能做夫妻到今日,肯定是相互妥协磨合过的,果然还是自己多嘴了,却未见面上不动声色的黄珍珠,提着公文包的手攥得很紧,指甲近乎陷进手心里……




宝石灯火 104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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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返家时,已是十一点,他在玄关换鞋时,让阿姨去后备箱拎鱼,又问她珍珠吃饭了吗,现时在哪。
黄珍珠彼时正在后院,凉风习习,吹拂得庭院草木轻晃,眼前的泳池放干了水,池壁是水蓝色的马赛克,问了旁人,对方只知是周明吩咐要填掉的。
周明踏进后院看见黄珍珠抱膝坐在藤制沙发上,抚着肩膀不知在想什么,把手中的毛毯给她披上时,她转头过来,说要和他谈谈。
周明早就预料到会有一番谈话,落座于她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双脚撑地时结实的大腿微岔,让她先把毛毯披了,有话再说不迟。
黄珍珠没动,夜间的风缓缓吹动她的的发,周明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她正欲说话,他先开了口:“要谈什么?想问我几时知道你在乡下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事?”
“让我想想,过去太久了。”周明微微仰头时,喉结微动,想了一会望过来和她对视:“你被狄虎接走下落不明时,我派了人去你村里,那时我知道了。”
“怎么,很惊讶?”周明垂下眼皮,不由自嘲地苦笑:“我当时也很惊讶,若是你早说你是寡妇,我是决计不会和你牵扯的。”
黄珍珠看着他,突然觉得和他同床共枕五年依旧看不透他,再开口时淡淡:“那你如今知道了……”
听得周明神情古怪地睨了她一眼,黄珍珠又缓缓开口:“一开始没说,一是因为你我的关系算不上男女朋友,二是……”她忆起往事有些难受:“二是你是我能遇见条件最好的男人了,我爱慕你,怕说了,你要嫌弃我。”
但是事实是,她纵使没说她是寡妇有孩子的事,还是遭他嫌弃,一口一个村姑。
她继续说:“在合肥,那时我心灰意冷想堕了重川、和你彻底分手,也就没必要跟你说了。可是命运弄人,后来还是生下重川,你和我求婚说要一起出国,那时我想原原本本都告诉你的,可、终究顾虑重重,一直难以启齿,所以才糊涂到今日才知狄桢狄珠竟然……”
她强抑着鼻腔的酸涩,怕说话时染上哭腔:“周明,我和你道歉,我不该欺瞒我嫁过人生过子的事情……”
周明想开口说话,黄珍珠请他让她把话说完,她想验证一件事:“若是当初你求婚时,我向你坦白狄桢狄珠的存在,想接到身边,你会视若己出吗?”
黄珍珠执拗地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想证明造成一切纯属是因为她心性软弱、多思多想,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并非是狄妃所说的‘为人后爹后妈,不吞食前任的子女就算是好的了,还期盼他一碗水端平?童话故事都不敢这么写’,是她今日小人之心度他了。
但是周明令她失望了,眸色如墨显得整个人莫测高深:“想听我真话?”他很是坦荡,薄唇轻启:“不会。狄敏的孩子凭什么和我的孩子平起平坐、同一起跑线?我可以给狄桢狄珠任何物质,但是我不想也不愿接进城,让二人分走你的母爱你的关怀,我的孩子不该有个所谓的哥哥姐姐压着。”
周明望向她:“你不用和我道歉,你没任何对不住我的地方。我求婚时很庆幸你没跟我坦白,不然摊开了,我都不知道该拿两人怎么办。”
他顿了顿:”狄桢狄珠的早夭我很遗憾也很难过,但是恕我做父亲的自私,再来一次我还是做同样的选择。”
黄珍珠又问:“你当初说的‘不喜欢别人的孩子’,进化论之类意有所指的话都是用来鼓动我的?你千方百计阻我返村是不愿我见狄桢狄珠?”
周明颔首,说了声是:“我不愿看见狄桢狄珠,那会让我想到你曾和别的男人爱到轰轰烈烈,更不愿你看见二人,因为会分散你的心思,更怕你会心软。”
黄珍珠骇于当场,既骇于周明的直白自私又骇于自己的犯蠢错看,过了一会儿只是苦笑:“当初狄妃说了差不多同样的一番话,说怕将二人接进城遭欺,而你装作不知情鼓动我就为了让我继续欺瞒你,你们二人都让我别说……而我真的就没说了。”
黄珍珠到今日才发现自己如此荒谬:“你们让我别说,我就真的没说了……”她瞬时发笑,笑中带泪:“天呐,我为何会软弱至此,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样做人母亲的?我有今日都是我的报应。”
她很是痛苦:“狄妃爱子,拿她儿子来作假,你爱子,所以装不知情不想接狄桢狄珠进城,你们二人都爱子,难道就我不爱吗?那时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连谋生的工作都是我哥给你家当牛做马换来,唯有嫁给你攀附你……我实在放不下刚生的重川,还想让狄桢狄珠生活无虞,更想让自己强大……之所以欺瞒狄桢狄珠的存在就是知你性格复杂,猜到接进城后你不能视若己出,二人会被边缘。如今我什么都有了,却失去了他们,都是报应、都是活该,我错了。”
周明阖眼时,紧攥的拳头泄露出他痛苦交战的内心:“你是攀附才嫁给我的也好,为了狄桢狄珠生活无虞也好,还是你割舍不下初生的重川,我都不在乎。”哪怕嫁给他的百般考虑里没有她的爱,他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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