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石灯火 22实话实说
**
说话这人姓周,是周校长的胞弟,也就是周明的大伯,鹰瞵虎视之下,别有一番气势,拿起的茶杯轻擦过杯垫:“回南市也无聊,五一旅游周,哪里都人山人海。”
他提了个建议,距离合肥市八九十公里有个青陇古镇,每年农历四月十一,也就是五一期间有祭祖活动,巡花灯黄梅戏,镇上一片热闹璀璨,既然都是古村落,一是采风二是过去玩玩。
最重要的是,城建的吴局长每年都会返乡祭祖。
都说阎王易斗小鬼难缠,既然副局长这只小鬼使绊子,就从局长下手了。
郑婺绿已有家室,五一返家也是为陪家人,一听这处有风景,往周明处使了个眼色,表示这个建议可行。
品着茶,他去庭院里打电话,让太太携家人订明日的班机来合肥,体验原汁原味的村落生态。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只余大伯和周明二人,度来一阵清风,将院内的明月香吹得落花纷纷,大伯问他:“婺绿这小子叫人来,你不叫人来?”
周明摇头表示敬谢不敏,他心想郑婺绿留在这处就好了,叫他去村镇看花灯看戏剧,他宁愿选择飞回南市转澳门赌几把,再找朋友喝酒打球。
大伯见他不留,还有点惋惜:“我在山上有个书房,往下眺望就是镜绿湖,水又清澈景色又美,我还晚上开船游了一圈,那地值得一去,村民还引湖水弄了个金鱼养殖基地。”
游湖、金鱼。
听得周明心里一动。
见郑婺绿打完电话要进来,大伯这才进入主题:“阿明,原谅你爸妈吧。有句话说得好,一家人没隔夜仇。”
周明偏头笑的意味难明,再望向大伯时说:“我也知道一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郑婺绿进来时,二人紧张难言的气氛一扫而空,他心情不错:“娘俩明早的飞机过来。”
他又拍周明的肩:“你怎么说?”
周明想了想:“叫个钟意金鱼的过来。”
村姑不是嚷着要鱼么?先别回村了,他赔她千八百条。
……
周明的故事说来简单,是场旷日受骗、全家合演的欺骗故事。
周校长在南大建筑学院做了十二年院长,因为能力出众,被人唤做‘周老板’,手腕干,善于钻营,把南大和教育部哄得钱大把大把往建筑学院投,奈何学术方面并不出众,迟迟升不了院士,校长之位是他可望不可即的痛。
与此同时,周明因为周校长的关系对建筑设计耳濡目染,同年,和女友骆荷拿到普林斯顿大学的本科建筑设计系的通知书,他一心一意要做世界顶级的建筑设计师。
正当周明志得意满地准备出国,周校长无意看见他书桌上的建模、论文、信手拈来的设计稿,才意识到好苗子就在身边,放任他漂洋过海是种损失,是种浪。
于是,在周太太的授意下,骆荷佯装得抑郁割腕自杀,冲着周明一遍遍流泪,说她不要去锯牛排食西餐到处都是洋面孔,人生地不熟的美国。
周明那时爱骆荷,爱到轰轰烈烈,等毕业后就娶她的地步,深爱的女友得抑郁,自己抛她而去算什么男人?
悍然撕碎nj的通知书,改读南大,被骆荷蒙在鼓里四年,一片幸福假象和粉红泡泡,期间‘周院长’荣升国家工程院周院士、南大周校长,直到周明在他的办公桌上面看见自己的建模、论文、设计稿……
他还记得那篇论文的名字《数学、力学、结构科学与建筑美的和谐》。
这算什么?老子剽窃儿子?
原来都是骆荷背着他集后交给周校长的,她和周校长周太太早有黏连。
周太太承诺待得事成,骆荷就是有功之臣,嫁入周家做她的儿媳妇。
不料如今东窗事发,周明打定主意绝不原谅,和周太太周校长的关系将至冰点,又和骆荷分手,火速申请了维港大学建筑研究所硕士,并搬离了周宅。
骆荷找到周太太要她说情,这时周太太的面容冷漠倨傲、不屑一顾,反问她事到如今,母子、父子关系岌岌可危,自己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她还有脸登门?真是不知好歹。
骆荷在这一刻,才清清楚楚地知道何谓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还有自作自受。
……
墙上的挂钟秒针平缓地滑过一圈,分针一颤,电视内白酒广告正在报时,北京时间下午五点。
狄妃安坐沙发给小孩子喂奶,嘬得她奶头疼,蹙着眉打了他一下。
“珍珠是不是今晚就回村啊?”狄母急得团团转:“去哪里给她找两个孩子啊?”
狄妃指了指怀中的男孩:“把这个给她看。”
狄母骂狄妃痴线:“就算她傻她瞎她认不出,还有个狄珠呢?”
狄妃被狄母吵得头疼,直撇手:“就说狄珠被你抱出去玩了,只有这一个,爱要不要。”
狄母无语至极,急忙摆手要回房行李:“我不和你一起颠,我去你妹那里。”
狄妃也没法子了:“事到如今,瞒过且过。”
狄母颤了颤唇:“这样怎么瞒得过?”
狄妃望向时钟,她已经在做实话实话的心理准备了,叹了口气:“瞒不过就直说,告诉她狄桢狄珠早死了。”
与此同时,南大校园里,天气似要下雨,天色暗得厉害,发室里开了白炽灯。
黄珍珠正在填写入库文件,抬头从柜台后望过去,墙上的挂钟显示五点。
今日不用值班,发室五点半下班关门。
桌子下是她的行李,黄珍珠买了今晚六点半途经屿山村的大巴,下班后直接去碧湖客运站坐车。
~
双更(1/2)
宝石灯火 23镜绿山书房
**
临近放假总是无心工作,同事甲连围巾都不系了,一下午坐那看娱乐杂志,同事乙则洗杯擦桌给绿萝添水。
电话声响,铃铃铃在懒散的环境显得急促突兀,同事乙去接,接完又望向黄珍珠:“阿珠,主任找你。”
黄珍珠接起电话,主任告诉她:“珍珠,把身份证号报给旅行社,职工团建个个都要到。”
黄珍珠心里咯噔一下,她大巴票都买好了,很是记挂狄桢狄珠:“主任,我可不可以请假?不是我不愿团建,实则是家中有事。”
主任对黄珍珠印象不错,听她这么说,出于体恤下属,哪怕怕得罪上面的人也得去问一下,毕竟人家中都有事:“……我去问问。”
挂上电话,主任作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打给了周校长的公子。
主任也不知道为什么校长公子会突然要求每人都去黄山啊。
墙上的挂钟走了一圈又一圈,黄珍珠心里惴惴不安等着主任回电。
同事甲乙要她把心放肚子里:“家中有事,还不让人归家啊?哪门子道理。”
挂钟的分针搭上6这个位置,五点半,下班的钟点,电话铃再一次响起。
有过那种胜利在望近在咫尺又瞬间打回原形的感觉吗?现在就是。
黄珍珠急忙接电话,那头传来主任的声音,意简言赅,冷冰冰的八个字:“不得请假,不去开除。”
这时,下班的同事甲拉了电闸,满室漆黑里,黄珍珠把这八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漆黑一片,如同她的心情。
黄珍珠或许不知道,这次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却被周明搅了。
在碧湖客运站退了票的黄珍珠,天色擦黑,在路边寻了个电话亭打给狄妃。
狄妃挂上来自黄珍珠的电话,狄母听了个大概,喜得团团转:“不回来了?”
她把心放肚子里,又推狄妃:“她这个月八百给了吗?”
狄妃点头,岂止八百?她还借口治病多要了九百。
狄母欣喜完不担忧:“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怕什么?”狄妃虚惊一场后的情绪反弹:“她要再来,就大大方方告诉她狄桢狄珠是死了!珍珠要敢找我算账,我也有账要和她算,狄敏造的孽凭什么要我来担?无端端死在家里,这家都成凶宅了!”
……
去往黄山的火车历时20小时,同事甲乙在车上说着往年旅游的趣事,不断往黄珍珠手里塞瓜子甜话梅,让她心里寥落的思子之情淡了些。
途经江西上饶时,因铁路整修说是延误六个钟,同事四五个又拉上黄珍珠一同去附近的古镇逛,这处古镇尚未开发,热闹的集市上什么都有,白茶绿茶,杨梅白梨又正又实惠。
火车摇摇晃晃‘况且况且’地到了黄山站,换上御寒的衣物正准备下车时,主任拉住了黄珍珠:“你继续向前坐,到合肥站下,有人接你。”
这下,黄珍珠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都跟他说自己要回村了,怎么还这样?控制别人扰乱别人的计划很好玩?
只是黄珍珠惧周明,他要是起了性子能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她是不敢对他甩脸色的,踏出合肥站时,他在站前的车里等着她。
周明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后面的一部车,从车窗里探出一个人来,模样比周明大些,风度翩翩:“你好啊。”
黄珍珠认识他,叫了声郑生。
郑婺绿继续说,“原来周明是叫你来睇金鱼啊?”
黄珍珠不解郑生在说什么,此时周明扣下后备箱,淡淡地瞥他一眼:“话真多。”
这时,周明的大伯让司机把钥匙送来了,是镜绿山书房的钥匙,还附了一句话,说是青陇镇说到底还未开发,治安一般,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注意安全。
钥匙在长指上转了一圈,周明嗯了一声,要黄珍珠上车。
……
若是长居都市,见惯高楼大厦,车来车往,街头神色匆匆的行人,交通灯急促地蹬蹬蹬跳秒,就会热衷于返璞归真、纯朴推门见山见湖,满眼绿意的田园生活。
周明大伯就是这般,在镜绿山修建了间‘书房’,说是书房,实则一应俱全,有厅有卧有厨房。
书房位于青陇镇东梓村镜绿山,开出合肥市区到达时已是傍晚,于镇上购置了些食材和日用品。
要开上山路,郑婺绿所开的轿车不宜,五个人坐上周明所开的越野车,经过东梓村时,往窗外看,村民正在弄祭祖的东西,蘸了金墨的毛笔涂写着‘吴’字。
副驾的郑婺绿和周明说:“这处就是吴局的故乡了,整村都姓吴。”
黄珍珠正和后座郑婺绿的小女儿玩得开心,扎着两个小辫子圆圆肉肉的脸蛋,她攥住一个桂圆,一手没有,让小姑娘猜。
猜左手猜不对,又猜右手,猜对了又把桂圆递给黄珍珠,嗲嗲地叫她阿姨剥开她吃。
周明从车前的后视镜望过来时,黄珍珠好似有预感地抬头,撞了个正着。
镜子里,他的眉眼英俊,拂了她一眼,却沉着沉甸甸的欲,是潜藏着欲望的风暴。
黄珍珠知道那是什么眼神,那是他想要她的眼神。
这种眼神交流发生在挤得满满当当的车厢里,黄珍珠浮上惊慌失措感,连忙移开眼睛,生怕外人看出端倪。
~
下章小朋友丢了。
(双更2/2)
【珍珠满400加更?】
还差珍珠满500的加更,明日补。
宝石灯火 24由不得她说不
**
修建在岩石裸露的厚重山峦上,镜绿山书房似一朵云悬浮于山间,透过通透的玻璃幕墙可以俯瞰湖光山色。
在车库停车,让女人拎着轻便的东西和小朋友先上楼,周明和郑婺绿殿后,自后备箱中取出行李。
哼哧哼哧搬东西时,郑婺绿察觉周明瞥见他行李时,浓眉微挑的神情。
郑婺绿好奇:“嗯?”
顺着周明眼神的方向,郑婺绿透过他提包一侧的网面袋,可以瞧见里头的药瓶,花花绿绿的贴纸上面一个坦胸露乳的女郎在搔首弄姿,还有‘催情’二字。
被人发现了私隐,郑婺绿咳了一声。
周明则无意管他的破事,只让他把东西好。
这下让郑婺绿起了解释心思:“孩子她妈,产后有点……嗯……冷淡,这是给她用的。”
他想说:“哥哥我是个好男人。”
周明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郑婺绿上来揽他的肩:“若是珍珠妹妹冷淡的话……”他说话半遮半掩,懂的人自然都懂。
周明对这事向来自信心爆棚,拉下了郑婺绿的手:“遇到我,你觉得她需要吗?”
郑婺绿觉得他还年轻,还未见识过女人的另一面:“这可说不准。”
周明嗤笑一声,拍了拍好友兼合伙人的肩膀:“你自己留着吧。”
……
打开窗户,远离城市天空的星子都钻了出来,山间的凉风徐徐吹来,湖水在绿树掩映间粼粼生波。
晚餐是珍珠和郑太太合力做的,镇上好鱼好肉不少,窗明几净间,餐台上便携燃气炉燃燃,多添了些酱汁,一锅垫满好菜的炖牛腩滋啦滋啦,拔出红酒瓶塞,色泽浓艳的红酒倾注在玻璃杯中。
自打车上,郑婺绿叫做楠楠的小女儿很是喜欢黄珍珠,往她怀里钻,吃饭时童声童气叫她阿姨,要她喂饭。
黄珍珠畅想着狄珠长大是不是似她这般可爱似糯米团子,和小姑娘玩得起劲。
倒是桌对面的周明瞧了不以为然。
嘁,这就是小孩。
此刻黄珍珠身上的母性光辉让周明厌烦,但应该是太久未见她的缘故,她的笑靥,丰润的身段让他一时移不开眼。
饮酒时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周明索性大方坦荡地靠着椅背,欣赏着他的女人。
好不容易哄着小姑娘吃下半碗米饭,周明那放肆又轻佻的打量让黄珍珠心烦意乱,恰巧小姑娘又嚷着要吃甜瓜,她就领着她上厨房切去了。
黄珍珠避着他灼热的目光走了,倒让周明的心情很好,天知道她刚刚拿着勺子要喂小姑娘,眉眼娇憨对小姑娘说啊的时候,张着她的嘴,那模样他有多想念。
黄珍珠可没少对他怯怯地张开嘴,那姿态顺从、无助又清纯,让他只想狠狠地欺负她,折腾她。
把切片的甜瓜递给小姑娘,黄珍珠顺便切了些水果置在玻璃果盘内,做饭后甜点。
此时餐桌上,郑太太是南市所谓‘上流社会’那阶层,消息灵通,见周明笑容荡漾,不由提了一句:“天笙的钟千金和她不是一个路数。”
言外之意就是黄珍珠和钟千金相差极大,不是同个类型。
周明乍听,这才忆起来是周太太替他找的相亲对象,他觉得好笑:“那钟千金是什么路数?”
郑太太只说:“一日相处,我觉得珍珠这人不错。若是你有了别人,还是放了她比较好。”
这圈子就是这样,不用到大发喜帖喜糖的地步,只风声往外一传,哪怕都未见面,大家都会认定某某和某某会拉埋天窗、强强联合,因为大家不会拒绝婚姻让家族变得更强,势力更旺。
酒杯于手中晃了晃,杯中酒液漾着的光映在周明的俊脸上明明暗暗,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勾起嘴角:“放了她?为什么要放了她?她这么好玩,这么听话,对我千依百顺,我宠她还来不及。”
对上郑太太绷紧的脸,周明要她省省:“阿嫂,少点管别人的事。”
郑婺绿这时识相,左右都不帮,只得中间和稀泥:“这酒不错,阿明,车里还有一箱是不是?”
郑太太缓过劲后,不甘示弱:“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要占着几个女人才够?不让她走,日后人老珠黄得你嫌弃,就转手把她送给别人,陪领导陪客户,把女人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榨干才安乐。”
顺道把郑婺绿也给骂了。
郑婺绿见太太言论过激,起码拉住她:“别发散思维,周明不是那样的……”
话音未完,周明兀自笑了开来,对上郑太太的眼:“别动怒,你这么慷概激昂说了一通废话……是放是送,都看我的心思。”
他顿了顿:“哪怕是送,都由不得她说不。”
这时,叁人谁也不知道,在厨房门前牵着楠楠的黄珍珠,将叁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他说的那些话,足以剖开黄珍珠,让她鲜血淋漓。
……
见小姑娘回来,叁人敛了怒气,不再争论,见甜瓜上都是牙印,郑太太抱起小女儿,抽了纸巾去擦她的嘴:“珍珠阿姨呢?”
满嘴都是甜瓜,小姑娘扑腾着腿回答:“阿、阿姨,说、说她上厕所。”
郑太太哦了一声,“这样啊。”又没好气乜向对座两个臭男人,尤其是姓周的,迟早造反噬。
百无聊赖时,开了客厅的电视,刚播完新闻联播,接下来是独播剧场。
一餐结束,郑太太让小姑娘自己玩,拾起餐余,郑婺绿又和周明品酒,谈了一些古村落项目的事。
电视里正播着宰相刘罗锅,皇帝捧着圆滚滚的荔浦的芋头啃,小姑娘对着电视满眼星星,依依哦哦说她也想试试的时候,周明发现黄珍珠不见了,踩着家居鞋自上而下以极快的速度将整间屋子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她。
没有,客厅卧室厨房储藏间甚至是车库都找不到黄珍珠的踪影。
推开宅门,山间清冽的空气扑进屋子里,这处是半山,前是山路后是山路,石子路伴着黑黢黢的森林,谁都不知道这处藏着什么动物,潜着什么危险。
周明的手围成一个圈,情急欲切地大声呼号:“黄珍珠!黄珍珠!”
村姑去哪了,妈的,他要疯了。
郑太太没想到反噬来的这般快,简直伴着若有似无的一丝快意,留她看小姑娘,郑婺绿和周明一人一支手电分开去寻黄珍珠。
周明走了一阵,才发现脚下因为出门紧急没换双鞋,家居鞋踏着石子路崎岖难行,硌得脚底板疼,他不由暗骂了一声,最好别让他找到她,找到她,他要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能在哪,她能去哪。
走在山间小路上,伴着树叶沙沙作响声,没手电筒时能见度极低,山下是隐隐绰绰的村居,灯火叁俩,依稀还能看见省道上间隔排列的路灯,甚至可以瞧见镜绿湖的一隅。
镜绿湖。
周明脚步一停,好像找到了答案。
~
--小-说:bl⑱p
宝石灯火 25把你那药给我
**
周明是在镜绿湖发现黄珍珠的,木制搭建的简陋平台在湖面上延伸,一旁系住的小船飘飘摇摇,船上坐着一抹人影。
周明给寻人的郑婺绿打了通电话,让他回去,他找到黄珍珠了。
原想一走了之,但是回卧室拿行李需要经过餐桌,黄珍珠踏出镜绿山书房后,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
湖面通透倒映着月光,碧意沉沉,被风一吹,圆圆的月亮形成褶皱。
风穿过她单薄的衣衫,但是并不觉得冷,原来人的心伤到一定境界,对周遭是没有感觉的。
周明走近湖面的那艘小船,似橄榄,两头尖中间宽,一旁躺着桨。
“黄珍珠。”
冷不丁身后有人叫她,未等黄珍珠回头,那人已经迈上了船。
骤然多了个人,船身摇晃几下,黄珍珠反射地握住船沿,周明在她对面坐下,结实的大腿微岔:“挺有情致的,大半夜跑来这里。”
又瞥见她脚旁的洋酒,不由蔑笑:“借酒消愁?”
他意有所指:“小心愁更愁。”
黄珍珠对他历来都是忍让的,故意忽略他言语中的阴阳怪气:“有点烦,让我静静。”
可惜对坐的男人置若罔闻,坚持己见:“我找了你一夜,是时候回去了。”
“你可以不找的。”黄珍珠望向身旁的湖水:“我没让你找。”
头一次被她结结实实顶撞回来的周明静了半晌,随后怒极反笑:“很好。”就当他刚刚急得漫山遍野、满头大汗的四处张望的慌乱不安都喂狗了。
黄珍珠是知道的,若是不顺周明的意,他有的是办法来磋磨人,只见那人双手往身后一撑,凉风争先恐后穿过他分开的双臂。
周明起了兴致:“不是要静吗?一起静。”他笑了笑,“我陪你静。”
望着湖许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难过悲伤又被他搅起来,黄珍珠想问他是不是就靠折磨自己来取乐,偏过头去望着湖水久久不语。
周明伸手去拎她脚边那支洋酒,掠过瓶身:“人头马,品味不错。”
他讥讽之意明显:“一支八百多,相当你一个月人工。”
黄珍珠被气得眼眶泛红:“疯子!”她无意再理周明发疯,他不就是要自己上岸回去吗?他得胜了,他赢了。
转头估算着自己迈上平台的距离,那边啵的一声,周明的手臂线条缩,干脆利落地拔出了瓶塞。
瓶口直挺挺递到黄珍珠面前,他起了心思折磨她:“不是要喝酒吗?喝吧。”
黄珍珠偏头躲了过去:“我没心情。”
“没心情?”周明冷笑连连:“好一句没心情。”
黄珍珠被他逼至临界,气愤时胸口上下起伏,此时周明对着瓶口饮了一口,下一秒掐住她的下巴,汹猛地抵了过来!
黄珍珠下意识躲开却躲不开,被他火热的唇舌堵住嘴了,辛辣的酒液灌进来嘴里时,她的喉咙似着了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