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零碎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姑梁
怒气泄了的同时,内心开始焦虑,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温柔。
身上乍寒乍热的,顾微庭握住甄钰的手取暖,客客气气把她介绍:“这位是四马路的……小先生,琵琶弹得好,曲唱得也不错,不过昨日伤了喉,只能改日再让她给舅妈和章小姐来一段。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带她去医院瞧瞧,免得她去阿叁哪儿讹我,在上海滩里有营业执照的先生,是虐不得的。”
顾微庭不吝啬夸赞她,甄钰眉宇间喜色发越,瞟一眼章小芾心里暗暗得意。可章小芾一句也没听进去,李桂子倒是在认真听。
李桂子听了,乱念迭起,注目凝睇甄钰,装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大不愿离开,颜甲不动,拿自己的话说:“你舅舅有些着急,京城的生意近年来越来越不好做了……你舅舅寄声我,要我好好与你说一说。”
说着神色沮丧,脸埋进掌心里,悲痛地哀泣起来。
哪管李桂子哭得伤心,顾微庭听了,神气始复,双眼微开:“我听说日本人和舅舅打交道了?”
李桂子嗫嚅着回答个是,顾微庭来了精神:“日本人奸诈,突然和中国商人打交道,可猜其奸心,早些年日本以维持国内高糖价为代价,开始拓展中国市场,此后每年往中国运输数万吨的糖品,若没有外祖父,如今中国糖品市场就由日本人控制了。外祖父在世时,日本人曾开出高价,收购外祖父手上的糖业,舅妈说舅舅着急,莫不是想从我手中要过糖业,再转卖给日本人?”
李桂子是心虚之人,那想法被人猜了出来,立即着了一惊,她一时息声失色,只能摇头否认而已,“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最好……我答应过外祖父,这辈子绝不与日本人合作。”顾微庭脸上有嗔怒之色,李桂子语极支吾,最后模模糊糊地不会开口了。
顾微庭的手心湿乎乎的,甄钰感到不舒服,挣脱开来,拿起桌上融化了大半的雪糕吃,一双眼睛始终淫邪地盯着顾微庭,吃了一半,来不及抹嘴,小声地说:“昨日是因为吞龟而进才伤个喉咙……侬个‘活儿’真棒呢。”
嘴皮如此伶俐,顾微庭早已习惯了,神色不挠,坦然自若,当众戳了一下甄钰的脑袋。好个分殊对待,章小芾略感心塞。
顾微庭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送客。
“刚刚舅妈说的事儿……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李桂子走到门边方才挣出数语。
嘴里这般说,心里却明白顾微庭的想法了。
顾微庭足力不胜,倚在门上,眼睛随着外头经过的洒水车转动,说:“舅妈放心,糖业我会考虑的。娶妻之事也会考虑的,但我现在的心,暂时收不了,娶了章小姐,她会觉得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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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零碎嫁 154
顾微庭止步于阶上,被冷眼相待二人一离去,他敛下目光,转身进屋。
甄钰冷眼观他,嘴皮子动动,正要穷究此事,顾微庭却直直压上来,握着她的柔荑,一起躺到沙发上去睡觉:“我发烧了,过几天再给你解释。”
两具身体迭着躺,甄钰躺在上面,亲切感受他的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她半推半就地躺好,摸他的额头,蒸蒸发热,如火炽一般,再看眼底下的乌青,隐而不露。
甄钰口揾着顾微庭温热的口儿说:“这儿睡得不舒服,去床上睡啊。”
发热也罢,还伴头痛和胁痛,顾微庭怠惰无力,摇摇头,不愿走那二十来级的楼梯。甄钰擘他闭上的眼皮,娇嗔满面,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走不了几步路了?快起来。”顾微庭撑起身,甄钰双手架着他的手臂上楼梯。
顾微庭一手搭在甄钰肩上,一手攀住楼梯扶手,似龟儿那般挪步子。
肩颈上的手臂压得甄钰香汗淋漓,饶是如此,她的脚步儿走得轻松,顾微庭瞅一眼,说:“嗯……你力气挺大。”
甄钰吸口气回:“当然了,我小时候就能去井边挑水,城隍庙的头堂水,太抢手了,但我每回都能抢到。”回话时分散了心,甄钰滑下一只脚来,幸得顾微庭的一扶才没直登登的跌下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顾微庭运到床上去,甄钰坐在床沿上摅汗喘气。顾微庭劈腰一搂腰,甄钰失重,在柔软的床上摔个四仰八叉。
顾微庭掀开薄被,单手捞起甄钰搂在被窝内:“陪我睡一会儿。”
甄钰忸怩钻出被窝里:“不要,好热,挨着睡更热。”
“可我冷。”顾微庭用脚扯掉甄钰下半身的被子,一手搂其粉项,“等我睡着了你再走,我现在是个独脚腿,你舍得扔下我吗?”
甄钰拉着顾微庭的手儿轻轻捏了一把:“吃药了吗?你是不是有什么烧心的事儿?”
“嗯,吃了,没有烧心的事儿,是被你榨干了才发烧的。”顾微庭两颧色淡红如抹了粉,没些硬朗气儿。
甄钰目不转睛看着,也有了浓浓的睡意。慢慢抬起起一只腿儿,跨在顾微庭的腰上,打个呵欠,浓济地靠着他的肩膀睡去了。
睡到后半头顾微庭手指发冷,胡乱摸着甄钰的脖颈,指尖感到下方的温度更高,便往下移,挑开松垮的衣襟,舒手握香乳取暖。
这一觉甄钰睡得不踏实,胸口沉闷,胳膊受压,半边胳膊都动弹不得,一动便生麻痹感,醒来见顾微庭的手插进自己的衣襟里,手指与手心把一只乳儿握得紧实实的,登时气得花容不整,暗骂他是浪子。
心里骂,手还要摸一下额头,热度一分没降。
顾微庭毫不知情,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甄钰挪开胸上的手,掖好顾微庭身上的被子,蹀里蹀斜,走去浴室给他拿湿帕覆额降温。
浴室没有备帕子,只能拿剪子剪开浴巾,甄钰把一条长长的浴巾剪成帕子那般大,打湿拧去余水,覆在顾微庭额头上。
人是铁,饭是钢,生病也得吃东西,甄钰去厨房熬了一锅生姜瘦肉粥,火候开得大,闷了半个小时便熟透。盛一碗上楼,喊醒顾微庭:“起来吃点东西。”
顾微庭口干舌燥,从裤兜里翻出一袋药片,哑声说要喝水吃药,甄钰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
水一连喝了叁杯,肚子里都是水,顾微庭没有吃东西的欲望,甄钰板了脸,非逼他吃:“这回不吃,那你以后休想再吃我做的饭。”顾微庭叵耐启唇吃粥,吃下半碗,胸腔满满欲哕,不能再吃。
刚吃饱,甄钰不许顾微庭躺下,要他戗着枕头坐一会儿,坐着精神会回来。顾微庭听话照做,戗着枕头坐着睡。
甄钰凑在顾微庭耳朵上,款放娇声给他唱《月光光照地堂》。顾微庭想听,又抵不住身体的疲惫,一曲唱讫,人也重新进入了梦境。
甄钰吃懊恼气,剜顾微庭一眼:“我唱歌你就睡,别的姑娘说牛顿你就精神,呵,狗男人。”
【民国】零碎嫁 155
甄钰看到床头柜里有本算学书,拿起来念,念给酣睡如泥的顾微庭听,边念边咬他的手腕出口怒气。
顾微庭这一觉睡到了晚上,烧正在退下,甄钰没睡在身边,但床尚留有香郁气。
他横罗十字躺着,占了一半的床,浴室有滴里答拉的响声,不会一儿水声停了,甄钰四肢裸然走出来,匀匀称称的身子,用一条毛巾裹住胸前及大腿根的皮肤。
“床头有水也有粥,你自己吃吧。”甄钰没衣服穿了,把昨日的衣服洗了晾起,热水温过的皮肤有些干,她拿起润肤霜坐到一旁涂抹。
甄钰裹着单薄的毛巾,遮了叁围又如何,一睹尤物粉嫩的肌肤,顾微庭还是有了感觉,也不知是天气闷热还是别的缘故,脖颈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想不定,拗起身子要下床洗澡。甄钰听见水声才反应过来,做个贞女风范,手提着欲掉不掉的毛巾,一溜小跑跑进浴室里,关掉开关,劈手夺下顾微庭手里的花洒,扬起嗓子:“发烧不能洗澡的。”
顾微庭手一趁,轻松夺回花洒,打开开关,往身上浇水:“可以洗澡。”
洗澡的时候顾微庭才发现手腕上有新鲜的齿痕,看了眼甄钰,却被她干瞪了一眼。
“咬你我还牙齿疼呢,洗死你好了。”甄钰不想湿了身体,频频往后退,插着腰杆子,瞪眼珠子看顾微庭洗澡,不过脸皮嫩,在他洗下身的时候就掉头离开。
因为生气,出浴室前她把灯给关了,这般还不解气,她仰天发出怪笑吓唬顾微庭。
顾微庭摸黑洗澡、擦身、漱齿,他坦然,不裹毛巾,精着身子出来。白日里睡得足,甄钰侧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干瞪眼:“你找个时间去和段家说,再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来。”
“他们不给呢?” 顾微庭躺下,他的枕头被甄钰紧紧抱在怀里,他只能以手作枕。
“不,会给的,他们只能给,他们怕顾家,没了顾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日子还长,要慢慢折磨他们。”甄钰闻到淡淡的香味,翻过身,抱住顾微庭的腰。酥胸贴在他胸膛里,没理由地照着他两边的锁骨咬了一口。
手腕上的啃咬顾微庭没感到疼,锁骨处的啃咬他感到了,低声嘶叫,一巴掌盖住甄钰的脸,说:“你属狗吗?”
甄钰面有愠色,改咬他的手指,从小拇指咬到大拇指,每个手指都要留下齿痕,咬得眉眼大展,弄得顾微庭以为咬人是她的小癖嗜:“我今天才想明白,你为什么去京城那么久才回来,你被那舅妈勾了魂,摄了魄,回不来了呗。”口吻是不容置疑的。
“既然如此,那我后面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话头,顾微庭也不揭开话题,调侃地问。
“你还不如不回来呢,当个挂牌的婊子多尝几个男人也是种乐趣……”
夜间有些余热,挨在一块不到五分钟,汗珠沁满了脑门,甄钰滚几个圈,远离顾微庭,贴着床沿纳凉。
顾微庭鼻子里哼一声:“你已经尝了两个男人了,一个叫顾老师,一个叫顾二爷,你还想尝什么男人,你与我说说。”
甄钰被他逗笑,什么顾老师、顾二爷,还不是同样的尺寸,她不搭豆腐架子了,咬着他的耳朵一阵耳语:“你那舅妈是旗人吧?京片子说得怪别扭的。嗯,说起来,你把吕江年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那天晚上我带走了你,吕将年愤怒,想去温柔乡里做熟,但走被一个来野鸡的美貌吸引了。那野鸡樱桃口,瓜子脸,肌同玉润,叁围也恰好,比长叁堂子的先生可爱有情调,可有捞什子病。不戴套与野鸡建交后,吕将年不幸染上了,几朋又痒又红,寻那专门摸几朋看病的医生也治不好,听说湖南有个老大夫专看这种病,灰溜溜地去湖南了,也不知治疗如何。” 顾微庭说话忽然变得露骨,说起性器毫不避讳,稀奇得很。
甄钰静默了一分钟才回话:“你今天说话很奇怪。”
顾微庭悄悄贴上来,手指伸入花穴里作法,捣、搅个不住:“你不爱听?”
“只是觉得从你口中说出来……很色情。”甄钰面带桃红,被手指戏得耸起肩膀颤抖,舌儿一颤,唾沫溢出口外,下方的爱液也顺着顾微庭的手指涌出,浓浓稠稠的。
“你的反应比以前强烈,不知你爱不爱听,但有情调就是了。” 顾微庭抽出手,把爱液擦在被子上。
甄钰星眼朦胧,问:“你要进来吗?你今晚行吗?”
“不插。”顾微庭擦干净手指就躺下,“今晚插进去不叫做爱,叫泄欲。我想和你做爱,但不想把你当成泄欲的对象,之前……对不起。睡吧,明天是个好天气。”
不能再写甜甜的互动了,要准备杀人了,陶呦呦这个角色,我一度想让她和甄钰磨镜子。
【民国】零碎嫁 156
顾微庭在为之前的粗鲁道歉,甄钰心儿甜甜的,脑子里抛撇吕江年的事儿,嘴边噙着笑容:“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两人赤精条条的搂在一处,胸抵胸,胯贴胯而眠,静默五分钟,甄钰声颤气促:“我想要……”
“没有套。”顾微庭精力增了百倍,紧搂甄钰欲行又止,把指头摸进股间, “我用手帮你。”
“你昨夜不也弄进来了,反正……我那个也要来了。”穴中天然的水儿津津流出,甄钰酥痒难耐,蹙眉苦想,手指也不错,但今天她想要轮廓分明的粗硬之物贴着肉儿摩擦。
她想要他。
甄钰说:“进来吧,要不我睡不着。”
顾微庭翻身压上甄钰,先来个唇舌伺候,唇舌比从前热乎,甄钰呼吸不畅,张了嘴,但只能用鼻子呼吸。顾微庭只用五分钟舔舐股间,见甄钰情大动,慢慢爬上去,红亮的龟头没进红艳生光花穴,一寸一寸没进去,一寸寸抽出来,节奏一点点加快,弄得那颗酥软的花心颤颤,至后头,腰臀的耸动与和拍打岸边的小浪花似,出入之势,柔中有劲儿。
浪花一遭又一遭拍上来,太缓慢,甄钰两足弓得难过,探手去摸性器:“快点。”
顾微庭情兴焰炽,横拖甄钰,在她身后垫个枕头,把两腿分到极限,快一阵,慢一阵,磨一回,转一下,轻重相适,晶莹的春水溅得四处都是。性器插进来,感觉集中在上半身,抽出去,便转移到下半身,甄钰腰酸,反手撑住床儿,支起上半身,但手臂的力气不足,身儿撑不稳,头先着床的往后跌去,她心生一计,探臂勾了顾微庭的颈儿,一对酥乳送进他怀里摩擦。
性器在穴内胀大,表面上坟起的青筋弄得肉壁好爽,甄钰咬着他那只听不清的耳朵呻吟,声儿渐高。顾微庭听不清字音,但能感到她口内呼出的热气,抽插百下,一股酥麻感贯穿性器,自知要丢精,改成蹬足而入,如此进得更声,性器就似离了弦的弓箭。
顾微庭在那香腮上不轻不重地咂,后吐出舌头舔耳垂,一阵粗喘,二人跌做一团。精液随着花穴的收缩流出,粉白闪闪的大腿湿了一片,顾微庭伸指进穴内,弄出里头的东西。甄钰做个少女羞怯,撑起娇躯,推开顾微庭,到浴室里简单清洗。
……
月儿转西,天露出鱼肚白的颜色,夏日太阳出来得早,这会儿也不过五点钟,热闹的上海滩才刚刚安静下来。
昨日窗帘没拉严实,天才然亮起,一束柔和的光打在眼睛上。
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突然见了光,眼睛失明几秒,顾微庭捂着眼睛坐起来,摸摸额头的温度,不凉不热刚刚好,骨头也轻松如常,他手搭在脖子上慵懒肆体,嘴里发出一些声音。
甄钰眼睛受阳光所扰,耳朵受顾微庭的声音所扰,也从睡梦中醒来,睁开饧涩的眼睛瞧了顾微庭一眼,很快又闭上,头囫囵地钻进被子里去,嗡声道:“去把窗帘拉起来啊。”
顾微庭下床拉窗帘,再无睡意,戴上眼镜进浴室一番洗漱,出来时甄钰蹬了被子,热乎乎的酥胸粉腿纤毫毕现,他重新回到床上,呼甄钰醒来。
甄钰困顿,四肢软无力,头埋进枕头里,鼻里哼哼有声:“干什么啊?”
甄钰只有睡觉的心思,顾微庭绝了念头,回浴室里解决,七点钟顾玄斋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昨日去了何处,为何一日都没看见他人。顾微庭反复摸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回话:“昨日发烧了,在家里睡觉。”
顾玄斋在电话另一头沉默半分钟,顾微庭没耐心同他沉默:“没事的话我挂了。”
顾玄斋出声:“嗯……可以的话你带她来公馆住吧,小宝弟……就是咱的姆妈,很想她。”
……
医院没号了,不过我买褪黑素……十五分钟内不睡就没用了,洗完澡我就要躺下,就不信睡不着了。
去运动的路上码了点字。
突然想写小宝弟的h……有人想看吗……
【民国】零碎嫁 157
顾微庭挂了电话后看了一会儿书,甄钰还没醒来,昨天买的食材,一截排骨、一袋黄豆、一颗咸菜、两根苦瓜。
除了黄豆,其它的都有臭味,苦瓜也蔫了,时钟幽幽走到八点半,马路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垃圾马车轮蹄声,垃圾车要来收垃圾了。
工部局规定了马路上的住户九点后便不能扔垃圾,顾微庭收拾收拾,把坏了的食材和昨夜的剩饭通通拿去垃圾箱扔掉。
工部局雇佣的street sweeper,也就是清道夫,刚扫完街,在臭烘烘的垃圾箱旁逗留。
这里的垃圾箱不是叁合土制的垃圾箱,而是由水泥砌成的垃圾箱,它比叁合土制的垃圾箱容量更大,上方有个方铁盖。以前扔垃圾时要掀开盖子,扔完后再盖上,但住在这儿的人们不愿意脏了手掀盖子,慢慢的这盖子就一直是掀开的状态。
清道夫在翻垃圾箱里东西,顾微庭提着东西过来,她好奇地打量一下来人的装扮,再把他手中的袋子看了又看。
那苦瓜露出个皱巴巴的头,清道夫问:“您是要扔了吗?”
清道夫年龄四十上下,日夜劳作,手背上的长满了老福橘一样的皱纹,风吹日晒,脸颊有褐斑,她不说话时,嘴角旁的纹路依然清晰可见。
顾微庭打开袋子瞧了瞧,清道夫见里头还有肉,眼睛瞪大了:“我可以拿走吗?”
顾微庭提着袋子的手垂到股旁,说:“这是蔫食,吃了会暴下不止。”且他把昨日锅里剩下的粥都倒在了一起,酸臭味刺鼻,如何吃得下?
生怕顾微庭不给,清道夫急嘴急舌解释:“少爷不知这蔫食就像泔脚,大有用处,可以肥田肥猪呢。”
听了解释,顾微庭便给了袋子,清道夫迭声道谢,接过来搁在一旁。顾微庭在一旁等黄包车,不一会儿垃圾马车驶来,车上下来几个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的夫役,清道夫指着远处,对顾微庭说:“少爷去那头等吧,这儿味道重。”
今日云厚,日头嫩嫩的,顾微庭等不到黄包车,心想不如边走边等。心中有了这个想法,走了一段距离,才想起来自己有车,不过开着车不好随意停靠,便就迈开步子继续走。
走多五分钟,顾玄斋开着车斜刺里来。
顾玄斋故意从他身旁擦过,带着一阵飞扬的尘土,而后一个急刹车,稳稳停在树荫下。隔着一段距离,顾玄斋说话声大了不少:“嘿,去哪儿?”
顾微庭两腿交绊不停,走近才回话:“四马路,正好,送我一程。”只有四马路的广东人摆的摊子里才有卖什么苦瓜咸菜。
“嗯,车费。”顾玄斋伸出叁根指头。
顾微庭大方,直接掏出钱包:“给你六元,顺便送我回来。”
“是叁百元,来回六百元,兄弟价,收你五百元吧。”顾玄斋冷笑着摇头。
顾微庭手头没带这么多钱,顾玄斋语出有因,不知为何,他被勾起了好奇心,只问:“你被骗钱了?”
顾玄斋脸色忽黑忽白,愤愤地捶打方向盘撒了通气,而后稍掬愁眉,唧唧哝哝叹气:“你回上海后我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前段时间想开个烟草公司,但你知道英美烟草公司一向是霸道,生怕我把他们的生意抢走,在中间各种使绊子,狠狠亏了一笔钱。”
说到这,顾微庭拉开车门坐上去。顾玄斋车里有一只柯基,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睡在角落里,估摸刚断奶不久。顾微庭的注意力转移到柯基身上。
顾玄斋且开车且说:“端午那天又清了局帐,还有一周前,我去会乐里的堂子寻乐子,就是春燕楼在的那家堂子,现在提起那堂子就晦气,里头有个大姐不安本分,偷我钱包,拿走了里头的钱,最后把钱包买给了一个叫阿牛的跑当小鬼。被我发现后死不承认,气得我当场把局帐开消清楚了,打帐不再去那家堂子,一下子花去几百,除了局帐,还得算什么手巾钱、房间赏钱,一些与我关系亲密的妓女,脸皮忒厚,管我索要体己钱,又是好几百。过不了多久就到中秋,局帐又得清,单说在金素哪儿我就欠了好几百,现在金素面子大得很,收费翻倍收,叁天两头要讨好钱,但这么多妓女里我又只爱她,闹腾是闹腾,但从不逾矩,见了她我那点亲爱之心就燥动了起来,恨不得把它放在眼皮上供着,可还不起了,到时候若要漂局账多倒面子,唉,突然好羡慕你。”
话说完柯基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先伸个懒腰,顾微庭拎起柯基,问:“哪来的?”
柯基被陌生的人拎在半空,吓得两腿直打哆嗦,粉嫩的小嘴,呜呜乱叫,似乎在求顾玄斋救它。
顾玄斋用余光瞄了眼,倍增感触,又在哪儿喋喋不休:“上回瞧你养的巴儿狗可爱,叫声旺旺的多吉利,听说柯基好养,我就花了几百块钱问人要了只柯基,今日刚断奶,就去接了。”
顾微庭把柯基放在膝盖上,漾开一抹笑容,温柔地抚摸它的额头:“我花一千买这只狗子。车费就不用算了吧。”
【民国】零碎嫁 158
顾玄斋送顾微庭去四马路,车停在一家饭菜馆前,顾玄斋下车,把车与狗一起交给顾微庭:“车你先开走,我有事,先走一步。”提了一下松垮了的裤子,信步去金素哪儿。
一大清早的,四马路的堂子并不开门迎客,如花似玉的先生们都在床上呼呼小睡。
蓝桥的娘姨自由接客,白日里得闲便打牌,快到夜间才会寻思今日开不开门。
金素坐在阴凉处用盐姜水泡脚,穿着品绿绢布肚兜,肚兜有些走线了,肩头罩件淡粉油缎子衫,不扣扣子,大方地敞开着,一条茄合洋布裙子低低系在胯处,肚脐眼露出。她的脚没有裹好,是个半篮脚,不美观,她喜欢上传穿着一件肚兜,下着裙而不着膝衣纳凉,哪儿都能裸着,唯独不爱裸双足。夏天也要穿上袜子把足藏起来,不让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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