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零碎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姑梁
面对质问,甄钰并无分解:“我们本就不熟。顾大少爷,您喝醉了!”
顾玄斋听了解释,不但不放开,眼睛还拢近,觑甄钰细腻不见毛窍与瑕疵的脸颊,似笑非笑地提起旧事儿:“不熟你当初为何寻我帮忙?”
“顾大少爷!我没记错当初是你主动来帮忙的。”甄钰急了,急出了粉汗,眼中含泪欲滴,眨一眨,就滚下两滴泪珠。
顾玄斋忙用袖口接住两滴泪珠,动作轻柔:“可你当初不加以考虑就上了我的车,我比他先认识你,为何你总是这么冷淡呢。”
柔软的袖口擦过脸颊,甄钰不受用,脑袋一热,双手搭在顾玄斋肩头哪儿攮,抵配一死了:“不了事而已。所以顾大少爷今日是想讨什么东西?”
顾玄斋轻轻一笑,讨什么东西,他自个儿也不清楚,拉着肩膀上的一只手往自己的唇边送。
唇边有胡子茬,甄钰指尖刺痒不已,恶心感不断加重,顾玄斋入了迷魂阵,一个翻身,把甄钰压在墙壁上,抬一腿压住她不安乱动的双腿,而后起了毛心,喉咙咕噜一声吞下一口唾沫,屏住呼吸,凑近粉嫩的唇瓣。
凑得越近,酒味烟味更浓烈,眼看唇瓣要贴上来,自己也无路可退,甄钰开始左右扭动头部躲避这个吻。
但脖子扭动的范围就这么大,顾玄斋觑个亲切,额头抵上来,喘粗气道:“其实……我喜欢你许久了,但你娘姨护着你,道我身心脏得与染了梅毒人一样,而你干干净净的,是个可人意儿,我琢磨着你也吃不克化我这种人。可是,你寻谁不好,为何要寻我弟弟……”
话毕,扎眉扎眼,就咬住甄钰的下唇,甄钰哼一声的空隙,上唇被含住。
--
今天第二次治疗牙齿,就是取牙髓,打了麻醉还是疼得死去活来的,根本无法忍受,扎小针的时候,眼泪飙了出来。
【民国】零碎嫁 232
唇瓣被人一吸一吮,甄钰满脸红晕,不由得屏住呼吸。吻到半途,顾玄斋心头欣喜,性器慢慢硬起,从前在床上,并不爱与妓女们偎脸接吻,一是觉得嘴巴贴在一块,交换自个儿的唾沫到对方口中,听起来总有那么一点不卫生,二是他贪欢,做爱和打仗一样猛烈,自顾爽快,接吻这一流程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他的想法有错,与喜欢的人接吻,个中滋味美妙得如换骨重生了一般。
甄钰的唇上有牛奶的甜味,顾玄斋头目森然,陷进其中,忘了她的身份,呼口热气,在粉脸之上亲吻开,挺了腰肢,生硬似铁的物儿,就贴在甄钰的肚脐下几分的地方。
娘姨羞得捂眼,捂眼前但见顾玄斋双手齐动,把甄钰一条腿抱了起来。甄钰穿着裙子,一条腿抬起,鼓间的私处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顾玄斋一只掌放在近腮臀的地方,另一只掌隔衣物按住乳儿,似摸似揉。
顾玄斋的鼻息热热的,甄钰感受清晰,乳儿受摸,脖颈发热,她感到难为情,两下里避不开,张嘴就咬上顾玄斋的脖子。
脖子一疼,顾玄斋不怒反笑,情兴大动的他又将乳上的手滑到甄钰的脐上,一下快,一下慢地按。
明明碰的是肚脐,甄钰却觉得他碰到不可知处,面对风月场上的高手,难以招架,腿间很快有了反应,花露滴下,一股热流朝上急涌,涌至心头。
手足如绵的甄钰按下顾玄斋正欲继续下滑的手,央求道:“不可……”
“那你主动吻一下我,我便放了你。”顾玄斋有些清醒了,放下抬起的腿,但他不舍怀中中,厚颜无耻地开了条件,不得讨价还价。
甄钰满脸惊慌,迟迟不应,二人保持着下体相贴,肚皮相靠的姿势,顾玄斋没有耐心,一条腿挤进粉腿里,膝盖顶着股间,逼甄钰速速下决定。甄钰脸露愁容,急得无计可施,就在只能这般依了便是时,不远处的娘姨大呼一声二少爷。
顾玄斋循声望去,顾微庭没戴眼镜,神情淡淡的,正慢步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也不知有没有看清这边发生的事儿。顾玄斋放开甄钰,脸色如常,站过一边。顾微庭没有走近便停下了脚步,眼不看顾玄斋,只看住甄钰:“好晚了,走吧。”
甄钰粉颈低垂,捂住胸口小跑过去。顾微庭一边牵起她的手,放进衣服口袋里,一边头也不回,向顾公馆走去。他忘了口袋装有眼镜,两只手放进去,即刻压弯了一只眼镜腿。
甄钰手心冒着冷汗,晓得顾微庭是看见了,眼镜是刚刚才取下来的。
反应这般冷淡,没看个十分清楚也看有个八分清楚了。反应越冷淡,事后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顾微庭的性子是如此。
顾玄斋摸着嘴巴摇头苦笑,倒是希望今晚的他视力弱如瞽者。
甄钰担惊受怕了一路,几次偷眼看顾微庭,唤句顾老师后,嘴巴就抿了起来,不知该作何解释。投到睡觉前,顾微庭都和没事一般,陪着甄钰吃碗广式糖水,里头还加了银耳、红枣和枸杞。
洗完脸漱了齿,顾微庭打翻醋钵头,一把把甄钰困在浴室的镜前,高举她的双手,用上百倍的温柔,去亲吻她的嘴巴和脸颊,顾玄斋吻过的地方,他会在哪儿停顿几秒。
半晌之后,搂成一团,甄钰吐出香舌,在顾微庭唇瓣上挑逗。
顾微庭任其挑逗,含着一点舌尖吮吸,也和顾玄斋那样,不雅摸起那团香乳,忙个不停。
股间又湿,甄钰心中微颤,两只玉手扶他双肩,不可耐地抬腿控他腰,变得拙嘴笨舌:“顾老师,我、我有反抗的。”
“我知道,力气上本来女就不敌男,所以不怪你。”顾微庭用上力道,形状圆挺的香乳在掌心下形状万变。
隔着衣服摸感受不到香乳的细腻,顾微庭撕开她的领口,再往下一拉,让香乳囫囵地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像极了两颗熟桃。
眼不见香乳时,只有抚摸的想法,眼见香乳,龟头处有一团火围绕而烧,滋生了别样的欲望。
顾微庭令甄钰托起双乳,然后饿狼扑食般,低头含上一只:“我从京城回来后的这段时日,我们俩像野生的情侣,我不曾对外界说过你是我的人,所以没资格怪你,我忽视了这一点,到底是我的错。明日,我会先对外界说我们点蜡烛了你是我的人。”
舌头与乳头热情共舞,唾沫飞窜出来,甄钰酥麻,急不可待地款款摆腰,低低呻吟,穴口唇瓣儿颤抖: “顾老师……”
知时机己到,顾微庭抱起甄钰坐在洗手台上,撩起裙子,脱下里裤儿,看着未肏而颇有姿态的股间,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甄钰妥粉面于胸,粉面被水气蒸过似的,水嫩动听,背靠镜子,修长的大腿屈了起来,脚掌亦踩在台沿上。
顾微庭把自己的衣裳脱去,赤身相呈,手捋着性器,对准穴口,准备给予甄钰各式疼爱,龟头抵上时,甄钰压臀收腹,待物进入。
但顾微庭顿了顿,想不定移开龟头,说道:“我不对你生气,但是醋着,今晚不与你做会睡不着,算是提起点蜡烛了。其实人醋起来和生气差不多,不知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你受不了的话便咬我。”
甄钰看着顾微庭点头,顷刻间,半截性器就在花穴里一进一出,几下之后,性器连根进入,稍作停顿,忘我抽动,抽得花心大展,肉壁紧吸,水儿汹涌而出。抽动的动作过于激烈,似要将花穴的缝儿都肏得红肿,甄钰时不时脚掌滑落,但很快又被顾微庭抬起。
洗手台面坐久了屁股疼,甄钰想到床上去,顾微庭反驳在浴室里做才有情趣。话都这么说了,甄钰只好忍痛,十分钟后,花穴有白色精水溢出,顾微庭因此再作停顿。
甄钰趁机道:“去床上也有情趣,顾老师蛮喜欢我穿丝袜来做爱,我今日可以再穿一次。”
……
点蜡烛→拐卖→……
到南洋去基本会被老板先……然后再接客,全天服务,一个妓女一晚接30个人都是正常的。妓女不够的时候,老板会让自己的老婆也去给人服务。日军来南洋的时候,是妓女们的噩梦了吧。
甄钰到南洋去不是在路途中救回来会蛮惨,虽然不会让她被人奸污但是去了哪儿,被救走之前,不会有好日子过。
孩子流产,一方面是因为灵异,一方面就是因为在南洋这儿过得不好,气候环境就能折磨死人了。
【民国】零碎嫁 233
甄钰随口一说,顾微庭没有当真,在浴室潦草结束,简单冲洗下体,四唇相贴了一会儿,一个酥胸半露,一个上体赤裸,就在床上相拥而眠。
天气不爽,骨头下沾着团湿气一样难受,甄钰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坐起来又忽然躺下去。
顾微庭想着顾玄斋的事情也无困意,思索着明日如何让他骨头疼一把。
顾玄斋对甄钰有意这件事顾微庭从没有看透,他没有想到一向流连万花丛中的人会有动心的一天,看来甄钰不能在顾公馆里多待一秒l ,明日且将她送回自己的住处去,蓝桥哪儿能不去就不去,金素成了那副模样,甄钰见了又得伤心,憎恨吕江年百倍,到时候暴起杀意的话,难收场。
眼下顾微庭只有一个疑惑,顾玄斋何时动的心,是在他从英国回来前,还是后。
顾微庭无声思考间,甄钰的手掌被蚊子咬了一口,夏日长腿花纹蚊子毒,一口咬下来,肿起一个红团,拿起一罐冰凉刺鼻的薄荷膏涂抹止痒,也只是解一时的瘙痒,凉劲儿过了,该怎么痒还是怎么痒。
甄钰盯着手心,缓缓说:“广东的蚊子比上海的蚊子毒,还很坚强,它们不怕驱蚊香。以前在广东,蚊子陪你过春夏秋冬,尤其是冬日的时候,本来睡得好好的,蚊子就来你耳边嗡嗡叫,打又打不着,只能蒙头睡,然而被子厚实,整个头颅都在被子里,呼吸不顺畅,然后掀开被子呼吸,蚊子又来……不能睡个好觉。明明睡觉前把帐子里的蚊子都打干净了的,也不知它们从哪儿冒出来,它们仿佛会缩小术,能从帐子的小孔里钻进来吃你的血。我与姐姐同睡一张床,她不招蚊子咬,为了让我有个好觉可以睡,总是一夜叁起,帮我赶走烦人的蚊子,她总是让着我,最后把命也让给我了,是个好姐姐,也是个坏姐姐。”
说到务头,握拳而怒,抚床而叹,面含悲戚,眼角有宛然的湿意,不觉泪垂双颊。顾微庭把注意力转放到甄钰身上,插不上一句嘴,帮她擦干净眼泪而已。
甄钰转过头来与他对视,觌面之间,一面擦着眼睛,收敛悲戚,愁肠作欢肠,微微一哂,露出两行碎玉,两庞口辅,淡如月晕:“顾老师有没有听过明代才女张乔的故事?”
顾微庭摇头说没有,甄钰便转了头,目光投向梳妆台上的那面高清无尘埃的化妆镜上,好似泥塑木雕一般,盯看了一会儿,才说:“她自名为二乔,有人说二乔指的是大乔与小乔,一个人自名二乔很奇怪,不如呼为小乔,她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此亦一乔也’,答语横生妙趣。偶尔想起这个故事,我会照着镜子,不禁反问镜子里的自己是谁,是甄钰呢,还是甄慈呢。代替姐姐活下来的那一刻,名儿改了,性子也要改,久而久之,两种性子就扭在了一块,生出了另一种性子。我想活成原来的样子,却越活越扭曲、自私、眼界窄狭。每走一步路脚下都带着血,留下的血自己没有无穷的本领去清理干净,要拜托别人之手来清理。”
在办公室被烟味攻击了,犯了鼻炎,太难受了,今天这章字数少了点,下次补。对男生对着女生喷烟圈耍帅这种事情,无比反感。
11月份在学习,两天一节课,所以更新暂时是两天一更,课程结束后就日更吧。
【民国】零碎嫁 235
发泄了一通,甄钰一改口,用一种娇怯怯的神情,说了许多广东的事情,比如她说起了广州地道食品拉肠,拉肠的豉油要甜味,调和生抽的咸味:“广东豉油的甜与上海与苏州的甜不同,我在这里还没吃过带‘鲜’味的豉油。”
“豉油的鲜,很大一部分功劳来自鱼露。你们广东人,似乎很能吃苦,外地人颇嫌弃的苦瓜,你们在饭桌上却吃得香。”顾微庭终于接了话,这是顾汝生与他说过的事情。
刚到广东那会儿,顾汝生有许多饭菜吃不习惯,但颇爱广州的虾饺和粉果,时不时去西十一甫的茶居西关颐苑饮早茶。
当年要远离京城,远离天子,要去那不熟之地,顾汝生眉眼垂垂,泪别妻女,念着一句“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登船去广东的。
到了天字码头,流不尽的相思与一腔忧愁才随着江水流入大海里。
顾汝生到了广东不久,便去了东山谢里恩那地停步。之后每一年清明节,他都会去一趟。一直到女儿嫁给顾荣金,他才卸了道台之任,随去上海,然后再回京城。
“大抵是许多人不知道它的吃法吧。”苦瓜煲汤清甜爽口,溽暑时饮一碗,湿气全带走。苦瓜拿去炒,味道苦涩,口感偏硬,甄钰不爱吃炒苦瓜,但爱吃苦瓜炒牛肉里的牛肉。
“煲汤吗?”前不久顾微庭给她煲过,味道如何,他记不清了。
“嗯。”甄钰重新躺回床上,“煲汤的排骨不能太瘦,带点肥的肉质会更嫩,黄豆呢可以多加几把,要是能找到潮汕人家自己腌制的咸菜,洗去多余的盐水放进去一块煲,味道会更好,酸溜溜的,比绿豆汤还解暑。”
“咸菜?”又是一种没吃过的食物,顾微庭只能嚼字想象味道。
“是啊,罢了,解释了也吃不到。如今上海的广东宵夜馆也没有这道菜。” 甄钰来了睡意,敷衍答了一句,偏过头睡了。
顾微庭嘿记今晚的谈话,心中有事,没有睡意,夜晚过半了才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天一亮便火里火发起身出门去。
顾玄斋一夜没回家,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宿在何处,不是在长叁堂子就是在蓝桥,但七打八是在长叁堂子里混了一晚。
顾微庭坐辆黄包车去长叁堂子,半路上就遇到了衣裳不齐楚,头发凌乱朝天翘的顾玄斋,他叼着一根未点火的烟,眼睛微闭着,袖口高高卷起,露出手臂,而双手浅浅地插着兜,立在树荫下乘凉,听见轱辘的车轮声儿,剔了饧涩的眼,往旁边看去。
还没看清事物,脸上便热突突砸来一个大拳头,劲儿大如牛,砸下来牙齿都要松动脱落了。
真令人防不胜防。
没有受打的准备,顾玄斋的脸被打到另一边去后身体跟着失重倒向另一边,眼看眼鼻嘴要贴在泥地里,不过来人没有让他摔成狗吃屎,领子一紧,被人使劲儿捽住。
顾玄斋的喉管堵住了,嘴里咈咈吹气,完全剔开眼皮,看不问皂白的来者是何人。见是顾微庭,又把眼眯起,挑衅地摸了一下嘴角,阴笑了一会儿,心中估量他的怒气有多大,搭讪着说:“你倒是挺能憋气。”
又是眯眼又是摸嘴角,彼此心照,顾微庭的怒气直冲,又要动手,他右手紧紧握着拳头,提膝狠撞顾玄斋的腹部,道:“你是何时喜欢上她的?”
这一撞仿佛是提醒,固然是撞在了痛处,顾玄斋脸色惨白如纸,打眼眯,瞬间懂得颠连的滋味了。
他忍痛回了一句:“不如猜一下?” 暗底里不知是究存着个什么意思。
读书人是最不好打发的,顾玄斋口虽不言,顾微庭便看着他的眼睛自己猜,猜了个大概,也敢坚定地说:“哦,我没回来之前。”
说完再打量,不烦恼看不出异样。
被猜中心事,顾玄斋额角上汗出如蒸,重复闭下眼睛,他经不起人家的猜测,眼睛开始闪躲,面色变了又变。
一猜便中,顾微庭心情也复杂了起来,既然是在回来之前,为何他不与甄钰说明白了。
顾玄斋强作笑容,避开不答,把话题扯到昨日上:“你我好歹是兄弟一场,就算握着我引诱你小女朋友的证据,下手也不用那么狠。哥哥我嘛是个小开,什么君子自重,就没想过,昨日你就当我喝醉了,做了糊涂事,没必要发生口角厮争。兄弟真的分颜了,万一我哪天起了毛心,打合他人干坏事来对付你,你也不好受,哥哥我在沪上,人脉可广了,哪儿都有人脉。”
这话搁在平时,顾微庭不觉得不动听,但有了昨日之事,这话显得很不中听,顾微庭几乎把肚子气破,打出一张亲人的感情牌,听着是句句入情入理了,想平不答的一笔勾销恩怨,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买卖可以做。
顾微庭松手,脚后跟退了一步,道:“好干净的话!顾玄斋,我不妨碍你继续喜欢,但只能憋在心里,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想,你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吧。”
顾玄斋如逢丈二和尚,少魂没识,顾微庭等不到回话,转身离开。走远了才听到顾玄斋破骂他无耻。
顾微庭无耻到底,去了一家长叁堂子,问里头的姆妈与小先生点蜡烛的事儿。
长叁堂子的姆妈一惊一吓,以为顾微庭看中了自家的小先生,要花大价钱点蜡烛了,十分殷勤,一面说一面提笔写下来,写满了七八张纸,小先生要新制的几件时髦衣服,要多少胭脂水粉,多少红木家具……
从顾微庭进门后,姆妈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她大拇指和食指放在桌上搣了搣,示意顾微庭:“这点蜡烛嘛,其实算是个不正规的小婚礼了,顾二爷这般人物,要把点蜡烛这种事情弄的风光,人尽皆知,就是要花多大价钱的事嘛,嘿嘿。”
【民国】零碎嫁 236
点蜡烛的规矩实在是多,要给小先生送上几箱子四季的衣服,几盒首饰,房中所有家具得换新的,需得是红木制的家具……
堂子的姆妈说点蜡烛和成婚的形式差不多,要披红挂彩拜天地,雇了一班乐工吹唱,钱花得越多,则办得越隆重。
粗略一算,所需资费,加上开苞钱要好几千两银子。听起来,像是姆妈狮子大开口说的。
不惜千金只为一个苞,小先生色艺越好,价格越高,有的人倾家荡产也要买,顾微庭听到这儿不大理解,皱起的眉头,夹着一丝疑惑。
姆妈说到后头,越发激动,掉言问道:“顾二爷突然想点大蜡烛,可是在生意上遇到了什么困难,触了霉头?”
问完,姆妈拿叁根指尖遮了嘴,抱歉似地飞了一眼顾微庭:“顾二爷勿要误会,顾二爷这等身份,要点蜡烛,自然不会吝啬钱财,我闻顾二爷不是久居沪上之人,应当是不晓得一件事情,若是开苞的时候撞红了,不顺的商途就会变得顺了,比去城隍庙还灵。正巧我手头上有几个小先生红娘娘要来……我这儿的小先生哪儿来的都有,扬州、丹阳、苏州……扬与苏的小先生佳,但是苏州小先生最佳,堂子里哦,都是以讲苏州话为时髦的,就像隔壁那位春燕楼小先生一样……”
顾微庭拿起手边茶杯,做个揭盖闻香的动作,然后盖子滑过杯沿几次,才呷上一口,他对什么苏州小先生、春燕楼还是开苞撞红都不感兴趣,但不岔断姆妈说的话,听了就嘿记着。
什么事儿在堂子里都会变个意思,比如撞红一事,寻常有多嫌女子行经不干净,怎到了堂子就能给自己带来运气了,是迷信滋阴补阳这种说法吗?顾微庭想到这儿,笑了一下。
笑出了声,姆妈再高兴叁分,期待地瞧着他:“所以顾二爷是瞧中堂子里哪位小先生了?姆妈我敢保证,堂子里的小先生在那事儿上,绝不会让顾二爷觉得味同嚼蜡,小先生就是小先生,绝不是与其他客人碰过风的尖先生,您不信,怕当冤大头的话,可以好好检查一番。”
顾微庭放下茶杯,回:“无。”
从口袋里取出吃茶的费用,放在桌上,负手离去。
姆妈一脸迷茫地目送顾微庭离开。
从堂子出来,还不到中午,顾微庭转去工厂瞧一眼,开苞前要送上四季的衣服,他心里想要用自家工厂产出来的丝绸做上几件漂亮的衣裳,到时候甄钰穿出去,也是为顾家的丝绸打广告。
思绪忽然转到了广告上,打广告少不了新颖的广告语,到时候还得再请刘守丰动一次笔。顾微庭想着想着,开始有了自产丝绸自制衣裳的想法了,不过这个思绪很快被一个日本人打断:“顾二爷,今日我们再谈谈?”
“no.”顾微庭挺直了背,脆快回道。
顾家在上海的纺织工厂并不算多,虹口到杨树浦迤逦这一带只设立了两家工厂,其余工厂全是日本人开设的纺织工厂,顾家在这里头可谓是在“夹缝求生”。
日本人野心大,还时不时想收购顾家的两家工厂,低价雇佣华工,最后还想低价收购华厂,美滋滋坐收钱财。
日本人瞧着顾微庭是个不熟悉商业事的人,频频来和他打交道,忽悠他只要把厂交出去来,往后什么事儿也不用管,但到了年底会分到不少钱财。
顾微庭第一次听了以后,皮笑肉不笑一分钟,忽然阴了脸,一点面子也不给:“no.”
日本人身材不高大,在顾微庭面前本就矮了一截,这下势焱也随着一声no给压了下去,日本人气得唇上的八字胡子乱颤,心里说了无数句八嘎。
【民国】零碎嫁 237
被顾微庭当面拒绝,日本人习惯不了,面子上落不上去,别无他法,离着一段距离跟在他后面走。
顾微庭也不舍眼看,跟了毛毛十五分钟,到工厂门口才罢休。工厂的主管远远瞧见了顾微庭,也瞧见了身后的日本人,等顾微庭走到跟前,他火崩崩失口问:“那日本人又来打扰您了吗?”
“嗯。”顾微庭不在乎回道。
商人在打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想着如何给对方打网,好日后诈财。更别说本就不好方略的日本人了,客客气气地无视是最好的办法。
主管却扭过头去叹气:“一眼望去,这里全是日本人建立的工厂,这般,还不满足吗?”
猜你喜欢